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高万刚的血泪忏悔,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秦钟回到虹彩后,公司所有人都开始谣传,说他要去龙阳市驻京办任职。
从老家回来有一段时间的于长庆也听说了这事,有些急了,一旦秦钟调离,他那份年终奖不是就打水漂了,于是,他给秦钟邮箱里发了一段文字:
秦书记,首先恭喜高升。
我是小于,于长庆。
我记得,去年春节,在回老家的火车上,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当时说要给我搞点路费来着,然后又说等回来再说。
我这一等,就是好久!
本来我觉着这点小事,您肯定是忘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找您,等到来年那时候,说不定您就想起来了。
可是现在不行啊,您高升了,不再管我们了,我再不喊叫,只怕没地喊叫去了。
我想,其它人都有,那份“压岁钱”可能唯独我没拿到吧!其实没了也没办法,说一声就行。比如说:小于你干得太差,考核不合格……
唉……只怕现在喊叫,也已经晚了。
至此,邮件结束。
秦钟感到很好笑,又将邮件念了一遍,这才让人将于长庆叫到办公室。于长庆是鼓着勇气发了那段文字,那是酝酿斟酌了好久,才做出来的事,比较身在其中,顾虑太多。
发送之后,又是忐忑的等着音讯。
今天一早看到秦钟的来电,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走进了书记办公室。
看到于长庆进来,秦钟朝他招招手:“长庆,过来坐。”
“秦书记。”于长庆叫了一声,坐在了秦钟对面的椅子上。
秦钟没有绕弯子,将准备好的一张字条递过去,道:“你回来以后一直也不找我。既然将你放到这个位置,就要跟领导交流,让领导了解你的想法。”
于长庆虽然比秦钟还大几岁,可是,在这个极具威望的书记兼总经理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如果不是听到秦钟要调走的风声,不是心疼、害怕那几千块没有着落,他也没有勇气来找秦书记。
“秦书记,我总觉着离您太远,您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秦钟摇头笑了笑:“呶,签个字吧!”
看着字条上的中层干部奖励金额,是一个6三个,小数点后面还有两个,于长庆一阵狂喜:这可是一个半月的收入,可以干不少事呢!当中干就是好。
拿着秦钟的金笔在字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抬起头,不大自然地笑道:“谢谢领导,不是我不想跟领导交流,只是觉得距离太远,够不着,还有太年轻,什么都不懂!”
“呵呵,我也是那种讨厌繁文缛节的人,其实你弄错了一个概念,交流并不是巴结。打个简单的比方吧,你整天在领导面前晃荡,当然是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那么,领导是不是对你比较熟,有什么好事就能想起你?”
于长庆嗫嚅着:“那要是有什么坏事也想起我呢!”
秦钟用手点了点于长庆:“你呀!为什么总想着坏事。比如你还可以这样,自己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适当麻烦一下领导,也许领导不觉着麻烦,反而感觉亲切……”
“谢谢秦书记教诲。”
看到于长庆言不由衷的样子,秦钟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好,干得不错,继续努力。”接过于长庆签过字的字条,秦钟递过一只鼓囊囊的信封。
于长庆捏着沉甸甸的信封,不住点头:“谢谢领导,谢谢,那您忙,再见。”
秦钟朝他摆摆手,露出一抹微笑。
于长庆刚走出门去,又折了回来,道:“秦书记,您真的要走?”
秦钟苦笑:“可能吧!不过我还没有接到正式通知。”
“虹彩刚刚有点起色,你就要走?”于长庆这一次是真情流露,很显然,他还记着秦钟对于他的知遇之恩,如果不是秦钟慧眼识英才,他于长庆是不可能进入中层干部的序列的。
于长庆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国企的高管跟他说过,在国企,如果超过三十岁还没有被提干,那么希望就很渺茫了。他很幸运,他赶上了末班车。
秦钟道:“人在公门,身不由己,说得伟大一点,就是哪里需要我,咱就到哪里去,说得现实一点,消极一点,就是组织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儿。”
于长庆嘴巴咧了咧:“也对,您在企业只会被耽误,我听说是让你去负责龙阳市的驻京办。”
“什么,驻京办?”
“没错,现在外面传的是有鼻子有眼的,你真的不知道?”
