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展了,总是少不了黑心商人。一个旅行社接了团,转手交给第二个旅行社,这种事就更加是屡见不鲜。如果在这样的团队中派驻来了个新手,那乐子可就更大了。
这一天向家庄便迎来了一个这样的团队。带队是个女大学生,头一次工作,黛眉凤目,瓜子脸,一笑,两个小酒窝,露出一颗小虎牙,非常有亲和力,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人漂亮又有亲和力,才让这个新手独自带队。
二手转队,这服务质量上便一定要差上不少,再加上这团队人,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太。绝对是说又说不得,赶时间又赶不得,更加不能丢下不问。这帮人,全都年龄大的出奇,最小的也有七十八。旅行社一看到这年龄,整个头都大了。
没有随过团旅游不知道,凡是随过的都知道,这随团旅行,比的便是体力。一趟旅行结束了,除了只有疲劳,想一躺好几天的感觉外。也还有个好处,那就是有减肥功能,只是这功能瘦弱的人是最好不要体验为好。
这个团的人年龄这么大,肯定是不能累着,可不赶时间,这费用便一定会标。最后旅行社一合记,便挑选出了这个女大学生,让她随便带他们转悠一圈就行。即便老人们现了,这个女大学生长得这么甜,也不会对她太过份。
就这样,这个本以为是老板看重,重任委托,却不知成了替罪羔羊的朱竹,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这个旅行团的老人很有品味,也非常注重健康,他们不去什么有名的大城市,却选择了一处农家乐,向宾庄园。
朱竹刚毕业,又是次带队,哪里知道向宾庄园在什么地方。好在有司机开车送他们到了镇上。这个车是旅行社租的,人一送到,他就走了。
人生地不熟的朱竹选择了问路,而且还是不能让旅行团的老人看见。一个导游都不认识路,还怎么带别人玩。可她找谁问路不好,却偏偏找上了向二叔。
找向二叔问路也就罢了,她还不说名字,直接指着地图上的字给他看。向二叔曾是猎人,但是他只在村子附近的山上打猎,根本就不认识路。不仅如此,他还是村子里有名的白字先生,三个字,他都能认错一对半。
向二叔再是白字先生,他自己的姓总还认识。小马车一拉,直接便把这个旅行团拉到向家庄了。
山村很偏僻,什么时候来过这么多人。村子里的人全到村口去看热闹。
这一看不要紧,这帮老头老太太找着感觉了,小马车,村人相迎。没有现代都市的喧嚣,只有山野村庄的恬静。没有都市人流的冷漠,却误把村人的好奇当成了热情。
大人们还静得下来,孩子们却不行,只一会儿便奔跑打闹起来,后面跟着孩子们的爷爷,正是老翁幼童自得其乐。老人们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高兴而双目湿润。
只有朱竹心情是忐忑不安,她对着宣传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红砖硫瓦的大殿和这泥石混合的住宅群联系在一起。
她下了马车,揉了揉颠得疼的**,看老人团还在兴奋,赶紧找了一个看上去年轻,又站在偏僻角落的人,问道:“请问这里是向宾庄园吗?”
这个站在角落的人正是向阳,村子男丁几乎都外出打工去了,村子里除了女人,都是老的老,小的小。他家情况特殊,向爸干不了重体力活了,他不能走。
“这儿?这是向家庄。”向阳很奇怪今天会来这么多人,现在看来是来错地方了。
她一听就急了,回头就去找向二叔,质问他为什么把他们带到这儿来了。
向二叔一抓头,说:“我说这儿怎么多了个字,原来这个字念‘宾’,不是家。”
“你……”
向阳见她很生气,知道了前因后果,赶忙过来解释向二叔白字先生的事。向二叔也知道闯了祸了,蹲在一边,一声不吭了。
“你,你们……这是人家第一次带团,经理会炒了我的。”她没办法了,一下子蹲下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你想让旅行团的人知道你带错地方了吗?我们想想办法。”这事向二叔也有责任,向阳不想闹大,赶紧劝道。
“什么办法?”不知是怕旅行团的人知道,还是对办法有了希望,她不哭了。
“他们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吗?”
“嗯,知道。”
“不是,我是问他们见过他们要去地方的样子吗?”向阳有同学做过导游,所以他知道有些黑心旅行社只提前告诉游客要去地方的地名,具体是什么地方,那地方什么样,那是绝对不会说。说了,还怎么拉游客去旅行行程没有的地方去购物。
就像向阳知道的那样,这帮老人果然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他们就可以造假了。造假是不好,可向阳没办法,一旦他们要赔付,向二叔的马车就怕保不住了。一个不能再打猎的猎人,再失去他的马车,很难想像他怎么生存。山村可耕地不多,猎人是没有耕地的,这是现实造就的村规。
为了造假这需要全村人的配合,需要有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向阳虽然是村人的骄傲,可这时却却不好使。正当他还在想找谁呢,他太爷爷便来了。
老人家九十七了,鹤童颜,留着一尺长的雪白胡子,这年纪都不拄拐。他是这向家庄辈份最高的长者。
城里都是住商品房,天南地北人都有,即使认识,也没什么血缘关系,也就没什么辈份的事。不像农村,祖祖辈辈都住这,七十老人叫初出生婴儿爷爷的也不少见,而且农村人也在乎这些。
向阳一看是老太爷到了,他赶忙去开门。他也后悔,万万没想到向二叔会去告诉老太爷。自从上次老太爷带领全庄男女老幼们去救猎人,猎人们便都服他,什么事都和他商量。可他从城里回来后,听说老太爷身体不好了,耳朵也不灵光了,再有男人们多外出打工,也就没有人找他商量事了。没想到,这次向二叔又把他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