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帝点头,郑纱榆才缓声说,“当时,儿臣请求母后,让李决闻跟着儿臣,儿臣想培养自己的部下,而您应允了,问儿臣想将李决闻培养成什么人才,”郑纱榆盯着女帝,嗓音轻缓,语气淡漠,“儿臣说,儿臣想将李决闻培养成有大作为的人,待有朝一日能救儿臣于水火之中,儿臣也说,如若往后儿臣遇险,李决闻若是未得母后之令擅自做出了有违律法却是为了救儿臣之事,母后能饶恕李决闻无罪,母后,你也应允了,可曾记得,可还作数,母后?”
女帝思索中,复又点了点头,“自然是,记得的,朕一言九鼎,当然作数。”
郑纱榆笑,作数就行,当年若非自己对身在皇家心存顾虑,不得不步步为赢,处处算计,她为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后路,而李决闻,便是其中之一。
“那么,钟大将军,您还有何疑虑?”郑纱榆转向钟凤华,冷声问道,“本王似乎忘了一件事,我的书童,雪书何在?”她怎么忘了这茬!雪书在哪?他是亲手送解药进宫的,那个时候,钟凤华应该还没有回到京城,可按例,雪书必须留在皇宫,直至太子的毒解了他才能离宫,为免他送的是毒药,那么留住他便能尽快抓住真凶,当然这只是未雨绸缪。
“二皇姐,雪书被下了天牢,现在正被关着呢,”四王爷郑纯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女帝,才对郑纱榆小声说道,而这音量,很多人也是能听到的。
“哈哈,真是好一个恩将仇报!”郑纱榆极尽讽刺地冷笑出声,“本王历尽千辛万苦逃离长恨国皇宫,可是呢,我亲爱的敬爱的煞雪国文武百官,你们在听到本王和长恨国皇帝大婚的消息,想到的不是本王因求药被捉受困,而是本王通敌叛国?!你们模模自己的良心!或者你们的良心被狗啃了?!”
她高声质问着,“百里七不过捡了本王不小心掉在毒香山的腰牌,你们就认为那是本王通敌的罪证,李决闻副将不过收到本王受困的消息带兵来救,你们就说那是本王叛国的罪行,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刘三是吧?拿着一大沓弄虚作假的书信,口口声声说与本王通同?请问我朝百官,你们的脑子都是浆糊做的?随随便便捉来一个人随随便便捏造一些书信随随便便说一番自以为大义凛然的话,就能以此给本王定罪,还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啪啪啪”的掌声在大殿之上突兀地响起,众人皆疑惑地转头去看。
竟然是百里七。
“煞雪国二王爷,好样的!我百里七敬佩你!”
一直趴在地上的百里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尽管看起来狼狈不堪,眉宇间却都是正气,他的嗓音沙哑,却无碍于他真心实意表达的敬佩之情,那形销骨立的身形,与他那极为正派的气质,着着实实让郑纱榆心中漾起了波澜。
“多谢!”郑纱榆豪气地朝他一抱拳,眼睛顿时亮晶晶起来,似乎酝酿着某种阴谋,而这目光,看在百里七眼里,着实让他有些后悔开口说话了。
“那么,还请女帝陛下尽快查明这来历不明的刘三,还有这所谓的罪证书信,更有,大将军如此诬告本王,又是为的哪般!”郑纱榆朝女帝端端正正地行了君臣之礼,此刻她的心里,大抵是被这亲情给打击了,说话的顾忌也就更多了。
“禀女帝,二王爷所言在理,请允下臣尽快查明真相,还二王爷一个清白!”蓝相良出列,也朝女帝行礼禀告。
“请女帝尽快查明真相,是虚是实,自有公论!”丞相也下跪行礼,高声说道。
“查明真相之前,还请女帝将二王爷打入天牢,择日审判!”大将军被逼无奈,只能如此选择,那语气中的不甘,溢于言表。
“请女帝尽快查明真相!”朝廷百官这时齐齐下跪,不约而同地高声说道。
几位王爷也太子也都跪了下来,出声为二王爷说情。
女帝看着跪了满殿的文武百官,还有她的女儿们,却唯独郑纱榆稳稳地立着,这时候她也无心去责怪郑纱榆的失礼,“来人!将……”
“女帝且慢!”
