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低下头,果然,强大的法阵中,有三条细细的红线,分别延伸至三人的脚下,随之游向法阵中央而连结在一起。而且他现,刚刚自己脚下那三个连在一起的圆环,此刻却只剩下一个,另外两个,则不知何时转移到了凯利脚下。
他不知道在凯利身上生了什么,这时后者终于缓过劲来,但仍是倒在地上,身躯四肢都在颤抖着。
如果是凯利的话,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跨过去,但问题是还有樱洛在,痛苦的伤害应该会随机转移,楚天无法让女孩子去替自己承担痛苦。
樱洛看着倒在地上的凯利,知道那雕像口中所说并非戏言,脸色微微有些惨白,她想过去扶起他,但脚下却不敢挪动半分。无奈之际,樱洛将目光投向了楚天,只见他目光直直望着那雕像,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她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自己和凯利处在法阵的边缘,如果要身的话,往回走应该是上策。可是如此一来,便无法阻止前方邪神的复活。
要想达到目的,就必须牺牲某个人。她紧紧攥着拳头,微微了牙。
正当她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天忽然慢慢转过身来,轻轻道,“樱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女孩蓝色的瞳子微微一动。
“维持法阵的能量,是从那个雕像上散而生,可以确定雕像就是这个法阵的维系之物,只要将其破坏掉,此阵便会破散消失。所以我要你过去,替我把它斩裂。”楚天望着樱洛道。
“可是……”樱洛眼中一急,随之摇了摇头,刚刚雕像口中所说,她确信他也有听到,但是此刻楚天望着自己的眼神却静如止水,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生。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楚天道。
“可是这样你……”樱洛握着剑柄的纤手有些颤抖,再次摇头道,“我做不到。”
“樱洛,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楚天缓缓道,“如果我们再不抓紧时间,恐怕到时陷入痛苦的,便会是整个世界。”
“去往那里的人,应该是你。”樱洛忽然垂下头,紧紧住嘴唇,“只有你,才能够阻止邪神的复活。我……我愿意为你承受痛苦。”
“就照我的话去做,好吗?”楚天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樱洛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心中陡然间重重一震,她登时意识到,他是在命令自己这么做。从小到大,除了爸爸外,没有人敢命令自己做任何事,因为身旁的所有人,都无法越自己的魂力。所以当樱洛还是小女孩起,就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一直到十八岁时,她都从未爱上过任何一个男子。此刻蓦然之间,樱洛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可以让自己依赖的强大,而自己甘愿为了这个刺动自己心扉眼神的主人,去做任何事。
她终于乖顺地点了点头,轻轻抬起了脚。这时旁边地上凯利猛然爬了起来,脸孔因为惊吓而微微有些变形,他指着楚天疯狂地叫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个疯子!还没等她走过去,我们两个就会死,你要死我不管,别带上我。”
他又转头瞪大眼睛对樱洛道,“别听他的,小樱,那个人不过是个黄金骑士而已,他的话有什么可信的!相信我,我们只要呆在这里,不久便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而后者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向前慢慢迈出了脚步。凯利看在眼里,四肢抽搐般地抖动了一下,随即条件射似地忽然朝后面跑去。
“我才不要陪你们玩这该死的游戏,你们这两个疯子,要死就死在一起好了。”他大叫着,瞬间已是飞快地跑出了法阵。其脚下两个圆环,遂一齐转动到了楚天的脚下。后者眉头一皱,只感觉仿佛有万把利刃刺入自己体内一般,然后在皮肉骨节间猛烈搅动,他不轻轻哼了一声,有些步履不稳地晃了晃身子。而这时奔到洞穴出口的凯利,正在奔跑中的身子忽然毫无预兆地爆裂而开。
“哦,对不起,忘了说一件事。如果有人逃错方向的话,那么痛苦死界会给与其一定的惩罚,当然,你也可以将那个理解为是恩赐。”人脸再次浮现而出,扭动着笑道,“这个法阵的出口只有一个,到底是哪个方向,就要你们慢慢找了。”
“楚天,你还好吧。”樱洛担心地叫道。
“快过去,时间不多了。”楚天轻轻用手扶住额头,露出的一只眼睛催促着她。
樱洛颤抖地点了点头,微微向前跨了一步。突如其来的痛苦,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楚天脑中,他尽量不让身上的痛苦在脸上表现出来,站在那里定定看着樱洛。
自己走得越慢,痛苦在楚天身上持续地时间就越长。樱洛用尽最大的力气向前奔跑,每向前一步,身后男子身上的痛苦就更叠加一分。
近了,还有二十米,十米。她在奔跃中抽出腰间的千落,前方雕像上人脸急促地扭动起来,嘶哑难听的叫声变得更为尖厉……
“愚蠢的东西,就算你们通过了这里,最终的结果还是不会生任何的改变,以你们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挡大蛇王来到这个世界的脚步。”附在雕像上的意识不停晃动,它不相信,竟然有人能够承受的起死界所带来的折磨。
“在地狱里,等着你们的主人吧。”楚天放下掩在脸上的手,瞳孔中,远处叫嚣着的黑石雕像随着一道粉红光芒的划过,慢慢碎裂而开。
地上的法阵,随着雕像的破碎而慢慢熄灭,樱洛多一秒也未停留,便转身跑向楚天,立在洞窟中央的男子脸色苍白如纸,头被汗水打湿而紧紧贴在脸上,却是冲着自己微微一笑。
樱洛忽然感觉他在自己眼睛里有些倾斜。她忙收回目光,把脸埋入光芒阴影中,自己竟然,哭了吗?
“走吧。”楚天经过她身畔道。
樱洛忙擦掉眼泪,跟在他身后,这是自己第二次在他面前流泪,前一次是因为害怕,而这一次却说不上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