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的话令工部上下不少人二丈和尚模不着头脑,不明白尚书大人话中要表达什么意思。
回去的齐辉和四部主事一脑袋问号,想不透尚书大人要做什么,尽然还给出了期限,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齐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认为翼王是在虚张声势,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凭翼王的能耐现在动不了自己。
一些在齐辉手底下干活的人同样认为翼王是在吓唬人,意在示威,黄毛丫头一个再得皇上厚爱到了工部还得按工部的行事来,哪能坏了规矩。
汐朝不去管工部的官员都是怎么想的,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查账。
若大的房间内满满堆得全部是账册,一眼看去数量不小,真要一本一本的查非得看晕过去。
汐朝之所以拒绝工部的任何一人插手,其中大有文章,她没那么蠢,工部的账册之多早在来之前心里已有评断,这些账册不全都查,文明全部的用意在于降低某些人的警惕心,觉得自己不足为虑,借此隐藏自己查账的本意。
真正要查的是近五年来的账册,其原因就在于齐辉是在五年前总揽大权,之前他不过是个员外郎,他的父亲齐威当时任侍郎。
齐辉的父亲死后才被提拔为郎中,然后一步步爬上侍郎的位置直到今日。
五年内的账册没有沐瑾明当时看户部账册多,汐朝等七人两个时辰就合算清楚。
上头拨下来用于农器锻造的银子有一半去向不明,账册中写的含糊,制造兵器甲胄更是一年两笔的要,户部那边虽然总缺银子无法现兑,其中一笔确是给了的,账册上所写兵器数量与自己手中拿到的单子不符,银子的去向显而易见。
看来工部上下以齐辉为首基本上没有空着手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自然而然就会同流合污三缄其口,有银子大家一起贪,人人都有份,谁出不用看谁眼红。想要上报难如登天。
“翼王还在账房查账?”齐辉有派人注意翼王的一举一动。
“是。”官员笑道:“小人曾在翼王走后用备用钥匙进去过,确定翼王是从头看起,其他账册摆放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动。”
“那就好。”齐辉扬起一抹讥嘲道:“看来真是我多心了。”一个小丫头能查到什么,白担心一场。
“大人料事如神。”官员溜须拍马谄媚道:“工部仍旧是大人您的地盘,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想那翼王也就那点耍嘴皮子的能耐,哪里是大人您的对手。”
这话说到齐辉心坎里去了,大赞官员会说话会做人。
“对了翼王的人手有见到?”齐辉显些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他到想知道翼王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也好了解一二。
“下官就只看到两名太监并翼王身边带着的那名婢女。”官员当时见到人时还纳闷了一阵。翼王别人不用怎么就用起太监来,太监不都是不允许识字吗,更没听到过太监会打算盘看账的事。
“哦,这到奇了。”真是怪人一个,做的事更怪。翼王给齐辉的第一观感就是冷,然后就剩下怪异感,很难想像看到翼王的第一眼,那就是个少年,明知是女儿身,打扮起来实在是太像了,太真实了。实难让人相信,给人的印象太深,齐辉虽然轻视翼王,却不会因此放下戒备。
翼王就是个异类,别人穷尽一生去追求的东西,在她身上手到擒来。荣华富贵封侯拜相,翼王从郡主直接晋升为一国亲王,真的非常轻而易举,这一切均出自皇上之手,齐辉有时会想。皇上的做法尽管有据查,仍有许多地方说不清,齐辉不认为天上有掉馅饼的美事,想得到就得有付出,这是铁律一直沿用至今,却在翼王身上形同虚设。
