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大殿里,修炼的时间过的特别快,日复一日,转眼间墨娘竟然已在这大殿中度过了三十年。
山上没有季节的变换,只大黄偶尔上山,带给墨娘一些时令性的食物,墨娘才知道山下到了什么季节。而流云则甚少回雪山,这三十年,墨娘也只偶尔在年关才能见到他。流云交给墨娘的桃树枝,被墨娘种在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可那桃树枝日日用灵力灌溉,却丝毫发芽的征兆都没有,就更别提开花了。
墨娘天天在雪山上呆着,竟然也渐渐习惯了雪山的清冷寂静,有时一次入定便三四个月,醒来之后看到大黄留在身边的东西,才知道大黄来过。而大黄若是来的时候墨娘碰巧醒着,便会给墨娘讲一些山下的事,初时,墨娘还有兴趣听,后来便也觉得这一切不过索然无味。那些自己熟识的旧人,或老或死,或者展开了新的生活。
在继楚灿之后,魔修大肆出洞,蓬莱阁等仙山也为此派出了修士,对抗魔修,而后,正统修仙的道士跟魔修两足鼎立,秦王用了王翦为大将,踏平六国,统一了天下,只楚灿依旧在边陲一带兴风作浪。武安君一直蛰居咸阳,白羽依旧不知去向。
这天大黄来看墨娘,同墨娘一起吃过饭,又聊了会天,感叹了一下山下越来越乱了,便下山去了。
大黄刚走,墨娘便回到那半面大殿里闭目修炼,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总是难以平静下来。转眼月上中天,墨娘心想自己左右无法安心修炼,不如踏着月色在雪山走走。
走出了断壁残垣的大殿,墨娘想到后山悬崖处的月色要比这里美的多,便想到后山去看看。
墨娘踏着雪往后山走去,脚下发出吱嘎噶的踩雪声,踩雪声在这静谧的雪山里显得尤为悦耳空旷。走了约莫能有一刻钟,墨娘到了后山悬崖之上。
雪色茫茫,月色袭人,可今天这空气中似乎躲了许多躁动。
墨娘揉了揉眼睛,朝着悬崖上空的明月望去。却忽然有一条黑影划过月华,直挺挺的朝着墨娘冲了。
墨娘吓了一跳,连忙运气升到空中,闪过了黑影的冲击。
这三十年的修炼,让墨娘早已学会御空飞行,她在五年前已经成功进入了元婴期,可奇怪的是,她渡过小天劫之后,紫府丹田里出现的不是元婴,而本该元婴出现的地方,被她的云珠所代替。
那颗先前一直蛰伏在意识海里的云珠,现在已经转移到了丹田之中,并且由于灵力饱满,从水蓝色变成了深蓝色。流云公子说这一切正常,墨娘便也没再费心,想来也是,丹田若是多出了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小东西,倒是也挺不习惯的。
“墨娘……”
墨娘闪过那道黑影,兀自停留在空中,却见那黑影直挺挺的冲到了地上,溅起雪花一片,只那白袍子很是眼熟。
“流云?”墨娘从空中走了下来,站到流云身侧。
流云整个人无力的栽倒在雪地上,白色的袍子上血迹斑斑。
墨娘见果然是流云,赶紧将流云扶了起来,见流云脸色苍白,墨娘忙运指按在流云背部,灵力源源不断的传到流云体内。
不多时,流云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墨娘有些惊讶,这世间竟然还有人可以伤的了流云。
流云面如金纸,眼中一片冷冰,他摆月兑了墨娘扶着自己的手,盘膝坐在地上:“我受了重伤,你且在这为我护法。”
流云没有直接回答墨娘的问题,墨娘也不追问,便站到一旁去,帮流云把风。虽然不知道这人迹罕至的雪山,连个活物都没有,有什么需要护法的。
转眼间月落,东方射出第一抹朝霞,旭日东升。流云才从雪地上站起身来。
“墨娘,你眉间这朵桃花总算是完整了。”流云拍了拍墨娘的肩膀,将墨娘从睡梦中叫醒。
墨娘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帮人护法自己却睡着的。
“你立刻下山去吧。”流云的眼中透着一抹无奈。
“为什么?”墨娘蹙了蹙眉头:“你给我的那枝桃花,还没发芽呢……”墨娘其实心里觉得这雪山上就挺好,在这呆时间长了,她反倒有些不耐人间喧嚣了。
“这雪山上,怕是不会再安全了。”
“为什么?”
“你下山之后自然就知晓了。”流云伸手入袖子,从袖子中掏出一面玉牌子:“渤海三山现在皆已入世,你随便找个山门投进去,别说自己是天道一族的人,这玉牌里烙印着我的一缕神识,有事便用这块玉牌传音与我。”
墨娘接下玉牌,随手放到了空间戒指中,心里还想问流云为何受伤,流云却连招呼都没打,一挥手直接消失在墨娘眼前。
“……”墨娘无语,三十年了,一直就是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自己偷偷模模忙什么也不告诉自己。
叹了口气,墨娘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又回到了那只剩半面的大殿之中,粗略的收拾收拾东西,便往山下走去。
流云让自己即刻下山,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墨娘知道流云这人情绪内敛,可对族人却是庇护万分,任何时候都不会伤害自己的。
可一到山下,墨娘立刻推翻了自己对流云的看法。什么不会伤害族人,这流云让自己下山,明明就是把自己推到火盆中去。
短短三十年,山下已经变了天地。大黄嘴里的山下有些乱,完全就是粉饰太平。
下山的第一夜,墨娘宿在一户农家。主人家是老实的庄稼人,对墨娘也很是亲切,墨娘是日暮时分投宿,正赶上晚饭,农家还为了墨娘特意在菜里加了两个蛋。
而墨娘住的这间屋子是这户农家女儿未出嫁前住的,而老两口也没有儿子,女儿出嫁后,房间便空了出来,正好让墨娘歇息。
吃饭的时候,这老两口就在那说有妖兽又袭击了哪个村里的哪户人家,吃完饭,这家人更是把房门都紧锁,窗户也牢牢的掩上,到了夜里,各人睡觉的时候都抱着菜刀斧头。
“姑娘,夜里警醒着点,咱这边陲小镇,不安生的很。”
农妇给墨娘铺好了被子,便转身要出去,墨娘赶紧拉出了她,问道:“主人家,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们说的妖兽,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