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弃后:美人暗妖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红绡帐内

作者 : 少年杜淳

来人正是严津,只见他低头着,恭敬道:“皇上吩咐小的过来请示王爷一些事情,小的办完皇上的事情本想立刻回宫,但是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便自作主张来看看小王爷了!只是不知道……”他的话语顿了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该讲还是不该讲?”

龙浩有些不耐烦,目光往后侧了侧,声音冷淡道:“既然不知道该讲害死不该讲,那就等想清楚了再来讲。”

“呃……”严津微微一顿,听着他波澜不惊的声音,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冷笑,却没有表现在脸上,最终讪讪道:“小王爷说的是。奴才这会想了想,还是该尽责告知一下小王爷才是,免得小王爷以后怪罪。”

龙浩不语,依然还是那副讲不讲随他的平淡模样。

严津面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道:“据说凤艳阁那日竞价的姑娘当夜被强盗抢了。”

闻言,龙浩微微一顿,却也没有大动作,微微惊讶之后道:“那就是那个男人没有福气,跟我何干?”难不成他还有义务将女人安稳地送到他的怀中吗?

“这些自是不管小王爷的事情!可是,小的要说的是……”严津微微抬头看他的反应,口中慢慢道:“据小的所知,那被竞价的姑娘正是之前小王爷带回来的玩伴席姑娘……”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龙浩马上窜下雕栏,随即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说……”严津口齿不清着,他龇牙瞪目的神情着实吓了他一挑,不过惊吓之后,他心中更是得意了,因为他果真是押对宝了!衣襟被人揪着,严津也不反抗,涎长的脸皮一脸的讪笑,“小的怎么敢欺骗小王爷呢?小的保证那人的确是小王爷先前带回的玩伴!”

龙浩眸色一深,揪着他衣襟的手网上提了提,阴鸷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信:“你是如何知道的?”

严津神情讨好道:“不瞒小王爷,小的曾经与那女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日寻找皇上而去恰好看到了悬于彩台之上的画像……”

龙浩闻言,恍然之后,眸中顿生一片燥郁,波澜起伏的心绪,那恼怒、悔恨之情犹如滔天巨浪袭来,“该死!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他龇牙咧嘴,几乎用吼出声了。想起那晚,上天本给他了机会,他本可以拔得头筹的,却不想是自己将她推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

如果他知道她就是她,说什么他也不会放手的!可是还是擦肩而过,何其残酷,难道注定无缘?他刚才说什么?那个女子被强盗掳走了?那么她现在……龙浩愠怒地看着严津,揪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眸色满是锐利的光芒,“那你可知道她现在哪里?”

严津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他就不相信借助昭王府的势力找不出那个女人!

龙浩猛地一把放开他,心中犹如一锅急遽升温的开水,不可自已地沸腾着,一片凌乱,失了分寸。

许久,他才微微镇定了下来,整了整思绪站起直了身体,“凤艳阁……我这就去……”他口中嗫嚅着,心中想着或许到那里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可是他才一转身,对上的便是昭王爷若有所思的阴沉面容,不禁低声叫道:“父王……”目光一瞥才发现皇帝也在一旁,于是俯身作揖道:“参见皇上。”

皇帝目光示意让他无须多礼,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龙浩站直看向父亲,只见他一脸的阴郁,想来是已经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心中定了定,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他出言截断了。

“你要去哪里?”昭王爷冷声道。

龙浩回道:“父王,孩儿有事在身,需要外出一趟,恕此刻不能奉陪……”

昭王爷冷冷道:“急事?去青楼也能算是急事?”

龙浩微微一顿,“孩儿不是去狎妓,而是……”焦躁不耐的声音里含着无限忧心。

昭王爷沉声道:“她既然已经领着赏钱出了王府,生死如何便不在王府的责任范围之内了。”不怒自威的声音十分冷淡,也昭示了他的立场。

龙浩心中凌乱的忧焚瞬时化成缭缭恼怒,“可是父王不是说会命人安全地将她送出城吗?却为何让她深陷青楼,乃至被盗贼掳走?!”

