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澡了呀,怕弄坏了手机,就扔在铺上了。”男人轻描淡写地说。
“在家的时候你可大半年都不洗一回,是身上弄上啥脏东西了吧?天还凉着呢,你就要跑出去洗澡?”
王乐意打着呵呵说:“不洗不行啊,这几天一直忙着帮人家处理厕所的墙面,臭烘烘的,不洗自己都闻着恶心呢。”
胡大妮心头一热,看来刚才那人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是帮人家修厕所了,难道真的是跟女主人勾搭上了?
“喂,老婆,家里没事吧?小富贵好吗?”王乐意听老婆这边没了动静,主动问道。
胡大妮扯起嗓门问道:“王乐意,我问你,你在外头,没没有做对不起我们娘俩的事情呢?”
“说啥呢你?我天天干活挣钱,这也叫对不起你们呀?”听上去男人有些委屈。
“你就没跟城里的女人干点啥?”
“干啥?”
“装傻啊你,男人女人还能干啥?”
男人干笑两声,说:“老婆,你吃得哪门子醋呀这是?城里的女人会看上我?图啥,别逗了,放心吧你,咱也就是想想的份儿。没事扣了吧,大成他们招呼我打牌呢。”说完切断了电话。
胡大妮思忖起来,跟自己一起钻了十几年被窝的男人,几乎夜夜都嘴馋,如今一个人在外头,一连几个月不沾女人身子,他能受得了吗?特别是到了夜里,躺到铺上,硬是找不到个热乎、潮热的地方,给润一润,暖一暖,还不把人给憋坏了呀!
胡大妮突然觉得,其实就算是自己男人在外面找一个女人,隔三差五的亲热一回,轻松一下,只要别把家里老婆孩子给忘了就行。那样一来,也就扯平了,自己跟别的男人们偷偷模模的时候,心里也就坦然多了,也就放得开,玩得畅了……
风是后半夜刮起的,一时间狂风大作,房子后面的树被刮得呜呜直响,像个鬼躲在上面嚎哭。胡大妮掖紧了被窝,思绪随着风声起起伏伏,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然睡过了头,直到儿子站在自己床前,大声喊着她的时候,才愣怔地睁大了眼睛,见屋里已是一片亮光。知道再爬起来给儿子做饭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塞给儿子五元钱,让他自己去商店随便买点吃的去。
就那么赖着床,似睡非睡地迷瞪着,一个上午就打发过去了。撑开厚厚的眼帘看了几次表,不得不硬撑着爬起来,想到儿子就要放学了。
做了点简单的饭菜,还闷在锅里呢,儿子就进了门。
胡大妮抬头望着儿子,关切地问:“肚子饿了吧?”
“不饿,吃了两包方便面呢。”小富贵应着,进了屋。
胡大妮心里热一阵,生出了些许愧疚,自己一个女人家,不但照顾不好儿子的生活,竟然还跟野男人在自己家胡来,几乎就是当着儿子的面,这的确是有些过分,不只是过分,简直就是不要脸面了。
正想着,儿子放下书包走过来,凑到妈妈跟前说:“今天又有警车开到我们学校了,警灯一闪一闪的,还来了好几个警察呢,真威风!”
胡大妮心里凛然一动,立马断定,一定是校长把李硕给告发了,警察是来抓人。脸上却装出一副漠然的神情说:“儿呀,你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咱也当警察,专抓坏人,不抓好人,好不好呀?”
儿子嗯一声,乖乖答应着。
胡大妮掀开锅盖,边盛饭边问儿子:“警察又到你们学校干啥了?”
“不知道干啥。”儿子起身坐到饭桌边,接着补充道,“肯定是抓坏人呗,警察不抓坏人还能干啥?”
没错,一定是校长又把李硕给告了,告他把自己塞在了粪坑里,是想蓄意谋害自己,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些,胡大妮手脚麻利起来,一会儿功夫就把饭菜收拾停当了,然后又对着儿子吩咐了几句,便火急火燎出了门。
她是去了桂花家,想从她嘴里探听点小道消息。
桂花家的院门关得严严的,猛劲推了半天才听见里面有了应声。
桂花开了门,摇摇晃晃走出来,打着哈欠问:“死桂花,大中午不好好呆在家里,蹿啥呀,是腚沟里蹿火了吧?”
“谁像你啊,大白天家就抱窝。怎么喊了半天都不开门?是不是屋里藏着野男人了?我搅了你们的好事了吧?”胡大妮半真半假地问道。
桂花一笑,说:“谁能看上我呀,人老珠黄的,连点水汽都没有了,怎么弄啊?再说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别再招惹男人了,可不是好玩的呢!”
