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迷城 【4】 广东第一夜

作者 : 西瓜爱上夏天

张歪吊和桂琴姨客气了一阵,那车夫,哦不,那男人却不客气的说了起来:“上车走吧,一会儿天都亮了,一会儿治保会该又来了。”

张歪吊只好和桂琴姨跳上三轮车,跟着那男人走了。那男人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广西人,听他口音有点像是四川的。张歪吊感觉出这男人不是什么拉客的三轮车车夫,而是和桂琴姨有着某种关系的人。至少是桂琴姨比较要好的工友,不然不会深夜陪桂琴姨来接他。

果然不出张歪吊所料,那男人七拐八弯,把他和桂琴姨拉到了一处低矮的出租房前,打开房门,房间里挂的衣服分别是一男一女的,而且傻瓜都知道这一男一女是住在一起的。男人进房之后就麻利的动手热起饭菜来,而桂琴继续问一些家乡的事和人。张歪吊一边交谈一边“扫描”这间狭小的出租房,房间小得只能摆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做饭的地方都得挤进那间隔出来,被称作卫生间的小隔间里。还好用的是煤气灶,占的地方不大。张歪吊觉得老家的厕所都比这房间大好多。张歪吊还扫描了那男人和桂琴姨,在灯光下,那男人更加的显得黑了,黑得都不能用非洲这个词来形容了。村里有个李老汉,一年有六个月是不穿上衣的,那背后被晒得就像是下了油锅的扣肉皮。张歪吊觉得这男人的脸和李老汉的背,有得一比。桂琴姨倒是变了许多,张歪吊觉得她比五六面前还要年轻了,可能是穿的衣服比五六年前好看了,显得年轻了吧。反正总是吸引张歪吊的目光,而目光又总爱落在胸前那鼓鼓的地方。

桂琴也看出了张歪吊对她和那男人有点不解,边介绍起那男人来。那男人不是四川人,但是和四川是一家人。男人是重庆荣昌县的人,名叫邓兴强,今年三十六岁(看上去像四十六)。现在在广东做建筑,天天风吹日晒,怪不得会这么黑。桂琴让张歪吊叫男人做强叔,让男人叫张歪吊为阿正。桂琴并没有说自己和男人是什么关系,这种关系明白就好,不好意思说出来。

很快强叔就饭菜给做好了,饭菜是早就做好了的,为的就是招待张歪吊,现在只是翻热一下就可以了。强叔从床底模出了两瓶啤酒,牙齿一咬,“嗤”的开了,递了一瓶给张歪吊。强叔话不多,但是很热情,不断的举甁示意张歪吊喝。太晚了,又坐了一天的车,张歪吊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瓶啤酒,胡乱吃几口就饱了。强叔也没有吃什么,喝完自己的啤酒,把张歪吊剩下的半瓶喝了,也就收拾碗筷了。

吃饱休息一下子,桂琴就拿出一张草席,在床前的地上铺开,扔下两个枕头,说:“阿正啊,今晚就委屈你,先和强叔打一晚地铺,过两天进了厂,就有床睡了。”

“没关系,这么热的天,睡地铺还凉快。”

“凉不凉快没办法啊,广东这地方寸土寸金,租不起大的房间啊。”

“这房间要多少钱?”

“一百二十块钱一个月呢,加上水费电费垃圾费,那得一百五六呢。”

“什么!垃圾也要交费?”这是张歪吊来到广东发现的第一件奇怪事。以前只听说过在城市吐口水需要钱,扔烟头需要钱,从没有听说过垃圾也需要交钱的。

广东,真特么的热,从进房间到现在,桌子上那小台扇就没有停过,可是还是热得让人直冒汗。

广东,也真特么的蚊子多。床底下都已经点上蚊香了,手脚和脸还是被咬得发痒发辣。张歪吊真的佩服身边的强叔,他怎么有那么强的抵抗力呢?强叔只穿着一件短裤,却睡得鼾声大起,手都不见他动一下,难道是他的皮太厚,蚊子叮不进?睡觉的时候,张歪吊也想像强叔那样只穿件短裤睡的,可是房间里还有桂琴姨,他不好意思。当然,因为有他在,桂琴姨也没有月兑了睡,不过却去卫生间换了套睡衣。张歪吊是第一次看见睡衣,但他不笨,知道这是睡衣。桂琴姨睡在床上,床上张有蚊帐,不必担心蚊子的侵袭,她也睡得很香。

广东的第一夜,在张歪吊的辗转反侧中,慢慢的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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