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逸言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到了这封信,到底是为了什么特别的日子写的她也记不起来,只隐约记得能是要写给沉香的。
手写的,这张纸上文逸言的字很好看,娟秀大方,整张信纸也是干净的,没有半分墨迹和错别字。文逸言想了好久才记起来这是她写了这封信想交给赵越白,那会儿她刚从国庆假期回到武汉,身体还不太好,每天上课没精神就这么一字一句地给赵越白写信。
文逸言很少给人写信,一是因为平时字写的没那么好看,二是因为她懒,三是因为她不会寄信。这封信她是打算亲手交给赵越白的,惜到了现在也还没能把这封信送出去。
文逸言现在在一个温凉湿润的地方定居。
她有一间二层的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张桌子一个沙,一把躺椅一架秋千,一座阳台下面是个小花园,花园里卧着花和一只金毛。
文逸言的房间在二楼,床旁边的书桌正对着窗户,窗外是一株文逸言买来的樱花树,第三棵了,前两棵都死翘翘了,不过文逸言在新的一年会锲而不舍地买新的樱花树补上,好在今年的这个总算活了下来。
文逸言坐在她的秋千上,手里拿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春天的阳光从樱花树的枝条间露出来,它还没有开花。
文逸言又看了一遍这封信,原本模糊的回忆渐渐清晰。
她在宿舍里写过这封信。
对着电脑,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都写着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还不时地咬着笔头在风花雪月的群里打字。
美工-美丽:求床照!
副社-雪落弦:网页链接
社长-久阙:卧槽这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声优-千里烽烟:你们居然点进去了再见智商呢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我也点进去了微笑
声优-掀你裙子:啊,看上去好熟悉啊,这不是我给副社的小黄图地址吗?
声优-花容失射:卧槽裙子妹妹!!是不是我看错了,裙子妹妹你居然有小黄图?约吗?体位任你选~
声优-掀你裙子:管理请帮我禁他言十分钟不谢
系统声优-花容失射已被管理员禁言十分钟。
系统声优-花容失射已被管理员解除禁言。
声优-花容失射:裙子妹妹,没爱了
老板-山风:美丽我们的床照比她们的好看!!
社长-久阙:↑
声优-盏月沉香:↑
导演-湖光秋月:↑
声优-千里烽烟:↑
副社-雪落弦:好怕!
美工-美丽:我靠不要在群里说啊!这里一群禽兽
副社-雪落弦:禽兽不如的美丽大大~
社长-久阙:美丽同学这是我今天的蜡烛蜡烛
声优-千里烽烟:我去给美丽同学换个蜡烛的气泡来
美工-美丽:爱呢?!我要去天台别拦我!
……
那个时候群里总是很热闹,文逸言低头写一会儿再抬起头就是99+的未读消息。虽然后来也很热闹,但是毕竟不再是那些人了,没什么意思。
久阙现在还在从事广播剧活动,她的年纪在圈内来说已经不小了。基本都以带孩子了,还在做策划,也算是有名。她还没有结婚,虽然追求者一堆一堆的,但是无奈她都看不上。
文逸言和她聊天的时候笑过她,像她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有人要就很不错了,赶紧嫁了吧,被久阙骂了无数个滚和省略号。然后文逸言淡定地拿出了事实证据:比如穿着高跟鞋从天桥上滚下来……
久阙沉默了。
文逸言继续说,比如大学时期从上铺滚到地上……文逸言自己都觉得疼。
然后久阙下线了。
