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眼前一亮,已出了护庄林口。
这时红日已近地平线,暮霞似火,彩霞满天,照得沅江两岸,一片橘红颜色,远近农村上,已升起袅袅炊烟。
陆飞鹏催马奔上江堤,游目看了一眼滚滚江流,立即勒住了黑子,他转身望着勒住白马的宜君,忧郁地说:“齐公公被劫持已经二十多天,追赶恐怕已无法追上,而且也不知他们走的是哪条路线我想我们还是先去栖凤宫。”
宜君一听,立即赞同地说:“这样最好,免得他们久等不至焦心,而且,这等大事,也应该先与师叔和我爹商量商量。”
计议已定,催马直奔西北。
于是,两人由常德,经石门,到清江渡口。
沿途走来,早行夜宿,风尘仆仆,陆飞鹏既担心齐公公的安危,又忧急恩师的残体之仇,加之想到自己的迷离身世,终日郁郁寡欢,默默不语,在他的英俊面庞上,从未展露过笑意。
宜君看在眼内,痛在心里,因而刻意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时以宽言相慰,希望爱郎抛却忧虑。
到达清江渡口的大镇上,红日已没,灯光辉煌的大街两边,已停满了骡马车辆,每家客店,俱患人满,飞鹏和宜君,沿着行人熙扬的大街,挨家客店寻问,俱都没有了空房。
到达江边一看,一勾弯月已斜挂东天,蒙蒙光华,映射在平稳如镜的江面上,现出闪闪波光、举目数里以外的对岸遥见灯火点点,光亮冲天,隐隐传来“哈栋”鼓声和“当当”锣响对岸似乎正在迎神赛会。
再看江边,仍有渡船,而且,不少人正在上船。
宜君心中一动,立即提议说:“陆哥哥,这边的客店既然人都住满,我们索性也渡江到对岸看看。”
飞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当先推马走向江边。
到达江边,方始发现渡船狭小,船上俱是过江看热闹的徒手客人,根本不能装载马匹。
飞鹏和宜君惧都感到有些懊恼和失望。
正待拨马回镇,一个青衣渔姑,一面向他们跑来,一面招手高呼:“公子小姐,要过江吗?”
飞鹏和宜君一见,立即勒马颔首说:“你有大船吗?”
说话之间,青衣渔站距离已经不远,立好停身愉快地说:“有,请两位随我来!”
说着,转首向十数丈外的江边奔去。
飞鹏和宜君一听,自是高兴,立即催马向青衣渔姑奔去。
举目看去,只见那面停着不少渔舟,但都不像是载渡车马的船。
前进中,只见青衣渔姑尚未到达近前,便已兴奋地连声欢呼:“爹,他们两位要船。”
欢呼声中,第三艘渔船上,已走下来一位胡发苍白。面色红润,一双眼神闪烁明亮的布衣老人。
飞鹏和宜君尚未到达近前,青衣渔姑已指着两人,望着满面含笑的布衣老人,兴奋地笑着说:“爹,就是这位公子和小姐。”
说话之间,飞鹏和宜君已到近前。
布衣老人,立即抱拳谦恭地问:“公子和小姐要过江吗?”
飞鹏和宜君,同时下马,由飞鹏还礼回答说:“镇上客店人满,只好过江觅宿,烦请老丈渡送一次,船资当加倍奉上。”
布衣老人谦和地笑着说:“公子不必谦虚,请先上马匹。”
说着,即对渔姑吩咐说:“在儿,你去船后掌舵。”
青衣渔姑欢声应是,转身奔向船后。
布衣老人,也径向船上拖下一块踏板。
飞鹏和宜君细看渔船,长有二丈,宽约六尺,船面一式平板,尾有明舵,左右各有一桨,是一艘拖网渔船。
打量未完老人已搭好踏板,同时谦和地说:“请上。”
于是,宜君拉着白马先上,飞鹏拉着黑子随后。
登上渔船,两马分成先后,老人收起踏板回至船尾飞鹏和宜君则并肩立在两马之间。
一声水响,老人已运劲拨桨,青衣渔姑娘将的一推,船身立即徐徐离开江边。
调转船头,速度渐增,船身愈行愈快,直向对岸划去。
这时,弯月已高高升起,较之方才尤为皎洁,照得江面粼光闪闪。
宜君细看对岸繁星般的点点灯光,加之反映江中的光影,看来至少占地百亩。
看看身畔的陆哥哥,剑眉微皱,低头沉思,知道他又在忧急齐公公被劫的事,就在这时,对岸“咚咚当当”的锣鼓声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荡江面,直上夜空的欢呼。
但是,神色忧郁的飞鹏,依然低头沉思,对那声震荡江面为疯狂欢呼,似是充耳未闻。
宜君看在眼内,不由心中一动,立即望着正在操桨的布衣老人,谦和地问:“老伯,那面可是正在举行迎神赛会?”
布衣老人摇摇头,以不可思议的口吻笑着说:“怪事年年有,没有今年多,半个月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员外和一位夫人、还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千金,带了许多车马持女和僮仆,就在江边建了营幕,又搭起一座高约数丈的灯塔来……”
宜君觑目瞟了一眼飞鹏,见他根本没听,故意“噗哧”一笑,以恍然的口吻,兴奋地说:“原来是赛灯的呀?那一定很好玩!”
如此一见,故意愉快地对飞鹏说:“陆哥哥,是赛灯的,上了岸我们也去看看……”
话未说完,布衣老人已正色否定说:“小姐,现在又不是上元节,哪里来的赛灯会?”
宜君故作惊异地“噢”了一声,迷惑地问:“那是为了什么呢?”
布衣老人解释说:“究竟为什么,没人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对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听说,这座灯塔明天就拆了!”
宜君瞟了飞鹏一眼,发现他在听,故意惊异地问:“为什么?”
布衣老人笑一笑,说:“还是那句话,没人知道,最初,两岸的地痞流氓和帮头会首也曾前去勒索盘洁,但都被那位千金和公子,打得落花流水,抱头窜回。”
宜君故意吃惊地说:“原来他们是有大本领的人呀!”
老人立即正色说:“本领可大啦,那位公子每夜必在江边练一趟大铁奖,那位小姐每夜飞至灯塔上去燃灯……”
宜君一听,立即淡淡地说:“原来是走江湖卖艺的……”
老人立即摇头说:“不是不是他们不收费不要钱也不卖什么狗皮膏药大力丸,练完了桨,点完了灯,就宣布明天再见。”
宜君发现飞鹏正转首看向对岸,知道已引起他的注意,故意继续问:“他们说些什么场面活?”
老人依然摇摇头说:“他们什么也不说。”
宜君真的感到有些不解了。不由自语地说:“真奇怪,他们这样做必然有原因!”
老人也有同感说:“根据久闯江湖的英雄说,他们在此地搭灯塔练武计,极可能等候他们早先约好的友人或仇家。
宜君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同意的颔首说:“嗯,老伯说的及有可能!”
