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慕容轩被自己想到的事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化,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现?”儿子的神情另慕容锐更加好奇,是什么事引得一向稳重的儿子变了脸色,踌躇不已。
“我,我看到”慕容轩一时无法用言语描述,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一瞥之下记在脑海中的画面。
“慢慢说。”慕容锐轻声引导儿子平静下来。
“我看到少年的衣袖上不仅有织金的祥云。”慕容轩压下心里的震惊,“还有用隐绣的方式绣制的龙纹。”一口气说出这番话整个人总算轻松不少。
“什,什么!”慕容锐惊愕之下,无意识的手一哆嗦,手中的茶盏滑落,砰地一声脆响,只留一地碎瓷,氤氲一片的水渍。
“你说龙纹!”慕容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龙纹比祥云纹那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是,爹,我只是随意一扫,不经意间看到的。”慕容轩如实回答,他也吓了一大跳,现在心跳还未恢复正常。
“龙纹,龙纹。”慕容锐兀自低语道:“龙纹只有皇族中人才能用,必需是皇亲,有看清是几爪?”
“没细看,只看到了龙首。”要不然不会另慕容轩无法说出口。
“等等。”慕容锐想到了一件事,“龙纹锦衣,三皇子,年岁呢,年岁多大?”
“大概十二三四岁?也就这个年纪。”慕容轩一时说不清具体的年龄,“反正年纪不大,少年没有开过口,无法确定是否在变声期,我观少年没有喉结,不。是喉结不凸出。”就像是没有一样,不算自己说错。
“锦衣,龙纹,十二三岁。不对,应该是十四岁。”慕容锐十分确定最后年龄的判断。
“爹想到了少年的身份?”慕容轩眼里有一瞬光亮闪过,自己不记得能穿龙纹锦服的少年出自哪家皇亲。
“不怨你想不到。”慕容锐看向儿子叹气,“是起了冲突?”没有回答之前的疑问,转而问起另一件事。
“没有,凤阳楼那地方不适合。”慕容轩不明所以,父亲为什么要问起这个,难道是怕得罪三皇子。
“不是三皇子。”慕容锐一眼就从慕容轩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想法,出言纠正。
“那是谁?那个少年?”慕容轩更糊涂了,明明是洛长东与三皇子有旧怨。怎么联系到未曾开过口的少年身上。
“少年?”慕容锐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笑出声来,“那哪里是个少年,你这次看走眼了。”
“女孩?不会啊。”一点都不像,自己怎么会看错。是男是女他还是分得清的,慕容轩不明白父亲这话要表达何种意思。
“怪不得你看不出,就连为父有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将你口中的少年当作真正的少年。”慕容锐低声轻叹,“要非早早知悉其身份,真难以分辨雌雄。”
“他到底是谁?”说了一大堆,都没说在点子上,慕容轩不免有些心急。急于知道少年的身份,不对,依父亲的意思应该是少女?
“你仔细想想,你口中的少年这段时间风头很胜,上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慕容锐引导儿子往相应的方向找答案。
“再加上龙纹,也是不久前刚有的。至于三皇子的关系,有待考教,其他的只要对上就不难猜出他的身份。”慕容锐没想到儿子出去一趟居然能够看到那位,要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
“爹说的不会是翼王吧。”说出这句话慕容轩仍没有回过神。根本就不相信那少年的身份竟然会是……
“是翼王没有错。”慕容锐见儿子仍在怀疑,肯定的语气说道:“皇室能穿有绣制龙纹的锦服就只有端王爷一人,即便端王爷有嫡子,那也不得着龙纹服,应该是蛇纹,以示身份地位上的差别。”
“除了端王爷外再没有相合的人选,排除掉所有能的,剩下一处最不能的,那就是真相。”慕容锐眼底泛起愁绪。
“翼王冷若冰霜的脸很有特殊性,加之三皇子反常的态度,更能说明一切。”慕容锐定定地瞅着一脸诧异的儿子,“好在你有几分理智,尚未做出失礼之事,至于洛家的那个小子,你日后远着些。”
“是。”慕容轩不敢违背父亲的话,痛快的应下。
“洛长东不长脑子只会争一时之气,与他走的太近会牵连到你。”慕容锐叮咛道:“翼王即未言明自己的身份,定是不予让人知晓,日后见了翼王要恭敬有加,别像洛家那小子,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目中无人的架式不知道要遭来多少祸事。”