“那你白天关门干嘛?让我进去看看。”胡大妮边说边装出抬脚往屋里闯的样子来。
桂花伸手拦住她,说:“你不知道我打小就胆小啊,这一阵子村里老出事,一个人在家,还是把门关紧些好。”
胡大妮傻愣愣问道:“又出啥事了?”
桂花问:“你不知道?”
“知道啥?”
“全村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你耳朵里长驴毛塞了呀!”桂花说着,转身从院子里提出了两只马扎来,递给胡大妮一只,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然后问胡大妮,“你这个死赖娘们,是装傻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我哪像你呀,天天装傻,到底出啥事了吗?你快说呀,买啥关子呢。”
桂花朝着胡同口张望了一阵子,往前凑凑身子,低声说:“是孙大刚的老婆,这不头夜里出事了,差点都被折腾死了呢。”
胡大妮一惊,赶忙问:“出啥事了?”
“被人糟蹋了,糟蹋的可厉害了,比上次岳老太都严重!”
“你是说被男人糟蹋了?怎么个厉害法?成啥样了?”
“瞧把你给急的,我也是头午在老碾台那儿,听一帮子老娘们说的,说是孙大刚的老婆被弄得可惨了,嘴被胶带封了,封得严严的,身子都快给撕破了,反正都肿了,听人家说像是被咬的,上面还带着牙印子,血糊糊的一片。你说那人怎么就那么凶残呢?”看来桂花真的是被吓着了,边说着,身子边不住地瑟瑟抖着。
“听上去不像人干的,是野兽吧?怎么会那么严重呢?会是真事?”胡大妮唏嘘着,有些半信半疑。
“谁说不是来,听人家说老虎办那事厉害,我估模着那个坏人比老虎更要厉害三分。”
“没来人查吗?”
“来了一大帮子警察,把村里所有在家的男人都过了一遍筛,都弄去问话了。”说到这儿,桂花望一眼胡大妮,正色道,“对了,听说已经怀疑到几个人头上了,估计十有八九就在那几个人里面,里面就有你板凳叔,可人家都说不像是他干的。你想呀,他早些年就被阉了,哪还有那个能耐呢,难道又长出一个新的来不成?对了,里面还有你那个小白脸情人呢,有人说他夜里离开过学校,大概就是在那个时间,他好像也被警察盯上了。”
“滚,他是谁情人了?乱喷粪!”胡大妮骂一句,脑子里却又嗡嗡响起来,李硕这人怎么就这么背呢?来村上才几天呢?竟然一次次被怀疑上,犯的还都是些肮脏的大罪。可思来想去,怎么着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呀,难道是他善于伪装?背后里还有一套?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
“嗨,你发啥呆呀?”见胡大妮发怔,桂花问一句。
“没,没啥。”胡大妮嘴上说着没啥,可心里却倏然悸动了一阵,她想起一件事来,一件或许与强jian案有关的大事来。
令胡大妮悸动不安的是她突然想起了那个黑影,凭直观判断,那个跃动在夜幕下的影子一定与昨夜的强jian案有关,时间、地点都基本吻合。可那团黑影究竟是个啥东西?是人还是兽?如果是人又会是谁呢?
胡大妮凭借着自己并不突出的想象力,在依稀的记忆中搜寻着有关那团黑影的印记,他虽然身材高大粗壮,但走起路来却轻手轻脚,行踪如风,仅凭这一特征,自己怎么能够断定他究竟是谁呢?难道真的如桂花说的那样,他真的就是自己身边的某一个熟人,是罪该万死的叔叔王板凳?还是令自己魂牵梦绕、抓心脑肺的小白脸李硕……
不像,他们两个都不像,特别是李硕,他一副细高挑的身板,穿着也时尚利索,走起路来铿锵有力,姿势优雅端庄,举手投足间都与黑影的踪迹相去甚远,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胡大妮去了村委会,她想去见一见破案的警察,把遇见黑影的事提供给他们,或许对案件侦破有所帮助,更重要的是或许能够解除他们对李硕的嫌疑。
村委会大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胡大妮轻轻推开门,站在门洞里,往里面觑了一眼,见马加权正卧在沙发上睡觉。
“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痒痒了?”马加权眯着狡黠的小眼睛问道。
“滚,你这野兽,昨夜里活活让你折腾死了,到现在还疼着呢。”
马加权爬起来,不怀好意地说:“进了呀,让我看看弄成啥样子了,我给按摩一下,再为你喷上点药水,保准你立马舒舒服服。”
“该死的马加权,你是公驴精托生的吧?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没完没了的呢?跟你说,我是来找警察的。”胡大妮板着脸说。
“你找警察干啥?”
“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