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战离开天阳关前往各个大营审查练兵,这皇城的消息也没断了往天阳关送。
这里有守将,还有秦筝,那送来的消息,秦筝尽数的都阅了一遍。
那件事的进展不是很顺利,北方大雪封山,送物资都很困难,更何况调查蛛丝马迹了。
大批的御林军调往北方,不是做别的,而是清雪,给送物资的队伍清出道路来。否则那一批批由皇城和西南送去的物资就得压在路上,而北方被大雪困住的百姓就得饿死冻死。
时时刻刻的能知道北方的事,秦筝心里也没觉得不痛快,反而更为关注了。
那东齐的使者还赖在皇城不走,眼瞅着新年了,看起来云锦昭也没什么耐心了。再不走,兴许就得强行的给送走也说不定。
若是云战,恐怕早翻脸了,还能供吃供喝的伺候他那么长时间?
东齐的意图,秦筝觉得应该是想管大燕要钱。东齐南部被段冉控制,前几个月打仗,他们朝廷也肯定拨出了不少的钱给军队。现在国库可能是亏空了,借着这个由头朝大燕要钱,好度过这个新年。
这如意算盘打的是好,但是也未免打的太好了。
云锦昭是不会给钱的,自己国内还要各处用钱呢,岂会给他们?
不过他们就这么赖着也着实够厚脸皮的,就是云锦昭不去理会他们,但也实在碍眼。
不知最后云锦昭会怎么解决,秦筝猜想,再这么下去云锦昭会翻脸。
楚桓还在北方,给各地调配物资,他一堂堂丞相,现在居然在做这些,也难为他了。
不过北方的百姓肯定都在夸奖云锦昭,将丞相都派来了,可不就代表了皇上对北方的重视,这倒是个收拢民心的好机会。
北方的日子不好过,他们西南倒是还好,今年虽没风调雨顺,但也算和和美美。没有饥荒的地方,各地税收都收了上来,总的来说,云战的荷苞还是很满的。
云战的荷苞就是她秦筝的荷苞,而且她现在极为抠门,只要进了她口袋的钱,是不会随随便便再拿出去的。
自认为很会过日子,毕竟花钱如流水,可是做不成富豪。
远在深山里一直做谈判员的顾尚文回来了,他是被他爹赶回来的。在山里,没什么乐子,他又喜欢自找乐子,顾潜之先生就极为不顺眼,总是训斥他。
先前几次训斥,顾尚文暂且还能闷不做声,后来就开始反驳了。这一反驳,顾潜之先生就生气,然后一气之下就将他赶回来了。
将近两个月没见,顾尚文明显瘦了很多,虽然战事平息了,但是山里的条件可不比大营,再加上被他爹训斥生气,那脸明显凹陷下去了。
秦筝一见着他就连连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逃荒去了呢。”上下看了他一通,那身上厚重的狐裘大氅都穿的破破旧旧的,可见顾尚文是个什么模样。
“王妃,这么久不见,您就不想小生?”直接坐到桌边拿点心吃,他真是好久没吃到零食了。
“你要不回来,我都把你忘了。别这么吃行么?也没人跟你抢。”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秦筝翘着腿闲适的看着他。
“好久没吃到了,山里什么都没有。最近在规划建城岭,行宫,雪山大营的大部队都迁徙进去了。”不住的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说。
“行宫?建城岭我想到了,建行宫做什么?要和这天阳关一样么?”天阳关是地理天然形成,所以才有这四道石环楼,别处还真建不出来。
顾尚文抬眼看着秦筝,“王妃您不知道?”
“不知道。”看着顾尚文,秦筝很想一听究竟。
“这、、、这王爷没告诉您,小生说了不太好吧。”云战应当是要给秦筝个惊喜什么的,他就这么说出来,云战估计会生气。
“告诉我呗,我不问他就是了。”单手托腮,秦筝十分想知道。建行宫的话,估计也是作为大营安顿兵将,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吧。
“这行宫,据说是要以王妃的名字命名。”喝了一口茶,顾尚文低声道。
眸子瞬间睁大,秦筝盯着顾尚文,“云战说的?”
