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震既已与太平盟结盟便不再屠杀盟人且郑重其事命李仁通同太平盟使者共商大计李仁通本是朱赤身边的两个副掌门只不过在屠杀太平盟人的过程中因朱赤杀了李初龙后后悔不已因而大事诸多不管而李仁通和白希却能辣手无情得钟震赏识他当上掌门人之后便将李仁通提为总护法主管风云会秋水山庄数十高手而白希则成为江北路掌门人。
李仁通意气风见来者便是日前背叛风云会另投太平盟的贺一鸣当日他以湖西总掌门的身份来到太平盟虽也是特使但其身份地位及荣华富贵与李仁通不可相比。
李仁通自然有些自鸣得意因而正事完毕便说:“贺掌门不应该是特使一个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一起共事了。”贺一鸣不卑不亢的说:“是啊都是为了武林兴亡而已。李总护想你如今手上已有不下十数高手了吧!”
李仁通笑说:“不敢不敢有那么多。唉其实这武林的兴亡与咱们有何相干贺兄啊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啊。”
贺一鸣说:“以李兄的才华只要到朝廷作一个将军手下将领何止万千啊却不知为何要在武林中过这到头舌忝血的日子。”李仁通一怔半天才大笑说:“都是为了武林的兴亡啊!”二人立时又笑了起来。
当夜李仁通按计划派出十二位高手前往生死门江南总路威震世所在之处将威震世打个措手不及贺一鸣则沿路追杀威震世仓惶而去一时间风云会如风卷残云几天时间席卷江南如当年朱赤横扫江南各派一般所向无敌武林中人心向背咸来归附风云会声名鹊起如日中天。
李仁通一路春风这日便要同贺一鸣商议往两湖一带收剿刘云一帮人众。贺一鸣摇头说:“不行目前留在江南的人本来就少那是因为生死门以为风云会只是同太平盟互相残杀一时大意我们才能够出奇制胜如今生死门十大高手六大弟子已经前往江南倘若轻举而去两湖此处必是空城一座那时只怕秋水山庄和江南分路岌岌可危!”
李仁通说:“生死门实力雄厚倘若给他们的时间太多很快就能集结人众反扑过来相反一股作气将生死四绝一起消灭则四大分路消失生死门气数消尽那是何等的畅快贺兄太小心了生死门哪有那么快反扑过来况且朱掌门又不同行留在此地一般局势当可应付!”
贺一鸣说:“此事万万不可李兄不李总护事关重大不能就此作罢!”李仁通说:“这是我们总掌门的意思你们太平盟没有这个力量生怕我们得了武林之后再对你们不利其实倘若我们真有什么不轨之举贺兄以为以你们的力量能够抵抗吗?”
贺一鸣说:“生死门六大弟子个个都不容小视宁烟眸的残暴吴散秋的阴险……”李仁通冷哼一声说:“我意已决贺兄难道你不遵守诺言一同前往?”
钟震送走李仁通一行正在兴奋之际铁兰缓缓过来笑说:“你是不是给高兴昏了头以为武林就是你的了?”钟震笑说:“夫人你也知道了吗?”铁兰说:“我才没兴趣管你的事情你知道吗?从结盟开始佟泽就已经远去西南你知道他有多少实力吗?太平盟只是艰苦从来没有过山穷水尽他们身上倒像是有金山银山一样难道你不奇怪?”
钟震说:“叫化子也不会饿死他们那是东拼西凑!”
铁兰说:“我见过佟泽他不是那种人相反他胸有成竹他从一个无名之辈成为太平盟盟主也可以从太平盟盟主成为武林盟主而且是一个真正的武林盟主!”
钟震一惊问:“夫人有何高见?”
铁兰说:“佟泽留下你的旧属贺一鸣在此共事贺一鸣对风云会那是了如指掌风云会有什么招他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佟泽远在千里对咱们的一举一动可是知之甚详他在西南阻断的是灵教和黄山派的往来你别忘了黄山派是咱们的支柱这可以说是断了咱们的后路。这个倒不必说他知道我们在江南必胜贺一鸣的为人又不是能够生死相谏的那种李仁通一定会去别的地方留下这一个空城你说你不是死路一条吗?”
