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我正在屋里收拾停当,青风便捉着一直鸽子而来
“又给我送的什么宠物啊。”在这里的几日,仿佛又回到了在尚府的清闲与安定,便想起他当时送我的兔子,不禁调笑出口。
这些日子随青风上山去收集仙气,说是仙气,在我看来就是清晨刚被曙光照射的露水,可是据青风说这露水对修炼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次和他去采,他告诉我要跑在光的前面,半夜开始我们攀爬至仙缘山的至高点,等到曙光降临,然后从上至下一路狂奔,每每我还只顾得追逐青风时,他已经将那沾染了朝气的露水纳入瓷瓶内。
刚开始我只能跟在他身边看着,渐渐便有了经验,也手执青蓝瓷瓶穿梭于山涧。竟也是种难言的享受。
日子就这样过,我已然忘记了荣嘉乐离去所带来的伤痛,可是现在看着他微微僵硬的容颜,我便知道宁静便是用来被打破的。
那鸽子原来不是送我的宠物,而是一只信鸽。
拆开了它爪子上的红绳,一张字条缓缓绽开在手心。
“归”
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司徒的字体,而那个“归”字亦深深的刺痛了我,是故地,亦谈及归,可,现在那片故地已成了伤心地。
还记得自己和荣嘉乐离开华郡时,人人皆素缟,我避开不愿正视,但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而他和芙蓉的亲昵又是我无法忽略的。
他总是让我处在两难之中,处于爱与恨之间。
我稳了稳自己的心绪,就当是顺应天命了,对他,不能再存有一丝一屡的幻想,他是魔,是害尚云初和凡间三世的魔。
“什么时候出。”
被青风这样一问,我顿时乱了心神,还是怕自己难以控制,可是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
“越早越好。”
“那就这几日准备上路吧,这儿刚好有匹师伯的快马借你。”
默默的点头应允。气氛尴尬的紧,我忙岔开话题。
“现在收集的仙气够了吗?”
青风也宛然一笑,道
“差不多了,多一个人帮我当然会快很多。”
“那收集了那么多要做什么用啊?”
“度亡灵。”
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便再无话可说。
沉默少顷。
“和我去见师伯,算是临行告别吧。”
“好”
遂起身与青风一同去见闲散道人。
可是到了他的屋外,却不见他人影。
“师伯恐怕又去游山了。”青风无奈的叹口气。
“他经常出去吗?”
“嗯,他经常穿梭在时空之间,要不就下山装小孩子偷东西吃。”青风拿起闲散道人的草蒲反面扣下,深深的吐口气,眼睛四处乱看。
“他还真是怪异啊。”想不到别的话,只能顺着他的话,我抠着桌面浮起的漆皮,紧紧咬住下唇。
青风又将那草蒲反过来,我还是无动于衷的抠着桌面的漆皮,终于,他启唇道。
“走吧,我们去准备你下山要用的东西。”
我们尽量避开那些问题,聊着无关痛痒的话,可还是无可避免的要离开了。
听他这样说,我深深吸口气,抬眸装起开心的笑着看他,可是他却满眼怜惜的看着我。
我只能卸下虚伪的笑容,仓皇而逃。
他亦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身后还牵着一匹马,我斜睨着他高高的身影和我细小的身影拖在地上,走的艰辛。
马是时不时的打着鼻涕,蹄子在绵软的草地上踢踢踏踏,踏乱了我们俩的心事。
“我…”
“你…”
同时启齿,我们尴尬的对望又同时止住了言语。
“你先说吧。”青风用马鞭轻打着地面。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只要你想见我,来这里就可以了。”青风爽快的答应,让我心里马上就有了着落,荣嘉乐走了,这次去我和乌达阿也不会有什么友情了,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我想在做完所有的事后,可以和他安静的过完余生。
“说不定那闲散道人觉得我也有慧根,收我当俗家弟子也不可知啊。”我安慰般对他说亦对自己说。
“嗯”他轻轻的应我一声,我找不出别的话说,只能不做声。
片刻后。
“这是些干粮和银子,路上用。”
“知道了。”看着他为我打点的一切,离别的不舍让我差点就失控,最后一个字已经是带着上扬的抽噎。
青风为我推开院门,一阵风吹进院子,合着阵阵的沙尘,我俯身上马,不一语扬鞭而去。
我能够想像他站在我绝尘而去的马道上,欣长的身影,落寞的守望。
那时的我不知道,这一别,竟再无相见之日。
下了仙缘山,我拉着马儿上了马道,回看身后郁郁葱葱的山脉,我在这里送走了荣嘉乐,见到青风,了却了长久以来的心愿,是该上路了。
猛的拉起缰绳,俯在马背上,疾驰而去。
又到了那天的狭窄山谷,那日的事历历忆上心头,司徒已经知道我为乌达阿出头的事,我是不是可以直面问他与乌达阿之间的恩怨呢?
好奇心让我又扬鞭催促这马儿快跑,可再怎么赶路也是女儿家的身子,傍晚时分,我到了上次我们小憩的客栈,寒暄几句,住在了上房……
一整天的路途让我没有别的时间去思考,很快便睡着了。
“主人,主人,快醒醒。”
我听的谁在喊我,缓缓睁开眼睛,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在空中悬着。
“幻心,我很累了,有什么明太难再说啊。”我打着哈欠,真不明白她干嘛来是晚上找我啊。
“不行啊,主人,他快回来了。”
“他是谁?”这里就我一个人啊,这个神经兮兮的幻心。
“降天啊,主人,不说那么多了,我是想告诉你,千万不要参合在北齐的争夺里,这是降天的阴谋。”
还为待我问清楚,她已经消失了,这是哪门子事啊,每次都这样,天界的人都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烦。
什么阴谋啊,我还是好好休息是正事,我又重重的跌倒在枕头上,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