文逸言想起来就觉得笑的不行,不过久阙没理她,一个人笑太久也没意思。文逸言很快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久阙还是风花雪月的社长,而风花雪月也成了老牌有名的剧社,在网配圈与墨封,星尘三分天下,据说星祗所在和尘烟俱往已经在一起了,而公孙青阳和薰衣草早就被世人所遗忘,流光剧社在几年以前就土崩瓦解,成为过去……八卦总是层出不穷,没人会关注一个消失的没有任何建树的剧社。至于莫书行和苏暖花晴似乎也没能修成正果,莫书行后来还是离开了网配圈,改行做了别的,依旧混的风生水起,至于苏暖花晴就无人知晓了。
于枭成了墨封的头牌声优,她什么样的角色都能演绎地活灵活现,虽然交际的面越来越大,但是更少与人交心。她以与第一次说话的人谈笑风生,也能为了限制级的剧本面无表情地申吟。
无论悲欢喜怒,都被显示屏所阻挡。
这一切都是从二零二四年的那个初冬开始的。
《最后之作》布,千里烽烟退圈。她没有回应于枭的感情,也没有遵守两人的约定。她看着那个人在一片不看好的质疑声中慢慢强大,深知她在屏幕后不屑一顾的自视甚高,却露出微笑佯装一切都很好。
骆迁黎现在是一个公务员,有着稳定的收入,有个交往的对象,和父母的关系很好,就像万千幸福女孩的缩影。没人知道她混迹过网配圈,没人知道她也曾像是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与众不同的人。
文逸言说你是在感叹泯然众人矣吗?骆迁黎说她只是感叹一下当年她怎么那么年少轻狂,文逸言笑着说你只说你傻逼不得了。骆迁黎让她走,她当然不会走,她就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桌前,和骆迁黎的交流还是隔着千山万水通过脑电波——电脑和电子通信波。
她们至今没有见过面,没有问过对方的照片,只是听过彼此的声音,偶尔也说些家长里短,但更多时候还是那些不同动漫或者剧里的角色,文逸言数十年如一日地萌着最后都会相爱相杀的cp,千里则数十年如一日地关注着安定组。生活还是这么安静地继续往前奔腾。
文逸言在上课的时候写过这封信。
她一遍一遍地练习着赵越白的名字,像是在练习一个古老的咒语,被座位旁边的夏之眠看到的时候她整张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夏之眠总拿这件事来笑她,但只有这件事她无从反驳。每次都别过脸以今天天气真好啊扯开话题。
文逸言说不来别的是因为夏之眠说的没错,她这辈子的少女心都用在这件事儿上了,她慌乱地掩饰那些羞赧而美好的情绪,虽然听上去完全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但确确实实地生了,文逸言自然说不来别的。甚至现在想起她都会脸颊微红。
那时候她还和夏之眠一起坐在教室里,看着外面天空的云卷云舒。想到这里她想起她给赵越白看过这封信的部分内容——关于赵越白名字的部分。
那应该是一节专业课,文逸言一边在各种本子上写着赵越白这三个字,一边在和赵越白聊天。
盏月沉香:你专心听课啦!
吃不饱:我听着呢,相当认真地听着,一心多用是我的特长啊,你不记得了吗?
盏月沉香:听课,陪我聊天,这不是才两用着吗
吃不饱:谁说的,我还在写东西啊
盏月沉香:你在写什么啊?
吃不饱:你的名字
盏月沉香:诶,真的吗?!我想看!!我要看!拍照过来给我看!
吃不饱:……哈哈,天气真好啊,我说了什么吗?
盏月沉香:不要装傻,我都看见了,我要看我要看!
吃不饱:写的不好看啊,真的
盏月沉香:但我就是想看你写的
吃不饱:……啊,等下课吧,我现在在上课呢
盏月沉香:等等等!
文逸言于是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更加认真地练习。还有五分钟下课的时候,她在本子崭新的扉页上写了赵越白的名字,但是不满意,于是又换到别的地方去写了。她又写了六次才写出自己稍微满意的一个,接着在下课的时候拍了照片给赵越白。
吃不饱:啊,写的不好看,不要嫌弃
盏月沉香:我觉得挺好看的!
文逸言心想这就是我的极限了,你要是觉得不好看我也没办法了啊……
吃不饱:诶……
盏月沉香:嗯?
吃不饱:我也想看你写我的名字
半分钟后,文逸言收到了来自赵越白的图片,相当随性地写了三个字,文逸言看了半天,中肯地在心里给出了评价,认得出来。不过在赵越白面前她当然不能这么说,不然大概会死的很惨吧?
