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古玩店,沈老父子俩言谈正欢,谈论的焦点居然是季凡前两天拿来鉴定的那件色呈天青的古瓷碎片。
“真是难以置信,那块毫不起眼只有巴掌大的瓷片竟然是传说中最神秘的柴窑瓷器碎片。”说话的是一脸羡慕之色的沈光伟。
“是啊,柴窑瓷器在上个世纪初就被收藏界誉为‘瓷皇’,足见其地位的尊崇。明时就有片瓷值千金之称誉,可见其当时数量之稀少,如今更是难见其踪。很多收藏大家玩弄瓷器一辈子,都无缘见识到它究竟是何种模样,我在有生之年能亲眼目瞩到它,也算是得偿所愿,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了。”沈君山欣慰地说道。
“这块瓷片必定非常珍贵,极具收藏价值了。也不知这小子是否出手,我想如果出手肯定能引起轰动,创造一个瓷器碎片拍卖的天价。”沈光伟浮想连篇地说道。
“对于季凡我虽然接触时日不多,但依我对此人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杀鸡取卵只看眼前利益的急功近利之辈。再说他现在又不缺钱,以他的精明头脑没有理由要卖掉这块弥足珍贵升值潜力无限的碎片。
其实收藏瓷器碎片的传统由来以久,虽然它没有整件瓷器那般完美无瑕,但它由于绝对的开门到代,因此古人在过去就有收藏瓷片的雅好。十四世纪中国开通了海上的丝绸之路,瓷器、茶叶、丝绸等货物陆续远销到地中海沿岸各国,出神入化的青花瓷尤其受到大家的喜爱。欧洲的一些贵族和百万富翁,连青花瓷的碎片都舍不得丢掉,用黄金将它镶嵌后,藏在宝库内。”
“两位什么事唠得这么开心,也说出来给我听听。”正当沈老父子俩谈的正起劲,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出言插话道。
“这不是马经理吗?你可是稀客呀!快请进里面请。”沈光伟见来人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古玩店博古斋的经理马德才忙开口说道。沈君山对于同一条街上地这家博古斋古玩店底细是知之甚详,从心里非常讨厌与这种做事不择手段之人打交道。于是站起身对着沈光伟说道:“光伟,好好招呼客人。你看我这记性,手头上还有个装裱的急活,定好了给客人今天赶出来差点让我给忘了。”沈君山说着向后面的里屋走去。
这个老滑头看见我进来他溜得倒挺快。马德才心里悻悻地想道,脸上却装出一副恭敬的神态,“沈老您慢走。”
沈光伟对眼前地马德才虽然看不上什么好感,但他还懂得变通之道,不会象沈君山那么直白地给人个冷脸,“马德才快请坐。”他热情地招呼着,随手递上一根香烟。
“软中华。老弟的档次挺高啊!”马德才一**坐在沙发上,把手上拿着的一幅有些残破的古画放在几案上。接过烟猛吸了一大口打着哈哈说道。
“这都是我用来摆摆阔气充样子的,这一包好几十块我哪抽得起呀!马经理今天前来是要装裱字画的吧!”沈光伟望着那幅古画说道。
“老弟果然好眼力,昨天刚收了一幅古画,你看已经坏得不成样子,沈老的手艺我是清楚地,这种难度极高的装裱只有他老人家那双妙手才能做到。”马德才说道。
“行,东西就先放在这里,等老父子忙完手头地活就先给你做。”沈光伟笑着说道。
“这东西不用太急,对了,我刚才进屋里听你们二位谈论什么碎瓷之类的。怎么最近店里又收到什么好物件。说出来也让我过过瘾。”马德才涎着脸说道。
沈光伟一听,心里先是一惊,心想对于这种无孔不入之人季凡得到柴窑瓷片的消息还是尽量让他知道越少越好,“唉,那是老爷子谈起几天前有个骗子手里拿着一块瓷片上门来推销,说这是柴窑的瓷片,经老爷子看后原来只不过是块普通的影青瓷碎片。”
“噢,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有谁淘到了柴窑碎瓷了呢?那你先忙吧我先走了。”马德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离开了听雨轩古玩店,哼!这二人不愧是爷俩。口风倒是挺严,居然编瞎话来胡弄我,老子就是讲故事骗人出身的行家。这点小伎俩岂能瞒过我。
中环大厦最顶层总裁办公室里。韩笑石正以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靠在宽敝的板椅上,用手把玩着一件玉饰。
靠墙的紫檀木制成地博古架上随意地摆放着一些古玩。每一件都
是价值不菲的珍品,一幅“紫气东来”的中堂笔法颇有柳体之俊秀,显是出自名家手笔。板台上摆放着一只釉呈紫色的赏瓶,釉色纯正,其色如熟透之葡萄,浓艳无比,正是出自宋时“汝、钧、官、哥、定”五大名窑之一定窑中的极品紫定。沸腾文学网,。101'。nt,手机访问:.101^.
