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妮知道一定是自己立在大门外的铁锨被撞倒了,看来胡大海这个野男人的胆子都吓破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
桂花听到了异样的声响,便跟了出来,四下里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才壮着胆子走出了大门口。
当她看清倒在地上的是一张铁锨时,便弯腰捡了起来,送到眼前细细瞅了几眼,这才提在手里,返身回到了院子里,冲着里面大声喊道:“死逼,你给我出来!”
胡大妮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再躲,再躲,看我不劈了你个浪逼!”桂花端起铁锨,就像端着一杆枪,朝着胡大妮躲藏的地方一步步挪了过去。
“浪啊你,你倒理直气壮起来了。我问你,谁借你那么大的胆儿了?竟然把野男人都勾搭到自家床上了。”胡大妮边说边走了出来。
“滚,你就别在那儿瞎咧咧了,不喊出声来憋得慌是不?”桂花一手提了铁锨,一只手摆动起来,示意胡大妮小声点。
“你还知道羞涩啊!”胡大妮走过来,一把夺过了铁锨,问道,“你咋知道是我了?”
“那铁锨我都用过五百回了,打手模一模就知道了,还用得着问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躲在后面了?”
“就你那股狐狸味儿,钻地里边都能闻得到!”
“死逼,你才骚呢!”
“好了好了,你就别站在院子里咋呼了,有屁到屋里放吧。”
“满屋子臊气,谁稀罕进去。你赶紧锁了门,跟我去水库。”
桂花一愣神,问道:“又去水库干嘛?”
“去找老胡那个熊玩意儿!”
“咋了又去找他?”
“白费劲了,直到现在都没放水呢。”
“这个时候再去找他还有用吗?”
“有用,我用铁锨劈了他!”
“劈了他水就能放了?”
“你就别啰嗦了,赶紧……赶紧……”说着便拽起了桂花的衣袖。
“你就知道瞎折腾,也不算算值不值……”桂花甩掉胡大妮的手,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等着,我换件衣服去。”桂花没好气地摔一句,进了里屋。
不大一会儿工夫,桂花穿戴齐整走了出来,极不情愿地跟在胡大妮身后出了门。
等出了村子,桂花突然小声问道:“你看清那个人了?”
“看清了怎么着?”
“你可兜着点儿,别咋呼出去啊。”桂花语气软塌塌起来。
“桂花,脸皮够厚的!”
“你还有脸说我,还不是被你祸害的啊。”
“我怎么就祸害你了?”
“都是你动的歪心思,让水库上那个死人折腾我,那么大一个活人,蹭来蹭去的,谁能受得了呀?弄得一天都火辣辣的难受,以为是病了呢,就找大海过来瞧一瞧。”
“瞧一眼就搞上了是不是?啥火不火的,是痒了呗,想挨炮了才是真事。骗啥呢,暗地里勾搭了又不是一天半日了,这还瞒得了我!”
桂花知道自己跟胡大海在床上说的那些热辣辣的话一定被胡大妮偷听去了,便不再狡辩,反唇相讥道:“浪货,你还有脸说我,你偷得还少啊?”
“就算是我偷的再多,不是也没被你抓到过一次嘛,也就是瞎猜疑罢了。”
桂花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这样一天天地干熬着,靠着,水灵灵的身子都熬干了,啥时候是个头呀!”
“那你就……”
胡大妮话没说完,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道:“水来喽……水来喽……”
“好了好了,这下好了,死老胡,总算没下谎蛋,总算干人事了……”胡大妮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拍一下**蛋儿,叫嚷起来。
“走吧,快去浇地吧。”桂花催促道。
胡大妮反倒把铁锨往脚下一扔,一**坐了下来,嘴上说着:“只要水来了就好了,让别人家先浇吧,一大黑夜的,急啥?”
“发啥神经了你?赶紧了,先去浇麦子,等浇完你家的,再去浇我家的。”
“不急,水刚来,上游等水的人那么多,都把水截流了,一时半会儿下不来的。”
桂花只得紧贴着胡大妮坐了下来,望着远方星星点点的光亮,突然问道:“胡大妮,你说咱们家男人这时候都在干啥呢?”
“谁知道呢?还能干啥,喝酒、打扑克、睡觉……”
“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出去胡闹乱搞?”
胡大妮回头望一眼影影绰绰的桂花,说:“不会吧,他们那么多人在一起,碍手碍脚的,谁敢呢?”
“那你说,他们想那事的时候咋办?”
“还能咋办?自己划拉两下子就是了,男人那玩意儿才好弄呢,三把两把就软了。”
“我听说外面可滥着呢,大街小巷的到处都有卖肉的,价格也便宜,三十五十的就一回,男人们靠不住了,那还顾得了那么多,进去耍两下子,也不是没那个可能吧?”
胡大妮不再说话,模模索索从裤兜里取出手机,放到眼下,慢悠悠拨了号码,然后贴到了耳根处。
手机响了很久,却一直没人接。
桂花知道她拨了自家男人王乐意的电话,便打趣说:“你就别打了,说不定正搂着女人忙活呢,顾不上接你的电话。”
“滚,他敢!”胡大妮裂开嗓子喝了一声。
桂花刚想说啥,胡大妮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胡大妮接了,大声呵斥道:“王乐意,你死哪儿去了?电话都不接。”
“你嚷啥嚷?别人家累了一天,睡死了,没听到,还怎么着了?”电话那头的王乐意硬拉拉地回应道。
胡大妮一听男人这语气,火气就上来了,胡搅蛮缠起来:“反了你了,才出门几天呀,长胆量了是不?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干坏事?”
“除了那事,你就没有正事了?”
“我问的不就是正事吗?”
“好了,你就别闲得难受瞎折腾了。人都累散架了,哪还有心思干啥坏事啊?别发神经了,困死了,睡了!”
听见男人挂断了电话,胡大妮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臭男人,没他妈的一个好东西!”
桂花站起来,讥讽道:“让你犯贱,不挨骂才怪呢。走,浇麦子去。”边说边伸手扯起了胡大妮的胳膊。
胡大妮站起来,嘴上继续骂骂咧咧着。
两个女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田里,熬了半宿,终于把两家的麦地都浇了个透彻。然后才拖着困乏的身子回了胡大妮家,双双和衣倒头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女人仍在睡梦中,门外突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胡大妮一骨碌爬起来,冲着窗口,没好气地问一声:“是谁呀?”
“是我,快开门!”墙外一个男人粗声大气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