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铭是着凉感冒,也没有炎症,怎么也会发烧呢?
对于医学知识不太了解的付史午弄不清楚温兆铭到底是怎么发展成发烧的情况。
他之前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被污染感染引起的发病,可是温兆铭的情况跟那些发病的很不一样,他虽然发烧,却没有呕吐月复泻,只是跟唐旭海一样体温一路飙高,等到晚上,体温也烧到了40°!
这下付史午不能淡定了,温兆铭跟唐旭海如出一辙的开始大量的出汗,叫也叫不醒,水也喂不进去。
付史午没办法,只能跟对待唐旭海一样,给他也挂上了生理盐水,以保证他不月兑水,然后也给他加上了退烧针抗生素。
两个高烧不退的病人,让付史午没心思煮面,他直接就着水,打开唐旭海准备的紧急粮食,干啃。
他准备的这种食物应该就是传说当中的压缩粮食,热量高营养丰富,却不宜多吃。
干啃了一小块,喝了点水,胃里边不一会儿就有了八分饱的感觉。
今天一天,他给唐旭海上午晚上一共输了两次液,加了两次药,总共输入1000毫升生理盐水。而温兆铭发烧是在下午,付史午就给他输入了500毫升的生理盐水,加了一次药。
付史午看着背包里边带回来的液体开始发愁,当时他拿了250毫升的生理盐水二十几包,本以为唐旭海一个人怎么也够用了,没想到温兆铭也一下子病倒,如果明天俩人还像今天这样退不了烧,那么这些液体很快就不够用了。
现在只能期望两人能够好起来,至少其中一个人退烧,那他的压力就没现在这么大了。
付史午躺在自己的床位上,两个眼睛不时的注视着液体,等到给两个人都输完液他才能安心的休息。
躺在那里也睡不着,没了照亮,防空洞里边黑的厉害,付史午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耳边两人的呼吸声证明黑暗中他不是一个人。
如果两人好不了怎么办?如果他们烧死了怎么办?如果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中午在小区外边,他刚刚竖立起坚定决心,可是这会儿想到只剩下自己,他还能有那么坚定的信念活下去吗?
脑子里边各种念头乱转,付史午非常不踏实的睡着了。
清晨4点多,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唐旭海睁开了眼睛。
入目当中是一片黑暗,唐旭海的脑袋还有点晕,一时之间弄不清楚身在何方,直到他听到另外两个人的呼吸声,才意识到他是在防空洞里。
他抬起手,把腕表上的照明按钮打开,一束明亮刺眼的光芒突然出现在黑暗当中。
唐旭海闭了一下眼睛,片刻后适应了光亮。
他抬眼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4点33分,然后他注意到日期不对了!
他眨眨眼,他觉得不是有人调过他的手表,就是他真的睡过去了一天的时间。
他用表照了照旁边的两个人,睡在中间的付史午脸带不安皱着眉头,再那边的温兆铭他看不见,但是听着呼吸声挺粗的。
被他的手表光芒晃过,睡得不安稳的付史午立刻被惊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对面有光晃来晃去,他猛的爬起来,惊喜的喊道:“唐旭海!你醒了?!”
“唔。”唐旭海特别酷的哼了一声,他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到底是有人玩他把表给调了,还是他真的失去意识了一天一夜——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付史午却不知道他的纠结,直接从自己的床位窜过去,伸手就模唐旭海的额头。
唐旭海这会反应迟钝的要命,就这么直接被模了脑门。
“还是很热。”付史午自语道,随后他打开手电筒,穿上鞋把电灯打开。
灯光大亮,唐旭海捂住眼睛,付史午拿着体温计给他:“再测个温度。”
“我烧了多久?昏迷了?”唐旭海接过来塞到胳膊窝里边。
“嗯,前天晚上就烧的厉害,昨天凌晨直接叫不醒了。”付史午见他清醒了十分的高兴,直接的跪坐在他的身边。
因为刚起床,所以视野模糊什么的比较习惯,付史午没带眼镜的脸就这么的凑到了唐旭海的跟前。
付史午没带眼睛跟带着眼镜根本就是两种画风!
没带眼镜的付史午就跟刚上大学的懵懂新生一样,一双眼睛快乐的闪着萌瞎人的光芒,微嘟的嘴唇翘着,很明确的表现欢快。
唐旭海常年跟看对立物似的对待他,这对方猛然的小了十岁一样,顿时让他如遭重击。
卧槽!这货居然这么小?!
我居然跟一个这么小的家伙过不去了这么久?!