这是一件用青玉为材质采用透雕技法精心雕琢而成的松荫仙女玉牌,此牌粗看并无惹人怜爱之处,上手细品却令人惊讶。古人曾对玉的色彩有过极为形象的描述:“滑润似脂肪,擦柔泛宝光,朱者丹砂簇,碧者白玉方,有兰天霁开,有紫霞晚翔,其黑墨不似玄圭宁足长,其青翠欲滴,春草难为芳。”这玉牌青翠欲滴,显然是青玉中的上佳材质。
玉牌整体采用透雕之法,可见管钻、砣切之痕,立意构思十分巧妙。此牌观之大部为茂盛的松枝针叶,给人以遮天蔽日之感,松荫之下,右上方有一仙女,踏云直立,作迎接宾客之状;中有一侍童,手持高竿,竿上有幌,作引路前导之象;左面有一贵妇,也踏浮云,人高丰面,长裙广袖,富丽堂皇。
此牌雕工老到精细,韩笑石翻过背面,一行清新隽永地字体映入眼帘:“皎皎穿云月,青青出水荷。”,看着子冈的印款他忍不住得意地笑了。陆子冈,明时江南吴门人,精于玉雕之技,他是中国玉雕史上最负盛名的艺术大师。怪不得这件玉牌看起来如此之精美,原来是出自陆子冈地手笔。
此时板台上地内线电话响了,韩笑石随手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女秘书甜得发腻的嗓音:“韩总,博古斋地马经理想要求见您。”
“让他直接到这办公室来见我。”
“韩总您好!”马德才走进办公室冲着韩笑石不无谦卑地说道,当他看见韩笑石手里正拿着那件自己前不久淘来的子冈牌,脸上不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韩总您觉得这件子冈款的玉牌如何呀?”
“不错,确实是出自陆子冈的作品,不过这颜色不是我最喜欢的紫色,我对它没什么兴趣。”说着韩笑石把这件价值不菲的玉牌很随意地扔在了板台上,马德才见此情景心里感到一阵失望,脸上不免显得有些尴尬。这件玉牌是他特地拿来想讨好韩笑石,可是人家竟然没看在眼里。
“你大老远过来要见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小小的玉牌吧!”韩笑石看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马德才被他扫视之下,只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韩总,我这次特地赶过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是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韩笑石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知道韩总这些年阅宝无数,但是我觉得您要是听了我这个消息,一定也会非常感兴趣的。”马德才看着韩笑石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噢,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消息,值得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如此危言耸听。”韩笑石眼中射出凌厉的寒光注视着他……
“韩总您原来也是古玩这行的,想必对柴窑瓷器有所耳闻吧?”马德才带着谄笑说道。
“柴窑?”韩笑石那张古井不波的俊脸闻听此言亦不免为之动容,“所谓柴窑,它得名于五代后周的世宗皇帝柴荣,柴窑指的就是他的御窑。在宋时就名列‘柴、汝、官、哥、定’五大名窑首位,世宗柴荣曾经以‘雨过天晴云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来御定形容它的颜色。”
“韩总学识渊博,令我佩服之至。”马德才恭维道,“如果我说如今在市面上有人见到过这种瓷器的碎片,韩总您作何感言呢?”
“这不会又是哪个无聊的古董商编出来骗人的故事吧!柴荣在位仅仅六载,其间他烧制的瓷器数量想必是极其有限,再历经宋、元两次战乱,到了明代时它就已经非常珍贵了,明时就流传着片柴值千金的说法。进入民国以来,人们根本没见过哪怕一块柴窑的碎瓷残片,如果不是古籍文献中对之曾有过记载,恐怕大家会猜测它不知是哪位高人凭空杜撰出的根本不存在的瓷器呢!”韩笑石冷冷地说道,“柴窑瓷器很多年前就早已淡出人们视野之外了,毫不夸张地说它几乎已经绝迹,这次你说的柴窑瓷器不会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