钟震只觉一阵冷汗直冒铁兰说:“太平盟的高手有多少今年之内一定能够见个分晓到时你连冒冷汗的机会都没有了。”
钟震惊说:“你怎么不早说?”铁兰说:“你整天忙着你的事情我想方设法想知道你从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多方打听只怕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钟震问:“那现在该怎么办?”铁兰说:“前往蜀山名义上是太平盟要对付西南分路的生死门人钱正刚准备在西南成立生死门的一大分路这正好是一个借口实际上你要好好看看太平盟的实力好好看看江南武林被生死门蹂躏的样子!”
钟震知道铁兰出身武林世家见解不输于须眉加上自己一直以来的确忽略了这一点因而当即决定离开前往蜀山。
他刚走几天便听说吴散秋带领数十高手已经往江南而来想起来他都有些心有余悸倘若自己还在秋水山庄那么吴散秋的手段一定能让自己身手异处想到此不由庆幸有一个如此高明的夫人。
名月一直待在朱赤身边这几月以来春风变成秋风他仍然是那么若有所失名月心里着急但是实在不知怎么应付只好沉默不语尽心侍奉。
吴散秋带人进入江南名月听属下告知心里登时一惊急忙找朱赤商议朱赤问:“总掌门去了哪里?”名月摇头说:“已经去了蜀山只怕只怕一年半载也不会回来!”朱赤说:“吴散秋来干什么?”
名月说:“生死门这几月死在风云会手下的人不少江南分路又几乎全部覆灭吴散秋来者不善是为了复仇我们我们不如到江北恶门暂避以后再……”
朱赤看着墙上的木剑说:“我不是懦夫不会离开这里吴散秋好我来会会这‘绿仙子’吴散秋!”
名月心里一急说:“她来势汹汹你身边的高手很少……”朱赤厉声说:“谁说少了都是剑会这几年教出来的高手一个个独步武林走遍天下无敌手吴散秋你来送死了!”
名月心里一惊她没想到此时朱赤的斗志恢复得那么快她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你要死守在这里?”
朱赤忽然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几月生的事情吗我在风云会已经是气数将尽。”名月问:“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证明你的实力?可是你身边的人都已经——!”
朱赤说:“不妨我一世的英名都决定在这一役我不能输要让武林人知道我能够扫平江南也能够力敌吴散秋!”
名月急忙说:“万万不可你……”
朱赤已经带着剑出去集结了江南分路数十高手朗声说道:“诸位大家手上的剑已经很久没有为你们带来荣誉带来风光了你们需要得到承认如同生命需要得到空间一样如今吴散秋已经近在咫尺我们的剑已经开始争鸣我们的心将热血澎湃带着长剑杀灭我们的敌人让武林让整个武林见证我们的荣誉和风光。”
他正说着忽然墙头上一声冷笑回头一看只见吴散秋立在墙头说:“怎么誓师啊?这么老套不就是打架吗都已经是百战英雄还在乎什么师出有名吗?”
朱赤冷声说:“来得好快好正合我意!”说完长剑一指剑气呼啸刹那间向吴散秋身上点去吴散秋冷笑一声手上长剑挽动如同一道碧绿的光芒缠绕在朱赤周围朱赤这时才真正明白绿仙子真正的威力那股绿光中不可抵挡的杀气刹时笼罩了他的全身使他每出一招都左支右绌。
吴散秋一面挥洒自如的出招一面得意的说:“你这江南分路不消半日便会死伤殆尽小伙子何必那么执着到我这边来荣华富贵什么都有听说你最近不得势这可不是件好事啊。尤其是你这么好的身手真是暴殄天物。”
朱赤狂啸着出动长剑手中长剑被剑气削得满地的碎屑吴散秋的长剑一下子指在他的颈上说:“我只要动一下你就死于非命!”