想起来文逸言还是觉得挺怕的。她收到那张图片的时候虽然有点失落但是也并没往心里去,更没想过赵越白敷衍她的能性。本来就是她太过郑重其事,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赵越白,但是赵越白并没有同样的想法。
她们的渐行渐远原本也不是一两天一两件事促成的,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一件小事回忆起来都显得格外怕。
文逸言这会儿有点怨念自己的记性太好了,这种事早早忘掉多好,偏偏这种时候还要想起来破坏自己的心情。
不过文逸言没有感叹多久,因为下午夏之眠来做客。
她把书信放在了抽屉里,然后在k记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接着又在外面买了一堆零食水果塞到冰箱里。
夏之眠只是太无聊了来找她玩,她现在在一所学校当老师,当然是个问题老师。今天周末,她无聊来找文逸言玩。
两个人一个坐在秋千上一个坐在躺椅上,说着中二得不要不要的对话,然后最后又大笑起来嘲笑彼此的中二。
最后夏之眠又开始给文逸言讲她的学校日常。
“昨天不是活动吗?然后有个特别爱的小萝莉,我就坐在教室后面把她抱在我的腿上……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什么也没做!”夏之眠深沉地看着深沉地看着她的文逸言,特别深沉地说。
文逸言点点头:“嗯,我知道,我不相信你,你继续讲吧。”
“然后我就一直逗她笑,给她讲故事,给她唱歌啊,然后一节课结束了,要放学了,我就把她从我腿上放了下来。然后小萝莉对我说——”夏之眠说着顿了顿,文逸言都能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烟这个寂寞空虚的表情来,随后夏之眠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她说,谢谢叔叔。”
文逸言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她躺在躺椅上觉得自己都要从椅子上滚下来了,她从躺椅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双手捏着自己的脸颊:“我脸都笑酸了。”
“这算什么,我以前还曾经笑cry呢。”
“啊?”
“就我和我一个小伙伴,从中午十二点,一直笑到夜晚九点,笑到最后口水和眼泪都流出来,走不动路腿软肚子疼我们还在笑,放学的时候我站在大马路上,实在走不动,还是在笑。我妈本来是来接我的,结果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走掉了。那真的是笑cry,边笑边cry——”夏之眠回忆起自己的黑历史来简直毫不犹豫地都揭给了文逸言。
文逸言一直觉得夏之眠是个神奇的人类,当然她自己也不正常。在那所学校,所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之一就是遇见了夏之眠,也因缘际会地认识了沉香——
大概是因为今天现了信的原因,文逸现自己今天一直在想着赵越白。送走了夏之眠后,她就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其实她的人生也没什么思考的。
初中的时候一片茫然,认识了张美丽。高中的时候决定成为职业写手,认识了季方语。大学的时候经常吃不饱,认识了好多人。
文逸言觉得张美丽大概是最幸福的人了,和陈山风大学相识,两个人携手至今,在国外办过婚礼,虽然没办法在国内领证,但是文逸言觉得她们两个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虽然已经离开了大中原,但文逸言过节回家的时候绝对会绕道去和美丽同学吃个饭什么的,就她们两个人。美丽同学是个很精致的人,不仅仅是脸,还有生活。成为富二代的女朋友以后她就过的更精致了,虽然不用工作也能生活地很好,但她现在依旧在风花雪月当美工。而且是美工组的组长,不怎么管事,真正的闲职。偶尔接一两个单子,也是四个零的交易,相当清闲但是也很有意思的工作。
比起美丽同学,文逸言还是那么随性,她剪过头,后来又慢慢地蓄起来了。她还是不怎么化妆,虽然多少学过一点,但如非必要她一点都不肯用。
包括在见美丽同学被美丽同学嫌弃的时候,文逸言总是理直气壮而且有个万能的回答:你又不娶我。
美丽同学大概总是高贵冷艳地笑两声我已经家有娇妻。
漂亮的人就是变成熟了也好看,和美丽同学一起吃饭真是享受,只要她不总是说话让文逸言去买那些化妆品,教她如何打扮的话。秀色餐,美味珍馐,惜对面坐着一个嫌弃自己的美女,不太有意思。
文逸言只好把她堵地无言以对。
不过美丽同学还是比较喜欢夸大其词的,就比如她曾经感叹说自己长了一个罩杯,说不定会比文逸言胸大。见面的时候文逸言盯着她的胸看了三分钟,最后一脸纠结地说你告诉我哪里大了一个罩杯,是不是你又胖了小号的你穿不住?
