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陈年的窗帘轻轻飘起,然后又缓缓落下。
而桌子上却是诡异地没有灰,看上去纤尘不染。林远柒盯着桌子看了半晌,又小心地俯去,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
夏竹咽了口口水,盯着屋里看了半晌,表情有些微妙。
“障眼法,”林远柒站直了身评价道,他的风衣跟着风上下起伏,别有一番风致,眉眼之间却是清冷的,他上前几步,看向桌子上的扬声器,“就在这里。”
按钮被他摁下,又一次传来之前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哭声,让人听着有点难受。
“那么……这是人为的?”夏竹蹙眉。
林远柒表情有些冷嘲:“你不会是以为……真的是有鬼索命?”
索命两个字在空荡荡的屋里头飘荡来去,最后定格在一片空寂之中,若不是两人都不信那些魑魅魍魉的说法,怕还真是有些胆战心惊。
“没有。”夏竹戴上手套接过扬声器:“能查指纹吗?”
“自然可以,”林远柒无趣地摊开手,看着周遭的仪器道:“那个男生误闯了这里,撞破了什么……有人在这里做实验,被人发现了,自然要灭口。”
夏竹蹙起眉头来:“如果宁子廷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人杀人的时间很快,而且手段非常残酷。”
“很像一个人。”林远柒道。
夏竹抬头看他,他的眉眼之间尽数都是沉静,语气微嘲:“你也见过了。”
一瞬间就闪现而过的,是带着摩托头盔的男人,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地觉得危险。夏竹道:“如果下次再见到他,我会记得报警。”
“你没有抓他的理由,”林远柒笑了,神色懒怠道:“我会亲手抓住他,你不用担心。”
就好像那些陈年旧事,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更好的答案。
夏竹沉默地转向那些仪器,破败不堪的东西显示着这地方好久不曾有人来过了:“这些东西应该有一两年没被用过了。”
“没错,”林远柒颔首:“他将那个男生杀了,警方一定会介入,这时候不清理干净是没办法月兑身的,为了避免怀疑,他将主要仪器移走了,可是很显然,后来他又回来过。”
“胆子很大,手段狠毒,平时应该也是一个出手干净利落的人。”夏竹试着分析。
林远柒没答言,他只是在灰尘上轻轻拭过,看着划痕若有所思道:“你让霂远过来看看,也许运气好能查到什么。”
“好。”夏竹立刻颔首道:“那我们呢?去找宁子廷吗?”
“你很喜欢回见当事人?”林远柒蹙眉。
夏竹错愕片刻:“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做。”
“有,”林远柒点头,眉心始终是微蹙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带你去。”
夏竹不置可否,跟在林远柒后面出门了。
最后对鬼楼的印象停留在黄昏之时警车包围中的那一瞥,鬼楼被黄昏笼上了温和的色泽。
它只是一座年代沧桑的老楼,被某些人的别有用心成就了校园中的恐怖地带,不管是对于学生还是这栋楼而言,到底都是不公平的。
夏竹回过头来,莫名发觉林远柒的手不知何时竟又一次攀上了自己的腕际,她微微一怔正待说些什么,就见林远柒已经不动声色地放开了:“走吧。”
“嗯。”夏竹笑着应道。
一个小孩子正追着气球跌跌撞撞跑过来,夏竹和林远柒打了声招呼就朝着小孩子过去,周围没有他的家长,夏竹便蹲去和声细气地问着,半晌方才牵着小家伙的手走向林远柒。
素来没什么耐心的林远柒难得地神色平和:“怎么?”
“他要去鬼楼玩,我们把他带到校办吧?”夏竹征求意见。
“不必,”林远柒眉眼掠过一丝深意,看了小孩子半晌道:“我送他去一个地方。”
夏竹无声地将小家伙的手握得更紧:“不行。”
林远柒蹙眉:“我没说要送他去哪里。”
“你要送他去宁子廷那边,正好试探他。”夏竹难得强硬地拒绝了林远柒的提议。
林远柒看向不肯动摇的夏竹,眉宇之间掠过一丝不耐:“他在你我的目睹之下,不会做什么。”
“我们不应该拿案外人去做这些事,”夏竹将小孩子的手温柔地握紧:“很抱歉前辈,我不能认同。”
“很好,”林远柒颔首道:“那么我先回去了,你就在这里等着他的家长。”
夏竹容色俏丽,眉眼之间却是一如既往的笃定:“前辈慢走。”
林远柒觉得自己鼻子都要被气歪了,当然这些他是决计不会表现出来的,只冷着脸点了点头,头都不回地大步走开了。
小家伙有些茫然地看过去,又看了一眼脸鼓鼓的夏竹,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是和叔叔吵架了吗?”
这称呼……夏竹哭笑不得:“没有的事,”她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尖:“你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嗯……”小家伙想了半天,“在家里!”
“不是你的父母带你出来吗?”夏竹有些意外。
小家伙摇摇头笑眯眯:“嗯,爸爸妈妈住在家属区啦,我和哥哥出来玩。”
“哥哥?”夏竹心底忽然掠过一丝预感,她抬起头,正好看到宁子廷在四处张望,最后一丝疑惑落定,却转瞬换上了新的怀疑。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小家伙笑眯眯地扑向宁子廷,宁子廷则是抱起小孩子站直了身,看向夏竹:“呦,警官。”
“你也住在家属区?”夏竹问道。
宁子廷轻松地抱着小孩子往前走:“嗯,学校环境太差,就在外头租房子住,还有那个也,难不成警官也是……”
“你随意称呼我就可以了,”夏竹淡淡道:“之前有个当事人也在家属区住,所以这样问了一句。”
“你说的那个当事人……”宁子廷面色凝重问道:“是不是颜默秋的男朋友?”
夏竹在心底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宁子廷:“你一直在隐瞒,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你隐瞒的事情?”
宁子廷摇摇头,表情有些叹息:“强制的?对了,警官的男朋友呢?”
夏竹还没答话,就听旁边插进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希望你私自接近当事人了?嗯,夏竹?”林远柒将夏竹两字叫的极为好听,表情却是极为冷漠,一动不动地盯着宁子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