朱赤冷哼一声闭上双眼吴散秋长笑一声收起长剑说:“我要你看看负隅顽抗是什么下场来人!”她回头一看只见安排的人手果然已经到了墙头正要大笑刚笑出来一点便忽然停住原来墙头机关顿时作暗器铺天盖地立时将那些从空中扑来的人给击退回去飞得慢的还身受重伤甚至死亡。
朱赤睁开双眼只见名月站在墙头上指挥着一众人等开动暗器机关心想她是在何时准备了这些机关。
吴散秋还没回过神来名月已经往朱赤手上抛来一柄精致的木剑说:“‘木剑经诀’的最高境界就是用剑气让铁剑处于下风她不是你的对手因为你的剑气比她的更势不可挡!”
朱赤大叫一声长剑翻飞有如神助吴散秋冷笑一声飘然离开说道:“朱赤你果然是个对手这么轻易赢你本也不是我的原意好我让你多活几天!”
名月飞身下来说:“他们已经走了不过没有走远还困着咱们。”朱赤点头说:“你何时准备的?”名月说:“墙头的机关本来就是有的我只不过叫人去用而已你现在已经不能理智的分析问题了我知道李大哥的事情让你伤心但是你要在允许的情况下伤心不能……”
朱赤一摆手说:“我知道了。”
夜色如水朱赤躺在凉椅上看着浩淼的夜空心里忽然想:死去之后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果死去的人都在那里那还不如死去的好死去之后就不用再为面临死亡和追求功名而烦恼了。
名月送来凉茶朱赤说:“你放在一边吧我吃不下。”
名月笑说:“难道真的很烦心我以为你已经看开了。男人的胸襟你也算是够大的了怎么……”朱赤回头说:“名月你真好。”
名月不好意思的说:“我我不好在我心里大哥是最好的人。”
朱赤叹说:“我到现在才现你的好却已经晚了我想不说出来却怕这又是一个遗憾。真是对不起你。”
名月看着朱赤看着他如同用白玉雕琢的精致的脸幸福的说:“已经足够了我们都不要想那么多。明天咱们离开吧。”朱赤摇头说:“不我不能离开虽然外面围困着敌人我却只能战到最后的一刻如果成功我将成为英雄如果失败我就是明天的亡魂我不会离开逃避不是我的决定。”
名月心里一酸说:“为什么风云会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朱赤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一次灾难也是一个机会我不能让我的江南分路落到别人手上一定不能!”名月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天上漂浮的月色和笼罩的烟云有些伤心的说:“我真的很想同你永远在一起你呢你心里除了功名和伟业还有什么?有一种叫着爱的东西吗?”
朱赤摇头说:“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根本不知那是什么名月如果我是一个丑陋的匹夫你会喜欢我吗?不会我们这根本就不是爱而是一种权衡在自己的**和满足之间选择最好的一点让自己得到最适合自己的东西。如同科考的人用自己的成绩得到属于他的幸福。”
名月酸涩的摇头说:“可是……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爱你真的我真的有一种爱的感觉!”
朱赤说:“等我死了十年之后你再回忆今天的话或者等我将你抛弃或者等我变成一个丑陋的人爱你说的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比生命还要脆弱名月我是绝不相信的。”名月叹说:“明天你还要对付生死门的人我不说这些你不喜欢听的话了。朱大哥我想今晚就在你的怀里睡下可以吗?”
朱赤一笑轻轻搂着她月色朗照在他们身上似乎不愿散去……
他看着怀里熟睡的名月心里实在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最开始只是想让名月告诉她更多关于李初龙的消息让他知道更多太平盟的事情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那么抛开这纯粹的利用他对她有过别的无法形容的感情吗?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因为避雨而认识的女子这个后来一直跟在身边的女子这个在自己生死关头还不愿离去的女子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他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名月正从里面出来他现身上已经给盖上了一床厚厚的毡子便从躺椅上起身来名月笑说:“我来伺候你洗脸梳头。”朱赤在她一双柔柔的手下感到不止是自己的身体连同整颗心都到了云端他忽然抓住名月的手梳子掉到地上他转头对惊慌的名月说:“你快点走!”