顾尚文点点头,“嗯。”
“以我的名字命名?这搞的有点大吧。”笑,秦筝还真是从来没想过这事儿。
“双方停战,宰杀上官铎,王妃功不可没。”顾尚文这可不是吹捧。和段冉合作,那是秦筝促成的。找到欲逃跑的上官铎,这也是因为秦筝,这是事实。
仍旧有点不太好意思,秦筝眉眼弯弯,没想到云战这厮还有这种情调。
建一座行宫,以她的名字命名,这是个大惊喜。
“王妃,王爷没告诉您,可能是想到时让您惊喜的。这由小生说了,挺不合适的,到时您可别问王爷啊。”主要是他怕挨骂。
“我不问,还会装作不知道。往后就是要这样,有什么事情了呢,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呢,也会帮你藏住秘密,比如去城里找姑娘之类的,我就当做不知道,还会帮你瞒着云战。”眯起眼睛,秦筝自然知道顾尚文那点小心思。这回来的第一件事,怕是也是去山下找姑娘。
“那小生在这儿要多谢王妃了。”说着,起身给秦筝拱手作揖。
“别客气了,你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吧。就你这模样去城里,你那些相好的怕是也认不出你了。”摇摇头,看着他身上那颇为凄惨的狐裘披风,秦筝觉得这么好的东西给他穿,实在是浪费了。若是那狐狸在天有灵,也会生气。
“哎,小生这就去。”欢快的答应,顾尚文转身离开。
秦筝单手叩击着桌面,不禁的眉眼弯弯,以她的名字命名一座行宫。云战这厮,开窍了!
他大概还需十几日才能回来,那时距离新年也就没剩下几天了。希望在新年之前,北方都不要再生出事端了,安然的过去这个年,到时再让云战前往北方。
他若是去了,那她自然也得跟着。其实北方那么冷,秦筝是真的不想去。想想大雪封山的画面,她就觉得冷。
更何况,那两次梦境,现在想起来就不舒服。
这些日子没再梦见关于北方的事情,秦筝不知是好是坏。反正她不是很想再有预见了,凡是她预见的事情,都很惨烈。
小桂的害喜依旧很严重,现在已经到了走几步路就撑不住的状态。
军医给开药吃,那药汤她自然喝不下,后来就口含人参片,这样才算好很多。否则,怕是得丢半条命。
秦筝看着也是心头惴惴,生个孩子,却是这般危险,这老天果然不公平。男人当爹只需要贡献点种子就可以了,女人却是这般受罪。
顾尚文闲来无事的,也跟着秦筝去看小桂,一瞧小桂那小脸蜡黄的样子,连连摇头叹息,“李毅真是作孽啊!”
“去你的,少说这些不顶用的废话。”秦筝冷叱,坐在床边看着又睡着的小桂,不禁的叹口气。
“小生所见过的孕妇,好像没有似小桂这般苦痛的。这,是不是小桂真病了?”顾尚文摇摇头,觉得不太对劲儿。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小桂害喜太厉害了。你也没生过孩子,懂什么?”秦筝摇头,她个女人都不明白呢,更何况他一男人。
顾尚文眨眨眼,而后笑看着秦筝,“那不知王妃何时会有好消息啊?”