说这,注目望这飞鹏说:“陆哥哥,上岸后,我们也去看看吧?”
飞鹏黯然摇头说:“我有点倦……”
宜君未待飞鹏说完,立即压低音,正色说:“齐公公不是也擅用铁桨吗?你看会不会与齐公公有关连?”
飞鹏一听,毫不迟疑地沉声说“不会的,齐公公息隐巫峡近二十年早于外界隔绝,怎会与他们有关连?”宜君见飞鹏有些不悦,不敢再说什么,只有等到上岸再见机行事,引他前去。
她并不是肯定那对少年公子和小姐果真与巫峡渔叟齐海艟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想借机引飞鹏前去看着热闹,散散郁心。
两人一阵沉默,距离对岸仅余数十丈了,岸上灯火映照得船上,落针可见,而布衣老人,似是也有意让飞鹏宜君去看看热闹,是以,调转船头直奔那片灯光。
渐渐,已能看清岸上情形。
只见江边沙滩上,人山人海,挨背擦肩,熙熙攘攘,喧声不绝,加上无以数计的叫喊小贩,真是乱成一片。
在人群的中央,高搭一座灯塔,形如上无节的灯火鳌山。
只见灯塔,高约十丈,上面悬满了各式各样的纱灯,有虎有豹,有龙有凤,但是聘请巧手精工制成,扎做精细,栩栩如生。
整座灯塔上,俱是纱纸制成的七彩灯笼唯独塔巅最尖顶的一盏尚未点燃的是盏形如宫灯的八角琉璃灯。
在灯塔的四周方圆两三丈处,竖有木桩,系着一圈朱红粗绳,显然是防止观看热闹的人接近。
在灯塔的后面数丈处有一座平台彩棚,棚内有桌有椅,但看不见人影,十数健壮的男仆,在彩棚的一侧,咚咚当当地敲打着锣鼓。
飞鹏和宜君打量间,船头已距岸边不远,不少船只停在沙滩上,想必是看热闹的人雇来的渔船。
到达沙滩,老人立即搭好踏板,飞鹏当先拉马走下船来,一俟宜君下船,顺手交给老人一锭白银。
老人和青衣渔姑,连声称谢,拨船划向江心。
飞鹏和宜君,游目一看,方圆数里之内并无镇甸,两人只得上马,准备沿江向西走去。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的同时,灯塔前的观众,突然暴起一声欢呼、飞鹏和宜君闻声转首一看,发现彩硼平台上已多了十数俏丽侍女和健壮男仆,正分别立在左右。
宜君一见,立即有些恳求地说:“陆哥哥,既然已经开始,我们索性看一会再走嘛。”
飞鹏不愿过分违拗宜君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拨马向人群走去。
到达人群后,飞鹏和宜君同时勒住马匹,由于两人坐在马鞍上,不需挤进人群。灯塔前和彩棚内的情形,俱都清晰可见。
周近观看热闹的群众,一见飞鹏和宜君,纷纷回头望来,惧都以惊异的目光望着两人低声私议。
就在这时,靠近彩棚的观众,再度发出一阵欢吼/飞鹏和宜君一看,只见彩棚内走出一个黄衣少女,和一个银杉少年。
只见黄衣少女,身材娇小,明眸娥眉,看年龄,最多十六七岁,在她芙蓉般的娇靥上,嵌着两片鲜红欲滴的樱唇。
再看银衫少年,生得剑眉朗目,胆鼻朱唇,眉宇间抖露出勃勃英气,看年龄似是和黄衣少女,相似年纪。
银衫少年和黄衣少女,虽可比拟成世间难得一见的金童玉女,但是两人的神情和眉宇间,却透着隐忧。
由于两人俱都来佩兵刃,显然不准备演练武技。
陆飞鹏心情欠佳,自然无心看下去,正待拨马,暮闻宜君惊异地说:“咦,陆哥哥你看,那个银衫少年的眉宇间,很有些像你!”
飞鹏知道宜君又在编些问题来改善他的情绪,虽然满心不愿但不愿辜负宜君的好心,只得抬眼去看正在走向台口的银衫少年。
举目看上,发现银衫少年的眉宇间果然有些相似,只是对方的下颠略宽,年龄略小三两岁而已。
金宜君见飞鹏开始注意出衫少年,立即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些像?”
飞鹏见问,立即淡淡地说:“天下指貌相似的人大多了,这与我何干?”
说话之间拨马就待离去!
就在飞鹏拨马的同时,全场数千观众的喧哗之声,突然一静。
飞鹏转首一看,只见那个银过少年已到了台口。
宜君见飞鹏转头,立即要求说:“陆哥哥,听听他说些什么我们再走嘛!”
飞鹏一听,只得勒住黑子。
只间银衫少年,向着数千肃静无哗的观众一拱手,朗声说:“今晚是我等寻友献技的最后一晚,由于我们要找的朋友没来,家父和家母,决定明年的今天仍在此地建立灯台,将以更新奇的惊险绝技贡献给诸位看,敬请诸位明年此时,仍前来捧场参观……”
话未说完,全场已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银衫少年一俟欢呼声落,继续朗声说:“现在请敝人表姊仙表演一项‘彩凤摘月’和‘划空流星’请诸位欣赏!”
