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身上带着伤呢?”连翘是服侍蕙宁的贴身宫女,见主子不听医嘱非要在殿中来回踱步,急得差几要掉泪。
“如果你不再这样脚前脚后的跟着,我想我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蕙宁哪里还躺的住,如果说是八抬大轿抬进毓庆宫的还好说,这暗戳戳的被带进来却是怎么回事?
“殿下临走的时候再三交代,姑娘您还是躺下歇着吧!”连翘怜巴巴地看着蕙宁,好像蕙宁这个样子被太子看到自己会倒大霉一样。
“要不你去外头守着,有什么事我再叫你。”蕙宁含着笑与连翘打着商量,她觉得出宫的能性太低了,但如果说回到颐和轩,也许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连翘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又再回来嘱咐了句,“殿下今晚估模着没那么早回来,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
蕙宁的脸僵了僵,她看起来像是在等胤礽的样子吗?
不管蕙宁看起来像不像是在等人的样子,连翘却把这个领悟告知了子夜才归来的太子。
永安殿内,胤礽卸下一身疲惫,才吃了口解酒茶就听连翘说起了蕙宁在归云轩等了自己一晚上的事,不禁挑眉,“今天的药曾换了。”
连翘回说:“外敷内用都按时,精神头也比昨儿个好了许多,不仅下了地,还在门前望了好一会子,奴婢过来的时候姑娘还不愿歇下,像是在等殿下。”
胤礽回来的时候本也想绕去归云轩看看蕙宁,又怕打扰她休养,这便过门不入,现在听宫女这样一说,反倒像是没了倦意,搁下茶碗,连外袍也不穿,就这样又往殿外去了。
蕙宁伏在案上郁闷了很久,谁能告诉她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毓庆宫的囚犯,要不怎么连前门后院甚至窗子下面都有重兵把守,别说是跑路,就是稍有动静也会惹来关注。
所以当胤礽踏进门来的时候,蕙宁头也不抬,闷闷道:“我在等太子行不行啊,别再来打扰我了。”
“如你所愿,我来了。”
蕙宁却像是遭了雷劈一样,猛地从圈椅内弹起身来,因为用力过甚导致伤口被撕扯了下,痛得直龇牙咧嘴。
“即便这么期待看到我,也不要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胤礽不知何时来到了蕙宁的身后,扶着她的肩往一旁的贵妃榻坐去。
“谁期待……你了。”一回眼,却见胤礽近面咫尺,不知怎的竟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忙别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快回去就寝吧!”
这话倒是提醒了胤礽一样,绕指就将蕙宁的衣襟往后拉边说,“整个毓庆宫都是我的,今晚我便宿在此了。”
蕙宁一吓,低头更吓,正想着拢衣,却被胤礽摁着伏在了柔软的垫子上,“别动,我看看伤口。”此情此景,蕙宁莫敢再动一下,更是觉得脸颊一阵阵滚烫,抱着垫子把脸埋在其中。
严格说起来,蕙宁后肩的刀口并不浅,但愈合的速度却出乎意料的快,只除了昏迷一天外,在这四天里如果没有太大的动作甚至都看不出像是个有伤在身的人。刚才那个动作确实过大了些,包裹住伤口的纱布上都透出了点点血红,胤礽很是轻柔地将纱布揭开,稍作清理后才把止血散撒上,顿时感觉到蕙宁的身子颤了下,却顽强的一声不吭。
待将伤口重新包扎好,蕙宁仍旧一动不动地伏在榻上,胤礽还以为她睡着了,一翻身才现蕙宁早将自己给憋闷的满面通红,开口就说:“我们都还没成亲,就这样住到一起不太好吧?”那勉力维持的笑容分明透露着害怕。
胤礽却不辨喜怒地俯□,还没说什么,就见蕙宁紧闭双眼,绷着脸直说:“我还受着伤呢?”听得胤礽很是哭笑不得,扣指就往蕙宁额角弹去,“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见蕙宁松下一口气,又狡黠地拿起她的手抵在她自己的心口,“不过是早晚的事,你该早做心理准备才好,我不希望到时候跟一个榆木疙瘩。”话已透骨至此,余下的哪里还要说。
蕙宁猛地睁开眼,还想着跟胤礽好好说道说道,偏偏他不知何时起了身,这会儿正伫在小虎皮的站架旁饶有兴致地逗弄着它。
小虎皮很是狗腿地弯着头,说了句太子殿下万福,把胤礽给逗了,“这小家伙倒是通灵的很。”
蕙宁这才稍稍平复下窘迫,拢了拢衣,也走到站架旁给小虎皮喂了一颗坚果,循循善诱道:“往后你再看到殿下的时候该说这句,太子殿下不许欺负我家姑娘。”
不想小虎皮却傲娇地仰起头,“殿下在与姑娘打情骂俏,这是恩爱,不是欺负。”
蕙宁气结,胤礽倒是意外地挑眉,伸过手去,小虎皮就乖巧地跳到了他的掌心,“你这小家伙,以后不许再这样欺负你家姑娘,只有我以。”
你们俩这是一见如故吗?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要不要这么投契啊,蕙宁月复诽着。当然,在胤礽走后小虎皮又面不改色地掉转过头来讨好蕙宁了,“主人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这是在麻痹他呢?”
