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抗天道:“你为什么不想想,木家仓库能放置一吨的毒品,我们知道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将之销毁?”
陈烨桐望着聂抗天道:“从一开始你就在做局?”
聂抗天笑而不答,他道:“毒品仓库只派了两个警员看守,这样不合情理的事,你为什么不怀疑?”
陈烨桐望着聂抗天道:“你为什么就能怀疑到我?世上又不只是我一个毒贩。”
聂抗天道:“你说的对,从你的档案中,我知道你武装贩毒,一吨的毒品,如何消化,除了你,谁又能有这么大的胃口。”
“可是……”
聂抗天咄咄相逼:“可是,你们很谨慎,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设伏。”
陈烨桐点点头,聂抗天笑道:“现在是什么时代?科技发展日新月异,追踪器这个东西你知道吗?窃听器这种东西你不会陌生吧?”
陈烨桐一下靠在椅背上,笑得很畅快,也很落寞:“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长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高明,我心服口服。”
聂抗天道:“话说到这份上,咱们也不绕弯子,你的罪行足够死十次,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我可以向检方替你求情。”
陈烨桐摇头道:“求情?从死刑变成死缓,还是无期?”
聂抗天摇摇头:“不知道。”
陈烨桐闭上了眼睛,半晌道:“其实你这么聪明,很多事可以猜出来的嘛!”
聂抗天道:“我是警察,我们警方做任何事都会讲究证据。”
陈烨桐道:“我怎么不觉得,我看你们警方往往是逮了人,然后让被逮的人寻找证据证明自己清白。”
聂抗天摇摇头:“现在,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
陈烨桐“哦”了一声道:“明白,让我考虑考虑。”
“你的时间不多。”
“能给我多长时间?”
“二十四小时。”
“足够了!”
陈烨桐被林海的下属带入黑房子关了,黑房子四面都是铁皮,没有窗户,是违纪的士兵关禁闭用的,现在暂且充当拘留所。
聂抗天告别了林海,回到了木府,他有种预感,木家的案子快要结了,因为,他已经接到消息,中纪委的工作组也下来了。
很显然,云疆的政坛必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徐娇娇为秦钟办了出院手续,就独自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秦钟一个人。研究完张富强送来的卷宗,秦钟决定到季永忠出事的酒吧看看。
离开医院之前,秦钟来到了重症监护室外,趴在玻璃上看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的何江龙,正好,何江龙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秦钟竖起的大拇指,一颗眼泪滑出眼角。
给何江龙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秦钟红着眼眶向外走去,走到医院门口,他大口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将眼泪咽回去。
想了想,他给张耀辉打了一个电话。
张耀辉道:“老大?你怎么样?”
秦钟道:“我出院了!”
“有什么事?”
“两个事,第一,给我冯雨欣的联系方式。第二……”
秦钟话没说完,张耀辉插口道:“老大,你不会是想……龙少还躺在床上,你这样做太不地道了!”
秦钟骂道:“滚犊子,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要让冯雨欣过来伺候何江龙,这样一来,龙少应该可以恢复的快一些。”
张耀辉摇头道:“虽然你是好意,可是我觉得不太靠谱,陌生冯雨欣是个女企业家,就是一个普通女人,你也不能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啊!这样是不是太有点强人所难了!”
秦钟打断他道:“我怎么不觉得,龙少对她情深意重,她就当是做做好事又怎么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把电话号码给我。”
张耀辉道:“第二件呢?”
“我想去看看忠少!”
张耀辉的声音一下子沉默下去,片刻后他道:“我也去。”……
路过医院门口的花店,秦钟买了一束雏菊,又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两瓶二锅头,两袋酒鬼花生,就看到张耀辉开着一辆挂着财政局牌照的奥迪过来。上车后,张耀辉就向龙阳公墓开去。
秦钟找到冯雨欣号码,拨了过去。
冯雨欣接到秦钟的电话,欣喜非常:“秦钟,你找我?”
秦钟的声音很冷淡:“何江龙现在躺在病床上,我觉得你应该抽时间去照顾照顾他。”
冯雨欣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忿,她道:“为什么?”