郑纱榆在女帝下令前及时出声,她的事儿还没完呢就想退朝?没门!
“皇儿还有何话要说?”女帝神色已有不耐,冷问出声。
“母后,”郑纱榆抿唇一笑,神采飞扬,似有什么好事儿,“儿臣看上了大将军捉来的百里七,还望母后看在儿臣‘束手就擒’的份儿上,许儿臣娶了百里七!”
什么?!
满朝震惊!
跪着的百官皆震惊地抬头,看向说出如此不可思议之言的二王爷,张张嘴脸都是踩了大粪的表情!
更震惊是被点名的当事人,百里七。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色迷迷盯着自己的二王爷,刚刚他那么敬佩她来着,现在她让他更是敬畏了……
女帝面色一囧,转而一寒,再后一黑,那张威仪的脸上交相换着色儿地转,那个五颜六色啊,比大色盘还精彩。
“郑纱榆!”
不要怀疑,失礼地连名带姓唤着郑纱榆本名的正正是煞雪天朝的女帝大人——郑殿怡!
“儿臣在,”郑纱榆一派悠闲地上前领教,“母后息怒,儿臣一路飞赶回宫,着实需要个人照顾,而放眼满朝,儿臣独独看中了满身狼狈的百里七,况且即将同住我煞雪国庄严神圣的天牢,有百里七作陪,母后自然大可放心,儿臣会安心住下的。”
言下之意,不许你百里七,你就不安分坐牢是吧?难不成你还想逃狱不成?!
女帝龇牙咧嘴,一脸凶狠,她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好女儿!如此庄严肃穆的危难时刻,她居然不忘向她讨要小夫君!!!这个败家子,这个二世祖,这个登徒子!
“你放肆!”女帝恶狠狠地怒吼,她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如此盛怒,如此失礼!
“放不放肆不是这么算的,”郑纱榆摇头,一派悠闲地在大殿之上踱步,顺当当儿地站到一脸惊恐的百里七身前,神色十分“猥琐”地盯着她即将到手的肥肉,嗓音十分温柔,“乖,别害怕,本王不会伤害你的,”转而向着女帝,她嗓音复又转淡,“女帝陛下,儿臣是否通敌叛国,还请尽快查明,还儿臣一个清白,还有……一个公道!”言外之意,是大将军诬陷她的事情了。
“二王爷!你太放肆了!你有没有将本将放在眼里?!”大将军暴跳如雷,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郑纱榆的鼻子便开骂,“好你的郑纱榆!本将把自己心爱的儿子嫁给了你,你还不知珍惜!大婚当晚你跑去逛勾栏院!大婚次日你气跑了庆书!十余天前呢!你跑去嫁给了长恨国皇帝!丢尽了我钟凤华的脸面!更是丢尽了煞雪国皇室的脸面!现在呢!你居然还要娶这个毫无身份地位的百里七!他可是敌国贼人!你,你你!!”
“好了,大将军,你就别满口喷粪了,”郑纱榆嗤之以鼻,“你说说你自己的宝贝儿子吧,大婚当晚,本王是有事必须离开,可你的好儿子,不等本王回府不等本王解释,他自己便跑回了娘家,请问大将军,你从来没管教过自己的孩子吗?这是身为本王的王夫,大夫君!该做的事情?!”说到这个她也来气了,当日她离开是有原因的,可是钟庆书根本不管她死活自己跑回娘家去了,还害得母后发怒,差点就将她禁足,他倒好,他们倒好,大婚第三天,没有半点与她商量地就跑去了边境!这又是将她郑纱榆置于何地?!
“大将军,你怎么不反省反省,你把儿子嫁给了本王,那么他便是本王的人!你擅自将他带去边境这是何故?!这是跟本王叫板吗,你这是完全没把皇室看在眼内!你已经将儿子嫁给了本王!那么他就应该安守于室好好当着他的王夫!而不是与本王置气没有任何交代就回了娘家!这就是大将军你的好教养?!”
