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弃后:美人暗妖娆 第三百五十三章 用江山换男人

作者 : 少年杜淳

就在这一刹那,席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他口中的“凤歌”,是女皇的名字。当初他中毒昏迷,叫的“哥……”,也是“歌”,凤歌,他的心上人。席容的心剧痛,抬眼望着他被火光映红的脸。

此刻,他以为他怀中的人,是谁?他舍命相救的人,是谁?

她蓦然回望,看见那个伏倒在床角的宫女。整个过程中,冯野都没有看那宫女一眼,只顾了“凤歌”。他有否想过,或许那个宫女,是容忍?而当他们到了屋外,她才发现,她的这种纠结,有多么不值得——因为此刻的院中,正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容忍”。

那个“容忍”,正一脸焦灼地迎上来,握住她的手:‘陛下,陛下,您还好吗?”

那一刻,甚至就连她自己都迷惑了,她是谁,“她”又是谁?谁是陛下,谁是容忍?

“容忍,快去传御医。”冯野对另一个“她”说。

席容醒过神来,握紧冯野的衣襟,想要告诉他,他弄错了。可她说不出话来,冯野只以为她是害怕,不住安慰:“没事了,凤歌,已经安全了。”

“不是,不是。”她在心中嘶喊,使劲摇头。

冯野此时却顾不得这么多,一边拍抚她,一边转头,对身后的暗卫命令:“里面好像还有人,去拖出来,若还活着,就问出当时起火的情况。”

“御医来了。”那个“容忍”一路喊着跑回来,席容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她的嘴角处,光洁如玉,没有那颗痣。席容犹疑而艰难地抬起手,去抚模自己脸上同样的位置,却模到了一点小小的突起。该不会……她大骇,却见“容忍”的唇边,泛起一丝隐隐约约的笑……

“容忍”的手上,还拿着一块面纱,很体贴地覆上席容的脸:“陛下的面容,不能轻易示人。”

“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冯野也帮着她,将面纱给席容罩好:“你放心,刚才我挡着你的脸,并无外人看见。”

席容的双目内,沁出泪来。她忽然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处在解释不清的境况中。这时,林太医已到了跟前,冯野便将席容送至另一处清净的偏殿医治。而“容忍“很体贴地让他去处理善后,这边由自己照料。

冯野不疑有他,放心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席容急着想叫住他,可只看得见面纱下的嘴唇,剧烈翕动,却无法发出声音。

“林大人,陛下无恙吧?”一边立着的“容忍”,脸上的担忧表情,十分逼真。

林太医把过脉,直摇头:“恐怕是吸入烟尘过多,陛下似乎暂时失声了。”

“失声?”“容忍”的脸色极惊诧:“那怎么办?”

“先吃些药,慢慢调理吧,陛下万不可心急。”林太医安抚席容的情绪。

席容却将愤恨的目光,投向“容忍”。她醒来之时,就已失声,绝非烟尘之故,一定是被人所害。这一切,根本就是个策划好的阴谋。

而那个“容忍”,却镇定自若。当林太医回去开方取药,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慢慢在床边坐下,望着席容冷笑:“当女皇的感觉不错吧?”

席容拼命撑起身体想抓住她,可只见她的手轻轻一拂,身体便在一股力道的迫使下,又跌回了床上。

她俯,和席容近距离对视,眼中的光芒诡异:“做我的替身,你不是觉得不公平么?好,以后,由我来做你的替身,这样就公平了吧?”

席容惊愕地瞪大了眼,无法体会她话里的意思。

“我会代替你,跟冯野相爱,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至柔,却又至狠。

席容的瞳仁,随着她的笑容,慢慢放大,又骤然收紧,随后失去意识。

“容忍”收回按在她昏睡穴的手指时,在她眉旁的痣上,轻轻地触模了一下,自言自语:

“用我的江山,换你的男人,我们谁更合算?”

