“都是你,求什么亲,不知道你不能跟姐姐求亲吗?”鹦哥见青衣离去,气的直跺脚,口不择言便冲着一旁的始作俑者厉声斥责道。
“我……”风逐浪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求亲,为什么青衣一副那么惊恐受伤的样子,而且,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凭空消失了!
“好了,别说了,还是想想青衣能去哪里呢?“桑娘隐隐有些担心,这些年来,青衣虽然嘴上不说,然而那么一个人,哪那么容易放下?而今时光荏苒,物是人非,那如清风般陪着青衣谈笑辩驳的洒月兑男子,早已不再是当年模样,然而,那样的口气,那样话语,怎能不让人忆起那皎白月光里最流光溢彩的繁星。
“唉……”桑娘暗暗叹了口气,趁风逐浪不注意给他使了个咒术,篡改了青衣活生生消失的事实,变成掩面而去的记忆,而后委婉两句,将他送出食居。
院内,几人鹦哥面色都颇为凝重,然而却无一人离开后院前去寻找消失的青衣,这件事情,不论他们如何忧心,最终只能有青衣自己解决,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在这里默默地等待她的回来罢了。
星明似河,映照的大地一片洁白。不知何时钻入桑树密叶中的胡为,默默枕着自己的双臂,仰头望着漫天的繁星。果然,她还是没有忘记,或者说,一直都记在心里。
这些年,自从那个人走后,青衣便很少再提及那人的名字,除了他离去当天,独自一人消失几日之外,她再也未为那人做出任何失态的事情,哪怕是见到了那人的转世,也只是如普通朋友般说说笑笑。这种反常的事情,让其后的他们,都不敢有谁在青衣面前专门提及此人,只是他们都知道,她并不是忘了,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做什么,妄然出手,所需的代价,他们在最开始,便已经见过,而如今今,没有谁,还想再重复那样惨烈的伤痛。
桑娘阖上大门便缓缓移步进院,却见一直默不作声的墨泽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见人已到齐,便好整以暇的弹弹衣袖,倚着石桌,抬眸启唇:“是不是有谁该跟我解释一下,青衣这是去了哪里?还有,”墨泽单手托腮,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叩击着冰冷的桌面,眼眸深深地看向跟热锅上的蚂蚱似的转个不停的鹦哥,“虽然少个情敌我很高兴,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我那个情敌他不能向青衣求亲呢?”
一直急的直转悠的鹦哥忽然听到墨泽此话,哼唧了两声竟停了下来,随即一扭头,鄙视地回到:“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墨泽闻言眸色一暗,随后却又浅笑出声,桑娘有些心惊,鹦哥说话太过莽撞,这人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拉了拉鹦哥的衣带,桑娘使了个眼色给她,上前两步笑着说道:“背后议论他人是君子所不为,我们虽说只是一小女子,不过,青衣的事情,也不是我们以随便说说的,神君若是有何疑问,大待青衣回来之后再行询问,再者,”桑娘忽然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青衣的心事,又岂是我们所能猜透的。”
“桑娘真会说话,难怪青衣敢放心把店交给你。”墨泽说完,施施然站起身来,月华如扫,撒在他身上,墨色的锦袍顿时映射出一片明灭不定的光影,风吹来,漾起如粼粼波光似的的衣摆、丝,远远望去,面前人真如画中般似要乘风而去。
没有多说什么,墨泽便慢悠悠踱着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见墨泽离去,桑娘暗地松了一口气,随即白了一眼兀自纠结着的鹦哥,有些无奈地提点道:“不管怎么说,他是神君,不是一个以任我们搓扁揉圆的凡人,他不在意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们以不在意,所以,”桑娘很平静地看着鹦哥,“以后说话做事,不过分。”
平常鹦哥见桑娘都是温柔亲的,今日忽见她如此严肃,一时心中有些生畏,便讷讷地答了句:“知道了。”
桑娘叹了口气,算了,看样子,她估计连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收拾了一下石桌上的杯盘狼藉,几人虽说担忧,却还是十分无奈地各自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而青衣,其实哪里也没有去,还是在院中,只不过,是在院中的另一个空间罢了。
五色兰本体是植物,植物修仙,就算没有飞升,然而由于修行不易,自身修为就比一般的妖族甚至人类更为精纯高深,且,五色兰本身属于奇花异草,其自身便有很奇特的能力,除了自己,就是神魔,都不是很清楚,而这其中,最特别的,莫过于连法力高深的仙君都做不到的:踏破虚空。
而如今,青衣正是待在这单独辟开的一个空间中。
空间到底有多大,青衣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除了上次进来过外,青衣对它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它的存在罢了。
身下的草地很软,轻轻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芳香,月色如洗,繁星如碧,映照着夜空下的大地一片苍茫。
青衣闭上眼睛,眼前不断浮现出风逐浪和那人在自己面前求亲的场景,明明是如此不同的,却总是忍不住想到一起:
“……我只是不喜欢他这样缠着你,我只是想向你求亲,我只是想知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青衣,不若,你嫁给我吧。“
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素净的面容上难得地怕是一丝浅浅的红晕,又怕被人看见,掩饰性地端起刚倒得茶便往嘴边送,哪知倒把自己烫了个够呛,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完全没有了往日从容镇定的模样。
介之,介之……
两字如魔,不断在青衣嘴边呢喃,如呓语般一遍又一遍,苦涩、甜蜜、愤怒、不平……百种滋味一遍遍和那两个字一起在舌尖滚过。
介之,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