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洛的娘看到格鲁带着伤回来,心疼不已,连忙好酒好菜犒劳自己的夫婿,格洛洛也是远远地跟着娘跑出来迎接。
过了几日,格鲁总觉得心中不安,他对女人说:“我还想去山上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狼?”
女人坚决不答应,说:“万一狼回来了,你一个人去不是送去喂狼吗?”
格鲁想想也是,还是先养好了伤再说。
高原的秋天,醉美。
那成片成片的云杉林,尽染成了金黄色,雪线下的高山,从金黄过渡到大片的绿色,掺杂着些许的野杜鹃,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儿的野花,山顶的白雪,也不似夏天那般刺眼,却显现出一股雍容大度之气。
山脚下,成群的野羚羊,在夏天产下的幼崽,现在都会跟着母羊奔跳着,牧民们饲养的牛羊,也是生养无数,那些多了许多幼崽的牧民家里,天天都是笑声不断。
就在前不久,格鲁的女人在山上发现了一片好地,那是一个松树林,她在那里发现了不少个头很大的松茸菌,多采一点,带回家晒干后,到了冬天,松茸菌和羊肉一起炖,会让周围所有的人家羡慕得口水直流。
这几日格鲁左右无事,就带上格洛洛,跟着女人一起上山,他们分乘两匹马,格鲁带着自己的儿子,笑呵呵地进了山。
这里的山,在靠近外围的部位,很是坦荡,可以一眼望穿,那片有着肥美松茸菌的松树林,要翻过眼前这座山,沿着山和前面那座山的谷地,一路走上去,沿着山上下来的溪流,很快就能走到。
格洛洛是第一次跟着父母走这么远的路,他兴高采烈地坐在马背上,唱着妈妈教的歌,虽然口齿还不太清楚,但是那个稚女敕的童声,也是那样悠扬。有趣的是,一路上居然不时有野羚羊跟着走,一点不怕人,看得出这些羚羊更加靠近格洛洛,他在父亲怀里,看着这些有趣的羚羊,不停地笑着,那些羊也发出叫声回应着。
很快,就到了那片松树林,女人马上就找到了那些躲藏在松软的土里那些松茸菌,格鲁惊奇地说:“好大的松茸,你是怎么发现的?”
女人挽起袖管,轻柔地一笑说:“这是山神告诉我的,哈哈,你看,是不是可以吃上一阵啊?”
格洛洛也学着妈妈的动作,很快就学会了,他也从一棵松树的根部旁边土里挖到一大朵松茸菌。
挖了一筐,女人说:“我们可以走了,不要一下子全部挖走,留着它们还能继续发出来。”格鲁深深赞同她的看法。
他们一家三口走到小溪边,让马匹好好喝水,他们取出自带的干粮吃完午饭,格洛洛突然指向远方,说:“妈妈,你看那边一棵树,长得好奇怪。”
格鲁站起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棵树长在山体的一道裂缝旁边,树干不是很高,却有着和旁边所有的树都不一样的树冠,这种树在这一带也从未见过,树冠宽大,如同一个华盖。虽然这棵树本身长得漂亮,却和旁边的树格格不入,显得非常特别。
女人也看过去,她皱了一下眉头,说:“这里什么时候长出了这样一棵树?”
格鲁奇怪了:“它不是一直长在这里吗?”
“不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棵树,以前从来没看到过。”
格鲁笑起来:“你以前肯定没有注意过。”
女人坚定地说:“不对,那个地方我经常过去,那个豁口里菌子很大,我常常会过去采,也是前些日子发现了这里有松茸菌,我才没有过去,那里肯定没有这一棵树。”
格鲁不以为然,觉得自己的女人说不定是搞错了,但他也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和自己的女人争论,就说:“别管这棵树了,我们回家吧。”
他们一家开开心心地返回,就在他们走出去不多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刚才注意的那棵树,背后闪出了一个女子。这女子身着轻罗曼纱,身子曼妙无比,再看那张脸,竟是那般精致,无论是眼睛、鼻子、嘴,都是那样精巧,谁见了这个女子,都会认为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尤其是她的肤色白皙透亮,在高原上非常罕见。
这女子走了出来,远远地凝视着这三个人,她的长发被微风吹拂起,微微地飘洒开。目光一直追着格鲁一家三口,直到他们消失在山口外。
这天,是高原上的节日。
谁都不知道这个节日是怎么形成的,反正这一代人自出生,就知道到了这三天,就要祭祀山神,保佑他们一年的平安,风调雨顺。加上部落的勇士们刚刚完成了一次对突如其来的野狼群的清剿,大获全胜,族人们的兴致更加高涨,那些死在山里的勇士们所引起的悲伤渐渐离人们远去了,因为他们都相信,这些勇士们的灵魂很快就会以另外一个人的形式回到他们中间,人世间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到了晚上,几大堆篝火燃烧起来,族人们围着篝火又唱又跳,而到了格洛洛的妈妈开始唱歌时,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那歌声仿佛天籁,连那个脏兮兮的老瞎子,都听得入神。
歌声唱完,众人又一次加入了欢舞中,这时,人们的视觉焦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是一个女人,美艳照人,她的舞姿从未见过,却又那样曼妙绝伦,她的腰好像没有骨头的样子,弯的角度就是那样美,而且,她穿得很少,却丝毫看不出她有冷的迹象。
土司看得入了迷,过了一会儿,他问旁边的人:“这个女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土司名叫桑吉巴拉,他最早也是一位所向披靡的勇士,而且拉错城大土司帐下最勇敢的战将,为表彰他的卓越贡献,大土司和大喇嘛一起为他安置了一块地方,让他成为这一方土地的首领。桑吉巴拉没有那么多奴仆,他自己就是个喜爱高原上自由自在生活的人,因此才有了这一方土地的安宁与祥和,也博得了所有族人的尊敬与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