名月问:“为什么?”朱赤说:“你在光华亭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如果如果三天之后我不来……”名月捡起梳子继续梳头轻声说:“如果你不来我就告诉我自己。你明天一定回到。”
朱赤抓住他的手心里忽然有一股漏*点在涌动他激动的说:“不如果我不来你继续等吧你说过你以前喜欢的是南宫公子你还会喜欢另外一个人不要因为爱上一个人而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名月怔怔的站着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种生死与共的感觉她颤声问:“为什么你不愿走难道一个分路一个院子对你而言重过生命甚至感情?”
朱赤放开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叹说:“不能离开一定不能离开!”名月说:“吴散秋是一个魔头她是我见过的最凶残的人加上妖如花情是空无心这些凶残的杀手你……”朱赤一字一顿的说:“就算是死也要留个英雄的名头我绝不会苟且偷生让人笑话。”名月问:“那先生的仇谁来报?”
朱赤摇头说:“他的仇就是天下人的仇风云会会替他报仇。”
名月还要说话朱赤吸了口气说:“你快从秘道离开我想以你的身手离开是不成问题的再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走吧也许我会来找你。”名月淡淡的说:“也许这也许说得一点都不肯定让我用一生去断定你的答案还不如就在这里陪伴你你不用多说了千古艰难并不是死而是看着亲人和朋友的远去终生不能相见。”
朱赤起身来名月说:“我让他们准备早点已经放在外面。”朱赤笑说:“你也一起吃吧。”二人只吃了一点朱赤便觉胸中一阵郁闷忽然有些头晕目眩起来他厉声问道:“你……”名月起身来扶着他说:“你不要怕我马上带你走你会没事的这不是毒药!”
朱赤睁大眼睛看着名月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看到名月将他背在身上往后门走去。刚走到后院只听有人冷笑说:“怎么要把心上人带走你让他一辈子生活在屈辱里看着一个英雄即将失去所有的光辉和业绩在一瞬间沦为懦夫你真的忍心吗?”
名月转身来只见吴散秋已经在后门等着名月一咬牙说:“世上最卑鄙和无耻的不过你们难道和你们的一场决斗就能改变一个英雄的历史?吴散秋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要是愿意动手我绝不拦你!”
吴散秋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知道我是不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的甚至武功低于我的人我都不愿动手杀他我是说我不会亲自动手。”
名月看着四周只见情是空和无心站在一左一右的位置无心阴阴的说:“我是个杀手只要是应该我杀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名月冷冷的说:“凶残的人自然会有悲惨的下场你们以为只是杀了我们两人就可以完成你们的使命吗?”
吴散秋冷哼一声情是空手上一举一阵罡风扑来名月只觉一阵惊风扑来身不由己的往后退了几步只见身后无心一把窄窄的长刀已经刺了过来名月身形一转刹那间飞身上天衣衫顿时裂了开来洁白的肌肤顿时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闪亮在二人眼前。情是空和无心看得一呆忽然鼻口流血应声而倒。
吴散秋一愣名月飘然落到地上拍手说:“这就是春蚕宫的‘天女神通’任何男人都不能抗拒。”吴散秋看着她重新披上的轻飘飘的衣衫说:“只是你忘了我不是男人你居然杀了我的两大杀手春蚕宫的人真应该一个不留的铲除!”
她身子晃动已经执剑逼了过来名月手上一柄小剑哧的一声飞了过去吴散秋明明看到小剑刺了过来想要闪开却居然身不由己的迎了上去她甚至不知道这致命的一击是如何得逞倒在地上尤自不信的看着名月名月冷冷的说:“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力让你也难以月兑身。”
吴散秋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想要用眼睛说话一般名月说:“你认为真的是‘天女神通’它的威力如果真有这么大那春蚕宫也不会轻易被你们灭掉真正杀你的是你自己的粗心大意我知道我是斗不过你所以只好在这里放下神仙醉的毒药你是最擅长使用这种毒药的了知道神仙醉能够在麻痹敌人的时候通过解药保护自己这是它最伟大最成功的地方也是你失败的地方你根本就不知道对付敌人的时候最关键的不是平衡双方的实力而是要明白任何敌人都不会白白的等死。”
她回身看着地上的朱赤伸手正要去抱朱赤强撑着起来说:“我不会走现在他们已经死了几个高手我要带着我的门人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名月急忙说:“你的功力还没有复原他们不止这几个高手你现在不走以后就……”朱赤已经来到前厅带上木剑对外面集结在一起的人高声说道:“生死门的高手已经被我们杀了三人只要我们冲出去将他们全部杀尽敌人的锐气将会从此消失弟兄们不怕死的都跟我来!”
