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兄!”朝阳甩开扶着她的宫女,高贵冷艳的脸庞上带着怒气,不甘心的指着上官嫣然,“她竟敢出手打本宫,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本宫定是要好好教训她,否则别说丢本宫的脸面,恐怕连皇族的脸面都会丢尽。他们上官一族以为有几个臭铜板就耀武扬威、藐视皇族,今日本宫定是要替父皇给他们上官家颜色看看!”
说完,她朝身后侍卫喝道:“来啊,把大门封锁,一个都不准给本宫放出去!”
闻言,月钦城倏地敛紧黑眸,丝丝寒气从月牙色的锦袍下浮显出来,一时间,他周身的气息仿佛都被冻结了,让人不寒而栗。
朝阳身后的侍卫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男人,眼底都露出一丝怯意,对朝阳的话好像没听到一般,没一个人行动。
“你们杵着做何?是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发现没人行动,朝阳忍不住朝身后厉声斥道。
侍卫们双脚都开始发软,还有裤腿在颤抖的,可依旧没挪动半步。他们只是公主府的侍卫,连大内侍卫都比不上,怎敢跟淮阳王过不去?淮阳王手中可是掌握着兵符的,要真打起来,他们只会尸骨无存。
看出了侍卫们神色中的慌乱和胆怯,朝阳更是怒不可遏。几步过去,从一名侍卫手中抽出了一把长剑,只不过还没下手,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嗤笑声——
“没想到这里如此热闹,看来本少并未白来。”
朝阳怒目转过身,就见一黑袍男子落在月钦城身侧,来人长得峻峭,五官深刻而冷硬,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名的冷气,一双墨眼凌厉而冷傲,带着睥睨不屑的气势。
定眼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子雅棋社?”朝阳冷声问道,容颜上的怒气似乎越来越多。
沈韵堂压根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傲的目光在沈千姿脸上扫了一遍,突然眯起了眼。
“可是她动手打了你?”他突然出声,问的自然是沈千姿。
对于他的出现,沈千姿有点汗。主要是这人做事有点极端,甚至可以说是肆意妄为。
可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黑眸,她仿佛看到对方对他流露出来的关心,一时间,她心里莫名的生了几分暖意。这人看似无情冷漠,但至少还是很在乎她这个‘妹妹’的。
“嗯。”点了点头,她承认自己是挨了打。
沈韵堂冷眸一沉,突然背着手朝对面的朝阳走了过去,在五步开外的距离站定,他突然素手一翻,广袖像是被飓风吹起,一股强大的气流猛然朝朝阳喷发了过去——
“啊——”随着朝阳的尖叫声,人已经被击出,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朝阳双眼一闭,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没了知觉。
“公主!”
“公主!”
“公主!”
宫女、太监、侍卫从惊骇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纷纷惊呼了起来。
站在沈韵堂身后的一众人,则是有些傻眼。
好歹人家是个女人,怎么也该温柔点啊……而且他们还未看清楚这沈少主到底是如何伤人的。
“沈韵堂!”沈千姿忍不住的喊了他一声,刚准备上去拉她,突然被月钦城拦了下来。
沈千姿皱着眉看向他,用目光询问。怎么都不把那厮给拉住啊?这要是把人打死了不是更麻烦?
月钦城抿着薄唇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她双肩搂住带到了怀里,然后转身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子雅棋社。
沈韵堂冷着脸扫了一眼四处,转身,同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而上官嫣然从惊骇中回过神,赶紧撒开脚丫子朝沈韵堂追了出去。
“喂,姓沈的,你就不怕把她打死啊?”追上沈韵堂的脚步,上官嫣然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
说实话,她不是很赞同这人的行为,那朝阳虽然该打,可是也得分轻重,若是她没事还好,若是她有事,那么他们这么多人都月兑不了干系。弄不好,还得让爹出面解决。
那月皇可不是个宽怀大量之人。
沈韵堂蹲下脚步,脸都没侧,只不过用眼角斜了她一眼,冷硬的嗓音带着厌恶传入上官嫣然耳中:“女人,离本少远点,否则别怪本少扒光了你将你游街示众!”