“爹,少年就是翼王的话,那之前提及的婚事?”慕容轩想到少年的面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真要结了亲娶回家,不得当祖宗一样供着,实在没法与别家的女眷相比,压迫感实在太强了,谁能受得了。
“你到是想娶现在也不成了。”慕容轩瞪了没出息的儿子一眼,“翼王的婚事由皇上亲定,谁都别想打翼王的主意。”
“我就是随便说说。”他不敢娶这样的女人回府,哪里是妻子,比父亲都有气势,慕容轩非是贬低自己,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们来谈谈三皇子。”儿子不意,慕容锐也不能强求,娶回来是要好好过日子的,结的是亲不是仇,过得不舒服哪有心情做正事。
“三皇子与之前在文昌书院那会见到的不略,完全判若两人。”更有气势,还是说更有底气,慕容轩想不透,看向父亲以待解答。
“哪里不一样?”慕容锐问,他见到三皇子的机会很少,仅凭几面是看不出太大的不同,更枉论推测出一个人的秉性。
慕容轩仔细回想,说出心里的想法,让父亲评断。
“三皇子看似多变无脑。被人一再漠视,却没有丝毫的怨愤表露,见此人不缺心机手手段,你以从户部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看出。三皇子手腕同样厉害。”慕容锐对给儿子讲一些户部的事,让他有个了解,别到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爹,你说到最后三皇子有没有能?”慕容轩不自觉地想到了以后,若是三皇子继位那么得罪了三皇子的洛长东,更有甚者是整个洛家,会不会彻底从上京世家圈子中消失。
“那都是以后的事,你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慕容锐点出重心,现在为时尚昌,不宜做出选择。
“皇上真的是为了平衡朝堂势力才将三皇子召回宫的?”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慕容轩不是非要分出高下,仅仅是疑惑压在心里难受。
“皇上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慕容锐并未斥责儿子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嘛,总会有想东想西,脑子里一团乱的时候。
“这件事就这样了。”慕容轩对翼王有了深刻地认知。自己的想法显然过于简单,一想起翼王的样子,默默一叹,果真人不貌相。
“对了,前天你不是说近日要去看望你的老师萧荣萧大人?”慕容锐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我与洛长东商量好了,今天就去老师府上拜见。”慕容轩收拾好难言的情绪正色道:“顺便将老师八十大寿的寿礼带过去。”
慕容轩和洛长东中举之后拜入萧荣门下,慕容轩是被萧荣所看好的苗子。洛长东是因着他父亲与萧荣有过人情债,才收下洛长东的,两人拜师一事是件隐密的事情,大事宣扬对双方均没有益处,反而要遭人诟病,萧荣的意思是。在二人殿试之后金榜题名,个人的能力有了很好的证明,那个时候才是分开此事的最佳时机。
慕容家与洛家也都同意萧荣的做法,将拜师一事捂得是密不透风。所以萧荣的八十大寿慕容轩和洛长东是不能去的,而且萧荣并不打算大办。只请几位好友在一起聚一聚。
“萧荣曾是皇上的老师,你能被看中在于你自己的努力,洛家那小子,脾气泞得很,别到时在萧荣面前说错话,留下不好的印象。”慕容锐对自己的儿子是放心的,对洛长东那是一百个不放心,洛长鹤面子真够大的尽然能让萧荣欠下人情,将自己不成气的儿子塞到萧荣名下当学生,手段不谓不高。
“爹的话我记下了。”自家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小心谨慎一些总无大错。
洛长东在家中,也被自己的老子叫去书房,耳提面命地告诫儿子要懂得分寸,尊敬自己的老师,别尽说出不过脑子的话,说话前要在脑子里过三遍,不行就多跟慕容轩学着点,真丢了洛家的脸看他不收拾儿子一顿。
洛长东本就心气不顺,又被父亲一再叮咛,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好没意思,为了不在受父亲的荼毒,洛长东借口邀约了慕容轩一块去看望老师,取了礼物遁逃,府里实在没法呆下去。
洛长东提前来到慕容府,寻慕容轩一起去萧府,时间早不是问题,到街上转转到时辰在去不迟,实在不愿意干做在家中,还是外面有趣。
慕容轩自书房那边出来,直接来到大厅看到了坐在一旁喝茶的洛长东,观其面色好似什么事都没生的样子,难道洛长东回去后没有跟自己的父亲提及今日生的事?
