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几人欲起身离开。
卫子君看着满桌的剩菜,不由皱眉。
她在现代向来吃多少叫多少,从不这样浪费,不是在乎钱,而是想起那些住在立交桥下流浪的人,她便会有一种罪恶感。有一次她刚将吃不下的肉丸扔进垃圾桶,立刻便有一双手伸进垃圾,将那些肉丸拾起来放进嘴里。从那以后,她知道,还有一些人在吃他们丢弃的食物。
“怎么了”李鸿翊见她皱眉的样子不由问道。
“看你们这样浪费,却不知外面有多少百姓没的吃吗?”卫子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三个男人听了她的话都站住了。
李天祁久久地望着卫子君,窗外渐斜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身上,黑衫那样温暖,雪颜绽着光芒。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卫贤弟,我们结拜如何?”
望着他被阳光镀了金色的俊朗容颜,那双闪着流光恳切的眼,像是被那炙热的目光控制,卫子君不假思索地道:“好啊。”
李天祁马上让店家将酒和香案准备到后院的一颗大树下。
“要我和这小白脸结拜!?”李鸿翊懊恼地道。“不要!他要丑点还勉强接受。”
卫子君闻言白了他一眼,“李兄陈兄,刚好我们三个,我最讨厌做老四。”
“我与伯远都是二十八,但他大我三个月,我只能做老二了。贤弟多大了?”陈长问道。
“我十八岁。”
“十八岁还未及冠呀,装老成是不是?”陈长瞥了一眼卫子君的头上,笑着拉她和李天祁跪在香案下。
正要说些结拜的说辞,李鸿翊却在旁边跟着跪下。
“咦,你怎么跪下了。”卫子君疑惑地问。
“你讨厌的事,当然是我要做的。”说着将脸靠向卫子君,“我就让你做老四。”
“哈哈哈……那伯远当不上老大了。”陈长大笑起来。
李鸿翊并不理会,却郑重地张口道:“我李鸿翊。”
闻言,李天祁马上接口道:“我李天祁。”
“我陈长。”
卫子君马上接道:“我卫子君。”
“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以后我们兄弟四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为证,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卫子君跟着结结巴巴的念完,就见李鸿翊从靴中抽出一把匕划破中指,将血滴入酒碗中。卫子君看得一抖,还要这样吗?心中正哀叫不止的当儿,一把匕已送至面前。
“你们……帮我割吧……”自己割自己?她做不到。
随后颤抖着伸出那只玉白的手,“小……小点割……呵呵……呵呵……一滴就……够了嘛……多了浪费哈……意思意思……意思意思……”随后扭过脸去,闭紧眼,还用另一只手遮了半边脸。
三个男人愣怔地看着她的举动,片刻,一齐狂笑起来。
卫子君顾不得被笑得烫的脸,只想快点结束,“别笑了……快点……”
既然躲不过,就快点割吧,只希望别割得太深。
“四弟真是……可爱……可爱的紧……哈哈哈……哈哈哈……”陈长已是笑得前仰后合。
卫子君也不知是谁抓了她的手,指尖一阵刺痛,扭过头来,李鸿翊正捏着她的中指向酒碗中挤了一滴血,眼中尚带着晶莹的笑意。
拿回手来看看,还好,只划了个小口,这人还算有良心。
李鸿翊将碗中酒喝了一大口,递给李天祁。陈长喝的时候,卫子君在一旁开始念叨:“多喝点……多喝点……留一小口给我就行。”
想必那掺了血的酒不会好喝到哪里。
陈长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留了一大口给她。卫子君虽然无奈却不能表现出来,对着碗喝了起来,酒味夹着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味觉,令她险些作呕。
喝完一抹嘴,皱着眉头,“真难喝。”
几个男人听了又是一阵狂笑。
“四弟,我们如今是真正的兄弟了,以后有什么难事就同我们几个兄长说。”陈长拍了拍卫子君的肩膀,李天祁也含笑望着她点点头。
卫子君也点了点头,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建立,仅是靠着感觉,不一定详细的了解,不一定长久的相处。人与人之间的友情也是由着相互吸引、喜欢而建立。人会凭着自己的喜好去判断某些事情,就象这场结拜,几人完全是投缘所至,无所谓对错,喜欢就好。
由于各自有要办的事,几人便在此地分开,约好隔日陈长处相见。
分开后,卫子君打算进酒楼去找六郎,问问那掌柜的事,顺便把六郎挖过来帮忙……
但六郎恰好不在,不知什么时候回得来,于是她顺着繁华的街道一路踱去,打算寻些个卖书的地方,了解一下世事。
正走着,晴朗无比的艳阳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卫子君忙随着行人躲入一个店铺檐下。
卫子君抬眼观察着那些飞檐,见结构简洁大方,线条明快,不似明朝的建筑,因为明朝的建筑垂脊上都有小兽,可这里却没有。建筑风格也更趋向恢宏,不似明朝的趋于华丽。看着行人的衣着又不似宋代,宋代外衫大多是圆领,而这里仍是交领右衽,那就是,还没展到宋代。从冠帽衣着看,更不是唐代。再看街上还有很多人身着胡服,这种民族大融合应该是哪个朝代?
卫子君努力地掘着自己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开始后悔为何当初那么讨厌历史。
这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存在侥幸心理掉以轻心,这不,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如今就有用了。好在自己还练过几年书法,要不连这里的繁体字都认不全。
心中不由又是一番唏嘘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