“我只看到你在卖主求荣。”蕙宁斜过眼去。
小虎皮伤心道:“主人,你越来越不了解我了。”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现在开始嫌弃你了。”蕙宁懒惰再与个畜牲费口舌,这便转身往里间去。
身后是小虎皮喋喋不休的抗辩与吃食声。
◎◎◎
翌日,整个毓庆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太子夜宿归云轩的事,虽然事情的真相往往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但无奈从古到今都不泯灭的就是人类那顽强的八卦心。胤礽自然不会去解释什么,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倒是蕙宁从睁眼开始就被各色各样的女人给包围着。
太后上了年纪,倒不会与蕙宁说什么闺中话,但见她看起来精神满满的,也没多说的什么。反而是皇后拉她的手就不放,像是亲娘与女儿那样,很是语重心常道:“太子也真是胡闹,你的伤还未康复,怎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在你那里留宿,哪怕再等不及大婚,好赖也等你好利索了。”
这种事情,蕙宁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眯眼一笑,什么也不说。
所谓说与不说都不对大概就是指现在的蕙宁,她这一笑不打紧,却教皇后又误解了,“却不是本宫要说你,想你即将成为太子妃,有些事情还是要把控好才是,专宠这种事情是那些个小女子不切实际的妄想,太子宫里侍妾多的是,你既有伤在身,便劝着太子些,宿在哪儿不是一样。”说着又是一阵端详。
过多的解释无疑是在质疑长辈的话,更有甚者还会曲解成顶撞,学了这么久的礼仪,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早已烙印在了蕙宁的心尖上,何况在紫禁城这个大染缸里她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事的处事原则,能不招惹事端的尽量避免。是以,皇后这样的说的时候,她也只是恭顺地认了下来,“蕙宁知错了。”
皇后语态稍缓,“本宫这样说却不是让你放任太子宫里的侍妾们争宠,你终究是嫡妻,对太子恭顺是理所当然的事,却也别因为此就对侍妾们太过仁慈,该立的规矩不能少,只有宫里太平了,太子在外才会心无旁骛,而这些就是你这个太子妃该担当的事情。”
好像在上政治课!蕙宁听的快绷不住了,在皇后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忙应承,“蕙宁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好像也意识到了气氛过于严肃,这便执起蕙宁的手含笑道:“本宫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吓唬你,只是这后宫本就是个是非地,我也是希望你能够早日适应,免得日后吃亏。”
这话说的没错,蕙宁才刚离开坤宁宫,便就遇上了胤礽的侧福晋李佳氏。
那是一个极其妩媚的女子,不仅脸蛋身形无挑剔,就是一开嗓子那一股子柔腻劲儿也够让男人把骨头给酥倒,更别提还能走的动道。
她笑盈盈地看着蕙宁,相遇在宫巷内既没有避让也没有先行,就那样笑望着蕙宁,诚如蕙宁也在望着她那样,最后倒是也朝着蕙宁浅浅施了一礼,关切道:“看姐姐气色不错,想必身子好利索了。”
虽然疲于与这些口是心非的人打交道,蕙宁还是不得不为,“劳妹妹挂心,好的差不离了。”
不想李佳氏趋步上前就热络地挽住了蕙宁的手,“早前就听说过姐姐,心下还一直忐忑着以为姐姐是个强势的,今日一见才现原来姐姐竟也是如此随和之人,萦蓉往后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还请姐姐多担待着些才是。”
蕙宁也不示弱,反手便就搭在了李佳氏的手背上,“像妹妹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教人心疼还来不及,什么担待不担待的,我们一起服侍好太子才是正经。”
二人很是情投意合地闲聊着回到太子宫,才刚进宫门就撞见了胤礽。直惹得胤礽很是新奇地看着相携而归的二人,他之前还想着以蕙宁的性格,大概对自己身边的其他女人颇有意见,即便表现出大方的样子,心底里估计也不爽快。
