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没事吧?”慕容童急急的问。
“童儿,”慕容奇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然后淡淡的说,“我没事儿,是我太任性了!芸儿说的对,现在国难当头,好男儿应当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方才可以谈儿女私情!”
“呼——”慕容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童儿,对了,天这么晚了,你送芸儿回去吧!我不放心她……”
“好!”慕容童点点头,走出房间,轻轻的合上门。
看到莫雅芸站在院子里,淡淡的月光流泻下来,仿佛仙子一般轻盈,慕容童疾步走上去,笑笑说:“走吧,芸儿姑娘,我送你回去!”
“嗯,”莫雅芸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在街道上,彼此沉默着,夜色已深,家家户户已经闭门,只是有些微弱的烛光偶尔从门缝里淌出来,一轮圆月却是当空,挂在柳梢头。慕容童微微一侧头,想道声谢,却看到莫雅芸瑟缩的身子,于是赶快把自己的披风解开给莫雅芸披上。
“公子,这……”
“哎——”慕容童按住莫雅芸欲要解披风的手,“今晚上真是谢谢你,你救了我哥,也解救了我们慕容家一家人!”
“呵呵,慕容大公子只是一时迷糊,过后自己也会明白的,”莫雅芸平淡的说着,同时脸微微一红,眼神瞄向慕容童的手。
“哦!”慕容童下意识的缩回手,不好意思的弯弯眉眼道,“又失礼了,真是抱歉!”
莫雅芸轻轻摇了摇头,忽然看到前面繁花似锦的秦淮河畔,眼神又黯淡下来,幽幽的说:“公子,请回吧,到了!”
“我送你回百花楼吧!”
“不用了,就送到这里吧,你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潜意识里,莫雅芸并不希望慕容童涉足烟花之地。
“嗯,好吧,”慕容童点点头,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哎,芸儿姑娘,谢谢你!我慕容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你的三件事不会忘的!”
莫雅芸盈盈一笑,望着慕容童飘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月光里,想起今晚上的经历,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再想起慕容童的种种行径,明明和市井中的登徒子没有区别,但不知为何,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恼怒。
第二天慕容童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小沫叽叽喳喳的喊起来:“小姐!小姐!起床了!侯爷今天要来了!”
慕容童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嗫嚅道:“侯爷是谁啊,来干嘛?”
“哎呀,侯爷来传旨啊,快起来啦!老爷、夫人都在大厅用餐了!”小沫催促道。
“哦,”慕容童慢腾腾的穿好衣服,梳妆好,就来到了大厅。
“爹!娘!哥!”慕容童乖巧的一一打着招呼。
“童儿,来了,你看你啊,快先吃点饭吧!”慕容翰文疼惜的看着慕容童。
“哦,好!”
慕容童坐下来,看到慕容奇今天脸色红润了好多,不觉心情也好起来,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童儿,多吃点,你看你,这么消瘦!”慕容奇说着给慕容童夹了些肉食。
“嗯,嗯,好,谢谢哥,嘿嘿!”
用过早餐,家丁丫鬟们开始收拾院子,整理家什,慕容翰文和慕容奇坐在一起谈论当今朝廷局势,而慕容夫人则和慕容童在唠叨女儿家的事。
“童儿啊,你看你马上就到及笄之年了,该学些女儿家的规矩了,还有,不要老穿着男装出去胡闹,人家都以为你是慕容家的二公子呢,这以后怎么嫁人啊——”慕容夫人不厌其烦的教导着。
“哎呀,娘,你又来了,生怕你女儿嫁不出去似的,我要去听爹和哥说话,不和你说了,”慕容童不耐烦的嘟嘟嘴,跑到慕容翰文身边。
“奇儿啊,朝廷丞相差人送来书信,说皇上择日的圣旨就来了,要我们搬去汴京,看来我们父子要征战沙场了!”慕容翰文幽幽的说。
“爹,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孩儿愿随爹征战沙场!”慕容奇坚定地说。
“我不是担心去打仗,我担心的是,唉!”慕容翰文说着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此次朝廷决定联合金兵攻打辽军,肯定又是任无涯他们的主意!”
“辽军屡屡挑衅,怕是金兵也看不下去了,我们大宋与其联合一定会灭了大辽的!”