威胁完,他重重的扯回自己黑色的广袖,突然运起轻功,直接飞离上官嫣然的身边。
“喂!”上官嫣然火大,可还不等她发火,人就没影了。
狠狠的蹬了几脚地面,她磨牙怒道:“无耻之人,竟敢恐吓本小姐!别让本小姐看到你,否则定整死你!”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黑衣人,她转身,敛上怒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们留下两人在暗中保护我,其余人回上官家,找到我爹,将今日之事如实向我爹禀报。顺便告诉我爹,我在我大哥那,暂时不回去了。”
“是,大小姐!”几名暗卫躬身领命。
而子雅棋社里,随着沈千姿同月钦城等人的离开,子雅棋社哭喊声一片片的。
有哭着喊公主的,有哭着喊世子爷的,有哭着喊进宫的,有哭着喊找御医的……
沈千姿被月钦城带回去,并没有回她的家,而是去了几个男人住的地方。
“我说,是不是你事先跟沈韵堂串通好了让他动手的?”一回去,沈千姿就忍不住发问。
月钦城坐在她对面没说话,神色一直都显得阴阴沉沉的。
“喂!”沈千姿可没耐性陪他在此干坐,见他不语,不由得有些恼了,“问你话呢,你怎么能由着那沈韵堂乱动手?这要是打死了人,那他岂不是麻烦了?”
见她追问,且还有要动怒的趋势,月钦城掀了掀眼睑,看向虚空之处的眸光带着几分阴暗。
“我并未同他串通,打伤朝阳,是他自己决定的。”
沈千姿皱眉:“那现在该怎么解决,说不定皇上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抓他。”
月钦城突然勾了勾唇,笑了,不过那唇角的笑不是真笑,而是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来人也无所谓,我自会护他安危。”
沈千姿就有些搞不懂了。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你跟他不是处不到一块嘛?为何我发现你俩挺有默契的,到底你跟他之间有什么奸情?嗯?”
闻言,月钦城突然冷眼瞪她,“休得胡说,本王可是正经男人,难道你还怀疑本王?”
“咳咳咳……”沈千姿扭头朝一旁轻咳起来。他的正经都是给别人看的!
想到什么,她又正色的看着他,“好了,咱们不扯远了,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把沈韵堂藏起来,嫣然我倒是不怕她出事,有上官家护着,她肯定不会有事。但我肯定是逃不掉的,那姓宁的被我打成那样,绝对不会放过我。要不我跟沈韵堂一块找个地方藏身?”
听到她的主意,月钦城俊脸一沉,绷得死紧,突然就将她给拽到了自己腿上,冷声威胁道:“你是本王的女人,没人敢动你!若是你敢跟沈韵堂离开本王的视线,本王定不会饶过你!”
他霸道的威胁让沈千姿开始挣扎着要从他腿上起身,“月钦城,你他妈把我放开,谁是你女人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这男人到底还要不要脸?
他就不能洒月兑一点?
他若是能洒月兑,那她也绝对会洒月兑到底,这样,就算她惹了事也不会给他们增添麻烦,她要做什么都可以毫不忌惮的去做,哪怕开枪打死那些人,她也不会再心软半分!
把这些人干完,她就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地方去寻觅生活,这些都是她想好的退路。
可是看看这男人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会放过她。
她越是挣扎,月钦城越是将手臂收得紧,总之就是不让她从自己腿上下来。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心里做了一番思量之后,才叹气,低沉的说道:“我同沈韵堂都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不存在你猜测的那般,这话你同我开开玩笑也就罢了,别在他面前说,知道么?”
沈千姿皱眉瞪他,“你跟谁有什么关系,没必要告诉我。”
月钦城似是没看到她刻意的冷漠和疏离,突然幽幽轻道:“沈韵堂动手,不仅为了是替你报仇,还有替我解恨。当初我被父皇选做质子送去西蒙国,是上官伯父求沈家堡将我解救出来。在我回国之时,父皇就欲想加害于我,怕我回来报复他。那时同沈韵堂相识,他就知道我的处境,也帮我解决了不少麻烦。如今,他的目的只是想推波助澜罢了。”
沈韵堂懂他的难处,若是他动手,那皇上和皇祖母必定会将所有的过错算在他头上,所以沈韵堂先动手,而他只需要负责善后就是。
听着他低沉的话,沈千姿渐渐的安静下来。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半响,突然,她抬起头朝月钦城说道:“你不如直接反了吧。”
月钦城阖上眼摇了摇头,“国不能一日无主。”
沈千姿皱眉,“难道你不想当皇帝?”
