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 四,兵法

作者 : 水磨刀

回到房间的时候,素素搜肠刮肚了一番,于是趁着脑壳中还记着些紧要东西时,赶紧提笔一一记下,乌黑的墨渍在雪白的宣纸上刷过,留下一个一个飘逸的小字,天快要蒙蒙亮时,素素才捏了捏硬的骨头,敲打着肩膀,松了一口气,她拿起手边厚厚的一摞纸,吹了吹还未完全干去的墨渍,烛火爆出一串霹雳巴拉的声响,便熄灭了,只余下一段烛花,伏在烛台之上。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晨曦微微地露出一块小尖角,带着玫瑰粉色,素素揉了一下酸胀的额角,却是睡意全无。于是便索性摊开所有的纸页,一张一张摆放过去,一字一句地慢慢通读着,看看是否还需要修剪枝叶添加细节的地方。

苏墨卿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便是这一副场景,素素手中捻着三寸弱管,伏在案几之上,认真地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再在纸上添上几笔。太阳已经升到中天,金色的光斑透在她的身上,似梦如幻,他从来都知道素素是美丽的,就算是那个破庙中的狼狈相逢,也无法遮掩去她的秀光半刻,然而,这一刻,在他眼中,这样的素素却是别有一番韵味,比起云落之地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上万分,却是与外貌无关。苏墨卿看地微微晃了神思。

素素终于诵读完了最后一张纸:“墨卿,”素素抬起头,看见了逆光而立的男子,笑了笑,“你快来看看我写的这些有用。”

素素搁下手中的三寸弱管,活动了一番脖子和肩膀。

苏墨卿随意地抽出了一张,仔细地看着。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先传也。”

素素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一部《孙子兵法》从头到脚给默写了下来,就算是纸上谈兵,然而,对于苏墨卿这般聪慧的人,只肖看上一眼,便能知道如何用兵了吧?

苏墨卿果真被这精辟的文字给吸引住了,一张接一张地看着。

“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渡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绝斥泽,唯亟去无留,若交军于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此处斥泽之军也。平陆处易,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

苏墨卿眼中的精光愈盛,口中不自觉地念着:“兵非贵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卒未亲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用。故合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素不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素素,我想我知道该如何做了。”苏墨卿回过神时,却看见后者伏在手腕之上,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她的下眼睑上浮现着两块明显的青影,青葱的血管攀爬在雪白的肌肤之上,苏墨卿放轻了动作,自床上取了一块毯子,披在素素的身上,一页一页收着纸,脑中却是盘旋着驱除戎犬族的计策。

素素醒过来时,整条臂膀都是又酸又麻的,还有蚂蚁在啃噬着血肉的感觉,素素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托起早已频临“报废”边缘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按压着,身上披着的毯子倒是滑落了下去,原本烘烘的暖意尽数随着毯子而去,素素从地面上撩起带着自己温度的毯子,等酸麻之意消散的时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打开门,却是看到了苏墨卿闭目靠在竹篾编织出的躺椅上,手边搁着自己写的那些《孙子兵法》,苏墨卿许是听见了动静,抬起眼:“素素。”那一声呼唤如同清泉刷过她的心尖,泛起阵阵的涟漪,素素忽然觉得有些刺眼,阳光下的苏墨卿只是随意地披了一件墨色的外袍,宽大的下摆垂落在地面之上,头未挽,只是用一根暗金色的流纹丝带给束了,连着梢也流转着金子般的色泽。

素素随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苏墨卿玉石般的指尖捻着一叠粹白的纸,有一道朱色的笔墨流淌在其上,素素看了看,原来是“勿击堂堂之阵”。

“墨卿是有了什么对策?”

