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应把手帕折叠好,放回裤口袋,接着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的眼前,“这是我的工资卡,里面应该有两万,你妈妈的情况以后还是需要一笔钱的,这张卡我不用,你先用着,密码是我手机后六位。『言*情*首*『言*情*首*”
声音太温和,就像这雨天忽然撑在头顶的一把伞。赵青秒的鼻子又开始酸,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东西,豆大的眼泪滴在手背上,“顾老师,谢谢你,我保证以后会马上还你钱的。”
抽泣的声音牵动着顾司应最敏感的地方,“时时自我克制,这是愚蠢的事,因为你在毫无意义地耗尽自己,必要的时候勇敢站出来。”教给学生的话自己又做到了多少呢。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放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赵青秒的身子僵持了半秒,不过马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放肆地大哭起来。
生命面前,我们无能为力,呼吸之间,生命成长,呼吸之后,生命流逝。如果生命以重来,她还是那个躲在爸爸身后的赵青秒。是世上没有如果,如果后面的一切宾语,都不会有机会存在。
顾司应轻轻拍着她的背,这时才意识到她身上是湿的。
“青秒。”声音里含着小心翼翼,这是他第一次喊她青秒。
听到他喊她,赵青秒停止哭泣,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忽然看到自己的鼻涕粘在了他的衬衫上,破涕为笑先开口说:“不好意思,鼻涕粘你衣服上了。”说着,她想从口袋里模纸巾出来帮他擦掉。
顾司应先于她一步,掏出原来那条手帕。
赵青秒以为他会先去擦衣服,没想到他先替她擦拭鼻子,然后再慢条斯理地擦起衣服来。
赵青秒石化在一旁。
“我送你回家换衣服,穿湿衣服马上就会感冒,顺便帮你妈妈带几套衣服过来。”顾司应把手帕放回口袋,牵起赵青秒的手往车库走去。
“等一下,我先和张姨说一下,她等下找不到我会担心的。”赵青秒回过神来,制止了他的脚步。
“好,我在医院大门等你。”
赵青秒走出医院的时候,顾司应的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她了。她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室上,关上门的瞬间,“阿嚏”一声,接着手上被塞了一张纸巾。
“顾老师,谢谢!”
顾司应打开了空调,然后照着赵青秒说的地址出。
车里暖暖的风吹在身上,紧绷的神经此刻也得到松懈,赵青秒感觉整个人困得不行,她看了眼窗外熟悉的街景,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打算眯一会儿眼。
醒来的时候,赵青秒是被饿醒的。自己的头不知道何时靠在了顾司应的肩膀上,她看着周围熟悉的小巷,原来已经到家了,而顾司应没有叫醒她。
“顾老师,谢谢!我先上去拿衣服了。”她有点心虚地走下顾司应的车,头也没回地跑向家里。
再次见到顾司应是在二十分钟后,赵青秒换上了自己的干净衣服,手上拎着两个行李袋,站在巷口,静静地盯着远处的人出神。
顾司应靠在车旁,双手随性地插在口袋里,上身穿着藏青色纯棉针织开衫,是条水军蓝长裤,颀长的身影,说不出的优雅高贵。路灯正好挂在他的上方,完美的五官清晰见。赵青秒的脸开始烫,深呼吸一口,慢慢走近他。
顾司应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袋,看着她微微红的脸,好奇地上前模了模她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没有烧。”
赵青秒尴尬地偏过头,转身钻进车子。
顾司应轻笑了下,什么也不说,坐进了驾驶座上。
赵青秒看着窗外飞驰倒退的陌生景物,好像不是去医院的路,以为顾司应记错了来时的方向,连忙抓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说:“顾老师,你走错了,刚才不是从这里走的。”
“我饿了,我们先去吃晚饭。”他笑。
车子停在一家酒楼外,赵青秒看了眼上面的牌匾“饮香食府”,是个古典韵味的名字,有点眼熟,但是一时记不起何处看到过。
顾司应驾轻就熟地招来服务员点了一些菜,然后吩咐其中的一部分打包。
赵青秒坐在他的对面刻意不去看他,游目四处,看看这里的环境,不错,同名字一样古色古香,瞧瞧就餐的人,大都温文尔雅,最后目光放在一副挂在墙壁的字画上“各守一以司应,统大魁以为笙”这不是藏着顾司应名字的诗句吗,隐约中觉得这座酒楼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菜上得很快,不像其他饭馆,顾客要催好几遍才一道一道的端上来。从中午在四食堂吃过午饭后,赵青秒就滴水未进。看着桌上的食物,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一声,她尴尬的马上捂住肚子。
对面的人取下筷套,夹了一块肥瘦刚好的肉放在她的碗里,他笑了笑,“饿了就快吃吧。”接着不动声色的开始吃饭,不再说话。
这样也好,安安静静的吃饭正是赵青秒喜欢的,不然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和他聊,与其说一些文不对题的话还不如保持沉默。她就着眼前的菜一点点消灭碗里的白米饭。
饭后,顾司应倒了一杯茶,修长的手指拿着小巧的茶杯,递给赵青秒。
赵青秒看着一只玉色通透的杯子在他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整齐的手指中,觉得甚是漂亮。接过茶水,默默地喝了起来。
顾司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优雅的品尝。
赵青秒喝到一半,抬眼看了看他,犹豫了会,最后还是说出一句憋在了心中好久的话:“顾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
四周一片沉寂,空气中的尘埃停止运动。
良久,顾司应放下手中的茶杯,茶色的眼睛弯下一定弧度,嘴角轻扬,说:“快些喝完,我们去医院。”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样的答案往往更能折磨人。赵青秒好像有些微微失望,跟着他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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