月钦城再次睁开眼,幽深的眸底泛着晦暗的光泽,“本王反,那就是杀君弑父,就算本王做了皇帝,也不能得天下百姓敬爱。”
沈千姿总算明白了些什么,冷笑了起来,“想必太后和皇上也是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针对你吧?”
月钦城颔首。
沈千姿总算是知道点什么了。今日沈韵堂前来,就是故意的。
她也知道为何上官游没有出现。上官家虽然财大气粗,可到底是陇南国的子民,自古皇族之人身份都是高贵无比的,怎能容忍受寻常百姓欺负?若是上官家和月氏皇族斗起来,上官家绝对会处于下风,且整个家族都会受影响。
而月钦城身为皇族之人,就算要内讧,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吃亏的也是他。
但沈韵堂就不同,他是一个外人,且还是身份不简单的外人。打一个公主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沈家堡要和陇南国开战,他都毫无所畏。
而且,这厮怕是恨不得把这陇南国给灭了吧?
这三帮人马,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关系,可是在私下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想指骂谁都不行。
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沈家堡要吃亏些,做了别人的利剑不说,还替人背了黑锅。上官家受不了多大影响,反正谁当皇帝也跟他们没多大关系。最受益的恐怕就是月钦城了。
至于沈家堡为何要如此帮忙,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对于沈千姿的猜测,月钦城没否认也没肯定,
两个人就这么暧昧的坐在一起,直到上官嫣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千姿,你在么?”
沈千姿赶紧又挣扎起来,这一次月钦城倒是挺配合的放过她。
上官嫣然一进门就看到某个女人正在整理裙摆,顿时忍不住的干咳了两声。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她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方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沈千姿暗自朝月钦城瞪了一眼,后者坐在椅子上,面色沉冷,一派正经。
看着屋里就两人,上官嫣然忍不住的问道:“对了,你们看到我哥没有?还有姓沈的那个男人,他呢,怎么还没回来吗?”
沈千姿摊了摊手,“不知道。”
月钦城坐着,依旧没出声。
对于他冷淡的反应,上官嫣然似乎早就见惯不怪,也没气恼,而是拉着沈千姿的手准备往外面走。
“千姿,现在这地方不安全,走,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免得宫里的人来找你的麻烦。”
闻言,沈千姿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嫣然,你先回家去吧,我一个人不会有事的。他们想要抓我,也不是这么容易。”
上官嫣然摇头,“我怎么能让你在这里呢,那朝阳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肯定会想法设法的对付你。你可不要太小看她了。”
突然,一抹白色身影靠近两人,把沈千姿的手从上官嫣然手中夺了过去,并以一个占有的姿势将沈千姿锁在胸膛。
“本王的女人,谁敢动?”男人冷冽的声音传来。
上官嫣然很严肃的看着他,“钦城哥哥,我们这些人中,就千姿最容易受欺负,你确定能护得了她安危?”
月钦城眼眸一沉,某种寒意不言而喻,不喜欢上官嫣然如此说话。
看着两人为了她这样,沈千姿赶紧推了月钦城一把,并朝上官嫣然笑道:“嫣然,不用怕,我就在他身边好了,免得给你们家添麻烦。”
“什么我们家?”上官嫣然板起了脸,“那也是你的家!”
沈千姿模了模鼻子。她这么一个祸害竟然成了香饽饽?
男的抢她也就算了,上官嫣然一个女人也对她有意思?
对于她的决定,月钦城表示很中听,脸上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拦在她纤腰上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些。
沈千姿赶紧朝他瞪眼,“我说你别抱这么紧行不行?不嫌肉麻啊?”