四阿哥与八阿哥进门的时候刚巧也看到了这一幕,八阿哥模着鼻子笑了笑,本打算不去打扰太子,偏偏四阿哥对勇救太子的女子好奇不已,这便呵笑着凑了上去,“太子哥。”
几人闻言回头,诚如蕙宁认出了四阿哥一样,四阿哥自然也认出了与李佳氏亲昵地粘在一处的女子,正是之前在草原上遇到的那个女子,想起她那时的行径不免沉下脸来,“不要告诉我说她就是福州将军之女石蕙宁。”
联想之前,蕙宁大概猜出了他是谁,这便说道:“怕是要让四阿哥失望了,小女子正是石蕙宁。”
八阿哥不知当年事,但见四阿哥行径有异,便也赶忙凑上前来,“四哥身子不适,我们先告辞了。”说着就连拉带拽地把四阿哥往外推。
四阿哥却像是有着满月复的不愤一样,挣了八阿哥的手,几步走了回来,“太子哥,我觉得她不适合当太子妃,不,她根本不配。”说到最后更是气得牙痒痒。
“老四,你今日怎么了。”胤礽猜不透四阿哥缘何有此举,便笑说了句。
蕙宁轻巧地飘来一句,“出门忘吃药了吧?”
顿时就让四阿哥又炸了毛,“太子哥难道忘了当年在草原上生的事,这个女人她……”
“老四。”话没说完就被胤礽给打断了,“看来你真的回去好好休息了。”说着给八阿哥使了个眼色,这回倒是真的被生拉硬拽着带离了太子宫。
胤礽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李佳氏,转身也出宫去了。
“四哥,你方才是怎么了?缘何如此失态。”回到阿哥所,八阿哥追问着还在气头上的四阿哥。
四阿哥这便把当年之事统统告诉了八阿哥,临了才再说:“你说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能够成为太子妃,她就是给太子哥做妾也不够资格。”
八阿哥大抵也明白了四阿哥之所以如此气愤,却也不全是因为蕙宁早年在外抛头露面,甚至与别个男子行径不正,尤为重要的是蕙宁当年那一唬给四阿哥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哪怕成年之后觉悟了那些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偏偏就是让四阿哥给记恨上了。
八阿哥琢磨着说:“她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你看没看出太子哥的态度。”
四阿哥梗着脖子道:“太子哥就是鬼迷心窍,不说他宫里的女人多的是,我看就是侧福晋也比那个女人好。”
八阿哥笑笑,道:“我看是四哥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才是,如今且不说太后皇后对她的喜欢,就是她本身,我也没看出丁点四哥所说的行止不端抑或是粗俗。更何况,她是太子哥喜欢之人,你若是再像今日这般肆意嚷嚷,怕是太子哥要不高兴了。”
四阿哥这才说:“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承认这个太子妃,更不会拿她当二嫂的。”
八阿哥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待说什么就见一抹黛色踏进门来,他站起身就道:“太子哥。”
胤礽瞅了瞅脸神不太好的四阿哥,也不细问方才之事,反而说:“之前让你们办的事有眉目。”
“有。”八阿哥说着将一本随身携带的手册递到胤礽面前,“经过初步调查,登记在册的人员均有嫌疑,其中工部尚书原兵部尚书索诺和嫌疑最大,还有阿其泰,库勒纳,这几人虽然看起没甚关联,却都与明珠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连,更重要的是原平郡王讷尔图在这两年里虽然深居简出,最近却频频与一神秘人交往密切,我们派了暗卫去跟踪,却都被其巧妙地逃开了。”
在八阿哥说的时候,胤礽已把册子大致看了遍,“讷尔福有异样。”
八阿哥摇头,“自从讷尔福袭爵后,他们兄弟二人鲜少往来,讷尔图也曾私下里找过索额图,不过索额图没太理睬,之后才出了这个神秘人。”
“太子哥,为何好端端查起这些人来。”四阿哥很是不解。
胤礽琢磨着说:“之前攻打鹿儿岛的时候我曾派人给你们传过书信记得。”
四阿哥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难道说太子哥怀疑这个内奸就在这些人当中?”
