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虽不觉甚暖,可也没觉得太冷。直到有人打开车厢。
“起来了!起来住店!咦?小子骨头到硬,还挺知道疼人。”开车门的人叫完人,又嘀咕了一句。
卫子君张开惺忪的睡眼,外面一片月光洒了进来,住店?有客栈了吗?欲挣扎坐起身,手一伸,却推倒一片草。
她这才现,她的身上堆满厚厚的稻草,上面还铺了李天祁的外衫。卫子君一阵失神,朝身边望去。
见李天祁只着了白色内衫躺在冰凉的车厢内,全部的稻草,都铺在了她的身上。
“二哥——”卫子君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哭腔。
都怪自己那么贪睡,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她抱起他冰凉的身体,不停的摩擦,“二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子君……”李天祁睁开眼睛,抖着泛紫的唇,“没事,二哥有点乏。”
听见他开口,卫子君惊喜地擦着他的脸,“二哥,快起来,有客栈了。”
待把李天祁扶上床榻,盖好被子,回头吩咐一旁伺候的伙计:“小二哥,拿个火盆来吧。”
“这……这么晚了,都息了。”
她随手塞给小二一块碎银,那小二便爽快地应声而去。不一会端来一个火盆,的确是新然的炭火。
望着依旧青紫的脸,卫子君担忧不已,伸手探入被中去触抚那肌肤,依旧凉凉的一片。
叹了一声,将火盆捧到榻前,掀开被子一角,在那冰凉的躯体上搓擦起来。
“子君,你这样搓来搓去,二哥怎么睡觉啊?”李天祁扯着青紫的唇调笑道。
“你不缓过来,我也不敢让你睡啊。”卫子君不理会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待两只手臂擦热,又去擦腿,擦到脚踝,卫子君将那棉布袜子褪了下来,开始揉搓脚趾。
李天祁腿一缩,惊呼道:“子君,不可!”
“二哥,你又不是女人,怎么还怕被人看了去?”卫子君笑了起来。
李天祁盯着她的笑颜,恍惚了一瞬,轻声道:“二哥脚还没洗!”
“二哥的脚并不臭呀!”她嬉笑道,轻轻抓了下脚心。
因为刺痒,脚上一抖,卫子君大笑起来。
“你……”李天祁显然有些羞臊,没了血色的俊脸居然泛了红。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一向风清云淡冷眼看世的他居然会羞臊,而且在一个男人面前。
“二哥,害羞吧!害羞有利于暖身!”卫子君冲着李天祁露出戏弄的笑颜。
看着她这样的笑脸,素来仪态风雅、从不曾失态的李天祁觉得自己的完美形象就要毁于一旦,轻咳两声欲掩盖自己的窘态,怎奈却越臊得厉害,加上她的揉搓,热浪涌遍了全身。
搓过了脚,卫子君在旁边的水盆洗了手。走至李天祁身旁。
“你不是说二哥的脚不臭吗?做什么要洗手呢?”刚刚被戏弄了一番,借机故意诘问。
卫子君俯低身子,对上他的脸,“再不臭,也是男人的臭脚丫呀。”
那一瞬,温柔的声音,那脸上现出的温柔之色,令李天祁呼吸一窒,那抹温柔之中,明显挟了一抹媚色。心中迷茫不解,他为何会有这般柔媚之态?
正在他迷惑的当儿,她将手从被角伸进去,穿进内衫襟口,抚上他的胸膛。
李天祁的心当即狂跳起来,温热的指尖轻抚胸口,又见她俯低的脸就近在咫尺,紧接着一股若有还无的清香飘来。这样一波紧似一波的刺激,令他险些晕厥。
完了完了!他竟然对男人产生了臆想,都怪那青楼事件,是青楼事件害了自己。可是,好似以前也对四弟有过轻薄的想法,不对,以前都没如此严重,还是青楼事件,那绝对是罪魁祸。
觉得他胸口的温度还不算高,卫子君本打算也帮他搓搓胸口,但那他光洁滑韧的肌肤令她即刻打掉这个想法。快的抽出自己的手,掖好被角。
“二哥,快睡吧,觉得不舒服便叫我。”
“你呢?过来一起睡!”把他的心搅和成这样,便要跑了吗?叫他怎么能睡得着?
“我在这里守着你,我担心你后半夜会热。”卫子君拉过一只矮墩坐下,将他伸出的手臂塞回被中。
“那怎么行,上来睡!”李天祁即刻坐起身向里靠去。
“二哥,小心着凉。”卫子君扑过去按下他,“我睡觉太死,又睡起来没完没了,万一你热,没个人照应会耽误病情。”
“你想叫我也坐着?”李天祁就欲坐起。
“好,好,我睡!我只怕躺下去就会合了眼。哎!”着实拗不过他,只好拉了条被子躺下来。
刚躺下,门外就传来一声响动,有人低声说话。
“你去睡会儿吧,我来守着。”
“小心着点,别给跑了。”
他们睡觉,还有人站岗,她真是何其荣幸!
想想倒也奇怪,若是一般的挟持,早就点了他们的穴道,再绑起来便好,何苦还要人轮流守夜?而且也并未难为过他们,还在车厢里垫了草,似乎除了那该死的天气,一切都还可以勉强忍受。
整个后半夜,卫子君都强忍着困意没敢睡,不时的模模李天祁的额头。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得个风寒重症便可以要人的命,若得个寒热重症就等于被判了一半的死刑。
刚开始的时候,李天祁还与她说着话,后来便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正如她所担心的,刚刚打过五更的时候,他开始热。
滚烫的身体和呢喃的呓语昭示着病情的严重。
卫子君冲出门去抓住守在门边的人,“我二哥热了,求你快请个疾医。”
“你就别添乱了,这半夜三更的去哪里请医!天亮再说吧。”那汉子用力眨了眨惺忪的眼。
“只要你不拦着,我叫小二去找。”说罢,就要闪身出去,口中也大声叫道:“小二!小二哥——”
“你给我回来!”守门的汉子一把扯回卫子君,眼中有了明显的怒意,“明明死了的人,还偏偏要活回来,害得兄弟们大冷天的奔波在外,你就不能老实着点。”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是谁?告诉我!”卫子君一下子明白了他们抓她的意图,那和自己以前的身份有关,但抓他的人到底是敌是友,便不得而知了。
两人的纠缠争吵不断,终于吵起了对门房间的那绝色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