月钦城薄唇弯了弯,突然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还忍不住用舌尖舌忝了舌忝被他咬过的红唇。
“……”沈千姿一头黑线,险些朝他呼过去了。
一旁的上官嫣然立马拿双手蒙住了双眼,跳脚嚷了起来,“我说你们羞不羞啊?”
许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两只耳朵都开始泛红,一边嚷一边往外面跑,“不要脸,光天化日竟然做这样的事!我不理你们了!”
出了厅堂,她朝上官游的房间跑去。
留下沈千姿更是无语加汗颜,“……?!”
这也太纯洁了吧?
他们什么事都没做啊!
充其量算打个啵而已……
回过神来,她狠狠的踩了某人一脚,怒道:“别动手动脚的占我便宜!”
她的疏离,让月钦城冷了脸。别说占便宜了,要不是她来月事,他现在要了她都可以!
一气之下,他低头,快狠准的截获住那张凶悍的红唇——
被他突袭,沈千姿更是炸了毛似的,可某个男人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不但把她整个身子托了起来,还强硬的把她腿置在他腰间挂着,随即大步的走去了他的房间——
在房间里,沈千姿被他抵在房门上,直到气喘吁吁浑身发软,某个男人才将她放过。
“千姿,我们和好,好么?”埋在她脖子里,月钦城低喃的语声温柔的传入沈千姿的耳中。
看着面前的他,沈千姿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个男人的执着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久不见她答复,月钦城手臂收紧,似乎是故意要勒疼她。
脖子一痛,沈千姿回过神,咬了咬唇,才低声说道:“你都不相信我为何还要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说,你又要逼我说,我说真话,你又觉得是我说谎骗了你。你说,我还有必要同你在一起吗?”
“嗯。是我不对。”月钦城依旧埋在她脖子低沉的应声。
沈千姿撇嘴,“光认错有个屁用。”
这也太没诚意了!
从她馨香的脖子里抬起头,月钦城捧着她脸颊,一双深眸除了浮动着丝丝热火之外,还蓄满了温柔,“不管你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不管你曾经是做何事的,你照样是我的女人。就算你想放手,我月钦城也绝对不会让她从指间流过,否则——”
“停!”沈千姿没好气的打断他。特么的,前面说话好听,后面越说越难听了,肯定又是威胁她的话。这男人就不能只说甜言蜜语吗?说点煽情动人的话,还得加上他大爷的威胁,这简直就是破坏气氛!
“别跟我闹了,好么?”月钦城以为她又要反抗,不听自己说话,遂赶紧啄起了她的红唇,低喃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带着一种讨好的意味。
沈千姿撇嘴,“你要我的时候那么狠,分明就是恨我恨得要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
闻言,月钦城眸底的热火溢出更多,薄唇移到她耳上,“等你月事过了,我们重新来过,再不那样对你了,可好?”
“……?!”沈千姿嘴角狠狠的抽搐起来。这混蛋,分明就是想耍流氓!
还等她月事过后,瞧这迫不及待的样子!
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她故意提醒道:“王爷,我可是给了你休书的,听说你还对外宣称把我也休了的,咱们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该庄重一点点?”
月钦城眸底的热火突然像是被冷气浇灭一样,猛然的连俊脸都冷下来了。
“我们再成亲!”他几乎是霸道的宣告。
沈千姿可没打算听他的话,扭头迎着他坚定而霸道的深眸,忽而扬唇一笑,“王爷,我可不是街边小白菜,你想买就买的。”
月钦城俊脸不仅冷,也有些黑了,“你想如何?”
沈千姿忍不住一拳打在他肩上,“做什么?追女人有你这样的吗?你说就你这凶相,我还敢嫁给你?”