话声甫落全场再度暴起一阵欢呼,声震原野直上夜空。
银衫少年拱手后退数非,即向姗姗走向台口的黄衣娟丽少女,肃手说了声“表姊请”。
飞鹏和宜君,根据银衫俊美少年报告的项目,断定黄衣少女必是表演轻功,因而,两人不约而同地仰首看了一眼,近十丈高的灯塔癫顶上的那盏未燃琉璃灯。
两人打量间,黄衣秀美少女已走至台口,只见她足尖一点,一式平飞,身形宛如黄苍般,已到了六七丈外的灯塔前。
黄衣娟丽少女到达灯塔前,一双翠袖猛然一抖,娇躯倏然凌空上升,直飞十丈高的塔顶。
数千观众一见,尚未尽歇的彩声,再度如雷暴喝起来,声震耳鼓,地动天惊。
飞鹏和宜君一着,也不禁暗赞黄在秀美少女的轻功不凡,较之金碧、飘香等女,毫不逊色。”
心**间,黄衣少女已到了塔顶上,只见她身形一顿,接着纤腰一挺,猛地一式“乳燕翻云”,娇躯已到了那盏未点燃的琉璃灯附近。
紧接着,娇躯一滚,猛伸玉臂,纤手向上一托,那盏琉璃灯,立被摘了下来。
黄衣少女摘灯在手的一刹那,全场数千观众的喝彩声,突然停止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她如何飞下来。
只见黄衣少女,摘灯在手,并不疾泻而下,竟头下足上,绕着灯塔,宛如轻风飘落叶般,盘旋而下。
全场数千观众一看,惧都惊呆了,即使飞鹏和宜君也觉得黄衣少女的轻功,为两人所仅见。
黄衣少女距离地面尚有一丈,纤腰一挺,飘然落在地上,玉手托着那盏琉璃灯,气不喘,脸不红,数千观众一见,宛如大梦初醒,立即暴起一阵春雷似的喝彩声,久久不停。
飞鹏和宜君凝目一看,这才发现那盏琉璃灯,高约一尺,八角八棱,上面缀满了珍珠宝石,看来至少四五斤重,这等重量而黄衣少女轻轻托在手上,尚能飘然旋飞,落地无声,显然已具有精深的内功。
就在这时,彩棚下的侍女中,飞身纵出一人,直落黄衣少女身恻,立即取出火种,迎风一幌,立现火苗,极熟练地将灯燃上。
琉璃灯一燃着,光明碧澈,格外明亮,灯塔上所有的大小彩灯,顿时暗然失色。
由于灯光的照耀,黄衣少女芙蓉般的娟丽娇靥,愈显得天香国色,美若天仙。
侍女将灯燃完,立即奔回彩棚下。
全场数千观众,再度静下来,似乎都要看看黄衣少女如何飞至塔顶,再将灯挂在那个钢钩上。
岂知,黄衣少女仰首一望塔顶,接着玉手一扬,那盏八角琉璃灯,竟月兑手而飞,疾似流星,恍如一道电光,直向塔尖上飞去。
全场观众一见顿时大哗,不少人惊得月兑口发出惊呼。
就在观众惊呼的同时,半空中“嘟”的一声轻响,那盏八角琉璃灯,丝毫不差地挂在那只钢钩上,灯光闪闪不停地摇晃。
观众一见,纷纷慨叹,顿时喧声如沸,不少胆小的人,仍瞪大着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盏摇摆不定的琉璃灯,唯恐突然又掉下来。
黄衣秀美少女,抛完了琉璃灯,看也不看一眼赞叹不止紧张议论的观众,飞身纵上彩棚下的干台,迳自走进幕后。
银衫少年一俟黄衣少女进人幕后,立即含笑走至台口,面向纷纷议论的观众一拱手,朗声说:“现在再由在下为诸位演一套无敌桨法!”
飞鹏一听“无敌桨法’,两道剑眉立皱在了一起。
这时,两个彪形壮汉,已抬了一柄大铁桨来,乍看之下,至少七八十斤。
银衫少年一俟铁奖抬至身边,伸手取起,顺势耍了一个花式,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看来似乎是木制的。
于是,游目看了一眼全场,略轩剑眉含笑说:“在下说的无敌桨法,只限对用桨的朋友而言,如果哪些用刀、用剑、用枪、用杖的高手向在下挑战,非常抱歉,恕在下不陪。”
把话说罢,一个箭步纵至台下,立即抡桨表演起来。
银衫少年先是左右一闪,继而将铁桨舞作一团。
渐渐,愈舞愈疾,桨影如林,带起呼呼劲风,扬起蒙蒙烟尘刹那间,只见一团乌光不见人由于黄衣少女的精彩惊险表演,观众对银衫少年的桨法似乎感到不够刺激,因而也提不起观看兴趣。
但是,看在自幼即习练桨法的飞鹏眼内,却不停地点头,暗赞少年在桨法上的确下过一番苦功夫,只是尚不能达到沉稳力猛,势如万钧,当然更谈不上天下无敌了。
场中乌光一敛,银衫少年的桨法演完了,但是全场数千观众,仅有半数发出掌声和彩声。
银衫少年横桨看了全场一眼,毫不介意,仅淡淡地一笑,说:“在下大胆地说,诸位对在下的无敌桨法,真正看出精舆来的人,实在不多,如果有用桨的朋友不服,不妨入场和在下比划比划,也好让在场的数千观众,开开眼界,才知道在下并来当众夸大话。”
爱凑热闹的观众一听,立即附声喝好。
但是,久久未见骚动的人群中有人出来。
宜君不擅桨法,自然也看不出银衫少年的桨法是否属于上乘,但是,从飞鹏镇定而没有反感的神色上看来,断定银衫少年的桨法不俗!
心**间,蓦见银衫少年,轻蔑地晒然一笑,说:“在下在此七天中,每天都希望有一位桨法精绝的朋友或老前辈出场指教,没想到广大的清江两岸,竟无一人是以铁桨作兵器者,由此可见足证在下的兵刃奇特,而在下的桨法,也可说独树一格了。——
说话之间,洋洋自得,一脸的傲态和轻蔑神色。
宜君一看,不由皱了皱黛眉,看看飞鹏,表情镇定,神色自若,对银衫少年极富挑战性的活,似乎毫不为动,银杉少年显然是故作傲态,以便激出他所要找的人来。
心**未毕,人群中突然暴起一声怒喝:“大言卖证,俺来会会你的铁奖。”
如此一嚷,全场顿时一静,观众纷纷循声张望,银衫少年的朗目,也不禁倏修一亮。
飞鹏和宜君循着喝声一看,只见一个黑衣彪形大汉,浓眉轧须黑面膛,手提一柄开山斧,凌空飞越人头上,直向银杉少年身前落去。
银衫少年见彪形黑汉子持大斧,神情不禁有些失望,一俟黑汉落在身前,立即微躬上身,谦和地说:“这位朋友想必是今天才到须知在下来此的目的,旨在向擅用铁桨的朋友和前辈学习,裨增进益,朋友用的是开山斧恕在下不便奉陪!”
黑汉浓眉一轩,掂量着于中大爷,沉声说:“俺的兵器虽是斧,但用法却和你的桨法相同,再说俺的斧也是铁制的,并不是木头的。”
银衫少年见黑汉故意刁难,俊面立现杀气,但他淡淡一笑说:“你这种说法,似是而非,在下不敢苟同,希望阁下不要扰乱本场的秩序!”
黑汉一听,突然瞪眼怒声说:“什么秩序不秩序,实话告诉你,大爷今晚出场,就是前来教讯你!”
银衫少年冷冷一笑,说:“要想动手过招,请你先退回去,稍待半个时辰再来在下一定承陪!”
黑汉郎声哈哈一笑说:“大爷哪有那多工大等你!”