好家伙,把人家一家人都骂进去了……
“你!你!”大将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郑纱榆“你”个半天,却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
钟庆书紧捂住自己的脸,她的怒骂让他的心撕裂般难受,她怎么能那么骂他,怎么能啊……明明是她说的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明明是她温柔万千,许下诺言,可是一转身,她便去了勾栏院,他怎么能接受,他如何能接受。况且现在,她竟然要抛弃他,要娶那敌国的百里七……
“二王爷,庆书不是故意的,庆书没有考虑那么多,庆书什么都不懂,对不起,对不起……”钟庆书哭着跪在了郑纱榆的身前,拉扯着郑纱榆的衣袍下摆,不断哭着道歉。
“钟庆书!你给本将起来!”大将军看着钟庆书跪地,简直是在她脸上扇了好几个大嘴巴,火辣辣的难受,“你有没有骨气!给本将起来!”大将军怒极,面色变得十分狰狞。
郑纱榆发现自己后悔了,她说出那一番话便后悔,不论谁对谁错,到底是她自己的家事,可是现在可是在朝堂之上,她这算是什么事儿啊!唉……
看着钟庆书那梨花带雨的脸,他往日的英俊帅气与那一身仙气,曾让她十分眷恋的,可此时的他却是悲悲戚戚,尽管哭着,那脸颊却也没有半分失色,反倒多了几分柔弱顺从,惹人怜惜。她不忍了,她觉得不忍了。
“二王爷,你怎么能,怎么能娶那百里七?!”丞相也开口了,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我怎么不能?”郑纱榆努力忽略跪在她面前的钟庆书,“百里七一派正气,刚强不屈,不向恶势力低头,身材好,气质好,样貌……不能以貌取人不是,总之,本王就是看上了百里七!女帝陛下,请恩准!”
“你,你,你个,登徒子!”百里七生气了,那被血污染的脸颊上暗暗地可看出两朵红晕,他怒瞪着郑纱榆,又怕郑纱榆靠近自己,只能站在一个安全距离,面色不善地瞪人。
“二王爷,庆书知道错了,庆书不该擅自离开王府,更不该在大婚第二天就自个回了娘家,是庆书的不是,二王爷要打要骂,庆书都受着的,庆书对不起二王爷,求二王爷原谅庆书,求二王爷原谅……”钟庆书说着,头狠狠地磕了下去。
郑纱榆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钟庆书,才没让他再磕第二个头,他这是何苦呢,当初不要她的可是他啊,“庆书,你何必如此?你我并无夫妻之实,这段婚事,如今也是名存实亡,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不用这样的。”
郑纱榆说的有些苦口婆心,她曾经确实很喜欢钟庆书,为了他,她可是厚着脸皮让女帝赐婚的,况且当时,他似乎真有妻室,而且她也感觉到,他并不喜欢自己的。
“二王爷……”钟庆书呆愣地抬头望向郑纱榆,她说什么?她说他们并无夫妻之实,她说他们这段婚事如今名存实亡,她不要他了,她已经不要他了……她可知道,他在听到她与长恨国皇帝大婚的消息时,那心脏剧痛成何种模样……
“你不要庆书了?”他难以置信地瞪眼看着郑纱榆,脸上那伤那痛真真切切,他的嗓音极为轻缓,说得极为小心翼翼。
满朝大臣都是瞪眼看着,女帝没有叫平身,她们只能跪着,然后就用一个仰视的姿势,去看二王爷郑纱榆与大将军这出闹剧。
“不是我不要你,”郑纱榆说的是“我”,她对钟庆书,始终是特别的,“是你一开始就不要我了,你独自回娘家,你决定跟着你母亲前去边境,已经将我们的关系都打散了,庆书,是你不要我啊。”
“不……”钟庆书摇头,双目通红,脸颊也通红,“庆书没有不要王爷,庆书没有那样想的,庆书真的没有,王爷,你要相信庆书,庆书不想离开王爷……”
郑纱榆不忍地看着哭得快断气的钟庆书,她如何忍心,“庆书不哭,庆书说怎样便是怎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骂你,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她说的可是实话,他哭的她差点也想哭了,他可是她曾经十分喜欢的人呢,如今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心里很是难受。
钟庆书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郑纱榆,带着哭音轻声问,“真的?你没有不要我,你还要我的,是不是?”