待冯野回来时,“容忍”从席容床边站起来,长叹一声:“唉,陛下这次,真的是受苦了。”

“都怪我考虑不周,本以为万无一失,谁料到还是出了事。”冯野自责不已。

“容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俯身去给席容盖被子:“太医说,陛下可能吸入过多烟尘,导致短时间内会失声。”

“失声?”冯野诧异反问,更加内疚:“都是我不好……”

说到一半,又意识到在‘容忍”面前,表现得过于担心女皇有所不妥,打住了话头。

这个停顿,让假容忍,真女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风含着怨怒,扫过床上的席容,她轻按了按冯野的肩头,低声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冯野一愣,转过脸望着她。

“发生了这次的事,我真觉得这宫里好可怕,我怕再发生些什么,我们就永远也走不了了。”她的神情,看起来极为脆弱。

冯野心疼地环住她:“容忍,不要多想,等这次的事告一段落,我就带你离开。”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垂下眼睑,语气忧伤。

“过不了几天的。”冯野安慰她:“刚才的那个宫女已经醒了,她说亲眼看见有人纵火,只要顺着查下去,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他再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顿了一会儿,才说:“而我们……只要等到一个表面的结果……就可以走了。”

“容忍”眼中精芒一闪,问道:“不用深究吗?”

“有些事,深究不得。”冯野无奈地笑,握紧她的手:“你也不需要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嗯,我一切都听你的。”她状似乖巧地点头,眸子深处,却透着不易察觉的讥诮和冷酷……

席容就这样昏睡到第二天中午,“容忍”一直在旁“无微不至”地照顾,做足了样子,无人起疑。在这期间,冯野所要的结果,已经有了:那个叫碧薇的宫女,指证了某位公公,而在审问拷打之下,他招供,自己纵火的幕后主使,正是刘太医。

因此,席容醒来之时,等待她的,便是冯耀威的奏折,痛斥刘太医谋害圣上,意图篡位,请求立刻治此人死罪,诛灭九族。当席容躺在床上,听冯野为她读这封奏折之时,“容忍”的手,正掩在棉被下,握着她的手腕。

她感觉得到,有一根细而冰冷的针,顶在她的命门之上……

席容知道,那针只要刺入肌肤半分,自己就会再度昏迷,甚至,也许永远也无法再醒来。她现在无论怎样,都必须先活着,未来才有揭穿真相的机会。咬紧了牙,她对冯野点了点头,示意一切由他处置。冯野立刻传令拟旨,“容忍”则去拿了玉玺过来。

席容形同傀儡,眼看着人命如草芥,却别无他法。他们决定要牺牲的人,谁也救不了。

当冯野带着圣旨离开,“容忍”手臂撑在床边俯视她:“不错,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席容的手,紧紧攥住床褥,即便目光中的恨意,尖锐如刃,却伤不了对方半分,她憎恶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

“容忍”则恰恰相反,十分惬意地享受席容的痛苦,继续刺激她:“冯野说,很快便带我走。”

席容心如刀绞,将下唇咬得失去了血色。

“你恨我,对吗?”“容忍”轻笑:“你知道当初,他说要带你走时,我的心情吗?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她用指甲的尖端,在席容嘴角的痣上轻刮了一下:“你别说,我们长得还真像呢,居然连冯野都辨不出来,以后我就好好当你的容忍,你做我的凤歌吧,倒也有趣得紧。”

席容这一刻,真的觉得眼前的人,太不可思议。她真的爱冯野,爱到连江山都能舍弃吗?

女皇似看出了她眼中的怀疑,轻轻一笑:“呵,你想得没错,我也不敢确定,将来我会不会后悔。要不然……”她眼波一转:“等我后悔的时候,我们再换回来,怎么样?”

席容直直地盯着她半晌,忽然大笑不止,而正因为无法发声,这种笑显得格外阴冷怪异,连女皇的心里,都似乎起了一层寒意:“你笑什么?”

席容骤然收住笑,和她对视,眼中充满挑衅。

女皇怔了片刻,慢慢抬起手:“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席容却毫无惧色,甚至将身体向上弓了弓,示意她动手。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最后,女皇放下了手,唇边的笑容,像是含着些苦涩和不甘:“或许……你做凤歌,并不会逊色于我。”

你却永远也做不了真正的容忍。席容在心里说,微微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拳。

冯野,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认得出来,对不对?