说话之间,纵身向前,手中开山斧一式“枯树盘根”挟着一阵劲风,猛砍银衫少年的膝门。
银衫少年一见再度冷冷一笑说:“这是你自找丢脸”说话之间,黑汉的大斧已经砍到少年的膝前。
只见银衫少年,不慌不忙不避不闪,就将手中的大铁桨倏然一竖,疾演“定海金计”硬封黑汉的大斧。
铮然一声大响溅起无数火花黑汉一声闷哼,身形猛然前冲,开山斧月兑手丢在地上,黑汉的右手虎口,已架满了鲜血。
全场观众一见,这才累起一阵热烈彩。
黑汉满面羞惭,面色铁青,捡起地上的开山斧,一头钻入人群中。
银衫少年一俟黑汉退出场外立刚朗声说:“在下被迫出手,实出无奈现在请擅用桨的朋友出场与在下比划比划,否则,错过今天,便要等到明年了、”宜君见银衫少年,一再向使用铁桨的人挑战,断定这中间必有原因因而望着飞鹏,低声说:“陆哥哥,听说你尽得齐公公的万钧桨法真传,何不下场与少年表演一番,也好让小妹开开眼界。”
飞鹏微皱剑眉,一瞬不瞬地望着场中银衫少年,似乎也在揣测少年专找用桨人较技的原因。
这时见宜君怂他下场,不自觉地摇摇头说:“银衫少年虽然使用的是铁桨,但他施展的招式,极似由棍法演变出来,并非纯正的桨法。”
宜君听得心中一动,正待说什么,人群中再度响起一声中气充沛的苍劲大喝:“小伙子别嚣张,让老朽来会你。”
飞鹏和宜君循声一看,只见喧嚣骚动的人群中,凌空飞起一位提桨老人,直向银衫少年身前落下。
只见提桨老人,年约六七十岁,霜眉大眼。酣白胡须,布衣草鞋,头戴竹笠,面色红润,目光有神,唯手中提的桨是木制的。
银衫少年一见提奖老人,星目一亮,面现惊喜,但是当他看到老人手中提的是木浆时,似乎有些失望。
提桨老人双足一落地,立即迫不及待地说:“小伙子,快拉架式,让老朽来指点你几招真正的桨法,”银衫少年听得神色一喜,立即拱手有礼地问“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提桨老人一瞪眼,立即不耐烦地说:“小伙子怎的这么啰嗦,你胜过了老朽的手中桨,老朽自然会告诉你。”
银衫少年剑眉一皱,为难地说:“因为晚辈遵奉家父严谕,遇有用桨的前辈和朋友,必须问明尊姓大名,”提桨老人,沉哼一声,不高兴地问“问了尊姓大名,是否要拜老朽为师?”
银衫少年谦和地笑一笑,有礼地回答说:“只要前辈能胜过晚辈手中的桨,自然要拜你为师。”
老人会意地一点头沉声说:“好吧,那你就先递招吧!”
银衫少年依然皱眉为难地说:晚辈台上备有铁桨,希望前辈调换铁桨再交手。”
老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轩眉怒声说:“你以为老朽的木桨不敌你的铁浆吗?”
说话之间纵身向前,一抡手中木桨,迳向银衫少年攻去。
银衫少年急忙收敛心神立即挥桨相迎,对老人的身步桨法似乎非常注意。
两人一经交手,全场观众立即开始低声私议,是揣测最后谁胜谁负。
宜君虽然不懂桨法,但她对对方的功力攻势及招式虚实却一望而知。
细看之下,她发现竹笠老人虽然步步抢攻,但却均为有意防守的银衫少年避开了,而且看来毫不吃力。
因而,她迷惑地望着飞鹏问:“陆哥哥,你看老人的桨法如何?”
飞鹏对银衫少年的问话以及要求老人调换铁桨的事,非常注意,他觉得宜君揣测不错,这个银衫少年所要找的人,也许就是齐公公。
这时见宜君问话,立即淡淡一笑,说:“老人与少年的功力身法相较,差得太远了。”说话之间,发现应付自如的银衫少年,不时转首看一眼彩棚下的平台上。
飞鹏觉得奇怪,定睛一着彩棚下,双目倏然一亮。
只见彩棚下的平台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位身穿灰缎儒服的老员外和一位仪态雍容的中年夫人,而那位黄衣娟丽少女,正立在那位夫人的身畔。
细看那位员外,年约六十余岁,灰白长胡,两道修眉一双细目,挺鼻朱唇,神情肃穆,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正在和银衫少年打斗的老渔人。
中年夫人,一身紫衣,修眉风目,珑鼻樱唇,白皙雪肤,面色红润,端庄雍容中透着慈祥。
飞鹏看罢,觉得对面台上的员外和夫人,恍惚中似乎有些面熟,但是,又确确实实地不认识。
正感迷惑不解,蓦见中年夫人,向着正在打斗的银衫少年,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中年夫人一摇头,场中的银衫少年,突然一声大喝:“前辈注意,恕晚辈失礼了,”大喝声中,身法倏变,手中铁桨一紧。倏然进步欺身,呼呼连攻三桨,声势威猛,锐不可当。
一经反攻,老人险象立生,顿时害得手忙脚乱东封西挡连连踉跄向后退去。
银衫少年,连攻三桨,突然停桨刹住身势急忙拱手歉声说:“承让,承让!”
压力一减,老人赶紧拿桩立稳,胀红着老脸,怒目恨声说:“今天算你小子的桨法厉害,明年的今天,老朽定然再见。”
说罢转身,提着木桨奔向喧嚣议论的人群中。
银衫少年胜而不骄地望着老人背影,拱手和声说:“欢迎老前辈明年再来。”
来字方落,人群的东南边沿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娇叱:“先别得意,姑娘前来会你。”
全场观众闻声一静,纷纷转首向东南望去。
飞鹏和宜君凝目一看,只见那面场外一匹青马上,已腾空跃起一道绿裳纤细人影,越过众人头上,凌空向银衫少年飞去。
银衫少年,见是一位绿裳少女,不由转首看了一眼平台上的员外夫人和黄衣少女,一双剑眉,立时皱在了一起。
飞鹏细看那位绿裳少女,生得花容月貌,玲珑小巧,看年龄最多一十六岁,鹅蛋形的小脸,凤目峨眉,琼鼻樱嘴,身后背着一柄绿鞘短剑,系着两股绿丝剑穗。
打量未完,绿裳少女已落在银衫少年身前。
银衫少年首先拱手和声问:“请问姑娘,可是今晚才到此地?”
绿裳少女未曾答话,芳蓉般的娇靥上先升上两片红霞,风且注定银衫少年,娇滴滴地回答说:“本姑娘每晚必来看你耍笨桨……”
银衫少年一听“笨桨”两字,心里不禁有气,因而未待绿裳少女话完,立即轩眉沉声问:“如此说来,你是成心前来扰乱场地啰?”
绿裳少女轻哼一声,有些不高兴地说:“本姑娘觉得机会难得,也许明年今天无法再来此地所以才出场请领教益、”银衫少年冷冷一笑,说:“在下本不愿使你当众出丑,既然你自讨没趣,稍时可别怨在下不客气。”绿裳少女妩媚地一笑,说。“哪个要你手下留情,稍时出丑的恐怕不是姑娘而是你。”
银衫少年突然一轩剑眉,怒声说:“哪个和你拌嘴,快撤兵刃!”
绿裳少女对银衫少年的怒声叱斥似乎毫不介意,反而娇声问:“在动手之前,本姑娘还未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银衫少年依然怒声说:“交手过招,何必定要说出姓名?”
绿裳少女轻“咦”一声,不由迷惑地说“你方才不是在交手之前询问那位老人姓名了吗?”
如此一问,全场观众立即掀起一阵有趣的哄笑。
银衫少年被问得俊面一红,顿时大怒,不由大喝一声:“你胜了我手中的大铁桨,我自会告诉你!”