“你这是在怪你父王吗?”昭王爷眉目一沉,眉宇间的阴沉不断加深,随即往随侍一旁的总管吩咐道:“去问问,如果那两人诚然没有完成任务,就让他们自裁谢罪吧!”淡淡的声音,浓浓的张力扩散。

“是!”总管躬身道。

可是,这些都不是龙浩关心的,“父王,我要去救她!”

“不行!这几天你必须留在王府里!”昭王爷冷然的声音带着无可推拒的威严。

“为什么?”龙浩眉头皱的紧紧的。

昭王爷睇了他一眼道:“你早已过了弱冠之年,蓝雅也已经十八岁了,你们的婚事订下也有十来年了,再来你现在身体大好,我和皇上做主让人选了个良辰吉日,让你们快点完婚,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闻言,龙浩几乎跳脚:“不!我不要成亲!我一向当蓝雅是妹妹,丝毫没有男主之情,我不想娶她!”

昭王爷不听这些,“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蓝雅的婚事在十年前便成了定局,只要你还是我儿子,就容不得你推拒。”

“我不要娶她!”龙浩大声道,心中一急道:“那大不了我不做你的儿子了!”

昭王爷眉目一沉,眸子里布满阴鸷,眼底嗜血残酷的冷光一闪而逝,却没有训斥他什么话,视而不见,只当他那句话只是孩子气的抗议,随即稳声冷冷道:“你走不出这个王府,来人哪!”

一侧站立的侍卫躬身回应道:“是!”

“父王!”龙浩无奈至极,“好歹她治好过我的病,你不能见死不救!”

昭王爷斜睨了他一眼,“只要你安心下来等着拜堂成亲,那么我这就命人去寻!以昭王府的人脉,不出三天定给你个答复。”

“好!”龙浩点头道,随即又想起来了什么,眸子升起一丝戒备,“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能刻意伤害她!”

“你……”闻言,昭王爷眉目一凛,目光射向儿子之时带了几分寒意,“就算我杀了她又如何?一个无盐女,哪里值得你如此心系!”

龙浩撇过头去,眸子里浮现一抹痛楚,声音却变得嘲谑,“你从来无情寡意,自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受!更加不会了解想要全心全意去呵护的心情!”

“住口!”昭王爷脸色更是阴霾了起来,厉声呵斥道:“来人哪!带小王爷回房,大婚前不许他跨出沁逐轩一步,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是!”两个侍卫一边一个站在他的身边。

龙浩心中知道定是斗不过父亲的,于是转向皇帝道:“皇上!”

皇帝本想不涉足他们父子之间的冲突,无奈被被点到名,于是斯文有礼地劝慰道:“浩儿,这婚事乃是先帝订下的,也是蓝家翘首以盼,朝野上下更是注目有加,是推月兑不得,你还是安心留在王府里等待婚期吧!至于席小姐,朕会命人协同皇叔一起去找,定然将人找到,给你一个答复,可好?!”

龙浩心中甚是挣扎,无奈看着父亲板起的脸面,再看看两侧待命的侍卫,于是对皇帝道:“皇上可会保她平安?”

皇帝微微一愣,迅速感觉到投掷在自己身上昭王爷那高深莫测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如果席姑娘并未遭险,那么朕定是会保她平安!”

“谢皇上!”龙浩心中微微安心了一点,当目光再转向父亲之时,怨怼暗生,“就算你囚禁孩儿,孩儿还是不会娶蓝雅的!”

昭王爷眯了眯眼,随即看向两侧是侍卫道:“你们还呆着做什么?还不速速送小王爷会沁逐轩!”

“是!”侍卫有些慌乱,转首对龙浩说道:“小王爷,请!”

“哼,你们敢!”龙浩斥声道。

两个侍卫一顿,随即一边一个架起他:“小王爷,属下得罪了!”