秦钟摇头叹息:“各有各的道儿,也许是真的,也许文件和调令很快就会下来。”
“我们都舍不得你!”
于长庆这一句话是红着眼眶说出来的,既然知道秦钟要走,也就没必要曲意逢迎了,那么于长庆这一刻流露出来的应该是真情实感。
秦钟微微有些感动:“我也舍不得大伙,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聚聚离离,分分合合,这就是人生。”
于长庆点点头:“等你走的时候,一定得让我们知道,我们会自发的组织起来,送送你。”
“好。”
看到于长庆吸着鼻子离去,秦钟摇摇头,既感叹人生的悲欢离合,也深深觉得,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不容易,当然是指那些无根无底,家里帮不上什么忙的年轻人,为了房子、车子、孩子,一个个成了房奴、车奴、孩子奴。
秦钟觉得自己很幸运,不但有师傅留下的一笔不菲的遗产,事业也干的风生水起,户头上的存款要是曝光,怕是早就能上福布斯的富豪榜了。
“最主要还是要有一技傍身啊,正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秦钟摇头晃脑、咬文嚼字,也确实如此,他今天拥有的一切很大程度上受惠于他的医术。
即便是武功大成这个果,精湛的医术也是那个因。
想着想着,手机响了。
看到是一个京城打来的座机号码,秦钟皱眉接通了道:“你好,我是秦钟,你是哪里?”
“秦钟,我是陈晓楠。”
“哦,是陈主任啊,你好你好,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陈晓楠笑了笑:“你猜。”
其实秦钟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刚刚听说自己要被调到驻京办,驻京办主任就打来电话,这也太邪性了点儿吧。
“陈主任,我脑子反应慢,真不知道,你赶紧揭开谜底吧!”
陈晓楠道:“真不知道?不可能吧!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要回去了。”
“你回来?回龙阳市?”
“是啊,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可是你回来在哪儿高就啊?还有,驻京办那么重要的地方,没有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主持,能行吗?”
陈晓楠哈哈笑道:“你就被忽悠我了,我有自知之明,回去嘛!也不算高就吧!我回龙阳市干副市长。”
“啊,这么厉害,以后得尊称你为陈市长了!”
“唉,也没什么,也就是平级调动而已。”
“太谦虚了吧!”
“你刚才不是问我驻京办怎么办?我告诉你啊,驻京办这个地方确实很重要,所以领导们再三斟酌,决定派遣一个比我更有能力的人,你猜是谁?”
“我不猜,一点儿都不好玩。”
陈晓楠道:“不是不好玩,是你心虚吧!我就不不相信你没听到一丁点儿风声。其实我觉得吧!驻京办是个特锻炼人的地方,你干上两年,绝对可以主政一方。”
秦钟没精打采道:“这么说,领导已经决定了,就是我去。”
“是啊,虽然这不算谈话,但是,你可以认为是一个工作的交接。”
“这么简单?”
“是啊,也就是我一个人离开,账目清清楚楚,原班人马都在,而且你也都认识,一到位就能很顺利的展开工作。”
秦钟摇摇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陈晓楠想了想道:“我要把手头一些事情处理完了,不会晚,但是真正卸任要到开春的两会以后。反正,你可以做准备了。”
“我才不,我要等文件。”
“呵呵,板上钉钉的事,说不定让你先上任后发文件。”
秦钟道:“人家说驻京办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什么‘跑部钱进’,专门史腐蚀各部委领导的。”
“也不能这么说,在对于地方的发展上,驻京办也是功不可没的。你也知道首都机构庞杂,地方上要打个报告,递个申请什么的,要是自己跑,只怕没有个半年跑不下来,这得耽误多少时间。而有了驻京办就不一样了,我们对于这些要打交道的部门门清,办事就会省掉许多环节。”
“算了,不是有句话叫做‘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吗?既然驻京办能干存在这么长时间,那它肯定有自己独特的生命力,有其存在的道理。”
陈晓楠点点头:“没错,驻京办的历史起源可以追溯到封建王朝的同乡会和会馆,在封建社会,京城的会馆、同乡会的功能不外乎沟通家乡与京师之间的联系,接待来京出差的地方官员及进京赶考的家乡学子,维护家乡人民在京的合法权益等。后来渐渐形成了一种政府机构,甚至是一种文化。”
“还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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