席容自此,就是合目养神,再不理会女皇。

她从来都不是肯轻易屈服的人,就算现在陷入困境无法逃月兑,也不能只知道窘迫慌张,那会让对手更得意。

女皇站在一旁,看着越来越平静的席容,自己心中反而开始怅然。走出偏殿,眺望着层层叠叠的宫苑楼阁,她轻轻地自心底,叹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有舍才有得,何况这个天下,有朝一日,你或许还能再拿回来的,不是吗?

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答案,很渺茫。和她互换身份的这个女子,亦不平凡,偶尔甚至会透出一种逼人的威仪,叫人心有忌惮。垂在身侧的手,又握紧了,她杀心再起。可就在此时,冯野回来了,她立刻敛去眸中的狠厉,换上如水温柔,迎了过去。撒娇地抱住冯野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那一刻的温暖,让她恍惚觉得,自己的选择,也倒值得。

“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冯野怜惜地抚了抚她的额发。

“等你啊。”她娇俏地笑。

“傻瓜。”他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此刻的内室中,席容躺在床上,听着门外亲昵的对话,心中如有密密匝匝的针,在一下一下地扎。

听见他们进来,她将脸偏向床里侧,强忍住眼中的泪。

“陛下,臣已按照您的旨意,将刘太医及其家人打入天牢,择日行刑。”冯野禀告。

席容点了点头。

那次装扮成女皇接见刘太医,她就已经知道,他和冯耀威之间,必有恩怨。此次宫中失火,责任最后全部归咎于他,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栽赃陷害,都未可知。但此刻,她自身难保,更妄论去追查事实真相。

可是无论他有罪与否,一想到诛灭九族,她就又忆起当初自己家人无辜惨死的悲剧,心中不忍。犹豫很久,席容还是将眼神,悄然投向了女皇。

然而,她却避开了席容的目光。

呵,这就是万众敬仰的皇,其实不过是个踩着臣民尸体,巩固自己江山的傀儡刽子手。席容在心中嘲讽地笑。

“陛下。”冯野突然出声,拉回了她的思绪。他的神情,含着愧疚,却又坚决:“这件事既然已经告一段落,我和容忍……也该离开了。”

席容浑身一震,眼底即刻有泪,如潮漫起……席容再也忍不住,激动地伸出手去,攥住了冯野的袖子。

然而,在他眼中,只以为这是凤歌对他的留恋,毕竟他们之间,也同样有刻骨铭心的情意。他有些迟疑地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容忍”,见她神色平静,才轻轻地反握住席容的手,却是将她拉开。

心中既已有了选择,他也只能狠心地走到底。“陛下不必担心,这宫中的人手,我已全部重新调配过。况且日后,冯绍也会……”他的声音低沉:“也会好好守护你。”

席容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行行坠落,她不甘心地还想去握他的手,他却已经迅速起身,拉着“容忍”离开,连头都不敢再回。

在门口,“容忍”微侧过头,对她轻飘飘地一笑,春风得意。

席容在他们身后,拼命地想喊,可声带仿佛被恶咒锁住,即便啼出血来,也吐不了半个字。她想要下床去追,却发现腿上的穴道也已被封,根本动不了。最后,她只能伏在床沿,无声地流着泪,看他们的背影消失。

他走了,带着别的女人走了。或许从此,他们再无相见之日。他会拥抱,亲吻,宠爱那个代替她的人,他们会……恨意和痛楚,如两股坚硬的绳索,将她的心绞紧到极致,到最后,竟已不知道疼,意识逐渐昏沉……

再清醒过来之时,身边已是陌生人。

有个宫女,怯生生地走到床边跪下,给她请安:“陛下,奴婢叫碧薇,是昨晚发现起火之人,王爷说我忠心为主,特意将我调来伺候您。”

席容怔怔地看着床顶,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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