“你们……”龙浩气结,一声低咒,“该死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月兑不开他们的钳制,因为他们乃是昭王爷身边的高手,而龙浩虽然武功高强,但怎么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两人挟着一人,夹着龙浩恼怒的痛斥声,渐渐远去。皇帝侧首睇了昭王爷一眼:“皇叔,既然浩儿喜欢那姑娘,纳为偏房又如何?”

“哼!”昭王爷一声冷哼,“纳个女人在身边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千万个不该对那个女人如此偏执!玩物可以,本王却不能容忍他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一切!”随即长袖一挥,不顾皇帝的在场,大步离去,那凌人的气势让他更显得倨傲非凡,甚至根本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沉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知道他虽然刚才没说什么,但肯定也是被气得不轻!等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皇帝深邃的眸子才漾开一丝波澜,一丝光芒掠过,不过转瞬之间,还是难以窥探他的内心所想。

这时,他睇了一眼严津。

严津脖子一缩,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俯首:“皇上。”

“你倒是很悠闲。”皇帝冷冷戏谑道。

严津身体微微一僵:“奴才疏于职守,请皇上怪罪!”

皇帝冷冷一笑,“你心中挂念着小王爷,朕又怎么会怪你。哦,对了,你说那日你去凤艳阁寻了我?”

“……是。”严津微微犹豫,随即轻声应道,额头微微冒汗。

“却为何随后没听你提过?还有,你怎么知道朕去了凤艳阁?”问话淡淡的,皇帝脚步慢悠地晃到桥岸边的一排花草前,一手不经意地拂过朵朵鲜花。

严津顿了顿,“奴才担心皇上安危,那日便四下叫人寻了,不想在花坊前听别人窃窃私语,便知道皇上正在……”

皇帝微微颔首,还是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对了,你在之前便见过席容?”

“……是。”

“何时何地?”

严津眸子转了转,心中顿生了一个主意……

刘伯说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男人,她就算不信那个男人,也该信任外公的话,可是那一日他眼中凌厉地森冷真的吓到了她,尤其敏锐地觉得他的意图在她月复中的孩儿,刘伯说这个男人或许对自己有意,难不成这便成了他仇视自己骨肉的缘由?

思及此,便对他怕谓的心意存了抗拒之心,乃至有种想要落跑的感觉,无奈他似乎对自己形影不离,即使是看不到踪迹,一旦自己踩了空子,或者差点砸了盘子,他都会瞬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处不在,因为他脸上的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唯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透着一种让人亟亟的关心……

心情有些忐忑,于是出来走走散散心。没过多久,便看他端着药碗而来,那是她的安胎药,至少名誉上是,下意识她身体有些紧绷,一手抚上小月复,眼底眉间净是戒备。

安中磊可以察觉到她的警戒,不禁有些无奈,这些天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对自己的敌意也不言而喻,天知道他的心情是那么得复杂。“容儿,喝药了。”

席容摇摇头:“这些天我感觉好多了,暂时不想喝药了。”这样不是假话,每次喝药心情总是不好,更何况她对他还有心结。

“刘伯走前吩咐的,药必须按时钦用,你也很想少些痛苦,然后顺顺利利地诞下孩子吧?”他心底一叹,今天必须坦诚相对了,不论如何,他之所以留下来的目的绝不是让她紧张和抑郁的,她所承受的够多了……

席容静静地看着他:“我们以前认识过吗?”如此陌生,却又十分熟悉,要知道,这些年,她之前一直禁足在安家大院,规行矩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的人真的少之又少。之后到了南越国,但大多数时间都在龙浩家修养,外人很难窥见,何以他会对她有意?

