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月影来得及时,让陆??晚不至于真的滑下台阶而跌倒。
“??晚!”刚在院门口见到那样惊险的一幕,乔氏差点没吓晕过去。当初从莲溪寺回京之时便也出了意外,陆??晚体亏未调一事,乔氏至今不能释怀,如今又见到这么一遭。
让李妈妈快步将自己扶了过去,乔氏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确定月影未曾让她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舜华,扶二姑娘回去歇着。”扭头对李妈妈吩咐了一句,乔氏这才看向台阶之上的陆霏宁,转着念珠的手不住的颤抖,以及眼中的冷淡无一不在显示着她的怒火。
“祖母,不是,不是这样……”看着惊动了乔氏,陆霏宁有些后怕,急切地便想要解释。
“够了,??晚需要休息,月影在这儿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开口遏制了陆霏宁尚未说完的话,乔氏吩咐道,转而看向在来的路上遇上的许氏,目光不善,凉凉地开口道,“你们,跟我去祠堂!”
祠堂?
那是供奉祖先的地方,也是进行祖训、执行家法之地!
被乔氏的目光盯得后背一阵发凉,许氏看了一眼还站在台阶上惊魂未定的陆霏宁,点头应是。
清瑶与夏蝉也被带去了祠堂。不光他们这些人,就连陆桁和尚不知此事的曹氏、袁氏、罗氏也一并被叫了过去,各房各院的少爷姑娘也一个不落地被领到了祠堂。
寒风乍起,似又要落雪的样子。
早先柳氏与陆嘉宁被关于此处,乔氏先叫人将她们挪去了偏院看管着,如今只剩偌大的空间。
众人站着,只觉得有些压抑。
祠堂外有侍卫守护,门内靠近门口处站着的是两排气势威武的家丁护卫,再往里一点,两侧分别站着各房姨娘和小姐少爷。
陆桁站在乔氏左下首,目光却是盯在堂中站着的陆霏宁身上,这个女儿,到底是让自己破了期望!
“跪下!”看着已褪去裘衣的陆霏宁,乔氏神色一肃,板着脸斥了一声。
从未被如此训斥过,陆霏宁身子一哆嗦,竟是乖乖地跪了下去,抬头看向台前的乔氏以及她身边管事的刘妈妈,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陆桁,请家规。”转眼看向台下站着的陆桁,乔氏脸上并无半点情绪。
陆桁抿了抿唇,抬步向供奉灵位的另一侧走去。很快,他便捧着一轴卷宗站在乔氏身边,接到乔氏的示意,这才将卷宗展开,抬眼扫了一眼祠堂内的所有人,开口念道:
“凡我族,如有不肖子孙悖理放肆,不敬长辈,不亲兄弟姊妹,屡训不改者,必公同告庙出族,以全清白家风,大不孝者,出!为……”
一大段家规族法出来,都令陆霏宁身子止不住的一阵摇晃,好似下一瞬便要支撑不住一般。
念罢,陆桁捧着家规站到一边,等候乔氏发言处置。
“陆许氏!”
早在乔氏命陆桁亲取家规之际,台下那些女人们便吓得不轻,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那些小姐少爷们更是没见过这样正式的场面,各个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被点到姓氏的许氏身子陡然一僵,霍然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乔氏,这是打算秋后算账了么?
“媳妇在。”虽不知乔氏意欲为何,许氏还是踟蹰着站到了陆霏宁边上,神色恭敬。
“子不教,父之过。你身为家中主母,掌府中中馈,却恶意克扣银钱、中饱私囊,该当何罪?身为家中主母,理应对待各房如姐妹,视所有婴孩如己出,你却有意偏袒,差别对待,该当何罪?身为家中主母,理应妥善管理后院,教导晚辈亲友和善,却如今有人多次挑衅,你却视而不见有意掩饰,该当何罪?”
这一项项的说下来,早已令许氏止不住地颤栗,原来都知道,母亲都知道?可这些事自己做得小心谨慎,克扣一事也极尽小心,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许氏心中揣测,乔氏却见着她如此模样一时怒火攻心,脚下步子虚浮,往后踉跄了半步。
“老夫人!”
“母亲!”
好在刘妈妈和陆桁及时一左一右地将她搀着,才不至于倒了下去,台下一些人看着也皆是松了一口气。
冲刘妈妈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乔氏摆了摆手将陆桁搀着自己的手支开,手中握着的念珠攥得又紧了些。
“陆许氏,教导无方,剥去掌事之权,罚去佛堂诵经礼佛,府中中馈交由陆曹氏暂未代管。其女陆霏宁,不顾礼法、不亲姊妹,本应受大过,但因与赵王婚期将近,罚关祠堂禁闭,抄经书百卷,以清心静气!”
“是,儿媳领罚!”许氏即便再不愿,也得受着这口气,只是,她不甘愿竟然平白让曹氏那贱.人拾了好处!
却不想在最后关头,陆霏宁兀自站起身来,双手成拳垂在身侧,看得出是极力压抑着怒火:“祖母,霏儿无罪,不认罚!”
“胡闹!”分明见着乔氏眼中的不虞,陆桁上前呵斥一声,想要令她乖顺一些,可他很显然是高看了自己的威慑力,也小看了陆霏宁的傲气!
“父亲和祖母不听霏儿言辞便轻易定了罪,霏儿不服!”想到之前陆??晚在自己耳边说的一番话,陆霏宁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分明从中嗅出了一股浓浓的恨意。这也是她想了一路未曾想明白的地方,若说她平日欺负陆??晚,却也不及换来如此大的恨意,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好,你说!”见她冥顽不灵,乔氏也不拦她,无论她再怎么说,左右都只有一个结局和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是二妹妹事先便策划好的,不然怎么那么凑巧让祖母撞上了我失手陷害她的那一幕,而且,祖母是月影请来的吧?之前我分明不曾见到月影在门前守卫,怎么就知道之后会出事?而且,您去扶香苑的时候,想必也看到了月影救下二妹妹的速度吧!”也亏得陆霏宁在此时还能保持一丝镇定,站在远处,陆秀宁对她又有了新的看法。
“大小姐,您不能因为要避免受罚便倒打一耙!”清瑶实在忍不住了,扶着夏蝉便走了出来。
乔氏之前还未注意到夏蝉的伤势,如今见她一瘸一拐的,又看了一眼气势尤甚的陆霏宁,道:“你说。”
“是。回老夫人,当时二姑娘与奴婢在屋子里刺绣,便听到夏蝉在外面叫了一声大小姐,本来二姑娘与奴婢都还想着,当时不到辰时,大小姐如何会这么早去雅风阁。后来听着外面似乎有动静,便与二姑娘出去看了,那个时候夏蝉已被大小姐踢倒在地,大小姐,奴婢没有说错吧!”
清瑶早便看不惯陆霏宁,如今有这么好个机会,如何愿意让她再逃月兑。
闻言,陆霏宁脸色有些难看,事实如此,她只能干瞪了清瑶一眼。
“接着说!”乔氏语气中怒火尤甚。
“不知道老夫人过去的时候见着二姑娘脸上的红肿没,那便是大小姐出手打的。再后来,大小姐便推了二姑娘一把,却不料……最后就是老夫人和夫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情景了。”
“你还不知错?”眼见乔氏就要发怒,担心她老人家身子受不住,陆桁抢先一步上前,怒视陆霏宁,提声陡然一喝,将屋子里的人都吓得不轻,“来人,关下去!”
得知祠堂发生的一切,让陆??晚最为讶异的便是老夫人交由曹氏打理府上事务一事,如此一来,这次便是一石二鸟,还不劳自己再花心思去应付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