慕容轩不确定打算旁敲侧击问上一问,“你回去都干什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别提了。”洛长东抬了下手无奈道:“憋了一肚子气回去,用了午饭,我爹就把我叫了过去,就为今日去老师府上,那叫一个啰嗦,提醒这个吩咐那个的,听得我烦不胜烦,呆不下去才来找你。”
慕容轩一听,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洛长东没有将事情说与洛长鹤,也就是说洛长东并不知晓少年就是翼王,他真不知道说洛长东什么好,多大的事也不通知长辈一声,他现在要不要告诉洛长东真相呢?
没等慕容轩下定决心,洛长东三催四催的,就要出去,慕容轩无法只能随洛长东的意,告诉真相的事也被暂时搁在一边。
两人打算等傍晚天色不明不暗的时候去老师家,一则为了避免认识的人看到,二则老师府上的女眷都回后院休息去了,路上不会碰到而显尴尬,毕竟要守男女大防,真碰到一起去非是佳话反道是麻烦。
时间尚早,洛长东拉了慕容轩去了西街,上午的好兴致被破坏殆尽,西街自然没有逛成,洛长东又怎会错过机会。
两人带在身上的寿礼命自己身边的小厮拿着到凤阳楼开个包间看着,过会儿众人在凤阳楼汇合,免得抱着礼物被小偷盯上,或是碰坏了,哭都来不及更没地换去。
沐瑾明带着汐朝好好的玩了个痛快,好吃的好玩的一样没落下,今日不虚此行,非常畅快。
“现在去萧府?”沐瑾明询问汐朝的意见。
“去,早去早回,父皇该等急了。”汐朝还想回去陪父皇用晚膳。
“好吧。”沐瑾明拿汐朝没有办法。
萧府,萧荣正在书房里看书,就听管家来禀,说是三皇子到了。
三皇子?萧荣惊声而起,手上的书没拿住掉在地上,连忙弯下腰去捡,又问:“三皇子。”以为自己刚才没听清。
“是,小人看过三皇子的玉佩确定是本人。”管家也在纳闷这位三皇子怎么就突然到了幕府,看上去不像是有事寻老爷。
“就三皇子一人?”萧荣回过神暗骂三皇子胆肥,光明正大的就敢来府上,这是谁教出来的一点不用脑子。
“还有一位面冷的少年。”管家头一次见到冷着一张俊俏面容的少年,很少能有人忽略少年的存在,与身边的三皇子截然不同的气质。
萧荣一听就明白了,不能让三皇子干等着,亲自前去将来访的贵客邀进书房。
“下官见过三皇子、翼王。”待书房没有外人,萧荣这才敢向两人行礼。
沐瑾明眼急手快,一把拖住萧荣的手臂,没让萧荣行跪礼,尽管明面上两人并不相熟,暗里却有师徒之名,不好让萧荣就这么跪在自己面前。
“殿下也太胆大了。”萧荣爱说教的毛病又犯了,随三皇子拖住的力道站起身,就开始数落三皇子此行妄为。
“怎么,你要我等偷偷模模地入府?”汐朝一句话顶了回去,“满朝上下皆知萧大人要过八十大寿,你怕什么?”
汐朝一开口一准气得萧荣无话说,他是担心有人看到三皇子出入自己家引来别人的猜忌,是为了三皇子好,三皇子现在不正是演戏蒙混别人的时候,自己一番好意到了翼王的嘴里全变了味,三皇子他还能说教两句,到底是有实质关系的师徒,而翼王虽然自幼也在自己教导之下,却未拜自己为师,脾气不小问出的问题古怪刁钻,一身学识有一半是由皇上亲自教导,剩下那一半就是自学成才,暗里说他应该更喜欢聪慧的翼王,只因自己当时看翼王是个小丫头,没诚心教导,这才结下了梁子,小女孩气性大,敢给自己这个皇上坐师甩脸子,一老一小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直到现在都不曾缓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