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小鸟被富达礼压死蕙宁很伤心的话,因此而被降级对蕙宁来说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于是蕙宁很不淡定地碎碎念了,“才三级你也好意思扣我,我又不是故意害富达礼受伤,我也很伤心的好不好,如果非要罚我,让我也受伤好了,别动不动就扣这扣那外加降级好不好,我告你虐童的你信不信。”
系统君被喷得一脸血,小心翼翼戳道:“你的伤心是因为小鸟死了,哪里是因为富达礼,别企图扭曲事实,我看得真真的,哼。”
蕙宁满头黑线,又不愿承认,这便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反正我生气了。”
富达礼才刚被抬进妹妹的房间就听她说生气,心想自己几天没理妹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自己是哥哥,应该大度些才是,这便让人把自己抬到床边放下,“宁儿,还生气呢?快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
蕙宁这才掀起被子一角,只见一张圆乎乎的小脸蛋被蒙得红彤彤,大眼睛一倏就看到搁在床沿的一个鸟笼里两只金丝雀跳上跳下,使她瞬间就忘了前面才跟系统闹了不愉快,抱起鸟笼直问,“这是打哪来的。”这时才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因为被降级的事而烦恼,压根儿就忘了富达礼受伤一事,更别提去看望,现下看着富达礼被固定住的一只脚很是过意不去,“哥哥还疼吗?”
“不疼,这点伤算不了什么,过几天就好了。”富达礼硬气着说,似乎早就将之前刚刚上夹板固定的时候疼得直掉泪的一幕忘得一干二净,还说:“等过了元宵还要跟爹爹一道上京呢。”
“爹爹上京做什么呢?”这平白无故的,蕙宁自然不懂。
“上京述职。”富达礼说,“正巧又赶上大舅舅家办喜事,娘现在身子不方便,所以爹爹准备带我一块儿去。”
蕙宁听了两眼直放光,嚷嚷着:“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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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胤礽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等了五天后等到的第一个信息竟然是来自位面联盟的处罚通知。道是胤礽低价购买到的百宝袋乃系位面大盗通过不正当途径所得,胤礽的行为被视之为销赃。位面联盟虽不至于追回赃物,却要对胤礽处以所购商品十倍罚金,也就是五百万联盟币,并在一个月内前往公共区域义务服务五天。
夜自责不矣,“都怪我当初没有认真地审核对方的信息,为了贪小便宜竟把你给害了。”
胤礽倒也没有太过伤心,只要不是收回他对本位面的拥有权,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大都不是个事,虽然这个罚金的数额确实有点大,但他相信自己可以还完,只是并罚的那一项他就不太清楚。
夜说公共区域即是位面联盟的博物馆,那里可以出售任何位面的商品,自然也可以接收任何商品,营利所得大多用于系统的日常维护以及空间监督,任何受到处罚的商人或多或少都要去那里义务服务上几日。
刚听夜这样说的时候,胤礽还是有抵触情绪的,后来细细一想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开阔眼界的好去处,这便决定入夜后再去,以免教人发现。
联盟博物馆不似一般商人的商店,它从里到外都没有任何的装饰,而是由一层层虚拟的环形框架搭建而成的透明空间,每一层代表一个位面,由下至上堆叠得望不见顶。
胤礽被一个机器人引到最底层的原始位面,架面上所摆设的商品竟然都是自己陈列在位面商店里的东西,似乎知道胤礽的疑窦一样,机器人径自说道:“所谓义务服务就是义务提供商品并不计报酬服务,营业所得归联盟所有,商人可享有扣除营业同等罚金的奖励。”
胤礽原本还想着可以到这个地方来开开眼界,如此一来倒真是没了脾气,只能乖乖看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希望有人来买一边又不甘愿自己的东西就这样白白拱手于人,正闷闷不乐的时候,一阵邪风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等到胤礽放下掩面的袖子时才发现一个少年伫立在了框架外。
初见胤礽孩童模样,对方先是有趣地笑了声,“小孩,把那瓶子拿我瞧瞧。”
胤礽也不答理少年,只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一个青花瓶递给了他。
少年又笑,“好个笨小孩,我还没给钱你就敢把东西给我,你难道不知在博物馆里商品出手便取不回了?”