大喝声中,疾抡铁桨,一式“横扫千军”挟着呼呼劲风,猛向绿裳少女的纤腰击去。
绿裳少女冷冷一笑,说:“败了你的铁桨,不怕你不说出姓名!”
说话之间,娇躯一闪,寒光如电,玉腕翻处手中已多了一柄乌光闪射的短剑。
就在绿裳少女问过铁桨翻腕撤出宝剑的同时,彩棚下的平台上,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娇叱:“英瑞弟闪开让姊姊会她!”
娇叱声中,纤影一闪,立在中年夫人身侧的黄衣少女,已仗剑飞出彩硼来。
飞鹏凝目一看,发现黄衣少女,娇靥凝霜,娥眉飞剔,显然因妒而动了怒气,因而也断定这位表姊姊,必然深爱着那位英瑞表弟。
只见被叫英瑞的银衫少年,闻声飞身后退一丈,同时光切地说“表姊注意她手中使的是柄乌墨剑!”
飞鹏看了银衫少年的关切警告,愈加证实自己揣测不错,银衫少年和黄衣少女必是一对深深相爱的少年情侣。
心**来毕,身边蓦然响声一声银铃似的莺声娇叱:“不要以多为胜,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一道纤细日影,已经离马凌空,一跃数支,紧接着一式“彩凤栖枝”娇躯立变头下足上,身形宛如一缕青烟般,直向彩棚前俯冲飞去。
全场数千观众一见,立即掀起一阵震骇骚动和一片震惊啊声。
彩棚前的根衫少年和两位少女仰首一看凌空俯冲的快速身影,神情不由一愣。
飞鹏闻声转首,发现身边的白马背上只剩了一付空马鞍了。
心中一惊,仰首上看,以美妙姿势身法飞向彩棚的纤细白影竟是心爱的君妹妹。
飞鹏看了这情形简直闹糊涂了,他闹不清宜君怎的会一改往日稳静的本性,突然人场打抱不平?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君妹妹必是已对银衫少年的行事可疑,因而断定与齐公公有关系,如果要求他陆飞鹏出场必然被拒,索性她自己前去,她惹下了事也不怕他陆飞鹏袖手不管。
心**至此,不自觉地莞尔笑了。
举目再看,宜君业已飘然落地,望着神情惊异的银衫少年和黄衣少女嗔声说:“你们怎能以多为胜,不守武林规矩居然二打一?”
黄衣少女一听,不由有气,立即嗔声说:“谁说我们不守武林规矩,我是出场替下我的英弟弟!”
宜君本是无事找碴,这时一听,不自觉的“噗哧”笑了,同时风趣地笑着说:“那是我听错了。”
心情紧张,准备看热闹的观众一听,再度发出一阵哄笑。
银衫少年和黄衣少女见宜君仪态万千,貌似天仙,俱都颇有好感,这时再见她坦然一笑。不自觉地也随着观众笑了。
但是,唯独手横乌墨剑的绿裳少女,娇靥凝霜,冷冷一笑说:“我看你不是听错了话,而是故意借机前来另有用意!”
宜君一听,知道绿裳少女暗自妒嫉,误会她有意惜机与银衫少年接近,于是淡淡一笑,风趣地说:“我说你这位小妹可别会错了意,我可不是出来和你争风的,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未婚夫婿?”
说罢转身,竟指了指坐在马上的陆飞鹏。
绿裳少女见宜君揭破了她的心事,不由娇靥绯红,直达耳后。
银衫少年和黄衣少女循着宜君的指向一看目光不由同时一亮。
一片哄笑的观众,也纷纷转首望向飞鹏。
一看之下,立即掀起一片惊啊和骚动,接着人声如沸,议论纷纷,因为数千观众中,不少人见过飞鹏施展惊人武巩但是不认识飞鹏的观众,尚以为这必是官宦豪富之家的贵公子。
陆飞鹏一看这情形,只得策马向彩棚前走去,宜君的白马坝帕动跟在黑子尾后。
立身飞鹏马前的观众,立即让出一条人隙夹道。
陆飞鹏神色自若,朱唇含笑,一面策马前进,一面向闪让的观众颔首致意,显得彬礼而和气,他在这一刹那,任何烦恼,也不得不暂时抛诸脑后,而应付眼前的事。
到达场中,翻身下马,飘洒举步,迳向宜君和银衫少年四人身前走去。
这时全场观众,你拥我挤,俱都希望看清场中情形,喧嚣议论之声,更是嗡嗡如沸,虽近在咫尺,如不大声讲话,也难听得清楚。
往天这时银衫少年练罢了大铁桨便散会,今天不但破例交战了两人而且又引出了两位绝美少女,和一个风流满洒,英姿飒然的俊美少年。
尤其那些贪婪之徒和绿林好汉,一见黑子背上的马鞍和马鞭,无不暗自心动但是他们也明白,没有惊人绝技,座马也不敢配这等价值连城的马鞍。
银衫少年和黄衣少女,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飞鹏,在她两人的面庞上,充满了又惊又呆又迷惑的混合神色。
绿裳少女一见飞鹏,一张牡丹花般的娇靥再度升上两片羞红心想人家有这么英挺俊逸,萧洒超群的俏郎君,怎还会和她暗自争风。
继而一看,神情一愣她突然发现她暗自钟情的银衫少年与这位翻身下马飘逸走来的俊美公子容貌似乎有些相同。
有如此想法的当然不止绿裳少女一人,就是平台上的员外和夫人,也正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缓步走向台口似乎要对飞鹏的面貌,仔仔细细地看个清楚。
这时,人声沸腾,万头攒动,百八十盏耀眼生花的各型彩灯,照得台前空场上光明如昼毫发可鉴。
飞鹏走至近前,故意大刺刺地拱手和声问,请问这位小侠和姑娘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为何在此江边搭建灯塔,而定要找擅用铁奖的人交手过招?”
银衫少年拱手还礼,傲然沉声说:“在下自幼学技,即以铁桨为兵器,自今尚未遭逢敌手因为江边渔隐,多以船桨充作兵刃,是以专程至此请教,并作观摩学习,”飞鹏淡淡一笑,说:“因为你施展的不是真纯桨法,所以擅用铁浆的人才不愿现身……”
话未说完,银衫少年立即轩眉沉声说:“这么说你是擅以铁桨作兵器的人了?”
说话之间,一双朗朗星目,不停地打量飞鹏腰悬的佩剑。
飞鹏以倚老卖老的神情:点点头说:“也可以这么说!”
银衫少年立即怒声问“那你为何佩剑而不带桨?”
飞鹏淡淡一笑,故意轻蔑地说:“所谓十八级兵刃件件精通,在下决不像阁下只会一种兵刃,而且是以桨代棍!”
银衫少年一听,满面通红,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大言夸口,满嘴胡说,在下倒要看看你的桨法如何?”
