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的路上，叶文清一身轻松，仿佛丢失的摩托车与他无关。
方金生抱怨世事太过人道，叶文清则认为人类思想进步过快，步伐跟不上可以体谅，毕竟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总有一天懂事！方金生认识远出想象，在大学拿过几年书，懂了些人情世故，认为没有必要去深刻思索，形成了一种感性占上风的习性，思想要经过思维，其中曲折的理性线路，他有停留过，但已成风中之烛的往事。
在头脑决定口袋的时代里，方金生看透了所谓的逻辑性，一切从简单出发。今天口袋有收入就是他的实力证明！
刚回到公司，拿起电话，方金生能把今天的不幸事完全当作只是幸运的意外抛之脑后。
“呵呵，林兄，你好！”办公室的沙皮上坐着方金生。
“你在哪里？”林老板跟方金生之前约定了谈合同之期在今日，黄昏已到，方金生的影子不知所踪，林老板不知所以，询问。
“在半路呢。”坐在沙皮上的方金生的商场用语，对出门不利之事只字未提。
“好，到我公司给我电话。”林老板是老江湖，明白“在半路”的实际时间实则为出发左右，而如果说“马上到”则是在半路，总之到底什么时候到，没必要知道。
方金生的二手摩托车没了，只好坐四只轮的小汽车。过红绿灯都要停上好几十秒，不像二手摩托车那样穿插在风中来回自如。
“怎么搞的！走路还快一些！”方金生有点生气，可惜生气没用，人还在半路上坐着四只轮感叹科技发达的生气带来道路发展的死气。“这就是科技发达后的享受！”
叶文清只能跟着方金生唉声叹气，虽然叶文清更想保持平静，但还是说了句，“没办法。”
方金生突然觉得这不光是他个人的问题，有人参与了这个问题就是大众问题。于是嗓子提高了不少，但是面色镇定，言语少了几分激动，也就只能说给叶文清听，“走走停停没什么，问题是燃油程度，也难怪一条路就有好几个加油站，石油集团怎么会不赚钱呢——”
“不赚钱怎么会有人做！”说到这里，叶文清没有再多说什么。
听到叶文清这么一说，方金生的脸色变了，没想到叶文清的语言水平斩钉截铁不乏合情合理，比他还愤慨。对这个愤青表示同意说了两个字，“也是。”
见到了林老板，林老板没有多说什么，彼此寒暄几句，一同走进了一家酒楼。
叶文清没有直接把合同书拿出来，想必方金生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签合同是另外一回事，彼此寒暄虽然有点婆婆妈妈犹如两个妇女聊政治，谁的嘴上功夫利害谁说的话就响亮。
聊来聊去，方金生像个战败的妇女认真地聆听林老板说什么尿的主要成份既然是水，就一定蒸发到天上然后化作雨水流入水里，再喝进嘴里，经大气循环系统，人天天喝尿！
方金生是大学文凭出身，早些年在校时有幸巧遇到有关“天体形成学说”的杂书。闲暇时也学别人动脑子想了想，只是没处发议论。见林老板学识已到大气程度，他也不甘示弱说水球——地球体积会越来越大，什么星划过地球与大气层摩擦所发生的尾光成份——尘埃是造成体积增大的因素！
林老板没想到方金生能想到自身生存的地球上去，指着窗外的黑暗处，大发想法，说太阳的光线都不是直线，而是一条条由纤维管似的组成的圆弧线！
研究到了太阳，方金生对“太阳形成学说”有意见，说什么也不赞成太阳是一团炽热气体球！
林老板表示，在宇宙中环绕宇宙中心旋转的质量足够大的星球随突然加速旋转而产生离体作用，现今所说的恒星大爆炸，其实是离体作用——存在条件必须达到质量超出一定恒值，其速必快才致使“大爆炸”！
方金生提出早已停留在大学时代没有得出结果的问题，今天话题相关要公布想法，说真空中受热物体会降温，既然降温，说明地球的确是离体作用后的残渣！
结果两个似妇女的大男人说到了酒量，说什么持续半个月肚子没半粒米，跑了业务喝喝了跑业务！直到敞怀喝了几杯酒才缓缓放下声来说——什么不行不行老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叶文清和林老板的女秘书——林雅没有喝酒，看着菜桌上零乱的剩菜，趁着方金生和林老板都没有闭眼，叶文清拿出了合同书递给了方金生。
“签了——很久没试过这么痛快了。”看来方金生已到人醉心不醉的程度。
“哈哈，能把我灌醉的人没几个，你——哈哈——签！”林老板醉中不失清醒。
两个大男人潦草签上了字，然后谁也不相让掏出钱包说要买单，惹得收银员破口大叫，“两兄弟谁付还不是一样！”
问题解决了，两兄弟相互搀扶进了车门，林雅开车。
夜晚的光点迷茫，一个地方的发达，路灯数目越多，整个地方四处光彩夺目；一个地方的贫穷，有没有路灯都一样，因为道路不像样！
方金生和林老板已经闭上了眼，醉让他们沉重的眼皮无力掀开，只是嘴巴仍然在说着不属于清醒的人能听明白的。
“老板，我们快要下车了。”林雅说。
“下次……我们……再……喝个……痛快！”林老板闭着眼，边说边拍打几下方金生的胳膊，“我……到了……”
“还……认识……路吗……”方金生迷糊说。
“屁……话……我还……很……清醒……”方金生这么一说，林老板更要保持清醒了，可惜口不从心，说句话达不到理想中的流畅。
“打……电话……给……老板……娘……你替……我送……送方……老板……”林老板对林雅说。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睡衣，头发披肩，年龄二十多岁的少女出现。扫了一眼后座上的方金生，打量了一下叶文清，又看了一下林雅，点了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从叶文清那里把林老板的手搭在了她那肩膀上就走开了。
“她是谁？林老板的女儿吗？”叶文清问林雅。
少女似乎听到了叶文清说的话，停下了脚步片刻，就离开了。
“你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路灯下那张脸有点阴暗，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有点严肃，“她是老板的老婆！”
叶文清有些不以为然，老牛吃女敕草，那是别人的本事，心里却酸酸的。路灯下少女朦胧凹凸有致的身影渐渐远去。叶文清上了车看了一眼打鼾的方金生，便让林雅发动车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