胤礽还不太肯定,“如今大哥已不是一个闲散的阿哥,索诺和几人想要攀附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明珠又与大哥关系密切,找他再合理不过,只是讷尔图是否就是那内通敌内奸却不好说,除非我们能查到那个与见面之人。”
“眼下尚在整治期间,明珠又是才刚被恢复议政,这个节骨眼上他敢如此大胆的铤而走险替大哥拉拢心月复?”四阿哥还是不太敢相信,起码明珠在人前的作派比索额图不是好一点两点。
“不,这却是最好不过的机会。”八阿哥又再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正是因为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会想到在天子眼下还有谁人敢去结党营私,也正是因此,监察司才会对刚刚整肃过的官场有所放松,这个时候就是那些存有侥幸心理之人最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胤礽这才说:“通知隆科多,他的那个折子以递上来了。”
八阿哥点头一笑,“讷尔图那里我会加派人手盯死,势必在下次出兵前将那个神秘人给揪出来。”
说到这里,四阿哥也有些按捺不住摩拳擦掌起来,“太子哥,下次出兵攻打扶桑也带上我吧!”
八阿哥也附和道:“太子哥,我们何不请旨乘胜追击,拖久了对我们没有好处,鹿儿岛极有能被夺回去。”
这件事,胤礽已与康熙秘议过,现如今也已开始部署兵力为出兵做准备,只是在揪出那个内奸之前故意表现出来的假象以迷惑对方。
当然,以胤礽的猜测,那人极有能就是扶桑的忍者,所以才一直追查不到行踪,他觉得有必要自己亲自去会一会。
回到毓庆宫的时候正好赶上午膳,胤礽往日不喜与人同桌共食,除了陪帝后外,在自己的宫里更是不允侧福晋与那些侍妾私自跑来。如果不是在永安殿外恰好看到连翘拎着个食盒经过,才让他想起蕙宁住进来也有几天了,自己似乎还没怎么与她好好说过话,这便折身改道往归云轩的方向走去。
“我说连翘姐姐,太子宫很穷吗?为什么连个荤腥也没有,这一水的素色,让人如何提得起食欲。”蕙宁挑了挑碟子里各色素菜,很是为自己打抱不平。
相处了几日,连翘也开始适应了蕙宁的脾性,这便满面堆着笑将一盅血燕奉到蕙宁的跟前,“姑娘的伤口才刚愈合,不宜荤腥,这些菜色都是太医院精心搭配的药膳,口味不比鱼、肉差,您再将就几日,待身子彻底好利索了,想吃什么都以。”
“那你就勉为其难地帮我把这个燕窝吃了吧!”蕙宁哀求地看着连翘,好东西也架不住天天这样吃啊,腻歪死人了快。
连翘边揭了盖子边说:“这不是奴婢能够享用的起的,何况太医还在这血燕里加了一味中药,有助于抚平伤痕,姑娘不能拿自己开玩笑。”
蕙宁一撅嘴,接过汤勺,“又不是伤在脸上,穿着衣裳谁看的到。”
连翘却不这么认为,“别个看不到殿下看的到呀,不是总说女为悦已者容,姑娘总不会希望让殿下瞧去吧?”