秦筝一顿,随后竖起两指插向顾尚文的眼睛。
顾尚文赶紧伸手挡,“小生错了,再也不问了。”
“少往我身上瞄啊,云战不在,你这般放肆,小心我告你状。”这生孩子的问题,是她也疑惑的,虽算不上痛处,可也不是能随便说的。
“是是是,小生错了。”顾尚文赶紧道歉,态度诚恳。
“她又睡了,咱们走吧。”这说睡就睡,秦筝也没得法子,任她吧。
走出房间,秦筝与顾尚文并肩离开。
走在甬长的长廊上,人很少,更是寂静。
“王妃,昨天皇城又有快报送来了,你看了么?”顾尚文忽然问道。
“看了。说将东齐的使者送回去了,赖着不想走,但不走可不行。马上新年了,他肯定会闹腾,让大家过不好年。”秦筝微微蹙眉,说起这个来,她对东齐可真是无话可说,撒泼打诨的,不仅丢自己人,国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就是为了要钱,东狼小家子气,而且还没有羞耻心,这回是真见识到了。”顾尚文满满的都是看不起,他们那样的,赏他们几个铜钱,估计都会自觉占便宜了。
“无论他们到底是要什么,可能不惜杀了自己的臣民而栽赃给我们,这一招就真是绝了,咱们可做不出来。”摇摇头,秦筝说起这个来倒是有些佩服。
“是啊。比较起来,那段冉就光明磊落的多啊,也怪不得王妃敢与他合作。”顾尚文如今倒是真的信了秦筝的眼光。
“服气了?现在来拜我为师还来得及。”点点头,秦筝诸多得意。
顾尚文轻笑,“小生就算拜您为师也不顶用,小生没那天眼。”
“天眼?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天听到了会惩罚我的。”她可不敢称天眼。
“若是王妃在皇城,兴许就能看出那东齐到底想做什么了。咱们北部损失了一个小镇的百姓,死相惨烈。这仇啊,势必得报,只是也得查清有真切证据时才行。皇上想要王爷去北方走走,毕竟他更熟悉东齐。但王妃您,似乎不想让王爷去啊。”通过秦筝的口风,顾尚文也看出来了。
“是不想让他去,咱们南方战事刚平,北方又不归咱们管。御林军守在北方,这么多年没出过大错,他们应当能处理。”秦筝这话不免有嘲讽之意。按理说,御林军所管辖的地界要比西南大,这种事他们都处理不了,那也太废物了。
顾尚文连连点头,“此话甚对,御林军人才济济,还有楚相爷在北方坐镇,用不着我们。”
“呦呦,一说起楚桓你就这语气。是不是真的很羡慕人家能当丞相啊?不过说真的,就算云战做皇上,有你爹在,这丞相也轮不到你。”秦筝直截了当,听得顾尚文无言,其实秦筝说的对。
“王妃所言有理,不过小生不是嫉妒楚相爷,而是因为、、、因为好不容易棋逢对手,实在想较量较量。但奈何天高水远的,不能常相见,心里不舒服。”顾尚文只说是自己原因。看得出秦筝根本就没察觉楚桓对她有想法,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秦筝撇嘴,“行行行,随你怎么说。你看,这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你不是还要去城里么?去吧去吧,否则一会儿雪大了你就出不去了。”现在云战不在,顾尚文可是嚣张的很,都不掩饰行踪了。
“哎呀,王妃不说小生都忘了。王妃可要吃什么,城里有许多新鲜玩意儿,小生给王妃带回来些?”巴结秦筝,顾尚文还是很有眼力的。
“带些新鲜的零食回来也成,看看小桂有没有想吃的。”点点头,秦筝这心心念念的不是云战,而是小桂。若是被云战知道,恐怕还得将她扛走就地正法。
新年将至,那去各地审查顺便给将士发军饷的人也回来了。
兵马回来,校场里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在这楼里都听得到。
陪着小桂的秦筝自然听得到,走到窗子那儿往外看了一眼,这房间的窗子看出去的地域有限,只看得到一部分兵马,并没瞧见云战。
“他们回来了,你的李毅也回来了。瞧见你这样啊,你家李毅肯定心疼。”秦筝走回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小桂,几不可微的摇头叹道。
小桂头不梳脸不洗,但状态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眼睛也有了光彩,“才不会呢,将军只会感谢小姐将奴婢照顾的这么好。”
“最好表里如一啊,否则我可会发现。”轻笑,将狐裘披肩穿上,然后起身离开。
顺着长廊走至甬长的楼梯口,等着云战进来。
然而,云战还没进来,倒是先进来一群抬着箱子的小兵。
“这里面什么呀?”十几箱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回王妃,这是从个个城镇收上来的棉花,都是今年的新棉花。”小兵回答。
恍然,秦筝也想起来当时云战离开她交代过他的话,让他记得收些棉花。可这也太多了,十几箱子。
看他们一队队的送到三道石环楼,秦筝暗暗摇头,云战当真是听话,可是这也太多了。
不过片刻,云战出现,将近半个月,如今一见他,秦筝才感觉到,她还真是想他了。
扶着台阶的扶手,秦筝歪头笑眯眯的瞅着走过来的人,“大元帅,想我了么?”
