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后,夏步在sov电视台楼外的蹲守取得了成果,他模清了纪宸去那里的时间线。每周二下午两点,他都会准时到sov电视台大楼,也许是去开例会。其他每周不定时地会去几趟。
夏步接了个电话,是尹流打来的,这段时间内夏步有意和尹流培养出了一段不错的战友情——两人都尚未找到工作,和为了找工作而努力。
“夏步,我明天要去sov电视台楼应聘了!”尹流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好朋友。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啊。”夏步知道尹流以后会在sov工作,但不知道他那么早就得到了这份工作。也算是个幸运小子了。
“我家里找亲戚拖关系给了我这个消息,明天就是过过场走个形式,基本已经定下会录用我了!”年轻人总是这样,对五光十色纸醉金迷的演艺圈抱着飞蛾扑火般的梦,哪怕是去当个打杂的都有的是人前赴后继。
“明天他们开应聘会吗?几点?”
“是的,下午两点到三四点吧。”
“那我也去试试吧。”
“那就更好啦,抱着去玩玩的心情好了,万一中了呢?”有朋友一道陪同,尹流自然更是高兴了,“万一没中你也别太灰心啊,以后有哥照着你,哈哈。”
“那就先谢过尹哥啦。”夏步和尹流开起了玩笑。
手机两边传递着两个年轻人嬉闹的笑声。
第二天,夏步准备好了履历资料到了sov电视台大楼门口,等了一会儿,尹流也到了。
夏步作为对尹流告知自己这个应聘机会的示好,接过了尹流手上的履历资料帮他拿。尹流手上还拿着用来镇静的,尚未喝完的咖啡。
尹流深呼吸了一下,虽然是胸有成竹,但第一次来这种电视台楼难免还是有点紧张。
“你说我待会儿会不会碰到什么艺人啊,好紧张啊。”尹流对夏步说道。
夏步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被尹流这话逗笑了。也许曾经的自己也会有尹流这种毛头小子的心情也说不定,但对于现在已经有了在演艺圈模爬打滚三年经历的自己,看到尹流这般,就像是一个老者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娃一样,充满了怜爱之情。
如果你知道了那些艺人背后的那些事,还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又期待地憧憬着吗?
“说起来,你不是连星探的示好都拒绝了吗?怎么来电视台干这体力活反而想来了?”尹流好奇道,喝完了咖啡,扔到垃圾桶里。
夏步没回答尹流,而是拉起尹流地手跑了起来,“快点,电梯门要关上了。”
“啊?你急什么,还有的是时——”
尹流的话被碰的一声打断了,尹流惊得怔在了一边。
夏步因为一阵小跑撞上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捧在手上的履历资料等撒了一地。
“抱歉。”夏步道歉道,赶紧俯身捡起来。
夏步撞上的正是他看准了时机等待的纪宸。
夏步慌乱地捡起自己的履历,慌乱中反面朝向了自己。正面朝外。
纪宸无意间看到了那张履历的名字,出生年份,以及父母信息。
仿佛有一柄利箭射穿纪宸的脑子,纪宸的心跳紊乱了起来。
“你叫夏步?”
“啊?嗯。”夏步装作不解对方为什么这么问自己的样子,回答道。
夏姓并不常见。
夏步赌他一定对这个名字和那一年印象深刻,只要他还有一点人性,就不可能忘记那一场车祸,就算他能逃出生天,那个场面也将作为噩梦让他挥之不去。
任何一个造成过那种重大创伤和死伤惨重的车祸的人,经此一生都不可能会忘记。
纪宸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夏步,20岁,联系人父母那栏划掉填着姨母的联系方式。对自己的优点评估那栏写着虽然大学刚毕业,但因为自幼父母车祸去逝的原因,所有从小就具有独立精神,能干
纪宸没再继续看下去。他的思绪被拉回了二十年前那场车祸。
“别这样,珍妮,我在开车,你挡住我视线了。”
“这里,又没别的车,这条路,你闭着眼睛都可以开。”
纪宸开着车,刚把喝醉的女友从酒吧接出来,行驶在去郊区别墅过周末的路上。
虽然这条路现在这个时间没别的车,自己也向来自诩车技一等一的好,但珍妮这样甩着一头长发亲过来的行为,还是带上了危险隐患。
纪宸伸手将珍妮推开,珍妮乐呵呵地笑着。
纪宸觉得珍妮似乎有些不对劲,不像是普通喝醉的样子,“你在酒吧到底喝了什么?”