跟这男人在一起,注定了只能浪漫一半,还有一半绝对是受气的。
月钦城唇角抽了抽,脸色依旧不怎么美丽,或许是没得到答案又或许是怕女人不答应的缘故,不过声音却软了下来。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换你这个人,难道还不行么?”他贴着她红唇摩挲,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看着一高头大马似的男人跟个赖皮动物一样,沈千姿都想扭头把自己撞死在门板上了。
将他俊脸推开,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球给他,“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但成亲我看就免了。”
“为何?”月钦城瞬间将脸绷紧,眸光紧紧的盯着她,大有随时发飙的样子。
沈千姿歪了歪嘴,“我都跟你成了两次亲了,再成亲,说出去我都没脸了。女人连嫁三嫁,你以为我很乐意?更何况,我们现在过的日子也不安稳,在没有太平之前,还是别成亲的好。要不然哪天你死翘翘了,我岂不是会守寡?没孩子还好,要是有孩子,我还得独自养活孩子,这样的日子我可不想要。”
“沈千姿!”月钦城磨牙切齿,托着她臀部的大手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
“干嘛?”沈千姿模了模被他打痛的**,瞪大眼。
“你敢诅咒本王?!”
“我怎么诅咒你了?”沈千姿不以为意,说的很认真严肃,“你看看你身边的人,各个都跟豺狼虎豹一样,恨不得把你的肉撕来吃了,连我也跟着卷入到其中,你说这样的日子算正常吗?”顿了顿,她突然低下了头,“我跟你在一起,早晚都得有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可是要面临太多不安定的因素,你说我还敢生吗?”
她也不是同他开玩笑,她说的很现实。两个人在一起,依照某个男人无赖行径,他们滚床单是绝对少不了的。可是这牵扯到一个问题——避孕。她肯定是不会喝哪些避子汤什么的,可是这避孕交给他去做,要怎么避法?
她最后的话可算是取悦了月钦城,那唇角突然就勾勒了起来,连眼眸里的冷色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光芒潋滟。
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上,他下巴蹭在她额头上,说得极为认真,“相信我,定会有保护妻儿的能力。”
其实他觉得他们或许应该先有个孩子,一旦她有了身子,就不怕她千方百计的摆月兑她……
当然,某爷闪出的念头沈千姿肯定是不知道的,若知道,估计打死她也不会让他再碰一根汗毛。
耳边是他诚恳的安抚声,沈千姿情不自禁的搂上了他的脖子。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觉得自己成了他的累赘。
一场分离总算有和好的趋势了,眼前的温馨,靠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温暖,都让沈千姿感觉莫可奈何,她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心软。
就这样吧,也别提什么成亲了,提起成亲伤感情,还不如就这么处着,对大家都有好处。
两人就这么在门后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推心置月复的说了,但在成亲问题上,沈千姿始终不松口,任凭月钦城如何威逼利诱都没点头。到最后,月钦城实在没法,又怕把她逼急了坏事,索性也不提了。
直到门外传来异样的动静,两人这才从亲昵中分开,打开门携手走了出去——
不光他们的院子外面,连对面的院子都被大批整装的侍卫包围了起来,甚至还有侍卫强行撞开了沈千姿家的大门,气势冲冲的到里面搜索,一眨眼功夫,两处宅院被人包围得就算一只苍蝇恐怕也飞不出去。
看见月钦城出来,有一名身穿盔甲将军模样的人朝他走了过来,抱拳,严肃的说道:“王爷,末将奉皇上之命,前来带沈千姿进宫。”
沈千姿抬头把院里院外都扫了一遍,没吱声。
而在她身侧,月钦城却是扬着唇角,似是不解的问道:“张将军,皇上可有说若是本王不交人呢?”
那将军先是一愣,随即更加严肃,连说话的口吻都带上了一丝冷硬,“王爷,末将奉旨带沈千姿进宫,皇命难违,还请王爷莫要为难末将。”
“怎么,你们还想抢人不成?”月钦城唇角牵扯的弧度更大,但深眸中的冷意却更深。
那将军没否定也没肯定,只是继续冷肃的说道:“还请王爷把人交给末将。”
“哼!”月钦城也不笑了,俊脸一沉,“张将军,沈千姿乃本王之妇,区区一个妇人,她做了何事需要被你带走?”
张将军皱了皱眉,回道:“王爷,这是皇上的命令,恕末将不能告知。末将只负责带沈千姿回宫复命,王爷想知道原由,可以随末将一同入宫。”
“若本王既不交人,也不入宫呢?”月钦城反问。
张将军眉头皱得更紧,“那就恕末将得罪了!”
说完,他朝身后招了招人,严肃的下令:“来啊,将沈千姿带走!”