大步走上来,云战身姿挺拔,气势迫人,“秦二想我了么?”
眨眨眼,秦筝轻笑,“我想想啊。”
“还要想想?”走过来,云战垂眸看着她,蓦地弯身,一把将她扛在肩头,轻若无物。
秦筝大叫蹬腿儿,但也根本挣月兑不了,最后柔顺,然后大笑。
云战薄唇微扬,抬手拍了拍她的**,“看你心情这么好,可见这些日子也没想过我啊!过些日子我再不回来,说不定你就把我忘了。”
秦筝轻笑,“谁说的?我每天夜里都想你。抱着热水袋睡觉不舒服,还是抱着大元帅你舒服。”
“我只有这一个用处?”略有不满,云战又打她的**,微微用力,打的啪啪响。
“哎呀,疼。”蹬腿儿抗议,他这手劲儿大的很。
扛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自回来后,他一直与秦筝在她以前的卧室住,他这间房都没用过。
将她扔在床上,云战站在床边看着她,幽深的眼眸中尽是笑意。
躺在那儿,秦筝微微歪头,“就只是看着?”
“这么迫不及待。”云战眉尾微扬,对于秦筝这种热情,他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
嘟了嘟嘴,秦筝忽的坐起来,“拉倒,我还不伺候了呢!”
旋身坐下,云战抬手揽住她,秦筝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小鸟依人一般。
“天色太早,再等等。”青天白日的,而且还有事情要做。
撇嘴,“好吧,等到晚上洗干净了等我,我呢,要去看看你带回来的棉花。大元帅,你真是我亲老公,我说要棉花,你运回来那么多。”仰脸看着他,秦筝极为赞叹。
抬手模了模她的脸蛋儿,大手粗砺,但很温暖。
“不知道你需要多少,所以,将能收上来的都收了。”话落,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秦筝微微闭眼,感觉他离开了,立即仰脸儿追上去,惹得云战不禁笑。
“不许笑,亲我。”搂住他颈项,秦筝用力亲吻他,最后不过瘾,身子一转骑坐在他腿上。
云战搂着她,大手在她背后肆意抚模,呼吸渐浓,最后转身将她压在床上。
“不是说等到晚上么?”他亲吻她的脖颈,秦筝的唇舌得了空闲,不由软声道。
云战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微微撑起身看着她,“是看你焦急,就成全了你。”
撇嘴,秦筝抬手点了点他的额角,“青筋暴起,你这模样甚是吓人。还说是成全我,到底成全谁啊?”
“是么?”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额角的青筋果然褪去了。
“快起来吧,你戳的我大腿要破了。”不眨眼的盯着他,秦筝小声道。
云战腰部微微用力,秦筝立即哼了哼,“讨厌。”
“你更讨厌。”在她脑门儿上咬了一口,云战翻身起来,他还要去办正事儿呢。
笑眯眯,秦筝揉了揉脑门儿,“色鬼还有理了!不与你说了,你这人是看起来寡言,实则能狡辩的很。你去忙你的,我去看看你带回来的棉花,这就着人送去做衣服。”坐起来,秦筝眉眼弯弯。
“走吧。”起身,云战扯了扯袍子挡住身体上的尴尬,然后先行离开。
看他那动作,秦筝笑得不行,这人越来越幽默了。
起身走出房间,那些装着棉花的箱子都摆在走廊里。
看了一圈,随后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里面的棉花都压实了,用绳索捆起来,成正方形一层一层的摆放在箱子里。
真是今年的新棉花,质量很是不错,秦筝很满意。
又打开其他几个箱子,三箱子都是棉花,其余的可就不是了,居然是好吃的。
眉眼飞扬,秦筝直赞叹云战这厮有长进,出去哪儿都知道想着她,真不错。
干果,蜜饯,果脯,各种各样,真是丰富。
挑拣一些,直至手拿不下,然后转身下楼给小桂送去。
云战回来后,将这段时间皇城送来的快报都看了一遍,对于北方的形势,他还是有些担忧的。
不过这些担忧也都是在心里,他不会说。估计说了,秦筝会生气。
顾尚文瞧出些许来,“王爷担心了?”
“这事儿,怕不是东齐做的。”将那一沓的快报放下,云战沉声道。
顾尚文看向云战,“王爷觉得,这事儿许是他人所为?”
