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爱,她不甘心,说爱,却又觉得一切太飘渺。
立在窗口许久,觉得鼻尖有些闭塞,这才关好了窗户,回到了床上,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隔天醒来,如故地去问安,不想猫猫也随之跟上了。
婆婆看到猫猫,似乎也是兴趣浓浓的,便抱着过去与之戏玩。
秋千晃晃悠悠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思一般,无法安宁。
这时,婆婆抱着猫猫到了她跟前,然后将猫猫塞回了她怀中,“你怎么不开了?”
席容摇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想不通。”
“那是什么想不通呢?”她问。
“等到想通的时候,自然就会想通了。”席容淡淡笑着道,跟她讲,她又怎么会明白呢?笑着再将猫猫递给她,“这猫猫好像很喜欢跟你玩呢……”
婆婆摇摇头,有些孩子气地摇摇头,“不要,我不要玩猫猫了!它不说话,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不好玩!”
席容不禁顿了顿,“那你想要什么?”看她样子,似乎心底有话,“我知道憋闷在这里是无聊的了,你告诉我想要什么,我去帮你拿,可好?”
“好啊好啊!”婆婆使劲点头,拍手道:“我要女圭女圭!我要一个女圭女圭!”
什么女圭女圭?席容一愣,蓦地想到清晨的时候,一个仆人的媳妇抱着孩子来年丈夫,那孩子不知为何哇哇地大哭不止……
她怕孩子吵到婆婆休息,便早早地打发了那一对夫妇离得远些,只是没想到转头就看到她醒了,一脸的朦胧,头发也是凌乱披散,衣着更是简单随意的亵衣裤,嘴里呢喃学着那孩子的哇哇之声,。席容有些无奈,便给她梳头更衣,洗漱整理之后,陪着她玩着。
“女圭女圭,我要女圭女圭!”婆婆扯着她的袖子,不断地叫嚷着。
“可是那女圭女圭是别人的孩子,肯定不会给你玩的。”席容叹息道,总不能让她去要人家的孩子来让她把玩呀!
“我不管,我要女圭女圭,女圭女圭——”她坚持着。
席容被她拉扯着摇晃着,只觉得脑袋更加昏昏然,不禁双手扣住她肆虐的双手,“你先别动,我……”许是昨夜站在窗口受了寒,一夜又没睡好,身体的不适持续到现在,且如今好似有加重的意向。
这时,雪芬端了一杯茶水来,放下,淡淡道:“少夫人该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虽然老夫人有些失心,但她毕竟还是一个母亲,也是有所渴望的,如今,她想要的怎么会是别人的孩子,自然是希望少夫人给大少爷生个孩子,老夫人想要的是自己孙子。”
席容不禁皱发皱眉,这个丫环向来不喜她,每次说话也是半生半冷,看似恭敬之中藏着隐约的话锋,许是因为她自持的身份,似乎超月兑于其他的婢女。
这时候,婆婆忽然跳着拍手:“孙子,孙子,对,我要孙子……”
席容一手揉揉太阳穴,有些无奈,许是她现在的身子并不适合受孕,虽然之前一再承欢,可是肚子却没有丝毫的消息,如今就连她的丈夫对她都是若即若离,如何能够有孩子?而且这种事情,本就该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若是他无意,她也不想勉强,因为勉强没有幸福……
雪芬笑着对她说道:“老夫人,你就放心吧,大少爷和少夫人这么恩爱,肯定很快就会让你抱上孙子的。”
席容眸光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话语中有几分冷剌,虽然表面上听起来是恭顺抚慰,可是似乎还有隐含的嘲讽。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再看她,她眼底有一份倨傲和得意,席容不禁扬了扬唇,觉得有些嘲讽。说起来,或许这个丫环比起她来更了解安中磊,莫非他心底真的有所芥蒂吗?而她此刻有些凌人的态度,或许只是为了跟她炫耀什么。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带了几分慎戒的意味,席容回头,看到他沐浴着一身阳光而来,却也驱不散她心底的阴郁。
安中磊眸光扫了一眼雪芬,随即转向席容道:“下人说你今早起来都没有用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席容顿了顿,摇摇头,没去看他。
安中磊看她脸色微透着几分苍白,且也是有意避开自己的视线,于是走到她的面前,下意识地去抚触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似乎微有些热,却也没有大热,让他有些把握不定她是否发烧了。便牵起她的手,彻底忽略她那一份抗拒,“回去吃些东西,我让大夫过来看看。”
席容摇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的态度如此坚持,握着她的手也是很坚定,她的步子不由地随他去了。
大夫来看了一下,说她脉象并没有大碍,只是若是不舒服,吃一剂药散散明日就会好了。
“既然没有大碍,这药便算了吧,我想休息一下,明日也会好的。”她本就不喜欢吃药,当初为了所谓的安胎而喝了不少补药,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反胃。
只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吩咐了厨房熬药,“药是必须喝的,万一不喝药明日病况更重了,怎么办?”
