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寂静,反而让允璎的心提得高高的,这种感觉,就像被人窥视,却不知道那人藏在哪儿一般。
船离开水塘驶了好长一段路程,也没有看到什么意外出现,一路上,唐瑭和柯至云一左一右警惕着两边,见船驶过河道,有一段还是完全没有阻挡的平原,两岸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而身后也没有任何船只跟随,耳边所听,除了隐隐的风声,便只有船浆破水的声音。
“哥,你不会是看错了吧?”唐果质疑的看着唐瑭,“你刚刚听好了什么?”
“或许,真是我听错了。”唐瑭皱眉,含糊其词,目光依然留意着两边。
“真是的,害我们的鱼都没吃到。”唐果不高兴了,嘟着嘴埋怨道。
“想吃鱼,改天找个好地方赔给你就是了。”唐瑭无奈,回头看了看唐果,“你去睡吧,你不是说姑娘家熬不得夜么?现在可是很晚了。”
“又敷衍我。”唐果撇嘴,待在船板上不愿意先去休息。
“既然没事,那我们先找地方停下,明天还要赶路,大家都歇吧。”柯至云转头,看了看唐果,提议道。
“前面有方水草丛,我们可以去看看。”乌承桥指着前面说道。
“这么黑,你怎么看到的?”唐果惊讶不已。
乌承桥却只是笑笑,他可是从泗县过来的,之前邵父选的落脚处,他当然有印象。
他没有回答唐果的话,转头冲允璎说道:“璎儿,就在前面吧,应该是往右行百丈,也有个小水塘,我们就在那儿停吧。”
“好。”允璎点头,没有任何异议,这一段路过来。她倒是找到一点儿感觉,这一片,她似乎来过。
在允璎模糊的记忆中,加上乌承桥时不时的提醒。总算,船安全来到了乌承桥说的那片水塘,允璎把船停在正中央。
到了这儿,记忆似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歇在这儿的那一个深夜,乌承桥站在船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发呆,邵英娘含羞带臊的站在船门口打量他的背影,手中拿着一件灰色的短衫……
“我们几个轮流守夜吧。”唐瑭四下看了看,还是不放心,他看了看柯至云和乌承桥。提议道。
“好,我先来吧,你们去睡。”柯至云自告奋勇,抢了第一个。
“我第二个。”唐瑭接得飞快,“乌兄弟卯时再起吧。”
他也是关照乌承桥的伤。
乌承桥没有过多的废话。这种时候,没必要推来推去。
于是,唐果被安排到最里面,再是允璎,乌承桥避嫌,让允璎帮他铺在了舱口。
唐瑭则在舱口外。
几人也是累了一天,一躺下。就沉沉的睡去,只留下柯至云坐在船头守夜。
卯时,乌承桥按时醒来,起身换岗,可是,他一动。允璎便醒了。
“再睡会儿吧,还早呢。”乌承桥压低了声音,伸手想把允璎按回去。
“不了,你歇着,我出去做早饭。等会儿好早些上路。”允璎摇头,卯时一过,天很快就会亮了。
乌承桥见她坚持,当下也不勉强她,两人一起起来,换了唐瑭去休息。
夫妻俩则在船头洗漱、准备早饭。
一个生火,一个熬粥、做饼,倒也颇有另外一番感觉。
“璎儿。”过了一会儿,乌承桥忽然有些尴尬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允璎把锅中的烙饼翻了个个,闻声回头。
“附近可有方便的地方?”乌承桥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那条船,恭桶就放在夹舱里面,加上船上又只有他和允璎,两人彼此都有默契,这方面,倒是没出过什么时候糗事,可现在,过道太窄,而且船上还有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姑娘家。
“我看看。”允璎了然,起身往四下搜索一番,倒是发现了一个地方,在船的右边,有座矮小的山,地势平坦,往里还有片树林,她把锅里的饼夹到盘子里,站了起来,“去那边吧?”
“嗯。”乌承桥点头,代替允璎看着火。
允璎把船摇了过去,选了一处平坦的地方,稳稳的停了下来。
拴好船,允璎先跳了下去,伸手去扶乌承桥:“当心些,这样……能行吗?”