说罢转首,望着彩棚厉声大喝“抬桨来!”
喝声甫落,两个彪形壮汉,暴声应喏,立即抬起一柄早已备好的百斤大铁桨,这向场中奔来。
飞鹏见银衫少年俊面带煞,剑眉如飞,不山笑了,同时淡淡地说:“交手之前,最忌暴怒,暴怒不但气动心浮,蒙蔽机智,且易造成躁进误事,失手伤人的锚误、”银衫少年气得浑身微抖,怒哼一声,忿忿地说:“失手丧命,那算在下学艺不精,当然怨不得别人!”
这时两个彪形壮汉已将铁桨抬到飞鹏的身边。
飞鹏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大铁桨,并不取拿,依然望着银衫少年,淡然笑着问:“在下曾问小侠和姑娘的尊姓大名两位尚未回答?”
说着,自然地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黄衣少女。
银衫少年,立即怒声说:“但是阁下的大名,也没告诉在下、”飞鹏淡淡一笑,说:“你胜了我自然告诉你!”
银衫少年,也毫不迟疑地怒声说:“我输了自然也会告诉你!”
飞鹏含笑点点头赞声说“很好,这样最公平!”
说罢,即将两个壮汉抬在肩上的大铁桨顺手取下来,自然地提在手上。
宜君一见,立即退至场边的黑子和白马身边,黄衣少女也退至平台前,唯独绿裳少女,仅退了十数步,依然手横乌墨剑,作着压阵之势。
这时全场数千观众,突然一静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场中。
飞鹏提桨在手,立即目注银彭少年,说:“阁下请进招吧!”
银衫少年虽见飞鹏提着百斤大铁桨未见吃力但也没将飞鹏放在眼内,因而冷冷一笑,轻蔑地说:“还是你阁下先发招吧!”
飞鹏淡淡一笑说:“既然如此,在下有儧了。”
说话之间,左手握着萤光剑以防摆动,右手振臂一枪,百斤大铁桨,迎空划了一个圈弧,呼的一声,猛向银衫少年的肩颈击去,银衫少年见飞鹏单臂抡动铁桨而巨挥舞自如,虎虎生风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于是,大喝一声“来得好”退步闪身双手斜桨,猛向飞鹏的桨头扫去企图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飞鹏的铁桨震飞。
飞鹏哑然一笑,铁桨闪电一绕,让过银衫少年的铁桨振腕一送,桨头猛铲银衫少年的咽喉银衫少年大吃一惊,不山月兑口一声惊呼,急忙仰面挺胸,举桨猛向上封。
飞鹏一笑,暗自摇头,右腕一收,铁桨倏然下沉极自然地点向银衫少年上挺的小月复。
银衫少年心中大骇,再度一声惊呼,仓慌吸气收月复。
但是,他的小月复尚未收回,飞鹏的铁桨早已划了半个圆弧,又扫向他的耳门。
银衫少年仓皇间,只得再度后退偏头,顾不得再收小月复。
飞鹏无心人,只是刹刹银衫少年的傲气和幼稚,因而出桨神速,招未发实而先收。
银衫少年怎是飞鹏的敌手,立时闹了个手忙脚乱,连声惊呼,一直退向场边,刹那间已急出满脸冷汗数千观众一见,立即暴起一阵热烈喝彩声和哈哈笑声。
就在这时,罕影一闪,厉声娇叱,一道乌光寒芒,快如电掣,迳向进逼中的飞鹏后背刺去。
就在绿裳少女刺向飞鹏背后的同时,铮然一声大响溅起无数火星,银衫少年手中的铁桨已被击落。
也就在飞鹏击落银衫少年手中铁桨的同时绿裳少女挟着一道刺目剑光,已刺至飞鹏的背后。
飞鹏胸有成竹,早已察知一个神妙旋身,绿裳少女的短剑立时刺空,紧接着,左掌出手如电,立即捏住短剑护手,顺势一送,一柄乌光闪射的乌墨剑,已到了飞鹏的手中。
但是,飞身扑来的绿萍少女,再经飞鹏在剑时借势一送,一一个悬空娇躯再也无法停身,一声娇呼,猛向银杉少年扑去。
银衫少年的铁桨月兑手,心中顿时大骇,正待飞身暴退,一团绿影,挟着娇呼,已如飞扑来。
由于绿裳少女的身形太快,银杉少年的踉跄身体,根本无法闪开,砰的一声,两人立时撞个满怀。
数千观众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哈哈哄笑和喝“好”声!
宜君看了这情形,知道飞鹏有意为这一对少女缀合,也忍不住掩口笑了。
但是,静立台前压阵的黄衣少女,却一声菊叱,飞身扑来,挺剑向扑在银衫少年胸前的绿裳少女刺去。
飞鹏一看知用黄衣少女已经因妒大怒,如果不及时阻止,绿裳少女势必当场溅血。
心**已定,佯装不知,大喝一声,抡桨向黄衣少女迎去!
黄衣少女一见,更是怒不可抑,不由厉声娇叱:“我恨透了你!”
娇叱声中,摇剑折身,索性向飞鹏杀来。
扑在银衫少年怀中的绿裳少女,芳心又羞又怒,慌急间,玉掌一按银衫少年的双肩,身形腾空而起,就在空中一个折身挥动一双玉掌,迳向飞鹏扑去!
银衫少年一定神,捡起不远处的大铁桨,大吼一声:“在下与你拼了!”
大喝声中,抡动铁桨,也向飞鹏攻去。
数千观众银衫少年等三打一,顿时大哗,立即掀起一阵不平骚动和呐喊!
但是,他们转首一着,发现立身黑白两之间的宜君,神色自若,樱唇绽笑,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显然,她心平气和地看热闹。
观众看了这情形,纷纷暗自摇头不少人自嘲地笑了。
再看场中,优劣早判,情势果然不同。
只见陆飞鹏,右手抡桨,左手运剑,在千百桨影中,挟着乌光寒星,尘土飞扬,呼呼风生。早已看不见他的身影。
银衫少年虽知遇上了劲敌高手,但他个性倔强仍不服输,依一桨接一桨地猛攻。
但是他每递一招,必被飞鹏用桨封回,在一串火花星中,被震得蹬蹬后数步,只觉得内腑气血浮动,两臂酸痛,眼冒金星。
黄衣少女见银衫少年险象环生,深怕心爱的英弟弟有失,自是也不敢退出,只得飞舞着长剑,冒险抢攻。
但是,她每刺一剑,必被飞鹏用绿裳少女的短剑拔回,轰然一声龙吟中,溅起数点火星,只震得她,皓腕酸麻玉臂疼痛。
绿裳少女空着一双玉手,更是无法近身,只能飞舞闪跃着娇躯,趁机打出几粒银弹子。
但是,无论她的银弹是寒星一点,抑或是漫天花雨,无一不被飞鹏的桨剑击飞,偶尔也有震回的银弹,险些击中她自己。
绿裳少女究竟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见识比较浅鲜,而心胸也较狭小,只气得不时喷声娇叱,叨亮的杏目中,簌簌直滴泪珠。
宜君看得绫袖掩口,数千观众则纷纷发出大笑!