“朋友给的,呵呵呵。”
“什么酒?”
“加了candy,candy的苹果马提尼。”珍妮笑呵呵地说道,又继续笑声不止地重复道,“candy,candy,呵呵呵,candy”
珍妮又向纪宸倒去。
“你在做什么,别玩了,我们马上就到家了。”纪宸感觉到珍妮在做什么后,大致猜到她吃了什么candy了。
珍妮却没有听纪宸的话,反而拉开了纪宸的拉链,卖命起来。
“珍妮,别这样。”
“嘘——会很舒服的,别担心。”
纪宸开着车,珍妮倒在自己的上,怎么说都不听,只好低头去看她,伸手去捧她的脸。
砰——嘣。
纪宸还没来得及将珍妮推回副驾驶座用安全带扣起来,头就重重地磕在了方向盘上。
他耳鸣了好一阵,终于抬起了头来,额头上的血流进了眼睛里,刺痛了眼睛。
纪宸望向车外。
shit!自己一个不注意,竟然撞车了。
酿成了车祸!
纪宸还来不及多去顾虑对面那辆撞得严重到翻了天的车,就发现珍妮在自己的腿上激烈地抽搐了起来。
她没有系安全带,伤得更严重。
“珍妮?珍妮!”纪宸伸手拍了拍珍妮的脸,却不敢去动珍妮,怕反而加重了她的情况。
“珍妮,你挺住,我现在就开你去医院,珍妮,你千万不要有事!”
纪宸被珍妮的样子吓到了,一脚踩下了油门,不管不顾地超速向医院开去。
“医生,医生,快救救珍妮!”终于开到了纪家名下的私人医院,珍妮已经彻底晕了过去,纪宸将珍妮你车里抱出来,打横抱起冲进了急症室。医生护士见状立刻推了病床来接手。
“珍妮”
见珍妮终于被医生们接过,纪宸感到眼前茫茫然一片,终于也不止倒地了。
等他恢复意识时,竟然已是在自己家中的床上。
“珍妮,珍妮怎么样了?!”纪宸一醒来就激动地问道。
“没死,救过来了,算那小蹄子命大。”纪老爷子走进纪宸的病房道,“不过我也不许你再和她见面。”
“为什么?我要见”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纪老爷子拿过一份报纸甩到了纪宸脸上,打断了他的话。
纪宸一只手还在输液,一只手拿过报纸看,在报纸右下方并不大的版面上写着:一家三口和个朋友出游惨遭车祸,肇事司机消无踪迹。报道内容里写着一家人里二死二伤,分别写着各人的姓名和年龄。其中一名是不足一岁的婴儿,叫夏步。被坐在后座的朋友护在怀里才奇迹生还,受伤最轻。
纪宸看完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把拉开被子侧过身对着地板干呕了起来。
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纪老爷子看到纪宸这样也心疼了起来。权当犬子年少吸取教训的必经之路吧,吃一堑长一智。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好好养伤吧。”
“处理?怎么处理?”纪宸问道,他直到现在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那天干出了多大的错事。
“这就不用你过问了,你也别给我想什么不成熟的念头。你可是我纪堔的儿子!”纪宸说着就要走,“这几天你就好好地给我在这反省吧,哪都不准去。”
纪宸躺平了身,瘫在了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他知道父亲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被禁足了。
而这场车祸,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跟自己牵连上一丝关系了,父亲会做的只是如何干净利落地收拾局面。
后来,纪宸将赔偿金托人假借别的名目打入了两家受害者家属的账上,也许能让他们稍以慰藉。但自己内心上的谴责却是如何也消除弥补不了的。
如果那天,如果那时自己能过去把那户人家从车底下救出来,会不会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自己能立即拨一个救护电话,会不会他们还能救过来?
自己的内心,会不会就不会如此饱受谴责。
纪宸看着夏步,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那一年,自己也正是二十岁。
真是命运般的相逢,也许一切冥冥中都早已注定。
“你是来应聘的吗?”纪宸问道。
“嗯。”夏步点了点头。
秘书悄声对纪宸提醒了一句:“纪总,会议”
“祝你好远。”纪宸对夏步说道。
秘书也看到那张履历上写着什么,心里嘲笑,这都什么世道,真是够狠的啊,应聘份打杂的工作还搞得跟最强比惨王似的?
纪宸走向了专属电梯,对身后的人咐道:“调查刚才那名年轻人的过去,三天后放我办公桌上。”
“好的,纪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