美丽同学表示心很累不想理她。
文逸言不喜欢长途跋涉,但她过年的时候总会回家。父母离异之后弟弟和母亲住在一起,弟弟这会儿还在读书,文逸言总觉得自己如果不在这个家也太冰凉凉的。每次回去的时候她都带着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是零食,有时候是纪念品。弟弟年纪渐长,不过还是很黏她。她也很喜欢弟弟,小时候的熊孩子长大了还是挺贴心的,并且做的一手好饭,文逸言自愧不如,经常被母亲嘲笑。
她也经常和父亲联系,只是不常见面。节假日往一个固定账号里存点钱算是给父亲存的,她知道这会儿父亲不会要她的钱,她也不勉强。就这个家庭来说,父亲的确对不起他们。不过文逸言很清楚,这个家里父亲唯一不亏欠的人就是她。严父慈母在文逸言小时候是反过来的,不过这也不代表父亲对文逸言就是溺爱。
文逸言所秉持的社会公德,个人品德,很多观念信仰都是小时候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很幸运的是那时候她父亲还是个没出轨的好男人,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文逸言特别不开心。不过后来她也看明白了,婚姻纵然是很多人的事情,是没有了爱情也没有意义。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手。
文逸言花了很多时间来劝母亲,很艰难,不过她还是成功了。
真的能放手吗,她问自己。
如果说因为家庭原因对婚姻绝望其实倒也不至于,因为她认识的人里不乏幸福美满的人。同性如张美丽,异性如季方语,都挺好的。
季方语依旧是个作家,只不过早就不当编剧了。而韩云琛也退出了网配圈,在三次元有了相当体面的工作。他本身就是个能力卓越的人,这也在文逸言意料之中。男人结婚以后都会变成熟,他的选择无疑也是负责任的表现。
让文逸言比较意外的是韩云琛的妹妹韩云深,这姑娘居然一直在风花雪月做到了副社,虽然性子跳月兑了些,但是勤勤勉勉也很细致,比起当年甩手二掌柜如她,也为久阙分担了不少麻烦。
其实文逸言心里一直设想过韩云深压根不是亲生的,她哥名字取得那么有意境,到她就是随随便便取个谐音算,绝壁是充话费送的。她和季方语吐槽的时候得到了季方语的声援,两个写手挥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编造了一个歌泣的故事,还是从韩云琛爷爷那辈开始讲的。
结果韩云琛扫了眼自己家老婆的电脑屏幕,相当肯定地告诉自己媳妇韩云深是亲生的,这两闲的蛋疼的作者以考虑填坑而不是在这里消磨时间。
文逸言问季方语被自己男人催更的感觉怎么样,结果得知韩云琛其实主要是在催她,季方语的故事刚开始写就向韩云琛剧透了结局。韩云琛在追的是文逸言现在正在写的大长篇——
文逸言满头的黑线简直以挂出来,她问季方语你知道我在写百合吗?季方语说我知道我也在看,所以你他妈快去给我写。
这对儿催更夫妻档太怕了,文逸言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季方语屏蔽一个星期。但是考虑到这个后果,文逸言还是放弃了。
文逸言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根本就睡不着。她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张信纸。
她又想起来一些事情,其实这不是书信,而是情书。
那一年七夕,她给赵越白写了一封情书,赵越白喜极而泣。文逸言从而得知赵越白是喜欢这个的,在国庆假期过后两人在一起十个星期的时候,文逸言写成了情书。但是她没有寄出去,因为她不会,她希望下一次再相见的时候亲手交给赵越白。
后来,后来就到了很远很远的现在了。
文逸言已经大学毕业三年,她没有考研。如今她已经二十七岁,说老不老说小不小,家里人也渐渐开始提结婚的事情。文逸言总是笑着说不急不急,等她到了二十九岁,要是还没对象就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
从七月到十一月,她与赵越白在一起一百天。她知道那已经不是自己想要的幸福,所以主动提出了分开。
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是没有任何意义却又似乎含义无穷的十年。只是先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了。
七年间,不是没有恋爱过,只是走不到结婚那一步。
再也没有哪个人,会像赵越白那样,让文逸言想要去设想以后在一起的日子。
如果说真的存在七年之痒,那么为什么思念这种感情没有呢?赵越白不是文逸言的初恋,但是文逸言最常想起的人永远都是她。
或许是缘分,或许是注定。
文逸言拿着信纸走到了阳台上,她在秋千上坐下,金毛趴在她的脚边,温顺乖巧。她又一次从头开始阅读当年自己写过的文字。
“说是情书其实更像是信之类的?
