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厢的李梁氏则是喜滋滋地抚着素以刚刚送的鲛纱,口中不住地赞叹着:“我今儿个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陶朱之富,就连着手绢儿都用这般名贵的东西,孳如啊,你说这玩意儿是不是真如传闻般入水不濡?”
“不知道。”李孳如硬邦邦地吐了一声,她正气在上头,秋素以,这一笔账我先记着,等哪一天你叫我姨娘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她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细长的指甲抵着白女敕的掌心也浑然不觉。
李梁氏啧啧赞叹了一番,放下手中的鲛纱转过头,终于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于是上前了几步,俯子,关切地询问:“孳如,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她伸出手模了模李孳如的额心,还好,不烫。
“无妨,只是胸口有些闷闷的。”
“那我开一会儿窗子透透风。”李梁氏说着便打开了一扇木窗子,冷冽的风瞬间卷进这间炉火烧的生旺的房间,室内的温度不多会儿便下降了很多。
“娘亲,不要这般麻烦。”李孳如被扑面的冷风吹了一会儿心头的怒火便消灭了,定了定神思,起了身,食指和拇指夹起了一层薄薄的鲛纱,轻轻地搭在手上,一点感觉都没有,若是织成了鲛绡穿在身上,妙曼dng体必然若隐若现,若是再踮起脚尖舞上一曲,必然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试问哪个男人能都抵挡地住自己的投怀送抱,何况是年轻貌美的佳人子,李孳如模了模荷囊,笑纹漫出了嘴唇,只要秋沛夐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李轻轻不过是昨日黄花,而秋素以,略微施一番小计,自然是可以把她除去的。自己很年轻,而且秋沛夐也正当壮年,不愁未来两个人没有子嗣,秋素以这般讨厌的脸就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边。
“娘亲,不如你给我做一件鲛绡吧。”李孳如摇着李梁氏的手臂,撒着娇,如同一只猫咪一般,眼眸中闪着狡黠的光泽。
李梁氏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向来是宠着她的,于是便爱恋地用手指点了点李孳如的额头,叹了一声:“你啊……”声音中却是漫着无限的欣喜。
素以回到鎏金阁,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瑞兽薰笼燃着息神香丸,然而她却是大睁着眼睛,一点都没有要入睡的迹象。
李孳如啊,李孳如,你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爹爹呢?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疼我的娘亲,所以,绝对不容许你伤害她半分。屋外下起了颗颗雪石子,打在屋檐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风也大了许多,不住地在拍打着门窗,一记一记,敲打在未眠人的心上。
素以翻了一个身子,想了一番对策,便渐渐入眠了。
第二天,素以在瓦丽居陪着秋沛夐和李轻轻用早点,一夜的雪石子将白霜梅花瓣打落了不少,现在梅树略微带着些颓废,枝头耷拉下来,完全没有往日的气势。
素以怜惜地看了几眼,只是埋头拨拉着粘稠的芙蓉虾仁粥。
“来人,把白霜梅上的雪拨拉开,记住,不要伤了花。”秋沛夐一声令下,底下的小厮便手脚并用地齐齐到了白霜梅树下,人却是发了愁,这般柔弱的花瓣,怎么才能保证在除去雪石子却不伤害一点点的花瓣呢?
素以搁下了筷子:“爹爹,外头这般冷,干什么让他们去拨拉开雪石子?”
“我们小素以不是心疼白霜梅被打得零落成泥?”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爹爹,我是心疼梅花被雪石子给打了,然而,我更钦佩的是即使枝头压了一层厚厚的雪,白霜梅还是不屈不挠地挺着身子,就算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也能够化作春泥更护花,所以,爹爹,你这般做,反倒是损了它的气节。”
秋沛夐沉思着,反复地想着“就算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也能够化作春泥更护花”,他笑了笑:“素以这么一说,反倒是爹爹小家子气了。”于是便召回了愁眉苦脸伫立在白霜梅树下的小厮,每个人赏了五两银子,直把这群人开心地看不见眉眼,竟然没有干什么活计便白白讨得了这么多的赏钱,连连地在嘴里喊着:“谢谢老爷,谢谢夫人,谢谢小姐。”
饭毕,秋沛夐照例一头扎紧书房碧波荡,处理着紧要的公务,而李轻轻则安安然然地抄镌着佛经,剩下素以一个人在鎏金阁中闲敲棋子。
绿珠朝着火盆中扔了一些银碳,然后对着素以说了一番流徽院的动静:“表小姐果真让舅太太在连夜赶制鲛绡。”
素以笑了笑,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只是,她真的是一个才年仅15岁的少女吗?这般泼辣大胆的作风,和李梁氏完全背道而驰,比起自己这个从开化的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还要再厉害上几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背景把她雕琢成了这个样子,倒是颇有几分当时读的《唐传奇》中的女子,只是,她们却是浸染在情场中的青楼女子,与李孳如这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还是有的很大区别。
“绿珠,我们这两天便好好休息休息,两天之后,小姐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绿珠是一个心似明镜台一般的女子,也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便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表小姐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羞涩吗?”
“绿珠,羞涩只是人的一层保护膜罢了,倘若有一天你的**远远地超过了你竭尽全力所能做到的,那么这羞涩只能成为绊脚石。”素以凝思了一番,将黑色的棋子落在了西南角上,堵住了白色棋子的后路,看着失却了大半江山的白棋,素以笑了笑,李孳如,有什么把戏,尽管放马来吧,看一看我们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婢子愚钝。”绿珠看着素以左手和右手下棋,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好像小姐下的并不是和他们一个路子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其实素以下的不过是五子棋。
“绿珠,其实人最恐怖的便是贪欲。”素以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自己又何尝不是败在苏醇塬的贪欲之下?她一把将棋子拨乱,扰乱了整个棋盘,因为李孳如心中有很深的**,最重要的是,她已经15岁了,再不行动便真的是要嫁给别的男人了,十五这般好的机会她又怎会错过?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李轻轻按着常例将自己锁进了佛堂,虔诚地诵着经文,两耳不闻窗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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