名月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拦住她伸手抓起一把长剑追上朱赤递过一颗药丸说:“服下它功力就可完全恢复!”朱赤看了她一下说:“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用不上!”名月看着他将解药扔到远远的地方急忙说:“那真的是解药真的是!”
她急忙赶上前去试图捡起来但是喧闹的人群早已经将她挤到一边边上传来一阵鼎沸的人声名月大叫着:“不要去不要走!”
根本就没人听话人群如同流星一样飞过演武场穿过高高的围墙长剑翻飞杀向外面围着的生死门人。名月来到墙外的时候已经只能站在墙头看着下面无法看得分明的厮杀以前他们还可以在墙里靠飞刀和弓箭来阻止生死门人的入侵现在他们放弃了这屏障来到了外面。
名月跳了下去拼命的往人群中走着希望能够看到朱赤的影子但是这些并非泛泛之辈的人一当混战起来其呼啸的剑气和不可抵挡的劲力立刻将她置于如同风暴的漩涡里她觉得身上的伤口渐渐多了起来伤痕累累的跑在人群里寻找着她心里的那个影子但那影子却是始终没有出现如同在茫茫的大海里一样看不到方向和希望她听着耳边的厮杀觉得自己离世界越来越远渐渐如同轻灵的小鸟飞向遥远的天空。
朱赤此时以一敌众心里想的是将眼前所有的人都杀尽木剑上点点的血迹使他几乎忘记了这仅是一柄木剑夕阳的残照让这秋日的风更加凄淡而哀婉似乎在祭奠死去的亡魂尽管他们自由自在的能够飞洒在束缚人类的天空但仍然难以避免身死人手的结局甚至这死亡来得更快和猛烈。
朱赤转头看着自己身上累累的伤痕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他终于将生死门人都赶走了这是他一生最伟大的事业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想过真的能够同生死门数十高手决一死战但是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
他蹒跚着来到名月身边名月身上的伤痕已经被鲜血染红只有一张清秀而娇小的脸在夕阳的余光里尤在述说着一个似乎甜美的回忆。
似乎远处传来轻灵的歌声“玉岭霜雪二十载飞来寒魄落君前。自古遥遥难遂愿朝朝暮暮学缠绵。”那声音渐渐远去朱赤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忽然开始轻轻的抽泣没有人理会他的悲哀甚至他自己都不愿理会自己的悲哀。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一个错误难道下山报仇就会同好友分道扬镳甚至看着朋友被自己亲手杀死难道因为成就英雄的功名就会让心爱的人香消玉损?
他抬头看着渐渐苍茫的天空不知这造物主是如何的安排这生命在这天地间还有快乐和幸福吗存在还有意义吗?如果生命的延续只是续写悲哀的回忆那么——
他举起那支木剑轻轻在脖子上一划倒向名月的怀抱他带着一丝微笑和全部的爱将自己伟岸炽热的身躯扑向玲珑娇小的名月。
天地在那一瞬间完全漆黑深夜即将来临这个同归于尽的故事也在这一刻结束。
薛冰站在庞学礼的灵位前觉得一切都如同云烟一样慢慢从心头走过她也已经只能在回忆里找寻些许的快乐如同迟暮的老人再也找不到未来希望的所在。
韩听风来到她身后说:“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现在天黑了。”薛冰说:“天虽然黑了但是明天还会亮你何必为管不着的事情烦恼?”韩听风说:“伤心虽然难免但是日子还得过啊薛姑娘难道你想一直站在这里?你总会离开的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
薛冰摇头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因为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今天我就必须离开这个世界吗?”