郑纱榆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哄到他不哭,她怎么着都行了,“对,对,还要的还要的。”
钟庆书止住了哭声,看向大将军,大将军明显被点了穴道,她正恶狠狠地瞪着郑纱榆。
郑纱榆回身看向被她点了穴道的大将军,冷笑,转而看向女帝,“还望女帝成全!”
女帝胸口剧烈地起伏,看着下首的一切,她的那个恨,她的那个无奈,罢了罢了,若是她真的通敌叛国,临死前她也算是对得起这段亲情了。
“朕,允了。”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郑纱榆高声大呼,语气满含喜悦!气得满堂文武百官瞪着白眼气狠狠地撇嘴。
丞相深呼吸着,她在努力顺气,幸好,幸好当初自己没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嫁给这个二王爷!她怎么能如此胡来!
“胡闹!简直胡闹!”女帝有些后悔应允,怒气冲冲地骂道。
几位王爷无语地看着自家亲爱的二皇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太子瞪直了眼睛,不知道郑纱榆何来的勇气如此胡闹,她居然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敌国贼人?而母后竟然还应允了?!
她郑纱榆,可真行!
蓝相良、康微宇眼睛都要直了,瞪着郑纱榆像是看着个怪兽般,她竟然,竟然敢说!也不看看如今自己什么处境,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形势,她怎么敢如此胡闹?!
钟庆书更是呆了,美丽的双目啪嗒掉落着泪水,她竟然还是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敌国人,她不爱自己了吗,当初她说的承诺,不作数了吗?他瘫坐在地上,心伤难明。
而当事人百里七更是震惊,这个二王爷胡来也就罢了,那个女帝竟然还应允了?!这个煞雪国的人都是什么怪胎?不对,他不是煞雪国的人,她们凭什么给他指婚啊!他可是长恨国皇帝的直接部下!她们怎么有权利给他指婚?胡闹,尽是胡闹!他不嫁!他不要嫁!
“我不,你们欺人太甚!我不同意!”百里七激动地大吼。
郑纱榆见此,眯眼抿唇而笑,走至百里七身前,温声安抚道,“小七,别害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我喜欢你,”她说着,凑到他耳边,外人看来他们好像是在亲热,“百里七,你不嫁我只会自身难保,只要你是本王的小夫君,在我未定罪之前,没人敢再伤害你,我只想保住你的命。”
她说完便退开一步,面色十分认真,“小七,你真的不愿意嫁我?”
百里七听了她一番话,哪能还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煞雪国大名鼎鼎的二王爷,她是天之娇女,可是她竟然考虑了他这个敌国人的安全,她想娶他,是因为想要保住他的命,他们本就毫无关系的,可是她却要委屈自己,娶他这个对她来说来历不明的人……
百里七眼眶泛红,从来没有人,待他如此之好的,从来不会有人考虑过他的生死的,郑纱榆的举动,让他感动了,他心里忽然便觉得十分温暖而满足,“二王爷……”
郑纱榆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答应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回身看向一脸失魂落魄的钟庆书,不忍心又如何,如今她都要被打入天牢了,她不想连累他去天牢受苦。
“庆书,你不要这样,我……也不值得你这样,”郑纱榆蹲去,半扶着钟庆书,温柔地替他拭去了眼泪。
“二王爷,”庆书泪眼朦胧地望着郑纱榆,“庆书是二王爷的王夫,二王爷去哪,庆书都跟着,庆书不会再任性,不会再离开二王爷了……”
大将军恶狠狠地瞪眼,可惜她想破口大骂不得,更是动不得,那个该死的二王爷竟然暗中点了她的穴道!可恶!更可恶的是她的宝贝儿子,看看他说的什么话!简直丢进了她钟凤华的脸!
“来人!将二王爷打入天牢,择日再审!”女帝再也看下去,气愤的嗓音高声传进了御林军,正准备拉开郑纱榆带往天牢。
“女帝!请将庆书也打入天牢!庆书是二王爷的王夫,二王爷有过,庆书同罪!”钟庆书转而跪向女帝请求。
女帝冷眼看着,再看向钟凤华大将军,钟凤华也看向女帝,一脸不赞同。
“女帝,庆书与儿臣的亲事有名无实,女帝大可不必将庆书入狱,”郑纱榆开口,语声淡漠,她再也不称呼女帝为母后了。
女帝摆手,“庆书,你莫要如此,将二王爷带下去!将两名犯人也带下去!”女帝朗声说,“退朝!”
