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你是,肯珐阁下?”
李季伶刚刚睁开眼睛,一张俊美的面孔映入眼帘,这张脸孔和梵有着五六分相似,她没有过多犹豫就猜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份。男子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用白色的绸带束着,全身散发着蜻蜓花淡淡的香味。
“嗯,我是。”肯珐柔和的笑着,宽厚的大掌模了模李季伶的额头,探了探她体内的气息。“还好,你体内的气息稳定了。”
“肯珐阁下,这是哪?”
其实李季伶很想问‘我是不是挂了?’。毕竟肯珐已经作古几千年,这可不同于和另一位古人孤云天的见面,这是在人家的墓地好不。李季伶内心万分惊悚,再美的男子也没有心情欣赏。
“我是被封印的灵魂,而你还是个活物。你进入了封印空间。”肯珐看了看李季伶那张藏不住事的脸,笑着摇了摇头。
“肯珐阁下,您是在等我吗?圣墓墙壁上的文字……”
“嗯,从你解开秃秃山的封印时,我就感受到你了。三千年了,我的身体毁灭,没想到这一缕孤魂终于等到了,也不枉我这么孤独的守候。”肯珐的大手握住李季伶的手,那只大手始终没有温度。
“跟我来,我不会为难你。等事情确定之后,我便送你出去。赫里和礼莱家的那个小祭司都快把这里掀了。”肯珐不由分说的拉起李季伶就走。
“他们也在这?”
“嗯,想不到那两家伙对你情谊如此深,跟着你一起跳下来了。”肯珐带着李季伶来到了一片种满黄色蜻蜓花的空间,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蜻蜓花?”李季伶睁大双眼,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她想起了摩卡勒庄园,难怪那里特别浪漫,原来肯珐阁下就是非常浪漫的人。
“带你来可不是看花这么简单。”肯珐顺势将李季伶固定在臂弯,向上空轻盈一跃,两人瞬间离地百米,悬停在半空中。“仔细看看下方。”
李季伶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下方花海形成的图案震撼了。原来这片花海不只是黄色的蜻蜓花,其中还交杂着红色、绿色、蓝色等各种颜色的花。然而这片花海组成的图案,李季伶不可能认错——正是太阳系的行星排位图,连轨道分布都很清楚。她惊讶的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肯珐读懂了李季伶的表情,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拥着她缓缓下降。
“看来你认得。告诉我那是哪里?你来自那其中的哪一颗星球?”肯珐挑起李季伶的下巴,紫色的双瞳凝视着李季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脸。
李季伶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咬了咬唇,她直愣愣的回视着肯珐稍显急切的双眸,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她的疑问比肯珐更多,她比肯珐更迫切的想知道一些事情。
“肯珐阁下,三千年前有我的族人来到这里吗?您认识他?一定认识。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我会和松弥血月有联系?其实应该是和以前来这里的人有联系吧。”李季伶抓住肯珐的双臂激动的颤抖,她就这样自说自话,语无伦次起来。
“我的时间不多,你先回答我。至于你的疑问,我会让梵带你去我的藏书阁,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肯珐摩挲着李季伶的脸颊,淡淡地说道。
“那是第三平行宇宙的太阳系。中间那颗叫太阳,围绕太阳顺着数第三颗叫地球,就是用蓝色的花围成的那颗,是我的母星。”李季伶不知为何说道‘地球’两字时,她的内心如掀起涛天巨浪,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第三平行宇宙,原来她来自那么远的地方。”肯珐抬起头望向天空,似乎穿透云层遥看宇宙。
“要怎么去?算了,我已经没有肉身,知道去路也是枉然。罢了,罢了。”肯珐轻轻自语,声音仿佛飘向很远的地方。
李季伶没有打扰肯珐,她看着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此时的表情充满了忧伤,同时也透出几分依恋和一分圆满。
“你叫李季伶?不知长大了和她有几分相似?”肯珐再次看向李季伶,轻柔的抚了抚她的眉眼处,这样细腻的动作简直就像对待情人一般。
“你是雌性吧,不对,应该叫女孩。”
肯珐看着李季伶突然惊变的脸色,笑道:“果然是。别紧张,我只是一缕孤魂伤害不了你。”
“你,你怎么知道?”李季伶今天受得惊吓够多了,而这个无疑最让她害怕,她用力吞了吞口水。
“你是在想和你生活了八年的诺比沁,以及比狐狸还狡诈的杜斯法尔,还有我那个呆愣的儿子和徒弟都没能确定你的性别,为什么我这般肯定,是吗?”