但见他眸光深沉似海,顿了顿才道:“你觉得呢?”原本喑哑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更加沙哑,却不似以往那么难听了。

席容摇摇头:“若是我记得,便不会问你了。”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心底蓦地想到什么,不禁又猛地看向他,恰好看进他深深的眸子,那里的情愫似乎不是一蹴而就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禁有些怔忡,胸口的悸动让她迷惑,也让她彷徨,那漆黑的眸子犹如深沉的大海,澎湃的暗流会将她卷入未知的天地……

听完她的话,安中磊不仅失望,可是她神色变化得极快,她的每个细微表情牵引着他的心情,她,认出了他了吗?

“你……”席容喃喃道:“你是他吗……”忍不住怀疑他的身份,思虑刘伯应该不会随便让一个陌生男人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是这样深眸因为情愫幽幽然而让她问得疑惑,还是觉得陌生……

几步上前,伸手缓缓地往他脸上模去,或许揭下这层面具,就会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一动不动,并末抗拒阻止她的动作,只是看她伸来的素白小手却顿停在空中,纤纤十指犹如青葱一般,一如记忆之中……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席容摇摇头,缩回了手,后退了几步。为何潜意识里又害怕眼前的男人就是他,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需要面对的太多太多,才发现竟然自己是那么得软弱,一如昨晚一夜春梦,心心念念想的还是他……

可是即便是他,又能如何?如今他已经娶妻纳妾,与她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这是自己的决定,无法后悔,不管他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微微皱眉,看着她眼中求知的光芒隐去,又是那么的淡然,好似事不关心,心情有点闷。“他?”安中磊看着她,看着她唇边微微的弯起透着一抹伤怀,问道:“你刚才说的他指的是哪个他?”

席容摇摇头,还是避开了他的视线:“没什么。”

他却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你还在想着你的夫婿吗?”

“没有。”席容回答得干脆,再想他不过让自己更加软弱罢了,她必须学会放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显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浮现的阴霾。

“可是你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难道真的可以忘情得如此轻松吗?”言语间,不自觉多了几分咄咄。

席容侧目扫了一眼他的异样:“忘不了也要忘,至于孩子,他现在只属于我,至于那个男人,在决定纳妾那一刻,他便已经属于了别人,或许我早已被遗忘了……”这个男人真奇怪,若说她想要忘记前夫,他不是更该高兴,而不是如此严肃凛人的模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嘲弄,“你知道吗?还是我一手将他推出去的,我不怪他,这是我的选择,留下这个孩子,也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的。”

“你的选择……不会后悔……”他喃喃,一手负在了身后,紧紧握拳,眸光反而沉冷了,“因为他冷落了你三年?”

“你怎么知道……”问完却又很快恍然,是刘伯说的吗?“其实这场婚姻,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的,所以我们一直淡然相处,无关情爱。日久,渐渐地便成了一种习惯,习惯里虽然有亲昵,可是更多的是疏冷,曾经,我也想过或许可以一辈子这么下去,可是我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实际上,是我对不起他多一些,因为我骗了他三年,男人总是希望有儿子传宗接代的,可是我却暗地里背着他……”声音蓦地哑然,她怎么当着他的面说那么多话?不是很是戒备吗?怎么此刻忽然就又不设防了……

莫名之中,有种诡异的感觉,她却不想再多疑,或许有些话真的憋了太久,说出来她的心境会阔朗很多。就当眼前的男人是他吧……“缘起缘灭,这样也好,我们都可以云淡风轻两相忘……”

“云淡风轻……呵呵……”他笑,笑声里有种沉沉的压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低估了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分量,也低估了他对你的影响,到了如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吗?”他不信,若不是有那一夜的缠绵,她的毫不设防,那时候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若不是有那晚在先,如今他会觉得躁狂吧!

