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塔里娜,你父亲肯定有薪水吧?”吉蒂大声说。
“当然有,”塔里娜答道,“他是伦敦东头的教区牧师,这教区很穷,捐款少得可怜,父亲付完教区地方税及其它强制的捐款后,充其量他每年还剩下四百镑,当然还得付所得税,不仅牧师薪水要付税,连他收来的复活节捐款也要付税。”
塔里娜的声音里突然出现了辛酸的语调,这时吉蒂忽然动地站起身来跑到她身边。
“唉,塔里娜,我很抱歉,”她一把抱住了她的朋友说,“我不应该提这些问题,我太粗心,太娇生惯养了。钱把我惯坏了,要是你能让我帮你就好了。”
“喂,吉蒂,这事我们以前也争论过,你老是这样讲,可我有我的自尊心。”
塔里娜又笑了一下,她从窗边转身走到五屉柜前拿出衣服放进手提箱。
“我明白,”吉蒂若有所思地说。“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叫人讨厌的老顽固,尽说什么自尊自重啦,不白吃别人的饭啦,要自食其力啦,诸如此类的讨厌的老古板规矩。现在连想也没有人这样想了。”
“只有格雷兹布鲁克一家是例外,”塔里娜又说。“他们都很特别:父亲,母亲,唐纳德、埃德温娜和我。我们都有自尊心。”
她摆出姿势,把她刚从抽屉里拿出的一个白布假领戴在头上,扮女招待的样子。
“你看,我这不是在酒店里吗?”她说。“哦,先生,请尝尝马铃薯肉馅饼,是昨天的剩菜,味道可美啦。”
吉蒂突然尖声大叫起来,叫得那么刺耳,那么突然,塔里娜吓得连白布假领也掉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吉蒂,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吓着了你吗?”
“不,我想出了一个主意,”吉蒂不过气来似地说。“听着,塔里娜,你听我说,我给你找到了一件工作。”
“找到了工作?”塔里娜问道。
“对!塔里娜,请你答应一定听我的。这是我想出的最好的主意。”
“到底是什么?”塔里娜怀疑地问。
“好吧,听我从头说起,”吉蒂说。“你知道我在家里是多么难受,我告诉过你好多次了。”
“是的,我知道你告诉过我的那些事,”塔里娜同意说。“不过,我一直不十分相信。”
“那么,我保证对你说的是真话,完全是真话,”吉蒂答道。“我恨我的继母,她也恨我。父亲总是太忙顾不上我,说真的,我一想到回家,心里就厌恶。在十月开学前这段时期,我真不知怎么过才好。我来到剑桥,只是为了能离开家。”
“可怜的吉蒂。”塔里娜同情地微笑了一下。
“同情也没有用,是我不得不过这种日子,反正不是你,”吉蒂说。“我刚才想到,为什么你不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呢?两天前,我收到继母的信,说她很忙,如果我能带个好朋友回家跟我作伴,倒是个好主意。现在你懂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