齐辉是个成年男子,想事情往往习惯追根究底,他所做的事不是正途,他知道却无法拒绝摆在眼前的诱惑,谁能肯定满朝文武都能做到两袖清风,水至清则无鱼,道理谁都懂,就看分寸怎么把握了。
刚开始齐辉是不敢伸手的,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银子飞了,心里不是不后悔,有羡慕才会有嫉妒,有了嫉妒胆子才会变大,然后一步一步的陷进去,想月兑身已经太难了,所以就得咬紧牙关,一条路走到黑。
汐朝不会知道齐辉内心的挣扎纠结到最后的决定,她现在正在宫中向沐昊宇道出自己在工部的现。
“你打算做何处置?”工部的官员都贪的话不能全部拔除,沐昊宇不认为现在这样做妥当。
“毒瘤一日不除反会深受其害。”汐朝都做好宰人的准备。
“随你。”沐昊宇不干涉小女儿的处事方法,每个人看事情的出点不同,结果就会有很大的差异。
“我想借父皇手中的刀一用。”自己一个人动不了工部所有人,就需要借助他人的手来完成,帮自己一把汐朝意在借刀杀人。
“刀?”沐昊宇不记得自己有用过刀,突然刹那间清明,此刀非彼刀,他懂小女儿的意思了。
“你想动用刑部?”虽有此一问,沐昊宇心中已经非常肯定。
“对,刑部最为合适。”刑部不缺人手,又掌刑狱,之前刑部正名声大噪,官员见了都得躲着走,有刑部的人在汐朝就不信那些人做贼心虚之下不胆寒。
“此法甚妙。”沐昊宇大笑道:“刑部之前还嫌牢里的人不多,这下父皇就不必再听刑部的人报怨。”
“在有一日,三日期限就到了。”汐朝非常期待工部众人的神情。
沐昊宇同样期待小女儿的表现,小女儿聪慧,喜欢正大光明的解决问题,小儿子看上去和软,暗里手段阴招层出不穷,就不知户部与工部哪个要更倒霉。
汐朝特意空出院子以便放下更多的人,院中摆放两张椅子,椅子中间放置方桌,上置茶水果盘。在无其他。
每日例行拜见上官,交付任务禀明事项,工部的官员到的很早,今日不用以往。正是三日之期,众官员因上官的话心中存疑一时不得解,前来瞧瞧会生什么事。
齐辉与四部主事在门口碰上,互相见过礼,一起进了门。
一进院门就见到上官坐在院中,不明所以的看向身边的同僚以示询问,怎么不在屋里,坐到院中像什么话。
心里在多的疑问现在不是时候解答,按照官职大小上前见礼,禀报工部内的动作事由。
汐朝静静地听完。手一抬示意五人在一旁等候,侧首看向身边的红明。
红明会意,俯身回道:“已经通知了,一会就能到。”
齐辉等人莫名其妙,不明白翼王在卖什么关子。这是要召集工部的人?
没等齐辉几人想明白,陆陆续续前来拜见的官员多了起来,挨个见了上官后同样被留下来。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众人心底的疑问也越来越大,小声的与身边同僚议论,翼王这是要做什么?
“主子,差不多都到齐了。”红明意指工部的官员。
不一会刑部尚书周乾到了。更让工部的一众官员看傻了眼,刑部尚书来此有何贵干?
“翼王。”刑部尚书周乾笑眯眯地拱手一礼,他与翼王都是正三品的官,同是各部尚书,问候之时行的是平礼,又因亲王的身份大过官职。不能以欧阳大人相称,应称其封号以未尊敬。
“周大人有礼。”汐朝起身同样拱手一礼。
能得翼王行礼乃是莫大的荣耀,周乾乍然若惊,翼王是只拜皇上,连皇子都不屑一顾。他今日真是得了大脸,脸上的笑容真切不少。
“周大人请坐。”汐朝抬手一引。
“翼王先请。”周乾紧守礼数,怎敢越过亲王去。
汐朝入座,周乾才敢坐下,红明上前添茶。
工部官员有不少人震惊于翼王的举动,请来令官员见之色变的刑部尚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要在工部官员面前立威?
下马威什么的不是早过了时候,刚到工部来一出不更能震慑下着的官员,彰显威仪,这个时候立威是不是太晚了。
“周大人,人手带齐了?”汐朝忽有一问。
“自然,翼王尽管放心。”周乾一面回道一面扫向在场所站工部上下官员,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汐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今日留下诸位,是请诸位兑现三日之约,诸位都想好了?”