这个女人,他一直以为恬淡如水的女人,她的欺骗,她的逃离,或许他该生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知道了这样一切,反而觉得释然,想想以前的她,真的温柔娴淑的像是一尊泥女圭女圭,所以他一直将她搁置,即使温存时候也是捧在手心,他看不到她的喜怒哀乐,也看不到她对他的不满和怨怼,也幸好,她有爱,有怨,也有怒妒,他和她,错失的太多太多了……

席容闻言,心底微动,再仰首看他,一时怔忡。那么多年了,一直是那样的淡然,她从来不敢奢望太多,或许那个时候,彼此都没有想过太多……

往事已矣,再探究也是空,不若尘封。

看她沉默了,安中磊只觉得另外一手的碗已经逐渐变凉,只剩下一丝残温,不禁皱眉:“顾着说了,你还是先把药喝了,不得不喝!”

心思回来,席容看着碗中黑漆漆的汁液,有些犹豫:“我……”话没说完,便听得他一声叹息,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奈:“药不会有问题的,相信我,不要怀疑,也不要紧张,我之所以留下来,绝对不是想让你不安的。”这个孩子,他比她更加纠结,因为孩子的安危,更回因为她的义无反顾,孩子是他多年期盼的,可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是他更回不愿意想要的事情……

席容看着他的眼睛:“不论你想要什么,我的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万一他有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苦笑,只是她看不到,安中磊道:“只要你平安无事,那么孩子一定安然,也只有你健康,孩子才能够顺利诞下!所以,你快喝药!”

她有些不解了话中的意思,却又莫名地有些安心,顿了顿,咬唇看着他许久,这才接过药碗,一钦而尽……

今晨还是好好阳光煦和,中午天空便沉沉地阴霾四起,阴郁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候yin雨霏霏。

神思恍惚,几个时辰没有看到他,席容忽地觉得有些想念他,有些懊恼,可还是忍不住四下搜寻他的身影,幸而只是出了房门,但远远地看到了那身影。

停下脚步,没有再向前,将他的背影尽收眼底,睫毛微颤动。

这里看去,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淅沥的雨滴落入池中,涟漪不断。这样的背影太过寂寥,也太过沉重,仿似有种万年化不开的的沉郁,将他笼罩,这个男人,她真的陌生,可是心底该死的却那么明了……

想要上前,她却还是犹豫了,咬唇转身回了房间去,却已经难以舒心地上床休息,听得雨声滴落在瓦砾之上,似乎有些越下越大之势,推开了半扇窗,依然看到那身影伫立在池边岿然不动。

这个男人在做什么?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沉思,如此迷惘……

狠心不想管他的,便关了窗,上了床,拉下帷幕,想要隔绝外面的世界,因为安谧,便显得雨声更清晰,声声落入心门。

蜷缩在床的一角,拉过被子覆盖住自己的身子,心思有些涣散,过往的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脑子里闪过,没有忘记他恬淡的温柔,没有忘记那一夜软语呢哝的抚慰,没有忘记红绡帐内的缱绻……

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掀了被子下床,拿了角落里一把油纸伞,推门出去了。

走在铺石小道上,两侧是茵茵的草地,带着水珠莹然,走到了他的背后,将伞撑上他的头顶,微叹道:“即使身体好,也不该作为淋雨的本钱。”

安中磊顿了顿,仰首看着遮雨的油纸伞,再回过头来:“你怎么出来了?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你也知道这里风大吗?”即使天气逐渐暖和了,但是一身湿哒哒吹着风也够呛的,“……你刚才在想什么?竟然想得那么入神……”

安中磊看着她道:“在想有些事情,不知道是否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或许是得到的太轻晚,不知惜福,失去才知道犹如剜肉剜心一般……”

“……这或许只是人性使然罢了,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怜惜眼前人。”席容淡淡道。

“是呀!怜惜眼前人……”他的眸光幽邃了起来。

席容顿了顿,因为他犀利的眸光锁定了自己,可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眼前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他眸中逐渐释然,继而豁朗:“我现在想通了,这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不过提点罢了,如今了然顿悟,便是该抓住眼前人的。”他握起了她的手腕。

