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野磔只是很冷定的看着她,用了日语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如果你不去,你很可能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沈晴。”
上官琦在听完这句话后,就此静在原地,没半点声响。
“她怎么了?”她迟疑片刻,终于轻轻开口,他的表情很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稚两天前已经飞了过去。”话顿在这里,意味已经分外明显。
上官琦瞬的皱了眉,如果连稚都飞了过去,那么肯定不会是小病小痛。
“她……发生了什么?”车祸,疾病,还是……
“雷他们随后会赶去。”
她内心挣扎几番,垂着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是下了最终决定,她给他一句话:“给我五分钟。”
左野磔眯了又眯,沉默地转身,以绝对孤清倨高的背影背着他们。
程致远由头到尾都没能听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不是世界通,不可能通晓每个国家的语言,英法意德四国语言他都懂,唯独邻国小语种他未曾上心去学。
他一直眯着眸细细的研判着他们之间的表情,去猜测对话的内容是什么,但如同瞎子模灯一样,他的此举不具任何的意义。
上官琦心情复杂的走到他的跟前,脸色无比凝重。
程致远没有说话,只面色深沉的俯视着她,等她开口,等她解释。
她斟酌了下后,踌躇开口:“致远,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办完我的事情,会回来找你。”
程致远一瞬不瞬盯着她,瞳底阴影弥漫:“你确定你还回得来吗?”
“我哥可以把我送回来。”
程致远嗤笑一声,缓缓的伸手抚向她的脸,眸色却蓦然一紧:“如果真可以,你今晚绝对不会想要跟他走。”
“也许我这一年来对你的态度让你不足已信任我,可是致远,你最初接近我的目的,也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单纯。”上官琦淡淡陈述,抬眼看向他。
程致远的表情转为震讶,她原来什么都知道。
恍惚间,他觉得胸臆间有些什么在灼灼燃着,压也压不住:“你一直在利用我?”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那么,什么都不必说了。”上官琦淡笑一声,瞳底亦没了温度。
程致远只深窥着她静止的眸子,将她牢牢锁住,目不异常的淡远难。
感情尚未稳定,信任危机来袭,谁镇守得住谁赢。
“致远,其实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上官琦转身之前,把积聚于心,却努力刻意忽略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最初都带着算计,目的来接近彼此,即便最终发现无法抑止感情顺势而生,但都势必会成为日后伤害对方的利器,我们也许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程致远良久都没有开口。他说过,他喜欢智慧对等的女子,能跟上他的思维步调的,只有上官琦,她绝非寻常女子能够比比拟。
他的手从她的脸上垂了下来,手指隐秘地僵硬着。
他不擅言辞,但却想对她掏心掏肺的说明,他真的没有后悔过当初怀有目的的接近。
不然,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能爱上这世间的一个女子。
也不会知道美人江山,都在掌中才算完满。
他只问一句:“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走。”
上官琦敛敛眉,抬眸:“我有我的理由,非走不可。”
如果是几分钟前可以这样跟他对话,她必然是会告诉他,她不想走,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她不是冲动的人,但是人的感情是会被环境影响而发生条件变化。
她,经历男友与好友的双重背叛,经历兄妹为免尴尬互不相见,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只因为她与过往曾有一段长达十年的感情?
程致远于生意场上能做到心狠手辣,对感情却不!他下不去手对上官琦狠,也放不了手。
如果信任,她会告之他非走不可的理由,但是她只给他说了一个,她有她的理由。
在他的立场上,他不能够理解上官琦为什么不能跟他说实话,可在上官琦的立场上,这整一桩事情,根本就是家丑,以她与程致远目前的关系,还不适宜让他知道。
猜忌,怀疑,就这样慢慢的笼了程致远的心。
他对此非常失望。
“如果连我都不能说,那么,”程致远眼眸一暗,冰冷的话语在空气里迅速冻结:“再见。”
他高傲的转了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徐承哲深蹙着眉看了她一眼,跟着转身离开。
上官琦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冷血,程致远这一年来对她的种种举动,早已掩过当年他接近她的功利目的,她从未提及,只因自己告诉自己,功过相抵,所以重新开始。
泷泽也回头看着她,深拢的眉目,像是从不曾见舒展过一样。
上官琦深凝着始终都没回头的程致远黑沉着脸色转到自动扶梯下,直至消失踪影才转过身,越过前方某道高大的身影过安检。
戏剧一般的变化,让她身心疲累。
左野磔经过安检前发生的这茬事,也彻底的弄清了程致远在上官琦心目中的地位。
她会跟他走,是因为想保全程致远的颜面;她会跟他对质,是因为想确定自己以及程致远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们其实已经真的已经处于情侣初级阶段。
这个认识,让他的内心莫名的苦了一下,又一下。
飞机如期起飞,不延误的航班,总是好的。上官琦的心情,莫名的复杂,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她理不清。
三万三千英尺之下,云层卷卷叠叠,就如她的心那样,收收放放,却始终无处好好安放。
左野磔心情也不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了眸,一言不发。好像上官琦不是他强行带上来的,只是他身边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一样。
安排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他心中都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沈晴是整个事件最无辜的受害人,她背负一切,如果一年之后还是重回最初,那她所做,都将全部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