李季伶用力的点了点头。
“要说原因可能就是,我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了解女性的男人。毕竟他们都不曾和雌性有过契约关系,而我曾经有三个契约者,经验丰富。”肯珐得意的模了模下巴,似乎这种潇洒不羁的样子才是他的真个性。
“可是你最爱的离你而去了。”李季伶不知为何嘟哝出这句话,或许是肯珐刚才忧伤的表情已深入她的脑中。
“什么是爱?”肯珐微微一愣转而玩味的笑问李季伶。
“呃…不知道…”李季伶有些尴尬。她虽然没体会过爱情是什么样的,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错,说明你悟性很高。”肯珐拍了拍李季伶的脑袋,点了点头。
李季伶狐疑的看着肯珐。他这是间接承认自己爱的女人离去,而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地球来的,也就是说三千年前来到这里的真是地球人,还是个女人。李季伶简直被自己绕进去了,满脸纠结。
“别胡思乱想了,我送你出去。”肯珐抚平李季伶蹙起的眉头。
“啊?”
“怎么?舍不得出去?”
“不是。只不过你带我来这里就为了这些?没有别的了?”李季伶有些不踏实。
“有些事你只能自己去发现,任何人嘴里的话都带有主观意识。明白吗?若说我还有什么想对你说的,那便是赶快让自己强大,在你成熟之前要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实力。否则,你女性的身份会让自己变成贵族们争夺的猎物,那样你的人生将会非常悲惨。”
肯珐眼神变得严肃,他说完这些话便隔空结了一个咒语,李季伶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他眼前。肯珐看着李季伶消失的地方,缓缓说道:“千万要让自己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地步,千万别让‘松弥血月’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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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结果还是啥事都没弄清楚。”李季伶撅着嘴,她就这样被肯珐挥一挥衣袖的赶了出来。果然和梵一样,嘴里套不出一句有用的话,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算了,先去找赫里他们。”
李季伶还没走几步突然一脚踩空,掉入了一个十几米深的冰洞内。幸亏她坠落的一瞬间反应迅速,用匕首插入洞壁减缓下坠速度,否则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此了。
“坑爹的肯珐,也不会把我送到安全点的地方。”李季伶欲哭无泪的望向‘遥远’的洞口,这真是下来容易上去难啊。
“赫里救命啊——傲娇货救命啊——”李季伶干嚎了两声,觉得这样有些蠢。
求人不如求己,李季伶操起匕首往洞壁插去准备攀岩,可是还没爬两步就滑的再次摔落下来。
怎么办?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李季伶突然想起众考生从石榴湖跳上汨罗伽山的壮景,又看了看十来米深的洞穴,她估模着自己集中全部武力气息跳个二十来米应该没问题。大不了上去之后虚月兑,也总比在这里的强。
李季伶开始调动起体内气息,红色的气团慢慢凝聚脚下,待到差不多时,她蓄力一跳。结果一口黑血喷出,她的五脏六腑被什么东西绞拧在一起。李季伶发现自己的手心出现绿色的斑点,心中大骇。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她吃力的倚靠洞壁坐着,闭着眼睛回想此前的情景。
是喜比,喜比挟持她时,抓破了她的脖子。原来喜比那时候就给她下了蛊毒,难怪喜比有恃无恐的跟她合作,原来早就留了后手。看来她不能运气,否则毒虫会跟着气息乱窜。
“该死的。”李季伶咒骂道,她眼前阵阵泛黑,感觉到自己又要陷入昏迷。
「主人,不能睡啊,我们还在冰晶内,睡着会冻死的。」
“是,不能昏迷,不能睡。”李季伶吃力的拿起匕首划破自己的掌心,一面放些毒血,一面利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可是她的眼皮还是越来越沉,疼痛感也渐渐消失。
「主人,主人。看信看信。」
“信?什么信?”李季伶头脑开始迷糊不清。
「弟弟,弟弟呀,李季持回信了。」
李季持…李季持?
“李季持——”李季伶突然坐直,睁大眼睛,脑袋也清醒了三分。“我的弟弟,李季持?他回信了?他没死,他真的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