不敢相信自己的节操下限在不知道时候碎成了这样,唐旭海艰难的开口:“付史午,你多大了?”
“嗯?”话题转换的略跳跃,不过付史午还是乖乖的回答道:“我今年二十六了。”
“还好……”唐旭海松口气,只比他小一岁,他的节操保住了。
“你喝水吗?”付史午殷勤的说道。
在这半天的时间里边,只有孤立无援自己一个人清醒,现在唐旭海苏醒,让付史午太过兴奋,控制不住的想要为唐旭海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
有了一个人作伴,付史午立刻元气满满。
“不喝。”唐旭海脸色有点黑:“相反,我得去放个水。”
付史午一愣,他乐了:“你就小解?大解吗?”
唐旭海支撑着坐起来,有点费力,付史午想要扶他,被他拒绝了。
付史午不以为意,这个家伙的逞强倔强,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就小解!”唐旭海把体温计塞给他,自己站起身。
“去通道里边,在防空洞外边的拐角那,是临时厕所。”付史午对着电灯看温度计,头也不回的说道。
“39.2°,还是烧,不过总算是下了40°了。”付史午大声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唐旭海甩着胳膊回来了,看他直直的走过来,付史午皱眉说道:“擦擦你的手。”
唐旭海站住,他看着付史午认真到不行的脸,悻悻的扭身,从水桶旁边抽了个纸巾擦了擦。
“吃药吧,等天亮了再帮你输一次液,你就好的更快了。”付史午乐观的说道。
唐旭海没吭声,自己倒了水,接过付史午给的药就吃了下去。
“再睡会吧,时间还早。”付史午看着时间不到5点,对唐旭海说道。
唐旭海睡了那么久,现在根本就不困,但是他知道自己睡不着,付史午却是要睡觉的,于是直接躺下。
付史午关掉了灯,忍不住跟唐旭海说话,说他怎么突然烧的厉害,他们怎么没办法,然后出去给他找药,结果温兆铭又病倒了,后来他俩都发烧,就剩下他一个人很无助,压力很大,很怕他们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两人的脸都在黑暗中,付史午这辈子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如果不是在黑暗中,付史午可能永远也说不出他那个时候的不安。
说着说着,付史午就睡着了。唐旭海脸对着他的方向看了很久。
他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付史午又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付史午,跟他以为的,真的很不一样。
他以为他这种看似精英的人,遇到事情就会慌了手脚,很没用。之前付史午表现的很胆小,害怕尸体,就很符合。
可是付史午却格外的有勇气又果断,对他和生病的温兆铭不离不弃的照顾着,这是他想象不到的。
唐旭海心里边思索着付史午这个人表现的矛盾的地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毕竟他还是个病人,睡起来就沉,等到他再一次睁眼的时候都已经8点了。
付史午却是比他早醒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唐旭海有康复的倾向,付史午再次入睡,睡了2个小时就很精神的起了。
付史午顶着有点乱的头发,聚精会神的蹲在酒精炉前煮汤面,他坚持认为,对于生病的人还是喝稀的好。
唐旭海坐起身,他的床位和温兆铭的都靠着边,他就直接靠在墙上。
他目光一眼望去,温兆铭似乎烧的很厉害,他的身上盖着好几层衣服。
唐旭海模着了烟盒,抽了一只出来,他叼在嘴里,对付史午说道:“把这个毯子给温兆铭盖上。”
他盖毯子,让病人盖衣服,像什么话!
可是付史午看了他一眼根本就没听:“你自己也才刚好一点,别嘚瑟了。再把自己折腾的更严重,何必呢?”
唐旭海难得被他一噎,咬着烟蒂生闷气。
“等你体温降到37度再来谦让吧。”付史午不客气的说道。
看着他睁着萌萌的大眼睛,说着这种教训人的话,怎么看怎么没说服力。
唐旭海模着打火机,纳闷的对他说:“你眼镜多少度?”
“300度,怎么了?”付史午不解。
“没事。”就一个300度眼镜,能让人差这么多?又不是高度眼镜扭曲的厉害。
他一说眼镜度数,付史午想起他的眼镜没戴着,于是走过去拿起眼镜戴上,瞬间犀利的画风上身,他扭头对拿着打火机正要打火的唐旭海严厉的说道:“不许抽烟!病还没好,抽什么烟?”
那眼风太过凌厉,颇有唐旭海当年那个训导主任的风采,唐旭海叼着烟,顿时跟被逮住破坏校规现行的学生一样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