“或许。”东齐虽然不是光明磊落,但也不见得会这般不顾廉耻。那使者耗在皇城撒泼打诨,一定要大燕给说法,不像只是为了钱财,或许是真的想讨要说法。
“若这猜测是真的,那敌人不明,北方可是时时处在危险当中。眼下楚相爷在北方,兴许他也查出些蛛丝马迹了也说不定。”说起楚桓,顾尚文一味的都是讽刺。
看了顾尚文一眼,云战的眼神儿带着丝丝警告,“楚相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这都是事实,你也不要不服气。外战与内乱,孰轻孰重分不清么?”
顾尚文哽住,然后点点头,虚心接受,云战的话他是不敢反驳的。
“对了,王爷,这些天王妃天天围着小桂姑娘转。小生以为王妃是心生羡慕,但后来问了问,王妃就翻脸了。王爷,反正近来正好清闲,您要军医给瞧瞧?”转换话题,免得挨骂。
云战扫了顾尚文一眼,“她真生气了?”
“额,要说生气也不是,就是一副别人不许多问的样子。”在他看来,那就是生气了。
“往后不要说了,这个话题谁也不许提起。”云战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也让人看不透。
“是。”顾尚文答应往后不说就是了,也告诉别人不准说。
新年即将到来,怀孕逾三个月的小桂终于好了些。害喜没那么严重,而且吃饭也明显好转。
李毅高兴坏了,云战特意给他放了假,这些日子天天陪着小桂,他这糙爷们儿,温柔起来还是很温柔的。
曹纲近来也一直不在,他妻子又怀孕了,眼下,应当是马上要生了。
这还真是喜事一件接一件的来,秦筝也很是高兴。再言,曹纲的媳妇儿生孩子,她必定是得表示表示的。
正好年关无事,云战就带着秦筝去城里,四处转转,也顺带着去看看曹纲的媳妇儿。
秦筝没来过天阳关脚下的城,这还是第一次来。
离开了天阳关,远远地就瞧见了下方的城池,古旧但是有味道,与别处的城池完全不一样。
秦筝明显兴奋起来,“那最高的是什么呀?”城中,有一个土黄色的建筑最高,看起来像个石塔。
“那是供奉太阳神的庙宇。”这西南信奉太阳神,连带着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兵将,都信奉了起来。
点点头,然后抬起手,手腕上的镯子内侧画着图案,“就和这镯子里的是一样的?”
“对。”看了她一眼,云战薄唇微弯。难得闲适,他也很是放松。
“有信仰,这人就容易变得善良。管理起来也就更为方便是不是?”顺着坚硬的石路往下走,这里氧气稀薄,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感觉不出来。
“对。”笑看她,其实有时候她说出来的话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那种眼神儿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想不到我这么有深度是不是?”眉眼弯弯,秦筝得意的很。
“尾巴翘起来了。”牵着她的手,云战沉声嘲笑。
“你才有尾巴呢!我就算有的话,也得是有翅膀,天使。”仰着下颌,更是不可一世。
“天使?”这说法倒是没听说过。
“对啊,你看我像不像天使?天使都长了一张人人喜欢的脸,生性善良。”自我夸奖,毫不脸红。
“人人都喜欢的脸蛋儿我承认,这生性善良,貌似和你不沾边。”她可不善良,狠毒起来谁也比不过。
“切!说的你好像见过生性善良的人似的。这天底下,就没有生性善良的人。人之初,性本恶嘛!”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只是有的魔鬼魔性重,有的魔性轻罢了。
“这又是什么话?人之初,性本善。”随意篡改,她就有这本事。
“人之初性本善是骗人的,这你也信?”仰脸看着他,秦筝才不信呢。
被说服,云战抬手戳了戳她脑门儿,“不信。”
胜了一筹,秦筝开心,步履也轻松起来。
进入城里,寻常的百姓擦肩而过,秦筝才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正常的人类世界。在雪山大营,在天阳关,每天在眼前乱转的都是满身甲胄的兵将,似乎都忘了寻常百姓是什么模样了。
看着他们,秦筝觉得特有安全感,而且感觉自己也柔软了起来。整天面对着钢铁甲胄,她都变的刚硬了。
牵着云战的手,秦筝靠着他,并肩走在人群中,他们就好像寻常的夫妻。
