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近乎诡异的氛围中,甚至连众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都能听得真切。终于,片刻之后,维持着对白浅欢探脉看诊动作的张御医动了动,也一并打破了花厅里的沉寂。
“张御医,我表妹怎么样?”
叶霆迫不及待地出声询问,俊庞上的忧切不似假装。
张御医起身,面色稍显凝重,“大公子方才也应看到了,白三小姐额头上的伤口很深。失血过多造成三小姐的身体严重亏虚,才有了前几日的昏厥不醒之故。”
叶霆闻言,温雅的容颜凝入了一抹冷凛之色,状似不解地问,“既然我表妹伤势如此之重。那为何吴大夫会说我浅欢表妹的伤情已无碍了呢?”
“这个……”张御医略露难色,“恐怕就得问一问吴大夫本人才可知其缘由了。”
原本颤颤巍巍坐在最下首位置的吴大夫一听这话,几乎瘫软在地上。他面无血色,忙不迭跪倒在地上,冲着坐于上首的几位身份贵胄之人一边磕头一边请罪,“我才疏学浅,与御医大人万万不敢相提并论。险些耽误了三小姐的病情,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在座的皆是心思通透之人。看见这番情景,便已了然于胸。尤其是柳中元,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险些被他那不争气的‘妻女’气得背过气去!
本来只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在她们的愚蠢渲染之下,非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有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之势。如今,连叶相那里都惊动了,这下可真是难以收场了。
想到此,柳中元阴恻恻地睨了妻子一眼,眼中的苛责意味不言而喻。
事态发展至此,柳夫人也是几百个几千个懊悔。她低着头,甚至不敢看在座的众人,尤其是自家老爷。嫁进柳家快二十年了,老爷什么脾气她最是清楚。这下,她可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太妃,白大人!”端坐在旁侧的柳中元突然站了起来,一副谦卑的姿态,幽幽说道,“几日前贵府三小姐与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发生了点不愉快的小摩擦。早就听闻贵府三小姐因此而受了伤,我有心过府探望,无奈这几日实在繁忙。这才打发了贱内与小女来此。一来,为了探望贵府三小姐的伤势;二来,也为那日发生的摩擦当面给三小姐以及白府道声歉。再怎么说,我与白大人同朝为官,断断不能为着孩子之间的一点小摩擦就坏了我两家关系不是。”
“柳大人所言极是!”
白哲淡声应着。对方已将姿态放低,他自然不能再咄咄相逼。正如柳中元所说,为了这点小事就在朝中‘树敌’、与如日中天的柳家决裂,这绝非明智之举。
“唉~”柳中元微恼地轻叹一声,眉目间流露出些许的无奈,“女人家的心思终究太过狭隘。愚妻和小女犯下今日之错,实乃我素日里管教不当。让太妃、白大人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