“因为,他很喜欢你,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想到的还是你,他让我帮他照顾你。”
“够了!对不起,我很忙!”
秦钟锲而不舍道:“就算我求求你,他现在身心都很脆弱,需要人照顾,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你就当做做好事!”
冯雨欣语气稍微缓和道:“你求我啊?要让我照顾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照顾他是因为你,这个人情,你欠下了!”
“呃……喂!”
对着手机话筒喊了一声,发现对方已经挂断,秦钟摇摇头悻悻地收起了手机。
张耀辉问道:“冯雨欣怎么说?”
秦钟心不在焉道:“她同意了。”
张耀辉道:“还是老大厉害!”
“马马虎虎吧!”……
龙阳市公墓位于一片青山的山麓,也是属于青云余脉,占地数公顷,据说一位香港人开发的。
一块四平方普通墓地价格就在6~8万,有十年产权,可以转让。
有人说,国人生老病死都要求人,活着买不起房子,死了买不起墓地。
相对而言,季永忠的条件还算不错,公安局的抚恤金基本上花在四平方米的墓地上。
张耀辉泊好车,同秦钟来到梯田一般的公墓时,远远看到墓碑前站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掀起了她白色的裙裾。
是方霏,季永忠的护士女朋友,她被深深的忧伤包围着,夕阳西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二人走过去,秦钟看了眼墓碑上季永忠憨憨的笑了,鼻子一酸,他赶紧放下手中雏菊,又接过手中的二锅头给季永忠墓碑前倒了一杯。
方霏撸了撸鬓边凌乱的发丝,道:“你们来了。”
秦钟道:“我来看看他,没能出席他的葬礼,我很内疚。”
方霏摇摇头:“不,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秦钟道:“你要注意身体,现在不只是你一个人,你放心,将来不论男女,都是我……”
他看了眼张耀辉继续道:“都是我们的孩子。”
“谢谢,我能养大他。”
秦钟看了看方霏,对张耀辉道:“耀辉,你先扶妹子下去休息,我跟忠少单身唠两句。”
看到张耀辉和方霏的身影慢慢远去,秦钟拿起一瓶二锅头,一口喝了一半,连辣带呛,一时间他泪流满面,痛苦不堪,跪在季永忠的墓碑前,无声的哭泣起来。
第一次见面喝酒,青云观之夜,月下结拜……
往事历历在目,如同发生在昨天。
秦钟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动不动还用杯子在季永忠墓碑前的杯子上碰一碰,当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散尽时,秦钟站起身来,神情肃穆的离开了。
秦钟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来到山下的车上,坐在后排,张耀辉启动了车子,秦钟为方霏把了把脉,道:“你身体还好,注意休息,如果妊娠反应强烈,我给你开点药。”
方霏摇摇头:“我没事,我会注意,现在和将来,孩子将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孕妇怎么可以胡乱吃药,我没事,我不吃。”
秦钟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过了一会,秦钟才道:“方霏,我想问一下,永忠出事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方霏疑惑的摇摇头:“异常的事情?没有啊!”
“你再仔细想想。”
“啊,对了,张俊请他去酒吧玩,几天前就有这个计划,说是专案组解散了,大家聚一聚。”
“是吗?”
秦钟眯着眼睛道:“据我所知,这个张俊是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生,收入很低,跟女朋友在城郊的民房同居。他请客的目的何在?”
方霏的美眸亮了起来:“你怀疑他?不能啊!他说为了感谢大家对他的照顾。”
秦钟道:“永忠为他挡了枪,他却没有出席永忠的追悼会和葬礼,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只有一个解释——做贼心虚!”
方霏也慢慢接受了秦钟的推论,她哭道:“可是,为什么呀?他为什么?”
秦钟摇摇头:“但愿我猜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人心没有那么邪恶!”
同张耀辉一起将方霏送回去后,没多久,秦钟也要求下车,张耀辉看到他态度坚决,便将他放在路边。
秦钟默默走在华灯初上的市区街道上,每每要抬起头,才能收回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秦钟扭头看去,就看到一辆宝马X6高速冲上了人行道上,对着自己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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