韩听风说:“没有这个意思现在钟震成了风云会总掌门我们生怕有变。”薛冰转身说:“在恶门你是众望所归你应当担当这个重任。”韩听风问:“你呢?”薛冰问:“我也不知道。”
韩听风说:“韩某根本没有这个实力能够担当恶门掌门的是一个女子她有着智慧和勇气有着才华和武功将带领恶门报仇雪恨。”
薛冰淡淡的说:“这个女子已经不复当日的雄心壮志甚至连自己的方向都无从找到。”韩听风说:“她会找到的很快她就会明白就会真正的走出困境当失去最亲最爱的人时这个人不需要太多的悲痛因为冲动和悲伤只能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让别人更加伤心。”
薛冰说:“道理谁都明白是不是学会了圣人的道理就不再作小人的勾当?韩掌门不要推卸自己的责任我是要离开马上就会离开。”
她走了出去韩听风忽然叫道:“站住!”薛冰一怔停了下来韩听风说:“在庞二哥的灵前我甚至也不怕对你说我可以照顾你如同他一样。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同意的因为我整个的心都在你上面我将如同他自己一样全心全意的为你而活。”
薛冰淡淡的说:“谁也不能为谁而活。”
韩听风冲了上来薛冰身形闪动衣袂飘飘转眼之间已经飞身来到空中越过几重屋顶来到恶门之外。
韩听风一路追了出来却连薛冰的一个回眸都不能看到。
薛冰心里很乱此时已经不能让自己烦乱的思绪理出一点头绪出来她心里所有的构想都化为天边的灰烬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她自己却又对未来一点头绪都没有便这么在江北四处走了好久直到秋风飘零的时候她才从客栈中走出来觉得世界根本没有等她她也不用永远在一个地方等着自己。
江南的秋天格外萧瑟落叶飞舞同她的心情几乎是一样大街上依然那么繁华看不出武林的兴衰。薛冰到郊外四处走着有意避开江湖人常去的地方只在寻常人常去的酒楼出没一切本来如同这几月平淡的生活一样浑浑噩噩她也本来希望如此。
这日刚起床下楼现身上的银子已经快用完了便到附近的江南钱庄换了些银子心想这几个月自己一直四处游荡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自己是不能回秋水山庄更不能去恶门根本就是有去无回她第一次体会到没有家的可怜。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出来便要自己依靠自己她想自己总不能去耕田种地吧或者自己也不会经商当然也不会再去青楼卖艺只有靠自己的武功寻点差事来作。
她打定了主意来到街上随意买了点饰花粉之类的东西来到酒楼点了些小菜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正喝着忽然后面传来一个人大声说话的声音那人说道:“你说最近怪不秦老爷家里十三口人命就这样白白的送走了官府啊是立了案不过可没有办法抓住凶手据说凶手简直是飞檐走壁厉害得很。秦老爷说啊要是谁抓住了凶手他愿意出一千两银子。”
薛冰一笑只听另外有人低声说:“范老弟你不要乱说我听说啊都是些江湖中人干的他们飞檐走壁杀人不眨眼你要好自为之!”
姓范那人笑说:“杀手才不杀没钱的主咱们穷人比起富人啊什么都不好就是这点好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哈哈——”第三声还没笑出来便换了哭腔说:“大侠饶命!”薛冰转头一看只见一支长剑驾在他脖子上再看那执剑的人约三十来岁一身黑衣面色凝重神色刚毅坚定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手上那柄剑倒是很名贵看来此人来头不小。
那执剑之人正是黄山派“飓风神剑”古俊他冷声说:“你说的秦老爷家住何处?”姓范的战战兢兢的说:“大侠秦家就在就在前面拐角处那高高的对高高的院子便是。”古俊说:“好以后说话别那么大声。”
薛冰这时方才从思绪中想起古俊这个人来正回头时古俊已经坐在她对面笑说:“姑娘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薛冰淡淡的说:“我不认识你。”古俊说:“姑娘出手天下皆惊恶门、太平盟和风云会三大门派因为姑娘而风云乍起江湖形势全出姑娘之手啊。”
薛冰冷漠的说:“只怕未必江湖人喜欢以讹传讹那是常有的事。”
古俊笑说:“不管怎样因为风云会远去西南现在生死门重新占据江南武林形势堪危咱们又走到一起不用成为仇人这是好事啊。”薛冰摇头说:“对黄山派而言好事只是你们的野心得到满足而已。能够同邪派为伍却又整天叫着要除奸铲恶也只有你们能够做到!”