沈千姿冷眼看着大批侍卫朝自己走近,而就在她想着该怎么月兑身之时,突然,一道破空的响声传来,她朝右边看去,只见月钦城单手握着软剑,那闪着白光的软剑正架在那张将军的脖子上——
“王爷……你……”那姓张的将军不知为何,神色大变。
“张将军,虽然你不是本王的部下,但本王自认为不曾亏待过你。如今你执意要同本王对着干,也就是与本王为敌,你说本王还能留你么?”眯着狭长的眼眸,月钦城冷冽的看着他,白袍下的身躯肃然威严,散发着一股让人形容不出来的气势。
杀意在他眸底酝酿,随时倾斜而出。
“王爷,末将并非与你为敌,末将只是奉旨行事,你又何苦为难末将?”看得出来,张将军是心怀不甘的。
月钦城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眸光阴沉沉的扫过四处没敢再走近的侍卫们。
“张将军,想知道本王是如何管教手中几十万大军的吗?”突然,他勾唇一问,俊美的脸上带着一股耐人寻味的妖邪味道。
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男人,特别是脖子上闪着白光的软剑,张将军脸色已经有了青色,他承认,淮阳王的确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尽管自己不在他麾下,可也隐约听说过他的手段,不,应该是他的嗜好。
听闻淮阳王性温礼让,不会轻易动怒,对部下也有容忍之心,但若是一旦动怒,势必见血,最喜断人手足!
只因先皇曾经赐了他一把宝剑,先皇曾说过,若是让淮阳王请得出宝剑之人,定是对淮阳王不利之人,必取其人一物,以震皇威。
所以在淮阳王麾下,至今为止,还未有一人敢造次。
没有人知道先皇为何要将伏虎令交给淮阳王,也没有人知道先皇为何对淮阳王如此偏袒在意。就连皇上和太后都有所忌惮,只能从侧面打压淮阳王在朝的势力。
可惜,皇上和太后似乎愚蠢了一些,一个拥有伏虎令的人,又岂能是随便打压的。
也就在张将军闭上双眼,准备毙命之时,突然左手传来钻心的痛意——
“张将军!”在他身旁的几名侍卫赶紧上前,脸上皆是惊恐之色,特别是在看到地上断裂的一节小指时,更是惶恐难安的唤道。
“张将军,本王留你一命,回去告诉皇上,沈千姿本王保了。”冷漠的看着地上那节断指,月钦城一字一句沉寒的开口,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怜悯,反而那双深邃迷人的黑眸染着一丝血气。
而那张将军,莫名的吐了一口气。忍着手上的痛意,他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男女,随即转身,朝众人冷喝道:“撤!”
看着大批大批的侍卫离去,沈千姿还是抹了一把冷汗,随即又抬手在月钦城额头上模了一把。
月钦城垂眸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做何?”
“我看看你被吓出汗没有。”
“……?!”月钦城嘴角狠抽。甚至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未免太小看他了。自他五岁被送到西蒙国做质子时就不曾再畏惧过什么,就凭几个将士能将他如何?
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小院,沈千姿突然想到上官嫣然,赶紧撇下月钦城朝卧房跑去,挨个找了一遍,才在某间房内看到呼呼大睡的上官嫣然。
顿时,沈千姿都快佩服死她了。
这丫头到底属于哪种人啊?
退出房门,她见月钦城跟了过来,这才迎上去问道:“怎么都不见追魂和杨智,他们跑哪去了?”
月钦城突然勾了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他们做大事去了。”
做大事?沈千姿皱眉,“什么大事?”
“你会知道的。”月钦城淡笑,但眸底却闪过一丝似得意的神色。
被他揽着往外走,沈千姿边走边抬头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
“皇宫!”
……
御书房中,月凛勃然大怒,特别是派去的人空手而回,更是气得他厉吼声阵阵。
“你们这群废物,要你们抓个女人而已,你们都抓不到,朕要你们何用?!”