就在这时,彩棚下的平台上,暮然传来那位夫人的祥和叱声:“英儿,你还不知趣吗?”
话声甫落,银衫少年首先纵出圈外,黄衣少女也飞身退了出去,陆飞鹏也收剑横桨停身!
但,就在他横桨得身的同时,绿裳少女,突然一声娇哼,玉腕一扬,三点寒星,快如电掣,直射飞鹏的前胸!
数千观众一见,但都面色大变,同时暴起一声忿怒吆喝和呐喊而横桨停身的飞鹏,也颇感意外的一愣!
就在他神情一愣的刹那间,三粒快如奔电的亮银弹,已击中飞鹏的心窝璇机和左右乳根穴!
就在三粒银弹子击中飞鹏前胸的同时,彩棚下的平台上,突然传来一声悲痛戚呼:“不要……”
飞鹏心中一惊,挥剑将胸前滚落的三粒银弹子震飞,循声转自一看,那位仪态雍容的中年夫人,不知为何,翻身跌倒台上。
全场数千呐喊的观众也愣了纷纷转首向台上望去。
银衫少年一见,丢掉手中大铁桨,月兑口连声惊呼“母亲!母亲!”
急呼声中,飞身向台前扑去!
黄衣少女,也惊呼一声”姑母”,紧随银衫少年身后飞去。
平台上的老员外,只急得团团乱转,四个俏丽持女,已将夫人扶坐起来。
银衫少年和黄衣少女,两人一到台上,立即将夫人抬进台后幕帘内。
老员外一定神,即向全场开始议论的数千观众一拱手,强自含笑朗声道:“老朽在此,谨谢诸位捧场,明年今日再见!”
由于中年夫人的突然晕厥,数千观众已无欢呼的兴致,一阵如沸喧哗,纷向四面离去,对飞鹏为何没有被击毙,似乎也没有人再加注意。
这时,宜君巳匆匆走至飞鹏的身畔,催促说:“还不把到还给地!”
正感迷惑的飞鹏一听,立即看了一眼也在望着彩棚发愣的绿裳少女,由于事情突然转变飞鹏也懒得再斥责绿裳少女几句。
于是,剑眉一轩,立即沉声说:“拿去!”
说话之间,顺手抛剑,一用寒光,直奔少女的脚前。
绿裳少女心中一惊,娇躯疾旋,急忙闪开了。
嘟的一声轻响,寒光一闪,一柄乌黑短剑,尽没土中。
绿野少女一定,立即沉哼一声,轻蔑地说:“西域妖人,邪术逞能……”
话来说完,飞鹏的星目一亮,不由沉声问:“你说什么?”
说话之间,迳向绿裳少女的身前走去。
绿裳少女一见,急忙俯身撤出土中的乌墨剑,立即怒声说:“我说你是西域妖人,练了一点移穴功夫,便自恃逞能!”
飞鹏一听,立即沉声说:“在下虽然不惧掌剑暗器,但决不是你说的西域妖人,在下问你,你怎的知道西域武功中有一种移穴功夫?”
绿裳少女冷冷一笑,说:“矗天堡名扬宇内,玉虚宫威震西域,可说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有你一人孤陋寡闻。”
陆飞鹏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怒声问:“你可就是矗天堡的人?”
绿裳少女也剔眉怒声道:“看你聪明,实则很笨,姑娘如果是矗天堡的人,还会骂你是西域妖人吗?”
陆飞鹏一听,俊面通红,顿时无言答对。
就在这时,神情慌急,星目湿润的银衫少年,己由平台上急步向场中走来。
飞鹏心知有异,立即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凝重,似有心事的宜君。
绿裳少女一见银衫,少年娇靥上立即现出关切之色。
银裳衫少年来至近前,即向飞鹏拱手一揖,以恳切的口吻要求说:“奉家严之命,特来请小侠和姑娘前去一叙,不知二位可否赏光!”
飞鹏尚未回答,宜君已抢先回答说:“当然可以,我们也正要前去拜访!”
银杉少年一听立即侧身肃手说:“如此两位请!”
飞鹏断定绿裳少女必然知道有关矗天堡的事,为了向她试探口风,即对银裳少年要求说广:“稍时在下尚有要事向这为姑娘请教不知可否请这位姑娘一同前去。”
银衫少年转首一看绿裳少女,俊面顿时红了,赶紧颔首说:“当然可以!”
于是,银衫少年在前引导,飞鹏,宜君和绿裳少女在后跟随。
绿裳少女正感无机与银衫少年接近,这时见飞鹏代她要求,不由芳心欢喜并对飞鹏暗暗感激。
四人登上平台,立有两名侍女将幕帘高高掀起。
到达幕帘的银衫少年立即肃手说“请”。飞鹏也不谦逊,即和宜君及绿裳少女迳自入内。
一进幕帘,竟是一座高大圆形帐篷,布置得形如客室、那位老员外,早已立在一张方桌前,含笑相迎。
老员外一见飞鹏,立即拱手含笑说:“冒昧相邀,实属失礼,尚清小侠和姑娘勿怪。”
飞鹏急忙还礼,含笑谦逊说:“老先生有事垂询,晚生敢不遵命!”
老员外抚须一笑说:“小侠太客气了,请坐,请坐!”
于是,飞鹏坐在宾位上,宜君和绿裳少女则坐在飞鹏身侧的两张漆椅上。
老员外坐在主位相陪,银衫少年则肃立一侧听命,侍女奉上香茶,随即悄悄退下。
飞鹏一俟老员外落座,立即拱手欠身问“老先生将晚生唤来,不知有何事垂询?”
老员外抚须皱眉,面有难色,似是有话不便开口,久久才含笑歉声说:“不瞒小侠说,拙荆方才晕厥,完全起因于小侠粹然中弹之故!”
飞鹏意外地“噢”了一声,急忙欠身感谢说:“承蒙夫人关注,晚生无限感激!”
老员外祥和地一笑说:“说来可笑,拙荆一见小侠,便认定是她十八年来一直日夜想**的孩子……”
飞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星目炯炯,正待说什么,似有所悟的宜君,突然欠身问:“请问老先生,尊夫人可是因为敝师兄的相貌与令郎十分相似?”
老员外见问,笑意立逝,不由黯然点点头说“不错,正是如此!”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神色已变,正在发愣的飞鹏,黯然问:“敢问小伙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飞鹏恍惚中,似乎已有感触,这时一定神,急忙回答说:“晚生姓陆,名飞鹏,现居巫峡小旺庄!”
老员外一听,似乎有些失望但仍勉强笑着说:“原来我们是同宗,老朽也姓陆,草字翔鹏,世居汉阳,历代书香,仅犬子英瑞与他的表姊兼习武艺,以壮筋骨。”
说此一顿,突然赞声说:“小伙武功高绝,桨法神奇,令尊和令堂大人想必俱是武林高人。”
飞鹏见问,立即黯然拱手说:“老先生,实不相瞒,晚生乃是一孤儿……”
陆员外一听,精神不由一振,月兑口“噢”了一声!