不过日子挺特别那先说一句我喜欢你。
要说什么呢,算起来在一起也有七十天了吧。原来都过了这么久啊感觉在一起不是十七天也不是七个星期那么久而是已经过去了七十天吗?
我对时间啊,然后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挺没有实感的。之前也说过嘛,迟钝的一逼。照顾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了。
重庆那边的天气应该还好吧?天气多变的话记得不要感冒啊。还有,胃不好的话就吃东西的时候就注意些,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呗。
两个多月里,为了乱七八糟的事闹过别扭,甚至冷战过。现在想起来真的挺傻的,不过还是得说——你是我的。
哼!糊掉这句画风不太对
当初能进入那个群,能认识你,真的挺好的。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之一吧,至于其他的,等我们有时间,等我想起来,我们再慢慢说。
能会是在一起去超市的时候,一边看着货架上的日用品一边像是开玩笑的就说出来?或是躺在家里的地板上无聊到打滚的时候,就和小猫咪蜷在一起捣乱完再回忆一下?
再然后我们的床你能永远都没办法清理整齐了,我就是这么熊,这么熊!无时无刻每分每秒都能倒上去~如果天气太热我想我一定很热衷于拖地,然后躺在干净的地板上装尸体。
还会拖着你一起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我看的书大概都会比较奇怪,书柜一人一半的话谁的会比较多?”
想和你一起看樱花,如果不用走很远不用坐车就更好了。但在必要的情况下,会努力克服的。但估计我们得提前一两天行动,不然你就牵着狗一样的我去赏樱了,说不定还能顺便遛遛狗?”
文逸言抬起头,看着手边的樱花树,在冰凉的白月光下,在温暖的日光灯下,她看见枝头有一个小小的花蕾。
那是即将开放的樱花,春天已经快到了。
文逸言手里捏着那张信纸,她出神地看着那朵花,心里头万千的情绪弥漫上来。一阵风吹来,她手莫名地松开那封信就随之飞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她伸了伸手,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这封信,其实依然烂熟于心,看或不看,都不要紧。写出来只是为了给赵越白,赵越白已经不在了,那么有没有都不要紧。
文逸言还记得后面的内容。
“想和你一起吹空调,不过貌似吹多了会感冒?会头疼?反正家里会有你备的各种药吧?但是,就算你备了我也不会喝的!!说起来,似乎还没有问过你喜欢丸子还是冲剂吧?那你是喜欢丸子还是冲剂呢?其实我两样都不喜欢,如果硬要喝的话,还是丸子吧。顺带,你怕打针吗?大针和小针更倾向于哪个?
想和你一起散步,秋天的话天气应该很赞,秋高气爽嘛。满地的落叶,还有不冷不热的风,稍微凉一点的时候,以互相挽着一起。然后说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再或者为了哪个二次元的熊孩子更萌而彼此互相卖安利?
想和你一起晒太阳,冬天昆明有太阳吗?抱着小猫咪一起躺在摇椅上的时候肯定会舒服地睡着的,小猫更喜欢谁呢?我猜是我吧,我都不用出门的每天都陪着它。这样最好了,不能有什么比我更喜欢你。
想吃你做的东西,反正我不会不会不会!不过如果你想尝我煮的东西的话,我也以学的,真的。至于学车……这个,死都,不要!
想看你做家务时烦躁到不行的表情,然后凑过去亲你一口再傻着开始帮忙。
想看你为了工作头疼又不想让我担心的样子,在你睡着后趴在你身边看你的睡颜……
想要的事情简直太多了,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啊。不过这也没办法,我所能设想的,有你的未来,大概就是这样,细碎的,真实的,一点也不完美的,但很能会实现的——最接近现实的梦想。
最喜欢你了,也只喜欢你。
沉香大大,赵越白。
或者,越白?其实很好听的!
那么最后,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嗯,那么本文就正式完结了。谢谢关注的小天使们陪我走到今天
或许是缘分,或许是注定
↑
想了很多话,忽然觉得这一句就够了,于你于我
那么我们新文:
再见啦
祝你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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