“我想了一夜,觉得若要取胜,必定得练兵,只是,这新兵却是难找,市井之徒不用,脾气暴躁动不动便打架的不用,胆子小的不用,热衷于吹牛之人不用,须得身强体壮,且手脚灵活。”

素素想了想,苏墨卿提出的这些要求倒是有90%与戚继光当年寻找戚家军时很是相似,于是便将戚继光操练义乌兵的事和苏墨卿一一讲了,末了,还说了一句:“戚将军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对于这一部兵法,更是有着自己独到的间接,譬如说,兵法上说-勿击堂堂之阵-,而他却认为-当以数万之众,堂堂正正,彼来我往,短兵相接-,他懂得因地制宜,终于操练出了戚家军。”

苏墨卿静静地听着素素的话:“有生之年,若是能见到戚将军一面,当是无限荣光。”

素素却是不答话,拿起石桌上水壶,倒了一盏茶汤:“若是能找到你心目中的士兵人选,我们倒也是以参照戚家军的方法来操练,墨卿,你说过-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堂堂西北,岂无材勇-,所以我相信,我们是能够找到这么一群人的。”

“素素,这叠以送给我吗?”苏墨卿拿着手中的纸扬了扬。

“自然,我对于用兵之道向来是一知半解的,那兵法在墨卿手中才能挥它最大的效应。”

然而,就在他们苦苦地寻找合适的士兵时,胡侯爷倒是喜滋滋地捻着胡子来了唐府:“天大的好事啊,这年头真是后生畏,后生畏啊。”

唐年狸倒是不高兴地插了一句嘴:“难道那个人比墨卿哥哥还要厉害?”自从苏墨卿拉开弓箭,连射三个戎犬族的那一刻起,在他的心中,苏墨卿早已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年狸,不得无礼!”唐漠风自然是斥责自己的儿子的。

“倒不是这般说,”胡侯爷不以为意,啜了一口水,“这个年轻人竟然向鲁都督提议练兵,且他的方案十分不错。”

“苏某洗耳恭听。”

“他这个练兵不是普通地练兵,而是每个月须得摆出一个擂台,一群士兵们抽签来决定谁和谁对打,倘若打赢了,便能升一级,而升一级便以得一两纹银的赏钱,倘若打输了,便不得不降级,而降级的后果就是主动领五辊军棍。如此一来,那些士兵便每日都生活在高压之下,就算是你不逼着他们训练,他们也会勤加练习,毫不懈怠。”

“这果真是一个好法子。”苏墨卿颔首称赞。

素素的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这个方案竟然和自己跟苏墨卿讲得有九成相似,而一成的差异则是在于赏钱的多少上,她握紧了双拳,苏醇塬,难道也来了这西北之地了吗?

记得上一世,素素还和苏醇塬一起探讨过这一方案,当时,他便说了,如若是我的话,便会赏一两纹银,毕竟一文太少了,而素素却是很支持这点赏钱,这些军饷都是老百姓的纳税钱,来之不易,理应珍惜,更何况,军队中的士兵这般多,单单赏赐一事,每个月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苏醇塬却是坚持己见,认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送走了胡侯爷,苏墨卿唇角绽出一朵笑花:“看来这些事不必要我们操心了,想来那个年轻公子会办得很漂亮。”

素素胡乱地应了一声,不是说古代交通、通讯都是不甚达的吗?两个人若是想要相遇,那几率微乎其微,然而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在这般偏僻的西北之地再一次捕捉到他的痕迹。

接下来的日子里,素素和苏墨卿两个人倒是将自己锁在药庐之中,虽然瘟疫已经好地差不多,然而素素却想研制出类似疫苗的药,以防患于未然。苏墨卿对于医理没有如素素般精通,只是在一旁打个下手更多时候,却是捧着素素默写下的《孙子兵法》研读着,还时不时问些关于戚继光的事,然而,素素对于这些军事方面的知识也是一知半解的,当年这部《孙子兵法》还是因为前世的时候苏醇塬出生在大院中的军事世家,为了和自认为的未来公公能聊上些话题时,才强迫着自己硬是背下来的,然而对于里面的咬文嚼字般的原理,诸如“三军夺气,将军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无邀正正之旗,无击堂堂之阵,此治变者也”一类的,也仅限于能通读一遍后能够翻译成白话文而已,对于那些佶屈聱牙的用兵之道着实没有什么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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