胤礽原本就郁闷着,又被一个少年人这样戏弄,顿时就气得涨红了脸,却也拿对方没办法。
“好了好了,不与你玩笑了,这个我要了,还有其他那些也都要,二十万联盟币可够。”少年很是阔气地指了指其余元素商品。
在胤礽眼里除了金子外,其他东西都是不值钱的,能够卖二十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将东西全部递出去的时候提了个要求,“能把那几个瓶子还我吗?”他觉得瓷瓶也可以算是一件商品,对方把风取出后大概也不会再用,丢掉就可惜了。
少年也是个爽快人,用食指上的一枚如意戒将东西通通收进去后又把几个空瓶子还给了胤礽。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胤礽陆陆续续卖出去好一些商品,这让他的心情愈发的矛盾,自己的东西既然是受欢迎的,那为什么摆在自己的位面商店里却迟迟无人问津。
夜不会安慰人,只说以后会慢慢好起来,教胤礽不要因为一时的不如意而气馁。
在联盟博物馆义务服务的几天里,胤礽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在最后一个晚上的时候,他的区域内已经所见无几,如果不是因为服务期限马上截止,他想联盟甚至可能会要求他去补充商品。
下半夜的时候正是人的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胤礽抵不住倦意掎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光从不见顶的博物馆往下投射而来,直到最底层的时候才慢慢从光亮中走出一抹雪色身影,她并没有叫醒沉睡的胤礽,只是盯着框架内的一个粉底珐琅圆型瓷罐出神,等到她想要叫醒胤礽的时候,发现这一层正随着那个小男孩缓缓消失在了夜色中。
外间,恰好破晓,胤礽正躺在他舒适的卧榻内睡得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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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石文炳夫妇说破嘴皮子也说不通硬是要跟着一起上京的女儿,石文炳索性也不说了,反正他本来就挺乐意带着女儿一块儿出门,只是被周氏一直念叨着才加入她的阵营而已。即便如此,周氏也要重复叨叨着,“你爹爹上京是有正事要办,宁儿若想玩,等娘以后再带你们去也是一样。”
这时,蕙宁总是要反过来劝周氏,“大舅舅家里办喜事我们家总不能只去个哥哥呀,而且宁儿也可以帮忙看着爹爹,绝不让他在外头乱来的娘。”
正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和的石文炳闻言狠狠被呛了下,直笑说不能够不能够,你们娘儿几个就已够让我头痛了哪还敢往家里招惹麻烦,后面这句话却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只暗暗在心里想了一遭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周氏见女儿软硬不吃,最后也只得勉强答应,只是两个孩子从未离过家,又怕下人们伺候不周,临上京前又忙活着给一大二小准备了许多御寒的衣物带上,出门那日硬是抱着儿女们哭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让他们上车去。
石文炳虽是个爷们儿,但在看到妻儿们抱作一团的惜别场面时也忍不住暖下脸来,替周氏拭了拭眼角的泪珠,温声道:“此去多则两月,少则月余,势必在夫人分娩前赶回来。”
周氏也不再与石文炳拌嘴,悉心地替他紧了紧衣襟,拍了拍肩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在家怎么放纵孩子都可以,在外头还是多约束些的好。”说完孩子又再说,“杭州挺好的,别老惦记着回京的事。”
石文炳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回身就钻进了车厢。
周氏就那样挺着个肚子站在阶下目送石文炳父子几人,直到马车的影子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如果说蕙宁当初执意要上京是出于对古代北京城的好奇,那么在辗转舟车十天后,她的好奇已是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疲乏与无聊,而且越是北上越是萧条、寒冷,后面她索性也懒得起来,一直睡到了永定门前才被富达礼给吵醒。
“到了就到了嘛,干嘛那么激动啦!”蕙宁揉着惺忪的睡眼,顺着富达礼掀起的帘子往外瞧去,城门看起来比现实中略显陈旧,进入街道后让人恍如置身某影视基地的拍摄现场,再也蹦不出可以令人雀跃的画面,这里其实还没有杭州美腻呢!蕙宁幻灭着想。
因为要去吏部,石文炳把富达礼兄妹二人送到他大舅哥周如海府上就急忙离去了。
周家祖上也是袭有爵位的,到周如海这一辈倒也不需依托那一点俸禄来度日,只是为了面上有光才去捐了个闲散的员外郎,素日里大多闲居在家。只是如今家大业大偏偏妻妾们都不争气,女儿一个接着一个生,上个月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周如海怎么也得把这满月宴大操大办起来,所以能通知到的亲朋这便从四面八方都赶来了。
富达礼虽然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周如海一面,不过以一个正常人来说他是不会有印象的,所以兄妹二人等于还不认识这个舅舅,但这对于富达礼兄妹二人而言简直就不是个事儿。
“难为你们小小年纪的还知道来看望老舅,这一路上累坏了吧。”周如海倒也是意外的很,明知妹妹有孕在身不便出门,原本只想着回京述职的妹夫顺道上门来叙叙也就是了,不曾想他们那一双儿女竟然也一并跟了来,意外之余却也是喜欢的很,尤其是蕙宁,肉乎乎的很招人疼。
“累是累了点,不过只要一想着能看到小弟弟就不觉得累了。”蕙宁这话一说完就惹得周如海一阵乐,抱起身来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小丫头,这话都是你娘教你的吧!”
“才不是。”蕙宁一本正经道,“娘只是叮嘱我们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要听舅舅话,我想舅舅一定是个爽利人,才不似娘那般啰嗦。”
周如海直笑得合不拢嘴,“别听你娘的,在老舅这里你们想怎样就怎样,跟在自己家一样。”
“宁儿。”富达礼虽说只比蕙宁年长几岁,却也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在了解舅舅喜恶前还是觉得小心谨慎些的好,免得招人不喜,这便低唤了声自来熟的妹妹。
周如海是个豁达之人,见富达礼拘谨,笑道:“唉富达礼,别老绷着张脸,好似老舅会吃人一样,过来让老舅好好瞧瞧我的俊外甥。”
舅甥几个说了好一会儿话,要不是有人来找周如海,怕是到了天黑也停不下来。
周如海走后,富达礼兄妹二人被下人带到了东厢去歇息,一关上房门富达礼就自顾自地犯起嘀咕:“这个舅舅表面上看好是好,不过我总觉得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不行,我们还是不能太放肆了。”抬头看去,发现妹妹正踩着凳子趴在桌子上倒水喝,这便吓得冲上前去把妹妹抱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树上摔下来过,所以对蕙宁此举格外严厉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爬那么高。”
蕙宁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这孩子疯了吧!她既没爬树又没翻墙,就算从凳子上跌下来也跌不死人的好不好。月复腓归月复腓,蕙宁还是很随大流地认了错,“哥哥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糯声糯气的,瞬间就令富达礼没了脾气,“我不是生气,只是宁儿要是摔坏了,爹回来又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揍我了。”
蕙宁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说到底其实你不是真疼爱妹妹我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