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风下雨那是老天爷的事儿,可老天爷是谁?他可是神仙的头儿,既然是神仙,那地上的凡人可就拿他没办法了。
可细想一想,地上的凡人为什么知道那么多神仙界的事呢?肯定就有能跟上天的神仙说着话的人……
想来想去,胡大妮最终想到王仙姑那儿去了,不是很多人都说她是半仙之体吗?她就一定能跟神仙说着话儿,她都能借着“土龙”的神威帮着那么多的人消灾祈福,为什么就不能施法求雨,帮着乡里乡亲的解决一下眼下的旱情呢?
想到这些,胡大妮就坐不住了,简单吃点早饭就去了王仙姑家,把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去土泥坑“上班”的王仙姑挡在了门里。
见胡大妮急匆匆闯了进来,王仙姑脸上先是一阵不自然,随即又扯出一丝笑容,问她:“胡大妮,你找老姑有事吗?是不是……是不是……”
胡大妮知道王仙姑想歪了,她一定是以为自己来找她谈条件了,就开门见山地说:“老姑,您别多想,我不是为了钱的事儿,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过来跟您聊一聊。”
王仙姑嘴一撇,哦哦地应了两声。
胡大妮奉承道:“老姑,这会子你可是名扬天下了,方圆几百里地的人都知道王仙姑你神通广大呢。”
王仙姑抿嘴笑着,摇摇头说:“哪里是我神通广大,还不是借着神龙的威风啊,这不……这不也有你的功劳嘛,老姑抽空还得好好答谢你呢。”
胡大妮正经说道:“老姑,答谢倒不用了。但你可不能只忙活着赚钱,心里也得想着为咱桃花坞造福呢,你说是不是?”
“这还要你说嘛,我每天头一件事就是为咱们村上的老老少少祈福,保平安呢!”
“就是啊,既然神龙是在咱这一亩三分地上修炼成正果的,那就该造福一方水土,可不能只是帮着你一个人挣钱啊,你说呢老姑?”
“瞧你说的,老姑我哪挣几个钱呀?就算是赚了几个零花钱,那也是受苦受累换来的一点点辛苦费罢了。”
胡大妮笑着说:“老姑你别怕,我不是来向你借钱的。我来吧,是求你施法求雨的,你看看满坡下的麦子都快旱死了,你就祈求一下神龙,让它施展威力,帮着下场透犁雨,也好多少收点麦粒子,不然一村老小还不得饿肚子啊!”
王仙姑想了想,说:“中倒是中,就是不知道神龙有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能呼风唤雨可不是一般的仙能办到的。”
“我可是亲眼看到神龙下过雨的,估计能行,肯定能行!”
“老天爷也不一定给它那么大的权限啊,也许它也就只有湿湿身那么点能耐呢!”
“能不能行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赶紧瞅个黄道吉日,施展一下你的法力,说不定就真的能唤下雨来。到时候,满村子的老少谁还能不念你的好啊!”
王仙姑低头瞑想了一阵阵,然后睁开眼睛,望着胡大妮说:“只是这事吧,要是真想做,就得正儿八经的做,要摆大阵势,放鞭炮,燃纸香的,花费可不小呢。”
胡大妮明白了王仙姑的意思,就说:“你就直说吧,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个可不好说了,钱多钱少那是个态度问题,心诚不诚,对神仙恭敬不恭敬,也全在那上头。神仙也跟人一样,你给的多,它就回的多,反正就是那么个理儿。”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个人也拿不出多少呀。”
“求下雨来又不是只浇你一家的地,干嘛要你自己掏啊?”
胡大妮琢磨了一下,说:“如果真能求下雨来,就算是全村每家每户都出点钱,那也值,可问题是这钱怎么凑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是真心想办,就得想法子,反正仅凭一张嘴是求不下雨来的。”王仙姑说着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大红提包,说,“我该走了,估计这时候已经有人候在那儿了。”
“那你赶紧去吧,我回头再想想办法。”胡大妮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胡大妮觉得有点儿闷热,仰头望一眼,见天空蓝得像一面镜子,悬在偏东方向的太阳更像一团电光,刺啦刺啦直灼人眼。
胡大妮心里念叨着:老天爷,看来你是成心要那些麦子的命了!何苦呢这是?男人出去挣钱了,自己在家连几颗麦子都管不好,那还怎么有脸面呢……
一路想着,胡大妮径直去了村委,梦游一般进了马加权的办公室。
“胡大妮,咋了这事?丢魂了?”见胡大妮失神落魄地走了进来,马加权关切地问了一声。
胡大妮没搭腔,一**坐到了沙发上。
“谁欺负你了?”
胡大妮摇摇头。
“看你个死熊样子吧,是不是x里头痒痒了,想挨枪了吧?”马加权yin笑着说。
“滚,你就知道耍流mang!”胡大妮猛的抬起头,呵斥一声。
马加权干笑两声说:“人之常情嘛,吃饱喝饱了还有啥念想?不就是那事有点儿瘾头嘛,胡大妮你说是不是?”
胡大妮白他一眼,说:“是个屁啊是!眼看着全村人都要饿肚子了,谁还有那份心思,麦子都半死了,你们这些当干部的也不想想办法,还能眼睁睁地看着绝产啊?”
马加权叹一口气,说:“办法也不是没想,上头也去找了,还给人家送了礼。人家上头的领导说了,其实文件归文件,偷着放一点也不是不行,可就是那个看管水库的老胡是个死脑筋,硬是拧上了,一手攥着钥匙,一手拍着文件,就是不开闸。”
胡大妮来气了,嚷道:“他干嘛呀他!他不是吃人粮食长大的呀?”
“你们再去找他领导啊,让他们下命令就是了。”
“你说得简单,那命令他们敢下吗?你知道不让放水的文件是哪儿下的?那可是县政府下的,说是留着保命的水,谁还敢动呢?”马加权收敛了嬉笑,正色说道。
“那个死老胡!他是不是变态了,没人性了啊!”胡大妮骂道。
“你还真说着了,我觉得他就是有些变态,自打他老婆跟别人跑了后,他就变得跟天下人都有仇似的。”
“他老婆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跟着野男人跑?”
“这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真不知道。”胡大妮摇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