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侍女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一碗清粥,四碟小菜。侍女进来的时候,墨娘正在屋里练习走路。
墨娘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药物所致,并不是医女诊断出来的风寒,所以她必须得多动多出些汗,快点把药性从身体中过滤除去,这样才能加快恢复的速度。
“绿姬,医师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所以小厨房就备了这些。”侍女将托盘放到小几上,随后便默默站到了一旁,也不指望墨娘回她的话。
墨娘走到小几旁,坐到了垫子上,开始吃饭。
要养好身体,才好从这逃出去。
粥是正常的栗米,菜是山野青菜,只粥中似乎被多加了点料,味道尝上去有些怪怪的,若是墨娘没有判断错,这里面加的东西便是让她身体产生假孕反应的罪魁祸首。
见那侍女一直站在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墨娘风卷残云将粥跟菜都吃了个精光,反正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足力气,假孕又不是真孕,她倒是不在乎。
见墨娘将东西吃了个精光,侍女喜笑颜开的撤了托盘,出了大屋。侍女一走,墨娘便起身继续在屋里溜达,经过这几个时辰的运动,她已经觉得身上轻快多了。
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会,墨娘顺手从小几上拿了块糕点,推开大屋的窗户,靠着窗户开始吃了起来。
这屋子外面是条林荫小道,小道旁边紧挨着一方小水池,水池上面层层叠叠绿意盎然开满了大小不一的粉色荷花。
墨娘咬了两口糕点,打量完荷塘又往小道尽头的方向看去,便见刚刚离开的那个侍女又端了一个托盘行了过来,托盘上海摆着一个瓷碗,看起来是给墨娘送晚上要吃的药来了。
又要吃药了,这碗好像是安胎药?墨娘皱了皱眉,她又没有胎,瞎安什么……
“婷儿,这是给谁送药呢?”从林子里忽然冒出个男人来,挡在了送药的侍女面前:“是给绿姬送去的?”
“七公子?”那叫婷儿的侍女停下了脚步,盈盈一笑:“回七公子,正是给绿姬送去的,这可是安胎药呢。”
“安胎药?又不是咱秦国的公子,瞎操那心。”东鹊翻了个白眼,回头望向了不远处墨娘住的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窗户旁边啃糕点的墨娘:“你瞧,就是出了这种事,她还惬意的很呢。”
婷儿闻言笑了起来:“绿姬一向是个心大的,她来王宫的第一天就侍了寝,第二天她就把自己那屋子下人都撵了出去,说是无事的时候一概不准停留,免得破坏她的兴致。咦?”婷儿顿了顿,接着又踮脚朝着大屋方向自己望去:“七公子,你瞧那绿姬是不是朝着咱们招手呢?”
东鹊眨了眨眼睛,婷儿好似真没看错,那绿姬手里拿着个帕子,正趴在窗口对着自己疯狂挥舞着。
“既然绿姬离这么远就跟本公子打了招呼,那本公子就跟你一起去瞧瞧她。”东鹊边抹了抹头上雪白的头发边对婷儿说道。
很好,头上发髻没有乱,还是那么玉树临风。东鹊抢过婷儿手中的托盘,当先往大屋方向走了去。
这绿姬他在回咸阳的路上就注意到了,可当时前有白羽压着自己,后有楚灿压着绿姬,他还真没抽出机会去跟那美人打过招呼。可刚到咸阳,他是离了白羽的掌控,可绿姬又火烧火燎的被送进了宫来,一跃而成为父王的女人,那见面的机会更是没有了。
按照东鹊的逻辑,凡是美人,他都得认识认识,最不济也得混个脸熟。
见东鹊端着药碗冲自己来了,墨娘喜的嘴角都笑的合不上了。心里不住的夸奖东鹊,果然还是自己的徒弟最靠谱,他一定是从契约灵植青奇那儿得知了自己的处境,所以来救自己来了。
墨娘自从灵力无法调动之后,根本没办法感应自己的灵植到青奇,可她却是不知道,她的灵力失控之后,青奇也无法感应到她了。
东鹊推门走了进来,墨娘赶快迎了上去,一把拽住东鹊的袖子,对着东鹊就是一阵猛咔吧眼睛。
这阵势把七公子东鹊吓的抖一激灵,这绿姬虽然红杏出墙怀了外人的孩子,可无论如何她现在还算是父王的女人,东鹊可不敢跟绿姬有什么逾越。
东鹊费力的将自己的衣袖从墨娘的手里拽了出来,就看墨娘两只眼睛红红的几乎是要哭出来。
见美人梨花带雨,东鹊一脑袋雾水,这绿姬似乎不对头啊,难不成是被自己怀孕的事刺激到了?
“阿绿,你怎么了?”东鹊嘴里疑惑的问了墨娘一句,可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这阿绿的穿衣风格怎么忽然间保守了起来,看不到胸看不到腿的,那他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墨娘听东鹊叫自己绿姬,连忙摇头,心里气的直蹦高高:搞什么?我不是阿绿,我是墨娘,作为本人的首席大弟子,你居然没看出来为师在这里?
东鹊真有点后悔自己过来了,他现在深深的怀疑绿姬的脑袋出问题了,他赶紧放下药碗:“记得喝药。”东鹊象征意义的嘱咐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墨娘上去要拽东鹊的袖子,东鹊一个闪身闪了开来,摔门直接就走了,留下墨娘跟婷儿在大屋里大眼瞪小眼。
婷儿这会正半张着嘴巴看着墨娘,似乎在无声的质问着,她怎么赶这么明目张胆的**自己夫君的儿子?!
墨娘见婷儿直勾勾的瞪着自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身从托盘上拿起了安胎药的碗,细细闻了闻,还好,都是些补血养气的,墨娘一干而净,喝完了直接将空碗塞到了婷儿手中,还不忘挥手,示意婷儿快点走。
婷儿见又被下了逐客令,状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门。
墨娘趴在窗户边看着,那婷儿这次却没有走远,只出了大屋门,转身就进了一旁的耳室,那耳室看起来是为随身侍候的丫鬟专门准备的。这么看来,若是墨娘要离开这,第一关就是先避开婷儿这个耳目。
墨娘捋了捋垂在耳边的长发,心里嘀咕着,她连这院落在王宫的哪里都不知道,要从这里一路逃到武安君府那似乎不大可能,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开脚上控制灵力的枷锁银镯子。
晚上的时候婷儿偷懒,连洗澡水也没给墨娘准备,又逢酷暑,墨娘还呆在屋子里做了一天的复健运动,浑身汗渍粘乎乎的,这会难受的很,却也因为说不了话无法使唤婷儿。
夜半,墨娘拿了两条丝巾借着夜色出了门。那荷塘的水似乎是活水,清澈的很。她身子才刚刚恢复一点,还受不了冷水泡澡,只想投投两条丝巾,随便擦擦身子就好了。
下了小路,墨娘沿着池塘边儿走,走了不一会便看到一处池岸没有荷花生长的地方,墨娘寻了临水的大石头坐下来,月兑了鞋子,将脚缓缓的浸入水中。
水质清澈,借着月光可见水光中游鱼波光。
将手中一条丝巾沾湿,墨娘正起劲的擦着自己的腿,就听见了身后草地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墨娘回头望去,月光下,来人一袭紫色长袍,峨冠博带,眉间一点赤红朱砂尤为显眼。
是楚灿,他居然还有脸来?!
墨娘望着满脸笑意的楚灿,气的眸子里险些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