打入天牢?
郑纱榆唇含讽笑,她还没怕过,挥开御林军的羁押,她自己大步朝天牢而去。
煞雪国的天牢,位于皇宫西面,把守森严,若在平常,这是除了女帝住的圣庆宫把守最严的地方。
郑纱榆缓步走进了天牢,天牢外间牢房十分简陋,却也坚固异常,关着的都是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犯罪百姓,再往里,牢房明显多了床板还有一床劣质的被子,这是关注犯案的朝臣官员,她在这儿看到了前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听到有人声,微微抬起头灰灰地看向过道走动的人,却诧异地看到了二王爷,她并未开口,在这个坚固不见天日的天牢里,早已磨掉了她那暴涨的野心也好奇心,她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再也闹不起来了。
吏部尚书往里,是雪书。
雪书听到脚步声早已趴在牢房的铁柱上朝外看,他盼着二王爷来救他,又怕二王爷真来了,却是要被关进来的……
“主子?!”雪书首先看到了郑纱榆,他激动地叫了起来。
“雪书?!”郑纱榆惊讶地看向了那间牢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雪书,”她神情有些激动,带着愧疚,看着雪书那满身狼狈,他……竟然被动刑了……
“雪书,谁打的你?谁敢给你动刑?!”郑纱榆的眼眸瞬间阴鸷,他们竟敢如此对她的人!
“主子,主子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雪书激动得眼泛热泪,看主子身后那一动不动的御林军,他大约也猜了一二,主子怎么会被关进来,女帝不是很喜欢主子的吗?怎么会将自己的女儿给关起来?
郑纱榆点点头,证实了雪书的猜想,“雪书别害怕,主子很快就会没事了,主子会救你出去的,到时候,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本来她内心没那么阴郁狠戾,可是看着雪书虚弱的脸颊,还有他身上那道道血痕,她便特别地恨,特别地怒,她真想杀人!
“主子,雪书没事,主子要保重自己啊……”
郑纱榆点点头,给雪书拭去他的眼泪,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雪书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雪书一定要撑着。”
雪书含泪点了点头,看着郑纱榆离开的身影,朝天牢最深处走去,那是关着犯罪皇室成员的地方。
而郑纱榆,竟然成了第一个犯事的皇室成员,那几间高级牢房,独独只关了郑纱榆而已。
看守的官兵将她锁在最里一间牢房并丢下了一套犯人所穿的衣袍后便走了,郑纱榆看着手中那件白色的囚服,无语对天。
这些都是什么事儿,什么事儿啊……
这儿真够安静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什么都没听到,或许是因为白天,天窗透进亮白的日光,所以连蛇虫鼠蚁的声音都没听到。关着她的自然是最好的牢房,里面几乎是应有尽有,床板,几床锦被,桌子,茶杯茶壶。她轻轻地笑出了声,实在想不到,她的生平,还要来牢狱走上一遭。
静下心来的她,开始思考很多事情。
所有事情的源头,是因为太子中毒,她前去长恨国求取解药,可为什么一回来,青梅竹马审判她,蓝颜知己一面之词指证她,大夫君手握铁证,而……小夫君尚未过门……虽然说这个小夫君是刚刚求来的。
竟然就如此轻松地将她送进了大牢啊!
总有哪儿不对,十分不对……
京城出了事情,为什么她的暗卫半点风声都没收到?而且,三皇妹郑烟尘去城门传旨之时,她神色不对,她一直说着让她离开京城;天乾殿朝堂,几位皇妹的神态也不对,她们对女帝明显比以往更为畏惧,三王爷郑烟尘与五王爷郑芯怨还有太子,半句话都未曾开口,而四王爷郑纯洁与六王爷郑酒酒说话之时更是奇怪,竟然去观察女帝的神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表情生怕女帝动怒;而太子,她的神情更是不妥,竟是没有半点关心之意,除了她提出要娶百里七时她的惊讶,其他时候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神色不明的表情,她求来解药救了她,难道不值得她为她这个二皇妹说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