蕙宁顿时噎了声,这种话亏她能讲得这么从容,正绷着脸与燕窝做着最后的斗争,就听到廓外传来了胤礽的声音,“你还是吃了吧。”语末,胤礽含笑而来。
看到胤礽,蕙宁更不自在了,思忖着他刚刚有没听去那些话,开口便问,“殿下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过来。”口气很是嫌弃。
胤礽却毫不避讳道:“不是你想我了。”
“谁……”控制情绪真是一件很令人蛋疼的事,偏偏又不得不控制,这便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怕是误会了。”
“是吗?”胤礽不这么认为,一撩袍就径自坐了下来,“如果不是你想让我过来归云轩,连翘又怎会从我永安殿经过。”
“连翘。”蕙宁一回头才现,连翘早不知哪去了,这便硬着头皮道:“既然殿下来了,那便一道用膳吧。”说着就把碗碟并那盅血燕放到了胤礽跟前。
“这个就算了,还是你吃的好。”胤礽将血燕又推回到蕙宁面前,很是意味深长地笑着。
蕙宁好想抚额,真是说什么都不对吗?啊?还有这个太子大大,你的联想能力要不要这么强大,比我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你造吗?蕙宁觉得想再多都是泪,索性埋头喝起燕窝。
饭后,蕙宁那一脸慢走不送的表情让胤礽很是忍俊不禁,在吃茶的时候顺便说了句,“待会儿去书房替我研墨,就当是给你消食。”
“我以不去吗?”蕙宁觉得胤礽一定是故意的,当然她也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跟他掀桌子,但研墨这种事叫未来的太子妃去做真的好吗?人家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时候才会干这种事,他们俩怎么看也不像啊?见胤礽看来,蕙宁略显不适地蹙起了眉头,“太医嘱咐过要多休息呢?”
胤礽抿唇,“吃完就睡吗?”说着摇了摇头,不太大意道:“我觉得不太好,就你这个勉强合格的身形如果再这般放纵下去,估计你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坐不太长久。”
蕙宁咬唇,“既然殿下这么嫌弃,那为什么还要与我成亲。”
胤礽想了想,很是无奈道:“你既然都已住进这里,再出去怕是也没人敢要了。”说着站起身来,瞥见蕙宁一脸郁卒,隐忍道:“所以你不能对自己这样自暴自弃。”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要蕙宁去给他研墨。通过这件事,蕙宁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往后胤礽说的话应和着就行,说再多连泪都没了。
当然,这对安逸于午后小息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悠闲的事,胤礽只顾着看文书,一句闲话也没有,饶是蕙宁强自打起精神给他研了好一会子的墨,他也毫不自知。直到蘸不到墨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现蕙宁不知在何时坐在绣墩上伏案睡去,一看坐钟,已然是下午两点。
虽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但康熙还是觉得让太子大婚并没有冲突,何况人都已经进了太子宫,举行婚礼也是迟早的事,不曾想太子自己否了这个决定。
康熙说:“攻打扶桑之事已不需你再亲自前往,况且蕙宁对你的情意不假,合该早日给她一个名分才是。”他觉得,若非真爱又怎会舍身挡刀。
胤礽说:“皇阿玛,并非儿臣不待她,只是如今诸事堆集,委实不是大婚的最好时机,而且蕙宁也不会有意见的,真若是委屈她了,或先册封入牒,大婚延后再举行也无不。”他觉得没有必必事事都顺着前世的顺序来。
康熙斟酌着还是允了,心底里暗自欣喜太子并未过于儿女情长。
蕙宁在听到延迟大婚的消息时同样是了好半天,她觉得两个对彼此不甚了解的人突然就结婚是有些教人难以接受,起码也要等相处一段时间才不至于别扭。
只是蕙宁似乎有些高兴太早了,当梁九功领着一众宫人喜气盈盈地来到归云轩宣旨的时候,她看到了随后进门的胤礽脸上扬起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也就是说……”
胤礽补充道:“也就是说,打今儿起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待钦天监择了吉日便往太庙祭祀以昭天下。”
这就领证了?看着胤礽冠冕堂皇地睡在自己的床上,蕙宁给了自己一脸英勇赴义的悲壮表情……人家还没准备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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