秦筝很喜欢,一直眉眼弯弯的,她这面貌白女敕眉眼甜美的女人,在这人群中可是格外显眼。在这西南,就没有白女敕的如同豆腐一样的人,女人没有,男人更没有。
而云战,则更是显眼,他那身高,无论在哪儿都是拔尖儿的。他们俩并肩而行,吸引的可不是一两道视线,而是全部。
“瞧瞧,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瞧你呢。云九,你也够招风影碟的。你若是像顾尚文那般喜欢四处留情,我这日子还真不好过。”也亏得她家云战生性谨慎,不喜左拥右抱。
云战微微蹙眉,这话他可不是很爱听。那些人看他,是因为大多认识他,和招蜂引蝶可没什么关系。
“那也有人在看你,作何解释啊?”他倒是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看我啊?看我就是在好奇,这么高的男人怎么找了这么矮的一个媳妇儿?”说着,开始踮脚,让自己看起来高一些。
云战无言,握着她手微微用力,让她好好走路。
在主街上走了一会儿,然后拐进一条幽静的巷子,曹纲的家就在这里。
曹纲的家是一个较为不错的四合院,无论是院子还是院墙房子都是由土黄色的石头铸成的。一打眼看起来虽是不起眼儿,但是真的很有格调。
秦筝和云战前来,曹纲没想到,赶忙出来迎接。
“曹纲就别客气了,我给嫂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准备了些东西,一会儿就能送来了,你记得都拿出来给嫂子瞧瞧,有些是马上就能用的。还有曹琦的新衣服,新玩具。”秦筝可是没少给准备,要不然那队伍也不可能比他们俩走路的还慢。
“多谢小姐,多谢王爷。小姐王爷里面请。”曹纲引路,走进温暖的小厅。
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温暖的很,这才是寻常的家庭。有夫妻,有孩子。
刚落座,曹琦跑来了,小家伙长高了许多,虎头虎脑的,可爱的紧。
来了之后直奔秦筝怀里,这么久不见,他还记得。
秦筝喜欢的不得了,一把抱住他,尽管胖墩墩,还是给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儿子,想娘没?”直接叫儿子,秦筝喜欢的很。
曹琦连连点头,“想的不得了。”
“啧啧,这嘴可比你爹会说。”一点不像曹纲,能说会道的。
云战坐在一旁看着,发现秦筝是很喜欢孩子的。
但她说,她不想早早生孩子,这话,莫不是也是说谎?
“王爷,喝茶。”曹纲亲自端来茶水,瞧了一眼还坐在秦筝腿上的曹琦,虽是想管教孩子别那么放肆,但秦筝在,他又将话咽了下去。
“曹纲,嫂子几时生产啊?”估模着是快了。
“大夫说还有半个月,但兴许就在这些日子也难说。”这种事情,没有准确的日期。
秦筝点点头,“我去看看她。走,儿子,看看你娘去。”将曹琦放下来,牵着他的手离开。
待得他们离开,云战终于说话,“曹护卫,当年你们在陵墓里,秦筝可生过大病?”
曹纲一愣,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回王爷,小姐不曾生过大病。只是,开始时,小姐只能坐轮椅,无法走路。”这个要比生大病可严重的多。
云战眸子微闪,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她先前在秦家时,就坐轮椅无法走路,这种日子一共度过了几年?”许是因为那铁钉钉骨,也说不定。
“据属下所知,小姐十余岁时就坐了轮椅。在陵墓中,是属下亲手将那钉骨的铁钉拔了出来,那之后,小姐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无法正常走路。怎么,是现在腿骨又不舒服了么?”若真如此,那恐怕也是没办法医治的。
“倒也不是。”云战没再说,如是被秦筝知道,定然生气。
没有儿女缘分,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云战是能接受的。只是怕她心里难过,又压着不说,兀自忧愁。
她受过那么多罪,又有凡人所没有的本领,不能生儿育女,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诸如段冉,身有异能,但是身体却不好,能长命都是奢侈。她能健健康康的,与他白头偕老,他也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