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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七年,天降大雨四月有余,潮水上涨,淹没了许多庄稼和渔家,百姓叫苦不迭。
帝都,温家娘子诞下奇女,任由产婆怎么拍打,就是不哭,这还不算奇,真正让人觉得奇的是,这女婴诞下之际,外面的瓢泼大雨竟忽然转晴,温父找来一高僧看相,高僧道:“此女命格单薄,怕是活不长久。”
饶是高僧,也被温父抄起棍棒赶了出去。
稍大之后,温锦酥听父亲讲起这事,趴在其母腿上咯咯直笑:“自古红颜多薄命,想来我定是生得极美。”
话音刚落,一杯清茶递在面前,贴身丫鬟眷娘坏笑道:“小姐,你先自己照照。”
温锦酥跺脚,追着眷娘满府跑。
温锦酥性子虽皮,功课却非常好,教过她的先生都说她聪明,少时她听着这话还高兴,后来回想起来,不禁自嘲,若自己真是如先生说的那般聪明,又岂会栽在南宫夷身上。
犹记得,安泽二十二年,温锦酥好说歹说,终于求得母亲让自己出门,换好衣衫后,眷娘模了模自己的发髻,苦着脸道:“小姐,为什么我要扮成男装?”
“眷娘你笨呀,今天是皮影节,那人肯定很多,如果我们俩都女装出门,难保不会被好.色之徒看上,你扮成男装,别人如果想**小姐我,出手前却看见旁边拿着扇子的你,保证吓得**尿流。”
“扇子?”眷娘眼睛瞪得老大。
“就是这把。”温锦酥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白面扇给眷娘,示意她打开。
“天下第一刀!小姐,这是什么呀?”眷娘都快被整哭了。
温锦酥擦淡胭脂,解释道:“顾名思义,‘天下第一好刀法’。贼人见了这扇子,谁敢上前来。”见眷娘哭着脸还要说,赶紧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眷娘,你可要保护好我,我可不想应了那胡说八道的高僧说的话。”
“是是,眷娘一定保护好你。”
……
长街十里,各色面具摆满街道两旁,这节日名字虽叫皮影,却和皮影戏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锦酥平日里很少像今日这般自由活动,这一出来,便像月兑缰的野马,怎么都拉不回来,只苦了眷娘在身后跟着,好几次都差点被人群挤散。
这里正兴致勃勃挑选面具,前面好像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温锦酥也不顾眷娘,丢下面具就往前冲,再回首时,眷娘早已消失不见。
温锦酥有些急了,红着眼睛到处询问有没有见过眷娘,可人海茫茫,又有谁记得那么一个人。
寻人无果,温锦酥蹲在闲庭湖边上啜泣,想着就这么把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眷娘丢了,哭声逐渐转大,正哭的伤心,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姑娘,莫要轻贱自己的性命!”
她一惊,刚要回头,只觉左侧一阵疾风,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住。
那人还大叫一声:“姑娘莫怕,我来救你!”
温锦酥的位置本来就在湖边,来人一冲,不过眨眼的功夫——
噗通——
两人双双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