飞鹏继续说:“自晚生有记忆,便和齐公公生活在一起……”
陆员外未待飞鹏话完立即迫不及待地插口问:
“你那位齐公公可会武功?”
宜君急忙代为解释说:“陆哥哥的齐公公,就是誉满武林的巫峡渔要齐海艟”陆员外一听,不由惊喜地望着宜君问:“那位齐老英雄一定是擅用铁桨的了?”
宜君含笑颔首说:“陆哥哥的桨法就是学自齐公公……”
陆员外满面惊喜,神情激动,未待宜君话完,立即望着银衫少年,连声催促说:
“英儿,快去请你母亲!”
银衫少年种情兴奋,连声应喏,转身奔进另一幕帘内。
飞鹏根据种种情形,已渐有所悟,知道这位陆员外和夫人,必知他的迷离身世。
这时见陆飞鹏立即起身谦和地说:“陆夫人晕厥方醒,必未复原,晚生愿意趋榻前与夫人谈谈……”
话未说完陆员外早已起身,欣然应好,同时肃手谦和地说“小侠和两位姑娘请!”
飞鹏这时已不便先行,于是由陆员外引导走进幕帘内。
穿过两座帐篷到了一座方形如室的帐幕内,那位仪态雍容,面色有些惨然的中年夫人,正由黄成少女和两名侍女刚刚由软榻上扶坐起来。
陆员外一见,立即关切地连声说:“陆小陕已经来了,你就不用起来了。”
陆夫人满面泪痕,一见飞鹏,立即流泪颤声说:“孩子,你可回来了,想煞为娘了……”
陆员外怕飞鹏不快,立即驳斥说:“事情尚为明白,你怎的如此称呼陆小侠?”
飞鹏已经会悟到是怎么回事了,听了夫人的称呼,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但他定力较高,依然勉强含笑说:“夫人请不要动,有话就请在床上问好了。”
说话之间,急步走至软榻前。
一个伶俐侍女,立即送过来一张软墩。
一直注目望着飞鹏的陆夫人,一待飞鹏坐定,立即握住飞鹏的双臂,再度仔细地看了一种,毅然颤声说:“不错,不错,你就是我失落一十八年的英杰!”
飞鹏被夫人双手一握,立有一阵从未有过的暖意掠过心头,同时,不自觉地流下来两行泪水。
宜君见状,立即恭声说:“陆哥哥的身世,他自己至今不知,夫人如果认为陆哥哥就是您失去一十八年的孩子,就请您将全盘经过说出来,也好母子相认,重叙天伦。”
陆夫人含泪望着飞鹏,迷惑地问:“孩子,你真的不知?”
飞鹏满面泪痕,但他仍镇定地摇摇头。
陆夫人以埋怨的口吻问:“你那位齐公公为何不将你的身世告诉你呢?”
陆员外一听,立即警告说:“根根方才谈话的结果,陆小侠的齐公公极可能就是救我们全家性命的那位老渔翁,果真是那位老英雄,你且不可言语中有所冒犯。”
陆夫人一听,连连颔首应是。
飞鹏虽已看出陆员外和陆夫人与他之间的关系,但他必须完全了解事实经过后,方始拜见亲娘,叩见爹尊,因为认娘呼爹,关系重大,不可儿戏。
因而,举袖拭泪,拱手恭声说:“齐公公待晚生,恩高义厚,虽粉身碎骨亦难报其万一,但他老人家一直未谈晚生身世,实因晚生艺业未成,深恐影响了武功进境,如今天赐良机,在此得遇夫人,可否请老夫人讲述一遍昔年经过?”
陆夫人一听,缓缓点头,黯然流泪说:“父精母血,怀胎十月,见儿一面,终身不冺,何况你失落青江之时,业已周岁,为娘怎能认你不得?”
说此一顿,当然叹息,继续说:“也罢,待为娘说出你臂上的两点特征,使知不假。”
说着,举手一指飞鹏的右小臂,颤声说:“在你的右小臂上,有两个形如花瓶的原砂痣,大瓶在上,小瓶在下,你不妨挽起衣袖细看一下……”话声未完,陆飞鹏“咚”的一声已跪在地上,伸臂抱住陆夫人的双膝,扑在软榻上,放声大哭,说:“母亲,想煞苦命的鹏儿了。”
陆夫人泪如雨下,伸出颤抖的双手。亲切地抚着飞鹏的双肩,含笑凄声说:“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陆飞鹏一听,倏然抬头,毅然分辩说:“不,鹏儿这十八年来,除了怀**父母和身世,从未受过苦,而且,一直在齐公公的爱护下过着快乐的日子。”
含笑流泪的陆员外,立即关切地说:“父母终日祷告,但也深信你一定活在人世,而且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
飞鹏一听,顿时想起尚未叩见父亲,于是,折身跪行数步,伙身叩首,同时,流泪恭声说:“父亲在上,请受不孝的鹏儿大礼参拜。”
陆员外伸臂去扶飞鹏,同时流泪含笑说“孩子,快起来将这些年的经过说出来。”
飞鹏恭声应是,叩首起身。
黄衣少女和银衫少年一见飞鹏立起,立即走至飞鹏身前,双双施礼下跪,同时流泪欢声说:“小妹清莞叩见表哥!”
“小弟英瑞,叩见哥哥!”
飞鹏一见,急忙深深一揖,接着双臂将两人扶起,同时流着泪说:“这些年来,父母膝前皆由你们问省承欢,为兄正应感谢你们两人才对……”
话未说完,陆夫人已慈祥地赞声说:“这些年来的确亏了你莞妹妹,为我解了不少忧愁。”
话声甫落,陆员外谦和地笑着说:“你们的事回头再谈,先让鹏化为这两位姑娘引见引见!”
宜君一听,立即趋前数步向着陆员外和陆大人检衽一福,恭谨娇声说“君儿叩见两位大人!”
说着,屈膝跪地,连连叩首……
陆员外和陆夫人一见,慌得急忙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姑娘快请免礼!”
黄影一闪,清莞已代夫人将宜君扶起来同时,愉快地笑着说:“快请起来吧,我的未来表嫂!”
如此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尤其员外和夫人,更是喜笑颜开地打量着这位娇羞满面,貌如春花的儿媳妇。
就在这时,纤影一闪,绿裳少女也急步走王员外和夫人的身前,检衽一福,恭声说:“闽雯丽叩见两位大人!”
说着,也屈膝跪了下去。
如此一来,员外和夫人,以及陆飞鹏等俱都愣了。
宜君冰雪聪明,趁机伸臂掺扶,同时故作风趣地笑着说:“雯丽妹的剑术精绝,今后还要多多教导英弟弟!”
一句话提醒了员外和夫人,飞鹏也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