她心底有些不服气,还不是他害的,却也是漠然。这个男人,圣她好与不好,有时候她都不懂……
当厨房的药送到了,她看着那褐色的药汁,都觉得整个房间里盈满了那种苦涩的味道,对他,或许心底有气吧,“我不要喝!”
他却不以为意,自是屏退了送药的丫环,关了房门,走到碎玉桌前,顺手端起那碗,然后在床边坐下,“真的不要喝?”
“不要喝!”席容与他杠上了,他可以如此坚定,那么她也可以执拗到底。
却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笑容有些恶质,一手抚上她的唇,“我倒是不介意一口一口喂你,还记得上次的同甘共苦吗?”
席容脸色僵了僵,随即转而绯红,没想到他竟然用这个来威胁她,“……我不想喝。”她坚持,气势却已经疲软了。
他笑,“你脸色这么红,难不成我们心有灵犀,这便也是你所想的吗?”
“……”她就该知道,其实这个男人恶质起来也是无敌。
“我是你的夫婿,若是娘子有需要……”他继而道。
“住口!”她有些懊恼地夺过药碗,“我喝就是了!”见过男人的恶劣,却真的没见过口中说着这些话,还是一脸肃然的男人,她知道,他会将他的话落到实处的。
到时候,她的窘境会非常尴尬吧,她也不想看到他的得意。
看着汤碗里满满的褐色汤药,憋足了一口气,一饮而尽,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
席容倒了倒药碗,对他说道:“我喝完了……”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他的吻倾落,封缄了她的唇,她愕然,这个男人竟然……
只是很快地,她尝到了一丝甜味,那是什么?席容有些迷茫,只知道是从他口中顺过来的,一不小心咬碎了,满口的清甜……
这时,他放开了她,“真乖,这就是给你奖赏。”
确实是不苦了,席容脸颊透着浓浓的熏红,想要呵斥,这一刻竟也觉得无力……
他看着她一脸的娇羞可人,隐隐牵动了身体内的某种渴望,吻再落下,而他的身体,也压上了她的……
席容顿了顿,“现在是白天……”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哑。
“我……”她心一慌,药碗滚落在地,一声清响,摔成了碎片。
“别管它。”安中磊顺手拉下了床帏,遮去了一室的春光……
当安中磊开了房门出来,外面已经是夜色苍茫了。
但见雪芬站在那里,有些痴茫,当她听到开门声,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大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安中磊不禁皱眉。
“我……”雪芬有些哑然,她该怎么说呢?刚才无意之中听到那碎碗的声音,还以为他们起了争吵,只是没想到隐约听到的却是……“大少爷,你不是说……怎么……”
安中磊闻言,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不想让她为了房事而不开心……”顿了顿,似乎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是。”是呀,她只是一个丫头……
天天困在府里总是觉得闷乏,好在这个地方,她也有个朋友了,虽然两个人的年纪差了将近二十,但是很聊得来。冥冥之中,彼此很是契合,她恬淡的性格,淡然的眸光似乎看得透人心,她心底的苦闷,总会因为她几句话淡化而去。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席容有些茫然,或许不止朋友那么简单吧?在她面前,她有一咱前所未有的放松的感觉,却也有些似曾熟悉,恍然才发现,她不知不觉之中对她产生的情愫,带了一点依赖的味道,原来,她是想念娘亲了……
这座庵堂清净而安谧,蓊郁的林木投下大片的阴凉,却不至于窒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