“那若是辽军被灭,金军趁机南下攻打我大宋怎么办?”慕容童走过来接上话。
“童儿说的正是我担心的,金国野心勃勃,区区燕云十六州怎么能满足他呢?到时候他们要是南下,可是畅通无阻啊!”慕容翰文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爹的担心也不是无道理,眼下我们还是准备好启程赴京,到了京城再和王丞相他们商讨对策!灭辽也好,攻金也罢,奇儿一定首当其冲!”慕容奇众志成城的说。
“好儿子!”慕容翰文欣慰的笑笑。
“女儿也要去,爹!”慕容童摇了摇慕容翰文的胳膊说。
“你呀,这么调皮,整天惹祸,什么时候让我省省心就好了!”慕容翰文轻点了一下慕容童的额头道。
“爹!哪里有啊,”慕容童撅起嘴辩解道,“我最近也有在认真读兵书好不好?”
“哦?是吗?那前几天是谁把王员外的儿子打了,”慕容翰文质问道。
“那是他在醉仙楼吃了饭不给钱!”慕容童仰着脖子回应道。
“那你为什么去招惹张县令的儿子!”
“他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你呀,说起来头头是道的,那个张县令是爹的学生,不好意思责怪什么,你就没有不管的事,准许你学了武就是去打架?”
“没有啊,爹,我是行侠仗义哎,”慕容童委屈的垂下头。
“你呀,”慕容翰文宠溺的模模慕容童的头。
“对了,爹,朝廷为什么突然又启用爹呢?难道朝廷没有大臣可用吗?”慕容奇想了想不解的问。
“哎,当今皇上整日沉迷,日日笙歌,有任无涯等主和派把持朝政,他们早把主战的武将都贬出京城了,如今在京城为官的大多数都是任无涯的裙裾之臣,文官居多啊!”慕容翰文无比忧心的说。
“这……”
“老爷,侯爷来了!”家丁进来打断了想要继续发言的慕容童。
“走,奇儿陪我去迎接,童儿,你且回你房中!”
慕容童回到房中,拿起笔挥舞了几下,无聊的叹了口气,然后唤来小沫。
“小姐,怎么了?”
“哎,小沫,现在是暮春好时光,咱们去城外打猎吧!”
“这……好,我去知会老爷一下!”
“哎!”慕容童一把拉住小沫,“别去了,我爹他们在谈我哥的婚事和国家大事呢,别去打扰了他们了!”
慕容童不由分说,速速的换好男装,背起打猎工具,拉起小沫去马棚牵出御风,然后和小沫从后院出门了。
一路上,慕容童兴奋的像个自由的鸟儿,欢快的挥舞着手臂,一路狂奔来到城外,而小沫则紧跟在后面,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喃喃不休的嘱咐着慕容童。
“小姐,慢点!小心点啊!”
“御风,驾!驾!小沫,快来啊,追我啊,哈哈哈……御风,驾!快点!”慕容童全然不理会小沫,只顾自由自在的跑着。
“吁——!”一个拐弯,意料之外的马车挡住了去路,慕容童用力拽住缰绳,御风晃了晃脑袋,跺了跺蹄子方才停下。
“车夫,这怎么办,我家夫人还等着看病呢?”小青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我也没办法啊,车轮坏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车夫无奈的摇摇头。
“咦?你们怎么了?”慕容童下了马好奇的问。
小青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容童,才开口道:“我家夫人病的很严重,我正去城里请了大夫,谁知道半路上马车坏了,大夫又不肯走路过去,唉!”
“姑娘,不是我不随你走,你家居所实在是偏僻,又这么远,我这身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一旁的大夫解释道。
慕容童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送你们过去吧!”
“这……”
“小…公子!”小沫也追了上来,看到有人在,立刻改口唤为公子。
“正好,小沫,你载上这位姑娘!”慕容童说完又将目光转向大夫,“大夫,上马吧!”
“哎,公子,这是……”小沫还没有说完,慕容童已骑马扬长而去,小沫无奈的按照慕容童的吩咐载上小青追过去。
来到郊外一处非常僻静的地方,慕容童一行人在小青的带领下,穿过密密的一片竹林,就来到一个精致的竹楼前,竹楼有两层,楼虽不大,却精巧细致,装修的典雅古朴,朱红色的木门,上面用王羲之行书题着“虚竹苑”三个字,青色的瓦,篱笆围成的院子,院内花圃锦簇,青菜鲜绿欲滴,庭院依山而建,不高的山上竹林掩映,清风荡漾,偶尔飞鸟鸣啭,门前有条溪流缓缓淌过,河水清浅,慕容童惊奇的四处张望着,恍如进入了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公子,公子!”小沫拽拽神游的慕容童,示意她小青已经引着大夫进门了。
慕容童和小沫也带着好奇心跟了进去。
“小姐,大夫来了!”小青引着大夫来到二楼,推开房门,急切的喊道,却看到莫雅芸趴在床前一动不动,心里仿佛明了了几分,赶紧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