席容一愣,下意识地挣月兑开后退了两步,因为雨水而滑腻的石阶,一个踉跄不稳,整个人就往旁侧倾去,瞬时被吓到了,心底后悔不迭,幸好一只臂膀稳稳地抱住了她的腰身。

“小心!”他一声惊呼,似乎吓得比她还厉害,眼中尽是懊恼之色。

后知后觉后怕,席容镇定了心神,这才发现伞也掉了,四下搜寻,才发现那油纸伞已经被甩到了池中,不禁双手遮雨,却躲不过雨滴淋漓。下一刻,便又觉得身子轻盈跃起,已经被他抱起。

安中磊抱着他大步往回走,进了房,将她放坐在床沿,然后从红色箱子里寻了一套罗裙,递到她的面前:“快换衣裳!”

席容接过衣服,眸光看他,他似乎顿了顿,才转身出了内屋,顺便带上了房门。她换了衣裳,擦干了微湿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他受惊的表情和不言而喻的关心,叹息……

好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外面的光景已经是暮色深沉了,而他又端了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药来,她下意识地拒绝道:“我今天已经喝过安腰药了。”

他叹息:“这不是药,只是一碗姜汤,喝了吧,免得风寒了。”

席容只是觉得十分不喜欢那味儿,这一刻更觉得剌鼻的难受,还未等他靠近,便捂住了嘴巴泫然欲呕,一边挥着手道:“你拿走它,我……呜……”

安中磊无奈,只得将姜茶扔了出去,很快地回到了她身边:“没事吧?”

席容摇摇头:“没事,只是闻到不喜欢的味道就觉得难受,我有些不舒服,先睡了……”说着起身,走到了床边。

“不行,晚餐还没用过,先用了餐再睡。”他有些命令道。

“我下午吃过点心,不饿,我想先睡了。”她摇摇头,说着上床。

“……也好,若是你醒了饿了就叫我。”他帮她拉守锦被。

“嗯……”她点点头,顺从地躺下。

他帮她掖好被子:“好好睡吧……”

她看着他,低低道:“你的声音真的好难听……”

他愣了愣,看着她晶灿的眸子熠熠的,别有一种繁杂的妩媚,甚至还有一种了然在其中:“睡吧……”……

夜半。

风雨停歇,空气尤其清晰,深吸一口气都觉得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房顶,一人躺在瓦上,天空泌墨,没有月光,没有星光。

从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竟有这样的处境,他的妻子正在下面安睡,而他却只能守在房顶,甚至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心境却如此殷实,或许这就够了,终于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在乎的是什么,守护也是一种幸福,因为守护的是幸福。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蓦地听得隐隐约约的呻~吟声,蓦地睁开眼睛,眉头深皱,揭开片瓦,那压抑的声音在安谧如斯的夜里听得更加分明了。

盖回去了瓦片,飞身下了屋顶,到了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此刻竟然连推门而入的身份都没有,于是敲了敲门:“容儿,怎么了?”

席容只觉得胸月复间传来密密麻麻的剌痛,有些难受,辗转难入入眠,忽然听得外面他的声音,不禁顿了顿:“我没事。”这么晚了,他怎么就又突然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时机如此精准……

下一刻,外面没了声响,席容顿了顿,掀开床帏,外面鸦雀无声,他已经走了吗?心底不由自主地燃起一种无奈空虚,罢了……

放下了帐子,躺回到了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忽略那份不适,却也不是自己想忘怀就能够忘记的。

好一会儿,外屋敲门声再起:“容儿,开门,我想你肚子肯定已经饿了,我帮你熬了一碗粥,喝了它再睡吧。”

因为他的去而复反,席容心底一暖,还以为他真的走了,有些愠恼自己的贪恋这丝温柔,此刻却又无法抗拒,起床穿了衣服去开门。

门才开,便闻到暖热的食物香气,还未等她说什么,他已经不请自入了。

他将碗放在桌上,帮她备了汤匙和筷子,转身看她还待在原地:“把门关了吧,晚上外面凉,小心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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