“什么三日之约,下官不甚明白。”得了齐辉眼色的官员立即出声相询。
“做过哪些事,或者有东西在手上,又或者想要晋升,都以畅所欲言,说于本官听听。”汐朝的明目是要工部的人自首,说出实情有能从宽落,倘若死撑到底刑部的大门为你敞开。
工部官员顿时悚然一惊,这哪里是下马威,简直是三堂会审,坦白者从宽,抗拒者,瞧见没有,刑部尚书坐在那儿呢,猜都不用猜。
“大人是在威胁我等。”之前开口之人又道:“此举无异于严刑逼供私设刑堂,敢问大人有皇上的手谕,若无就是无视刑律,目无皇上,一个大不敬之罪的帽子扣下来,大人的仕途就此断绝。”
“哦,好大一顶帽子。”汐朝似笑非笑看向开口之人,“本官未曾说过严刑逼供这四个字,只说大家以说一说心里想的事情。”
“大人分明有问我等做过哪些事手上又有哪些东西。”那人不放过一丝驳斥的机会,势要将罪名扣到翼王头上。
“本宫不知道你为何曲解本官的话意。”汐朝漫不经心道:“做过什么是指自己职责之内有做过哪些事,至于手里的东西,即以是上呈的奏折也以是记录下来的心得,或是不明之处。”
“就你所言偏离本官本身含意,做贼心虚四字非常适用于你。”汐朝一句接着一句另一众官员听得是瞠目结舌。
真是自己想左了,还是翼王本身的话里就有这一层意思,不管怎么说先开口的官员这下要倒大霉了,给翼王扣罪名,啧啧,胆识惊人。
“大人岂能顾左右而言他。”被戳中软肋的那名官员登时慌了神,“就算大人所言非虚,那么刑部尚书周大人此来何为?”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官员安静下来,这是他们最想弄清楚的,刑部已经今非昔比,刑部尚书的到来多少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难以不心生戒备。
“哦,周大人此来自有用意。”汐朝意有所指道:“先解决眼下的事。”
“大人想让我等说什么?”另一人说声道:“改换门庭为大人效力,还是立威恐吓以示大人威严?”
“难道你们不是在本官手下效力,谈何改换门庭一说?”汐朝轻浅的话音给众人一计重锤,“至于立威恐吓从何而来,难不成你心中有鬼,怕见刑部官员?”
“荒谬!”那人被激起了火气,话月兑口而出,“刑部尚书难道是来看戏的!”
话一出口立即炸了锅,其他的怎么都好说,单单刑部尚书至此怎么都说不过去。
汐朝没有回答那人的话,视线转了一圈开口道:“怎么没人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机会只有一次,你等不抓住机会就别怪本官没有事先提醒。”
“下官有事容禀。”一人走上前来。
“一凡,你……”没能拉住好友的官员气得真跺脚。
“说来听听。”汐朝打量眼前的男子,看见不大相貌周正,脑子里有印象,此人任屯田员外郎。
那人撩袍一跪道:“下官安一凡,接侍郎齐辉四部主事贪张枉法,劫掠慰银,致使农户无种下播农器老化生锈不能使用,使得春耕无法顺利进行。”
“休要含血喷人!”之前跳出来的两名官员当即反驳。
“有证据?”汐朝接着问。
“有。”安一凡立即自袖中拿出一本破旧不堪的账册呈上。
“大人下官冤枉。”齐辉并四部主事跪下来喊冤。
“大人仅凭此人一面之词不能为证。”齐辉哪里料到会有人对自己难,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大人容禀。”站在齐辉一边的官员上前为齐辉证明,“大人,此人定是包藏祸心,意图栽赃齐侍郎,还请大人明鉴。”
“请大人明鉴。”呼啦啦跪了一地,都是为齐辉等人申冤的。
汐朝不理会众人,翻看两页,递给刑部尚书,“周大人也瞧瞧,这上头都是不小的一笔。”
周乾拿来一看,眉头紧蹙道:“上面所写如果属实,此等罪责依律当斩。”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下官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安一凡坚定不移,翼王的话给了他另一条路,他要为死去的好友鸣冤。
“休要听他一派胡言。”齐辉急了,刑部尚书自来铁面无私,一旦查实那还得了。
四部主事见事不妙纷纷喊冤诉苦,指责安一凡不安好心连同僚都能坑害。
“账册哪来的。”汐朝继续问。
“下官好友林强,与下官一样是员外郎,因不愿听命于齐辉,行不义之事,被齐辉等人残忍杀害,下官现林强失踪多日,几经辗转探听到一些风声,暗中收集证据为报好友含恨枉死之仇。”安一凡这几年过得并不好,这了找到齐辉等人的罪证付出极大的代价,齐辉等人已有警觉,若不是新任尚书的到任,阻了他们下手的时机,自己兴许再难见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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