“没事。”乌承桥坐在船舷边,没受伤的腿先下了地,一手扶着允璎,站了起来。
“乌兄弟,怎么了?”柯至云睡在最外面,听到动静,爬了起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了刚刚下船的允璎和乌承桥,忙飞快的跳了起来,下了船,帮着允璎扶住了乌承桥,目光落在乌承桥的腿上,“你的伤,不能乱动呀。”
“去方便一下。”乌承桥有些尴尬,他到底还没和允璎成为真夫妻,说到这些还是有些小小的难为情。
“我陪你去。”柯至云闻言,咧着嘴笑,“正好,我也想去。”
“多谢。”允璎倒是感激柯至云及时醒来,要不然,乌承桥腿上有伤,她只能扶着……还真的挺别扭,“当心些。”
“没事,有我呢。”柯至云笑着点头,代替了允璎这边的位置,架着乌承桥的胳膊往林子那边走去。
允璎回头看了看,这会儿早饭也差不多了,她也不急着回船上,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环境,不知不觉,她进了林子。
时值初冬,树木凋,所见之处还有不少的枯树枝。
允璎看到枯树枝,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她转头看了看外面,微微一笑,快步上前,寻了一段粗细长度都合适的树干,放在自己腋下比了比,侧着头想像了一下乌承桥的高度,满意的挥了挥。
这一根应该能给他做个拐杖吧?不过,拐杖只一根似乎不够……允璎拿在手上,继续寻找,可惜,没有她想像的那种,倒是有不少的枯树枝。
算了,将就吧。允璎抬头看看天色,没有再继续深处下去,转身拾了些柴禾捆好,用那根树干挑着往回走。
刚走出几步,目光余光扫到树根下一簇东西,她立即停了下来。
都说山中多宝,这话果然没错。允璎看到树下那一簇的蘑菇,心喜不已。
不过,她也不是胡乱采摘,挑着最最寻常的蘑菇摘下,全扔进了空间里。
“璎儿!”这时,外面传来乌承桥的喊声。
“我在这儿。”允璎提声应道,“马上就来。”
允璎看了看附近,这样的蘑菇倒是挺多,不过,她还得赶路,算了,采的也不少了。
背上柴禾,允璎快步出去。
乌承桥已经回到了船上,唐果和唐瑭也都醒了,正在洗漱。
“给我吧。”柯至云见允璎背着柴,伸手要接。”
“不用啦,后面还很多,麻烦云大哥再跑一趟。”允璎很自然的回避,上了船,把柴禾放到灶边的同时,也把空间里的蘑菇取了出来,扔到了船板上。
允璎抽了那根树干,来到乌承桥身边,递给了他:“相公,你看这个能做成拐杖吗?”
“拐杖?”乌承桥愣了一下,接过树干细细比划了一下,笑道,“确实可以。”
“你再拾掇一下,别划到手了,还有,应急用的,平时没事可不能胡乱走。”允璎叮嘱道,“毕竟这个也不结实,我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
“我知道。”乌承桥点头,收下这根树干。
柯至云已经跑进林子捡柴禾去了,没一会儿,他又乐颠颠的回来,长衫兜在手里,兴冲冲的说道:“瞧我找到了什么?这个炖小鸡可鲜美了。”
“你不会采了毒蘑菇吧?”允璎正在仔细清理自己采来的蘑菇,听到柯至云的话,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小鸡炖蘑菇可是名菜,一听就知道了。
“这个有毒吗?看着挺好看的呀。”柯至云一愣,停在船前。
“越好看的东西越可能有毒。”允璎打趣道,“没听说过美人蛇蝎吗?”
“美人蛇蝎又不是这样解的好不好?”柯至云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衣摆兜着的蘑菇,抬头看了看允璎,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允璎的话,手一抖,衣摆放下,兜着的蘑菇全都掉进了水里。
“我这儿选了一些,够我们今天吃的了。”允璎指了指她自己挑的,说道。
“你不是说有毒吗?”柯至云反问。
“这些无毒呀,没看出不同么?”允璎没解释哪里不同,指了指船板上的蘑菇,便去取木盆打水去了。
柯至云也没追问,在这方面,他还是相当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什么经验,也就不与允璎争辩,完全听从了允璎的安排,反正他不饿着就好了。
可是,他这样想,有一个人却不这样想,唐果洗漱完毕凑了过来,一看到船板上的蘑菇,她就大惊小怪的喊了起来:“哇,好多蘑菇,哪来的?”
“邵姑娘采的。”柯至云指了指允璎。
“师父,哪里采的?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唐果立即转移目标,追着允璎说道。
“林子里,不过,我们吃过饭就能上路了,还是别采了吧。”允璎倒上水端了起来。边走边说。
“哎呀,我们又不是赶什么时间,也不急这么一时嘛。”唐果噘嘴,摆出一副想撒娇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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