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姓欧?你不怕人家是复姓吗?要是说错了多丢人。”嘉琳想到一个问题。
戈言淡笑,从制服口袋里掏出烟,又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两口才回答道:“没有人自我介绍只说姓不说名的吧?我还没跟他熟悉到这个地步。”
嘉琳想了下,确实是这个理儿。“还是你聪明。”
“今天心情不好?出什么事儿了吗?”
嘉琳怔怔的,“你怎么知道?”发问的同时,眼圈忽然不受控制地红了。以前,每次她因为家里的事情而闷闷不乐或是伤心落泪,戈言也总会问这句话。本来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因为这句话再次揪痛,酸涩的感觉像是冲破闸门的洪水,汹涌而至。嘉琳低下头,怎么都忍不住,眼泪砸到地上:“戈言,你知道吗,我很难过。”
两人坐在小区里的石凳上,等嘉琳断断续续把事情讲完,她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干了,的,扯得脸生疼。她用手使劲揉了揉,“我只想平平淡淡、踏踏实实地生活,从不想与人交恶,可谁知还是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她有点儿说不下去。
“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答应和这人见面的原因。”
嘉琳犹豫,是啊,为什么呢?她不是自诩“从不依靠男人”吗?这样的她为何还要去一再相亲?如果说跟欧阳是“被逼”,那周亮可是她“自找”的。自食其果,现在她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跟戈言哭诉?
“我,还是有些侥幸心理吧。”嘉琳慢慢剖析自己,“靳慧也劝我,万事开头难,迈出那一步什么都不是问题,那段时间我也很落寞,于是就想试试看,看看两个人的生活是否有所不同。原本我以为找对象不是一件难事,谁知道,”嘉琳淡笑,撩起鬓发放到耳后,“呵呵,说到底,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刘景,如若我没有空子让她钻,她怎么会有机会?”
“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嘉琳想想,“组建一个家庭,赡养老人,养育孩子。”
“就这么简单?”戈言笑道,“我还以为你的理想有多崇高。”
嘉琳脸红了:“不然呢?你以为两个人能一辈子轰轰烈烈吗?”
“你想结婚吗?”
嘉琳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说完全没想过那是骗人,在嘉琳的心里,她誓要找到精神完全契合的人不可,才会组建家庭。婚姻可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弥补她曾经的创伤,但这个家到底需要多少心思与精力投入,她完全没底。对于家庭的另一半重要成员,到底是否愿意配合到底,她更加无绪。说到这里,好像又回到原点,照这么看,她坚持单身的信念是正确的了?嘉琳越想越乱。
“嘉嘉,有没有想过找一个熟识的人?”
“什么?”
戈言抿了抿嘴,放软声音,“熟悉的人知根知底,至少不会让你走多少弯路。”
“熟人吗?”嘉琳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只是速度太快,还没有抓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知道。但是戈言,双方太过了解,还能有激情一说吗?不是都说,要慢慢的了解才能发现彼此的美好?”
“你总有发掘完的一天。”
嘉琳沉默了,是啊,当什么都luo摊开的时候,一切都是泡影,没有最初的悸动,海枯石烂都成为昨日黄花,没有什么能坚定不移。当你发现身边的那个王子或是公主,也会打嗝、放屁、剔牙的时候,什么都庸俗了。于是,人们又开始寻找新的朦胧,世上也就时时刻刻上演人间悲喜剧,开到荼糜花事了,很多故事的过程和结果何其相似。例如,她的母亲和父亲二十七年的感情也是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也许,她总有一天会按部就班的履行人一生的义务,但她不敢、也尽量不去想那一天的到来。因为无法想象。
“那就不要发掘吧。”嘉琳忽然说道。
轮到戈言愣住。
“不发掘不就没有完结?”
戈言开始相信,嘉琳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那个天使,他总是被她弄得十分狼狈,却又无法割舍,欲罢不能。
“不说这个了,”戈言站起身,拍拍衣角,“把东西放屋里,咱们出去吃饭。”
“你又给我带东西了?”嘉琳看着不算太小的旅行包,“都有什么?”
“你猜不到的。”
嘉琳好奇,弯腰就要翻检包里的东西,戈言拉住她,“不着急,先把东西放好,填饱肚子要紧。”
靳慧还没回家,嘉琳招呼戈言进屋,“地方小,你就将就一下吧。”
戈言站在客厅,环视四周,四五十平米的面积,两个卧室并排紧挨着,门没有锁,看过去,一览无遗。戈言指着一个房间说:“这是你的卧室。”肯定的陈述句。
嘉琳放好包,上前站在他身旁,打量自己的房间,看看是否有什么明显的提示。“你怎么知道?”
“你习惯把被子叠好和枕头并排放着;你的书桌上会放一盆芦荟;你的椅子上随着季节变化,垫着的东西也会不同;你的书总会从左至右挨墙摆放。”戈言月兑口而出嘉琳的一系列习惯,一个梗都不打,“对了,你的床头还会放一本你现在正在看的书,并且书页中夹的是枫叶型书签。”
嘉琳悸动,除了母亲,从未有人观察她到如此细微的环节。戈言此时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评判,她感觉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疼惜和,却又如此光明坦然。
嘉琳一惊,回过神,“走吧,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