跪在地上的张将军一直低着头,也没说话,任由上方的人肆意怒骂。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被简单包扎过,被衣袖一遮,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张奇!”月凛目光凌厉的瞪向跪在最前的人。
“皇上。”张奇抬头,应声,“属下失职,愿受罚。”
月凛面色铁青的斥道:“朕让你带那么多大内侍卫前去,为何会带不回人?”
张奇低下了头,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开口。
而正在这时,有宫人前来禀报。
“启禀皇上,淮阳王来了,在外求见。”
闻言,月凛先是一怔,随即瞪了过去,“让他进来!”
宫人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道身影踏入御书房,出现在月凛眼中。
“淮阳王,你可是带沈千姿前来领罪的?”不等两人行礼,月凛冷着脸先出声。站在高处的他铁青着脸,目光凌厉,一身龙袍威风又霸道。
“父皇,不知千姿犯了何罪使得父皇龙颜大怒?”放开沈千姿的手,月钦城拱手,面无表情的问道。
月凛抬手指向了沈千姿,冷声反问:“她殴打宁世子和朝阳公主,难道这不是罪?”
月钦城抬头,朝他看了过去,“父皇,这是儿臣授意她如此做,有何事儿臣负责,她不过是奉儿臣之命行事罢了。”
“你!”月凛把手又指向他,斥道:“淮阳王,你是想包庇这恶妇?”
月钦城抿唇不语,任月凛一副快要吃人的样子。
月凛是真的气得不轻,就差没当场下令将两人拖出去斩了。
“淮阳王,朕要你给个说法!”今日,他若是给不了说法,看他如何治他!
月钦城眸光沉沉的迎视着他的愤怒,那愤怒之下掩饰的杀意让他也不禁寒了脸。别人都说为富不仁,但在他面前,却是‘为父不仁’,二十几年来,从懵懂开始的敬爱到如今的心寒,他自认在众多皇子之中,自己绝对是佼佼者,可惜,他得到的是什么?
四国联盟,彼此交换皇子做人质,以保证各国守信,而他不幸被选中,送往西蒙国。
为国献躯,他认了,还记得母妃在他出发前夜告诉他,要他做到‘忍’、‘仁’,若能忍人之不能忍,将来必成大事,若能心怀仁义,将来必定受人敬重。
所以那五年,他从未恨过,也从未怨过。
可是最终自己得到的是什么?
母妃惨死深宫,死后甚至连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只因被人诬告与人通奸。
母仇未报,他在西蒙国又迎来刺杀。若不是沈堡主及时相救,他早已毙命他国。
从西蒙国被解救之日起,他遭遇刺杀无数,直到皇祖父将一道令牌交到他手中,才得以保全他性命。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要他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从小敬爱的父皇……
十余年,他隐忍不发,只因一直都铭记着母妃一席话。可是如今——
母妃不保,是他年幼无能,但若是妻子不保,他枉为男人。
一旁,感受到他气息发生变化的沈千姿莫名的觉得心口发凉,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散发出这种悲痛的气息,身旁的他看似跟平常一样,可一瞬间,味道都有些变了。
她忍不住在月钦城身后戳了他一下。
“父皇。”月钦城这才开口,眸光含讥带讽的看着上方威风凛凛的中年男人,“不是儿臣要对付宁世子和朝阳,而是宁世子和朝阳惹了不该惹的人。”
闻言,月凛脸色一沉,“谁?宁世子和朝阳惹了谁?”
“沈家堡少当家沈韵堂。”月钦城轻缓的吐出。
月凛双眼猛的睁大,脸色瞬间就从铁青变成了苍白。
沈千姿从头到尾一直都没发言,也没机会发言,可是听到身旁男人的话,低着头的她忍不住的抖了抖肩膀。
这是典型的颠倒黑白啊!
“沈家堡少主竟然在我陇南国?”月凛回过神来,明显不信,“他来做何?”
月钦城淡淡的扫了一眼身旁女人,突然勾了勾薄唇。
“沈少主前来寻亲。”
“那他可有寻到他要找之人?”月凛急声追问,很显然,对沈韵堂的到来感到紧张。
月钦城淡淡的颔首。
月凛凌厉的双眼收得紧紧的,“是谁?”
月钦城突然笑着看向沈千姿,“父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您可得擦亮了眼好好看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