古俊一笑说:“事实并不如姑娘所想姑娘现在生死门在江南疯狂杀戮以前背叛生死门的门派几乎都没有生者甚至那些出钱支助风云会的富商也受到了牵连。秦家便是一家据说凶手是宁烟眸手下的人我这是去找宁烟眸算帐。”薛冰问:“那一千两银子很好赚是不是?”
古俊说:“咱们可不是为了那点钱。”薛冰冷冷的说:“当然不会为了这么一点说不定整个武林都是你们的摇钱树在我面前充当什么清高的人每一个武林中人双手沾满了血腥内心充塞着**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没有一个人是纯洁的。谁也别想从我手上得到这一千两黄金。”
她来到秦家院外果然见到院门外挂了大大的白色灯笼进出的人皆是屏声敛息悲悲切切她来到院里有家丁上前她便说:“我要见你们主人。”那人说:“小姐你能换一身衣服吗?大红的颜色恐怕对死者不敬。”
薛冰点头说:“好我去去就来。”
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说:“姑娘止步。”
薛冰转头只见一个青年公子身披重孝从里面走出来。薛冰说:“公子便是秦少爷?”那公子点头说:“姑娘一定是武林中人是不是为了先父的死?”
薛冰说:“公子知道多少?”
秦少爷说:“姑娘里面说话。”
薛冰随着秦少爷到了里面穿过灵堂一直到了后院亭子里假山上流着水水声几乎淹没了人说话的声音。秦少爷说:“这里没人姑娘想知道什么?”薛冰问:“这十九人是什么时候送命的?”
秦少爷说:“就在三天前的晚上先父好像知道什么风声还叫了几个武林中的朋友大家一起在院里看月忽然一阵笑声传来然后一道紫色光芒闪过墙头落下一个人影回头只是轻轻一笑便飞身离开地上已经死了十九个人。”
薛冰恨恨的说:“真是笨极了都到院子里来等死啊。”秦少爷说:“好像先父知道什么。”薛冰问:“当时你在何处?”秦少爷说:“我当时正好站在院子里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连他们说的剑气都没有看到就看到了十九具尸体。”
薛冰说:“你说的话让我极不相信好说只要找到宁烟眸就知道当时的情况了秦少爷你一点武功都不会是吗?”秦少爷说:“不错是一点都不会所以……”薛冰冷冷的说:“但是有一点不懂武功的人应该懂一点常识……令尊同这些武林中人根本没有来往的话怎么可能被杀如果你事先一点都不知情那么令尊一定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一点都不奇怪那么你就太笨了这不是一千两银子的问题说不定是整个武林的问题。”
秦少爷一怔说:“姑娘见教得是可惜秦某才疏学浅。”薛冰说:“好我替你找到仇人和杀人的原因如果替你报了仇你准备好银子。”
秦少爷还没说话薛冰已经飘然而起越过屋顶来到小河边上心想他的仇人不过是宁烟眸而已只要找到宁烟眸事情就好办了宁烟眸剑法虽然高绝但是杀她一个人还不是什么难事。
她正想着忽然身后有人一笑此时她已经完全恢复昔日的警觉因而很快便转身来只见古俊站在她身后她转身要离去古俊说:“薛姑娘是去哪里?”
薛冰头也不回的说:“与你无关!”
古俊赶上前说:“姑娘找宁烟眸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黄山派已经对宁烟眸有了很深的了解这是一个无所不能为能够放下一切残忍粗暴的女人心如蛇蝎根本无法理喻。”薛冰说:“黄山派搜集消息的能力我倒相信不过那都是对黄山派有用罢了对江湖倒是一点好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