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数次无数次幻想有一天我见到菀儿的样子。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也许她看到我时我会难掩喜悦忍不住流下泪来,她也会飞奔到身边,然后痛痛快快的叫我一声娘。
也许她会木讷的呆在原地,我张开双臂犹如她小时候我为了锻炼她走路,故意跑到她前面等着她慢慢悠悠的走到我的怀抱,然后深情相拥,重重的吻在她的脸上。
也许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像经久未见的老熟人一样熟络的聊着天,聊聊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想我没有,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和事。
曾经无数幻想,曾经无数次梦到,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惊醒,眼泪打湿了眼眶然后湿润了枕头。
带着心中的悸动,我盼着他们回来,我会已盛装相迎,我会用百分之百的热情去填补我和她过去的那些空白日子,幻想,悸动,惊醒,流泪,当这些场景我以为要轮回道上百次她才会回来,没想到常公公说她回来的时候我心里虽然早有准备,却仍然猝不及防。
夏天佑的病刚刚好,他苦笑着说病了好久都忘了我身体的样子,他坏笑着月兑下了我的衣服,我妩媚的配合着他。
当飞鸟穿过丛林,我们躺在床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夏天佑看着我在我耳边说道,年轻真好
话音刚落,常公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和夏天佑从回忆中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什么事!”夏天佑不耐烦的问道
“回皇上,太子回来了!已经在前殿等候了”常公公颤颤巍巍的说道
夏珩回来了,菀儿和沐尘就也一定回来了,我激动的去拿衣服准备穿上可是我却发现我的手在颤抖,头发还没梳,我的双脚就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把我带到了前殿,我发疯似的叫着。
“菀儿,菀儿在哪!”
菀儿真的站在我的对面,我却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说别人的感受,就连我以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回珍贵妃娘娘,她就是菀儿!”夏珩指着菀儿说
“真的吗,是你么,原来真是你啊,菀儿!”我语无伦次的表达着我心中的喜悦,却发现我已经找不到我准备了好久的心情。
此刻,菀儿木讷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直在上下审视的看着我,好像她也在确定自己眼前的这个疯婆娘是不是她失散多年的娘亲。
“菀儿,这你你娘,快叫娘啊!”沐尘首先打破尴尬的僵局对菀儿说
我好奇的问沐尘:“你是?……”
沐尘激动地对我说:“姨娘我是杨沐尘啊,是你把我带大的,你忘了?”
在他说自己沐尘的时候我比见了菀儿还高兴,他不只是我带大的,而且他的父亲也一直我的日思夜想的人,我把沐尘搂在怀里的时候竟然忍不住哭了,沐尘一个劲的劝我别哭,可是还是没忍住,也许你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失而复得,或许人世间再也找不到如此精湛的词语来形容此时此刻了。
泪水模糊了眼眶,我仍然固执的想把菀儿抱在怀里,三个人抱在一起为这久别重逢,为这失而复得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可是菀儿犹豫了一下,看着我身后从卧室出来的夏天佑正在整理衣服,再看着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她的犹豫突然变成了拒绝。
我看得到她严重厌恶的样子,也许不知何时我也讨厌过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可是进入深宫之后我已经习惯了我这样的生活与嘴脸,每个人也都会有这样的生活和嘴脸,也许你并不太懂,但为人妻者有时候也有各种各样的无奈、
夏天佑站在我面前疑惑的问道:“这两位是!……”
我擦了擦眼泪对夏天佑介绍道:“这位是菀儿,这位是沐尘”
夏天佑听了我的介绍恍然大悟:“哦,原来一位是朕的女儿,一位置朕爱将的遗子,你们能回来,朕真的很高兴啊!”
菀儿和沐尘只是勉强的从嘴角里挤出一丝笑容就算当做他们对夏天佑的回应了,夏天佑有些尴尬,但他没计较太多,他对我说:“爱妃啊,他们一路来到这车马劳顿确实辛苦了,你带他们下去休息休息,顺便也参观一下皇宫!”
我说了声是,然后一边牵着菀儿,一边牵着沐尘准备去带他们参观皇宫,可当我拉住菀儿的手时她还有些抗拒,不过还是勉强的把她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们出去后,夏珩跪下给夏天佑请安,夏天佑慌忙的把夏珩扶了起来。
“免礼免礼,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
夏天佑拉着夏珩的手感慨万千,想说的有很多,丝毫忘记了让夏珩坐下来这回事,他们就站着聊完了彼此想说的话。
夏珩说道:“父皇这么着急找儿臣回来是不是朝廷发生了什么事!”
夏天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大哥利用修堤坝之际除掉了杨帆,牢牢的将兵权控制在了自己手上,我怕他图谋不轨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所以把你找回来,看看你有什么好的对策!”
听了夏天佑的担心,夏珩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他在路上陆陆续续的听了一些这方面的事,他犹豫着要不要把红莲教的事告诉夏天佑,他寻思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出来。
“父皇知道不知道红莲教?”
“什么是红莲教!”
夏天佑小心翼翼的问夏珩,因为他有个常年在皇宫内外搜集情报的直属的情报组织月机关,他谁都没告诉,面对夏珩的问题,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大哥控制了军队,并把军队带到了川西一带,黄河沿岸城市的驻军全被红莲教占据了,红莲教因为没有教主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经儿臣打探,红莲教教主是个女孩,体形样貌都像极了菀儿,可是年龄身世什么都对不上,儿臣怀疑,教主是不是跟菀儿长得很像,要不根本就是跟菀儿有血缘关系!”
夏珩话音刚落,夏天佑便吃惊的看着他。
夏天佑左思右想都觉得夏珩口中的这个人不会是我,但在事实面前,他还是决定小心求证一下。
路上,我领着菀儿和沐尘在参观皇宫,一路上沐尘和我说说笑笑,可是菀儿却自顾自欣赏着美景,一句话也不说,我是能通过沐尘来了解菀儿了。
“沐尘,菀儿的生日你们每年都是怎么过的啊!”
沐尘说:“菀儿不愿过生日,她说自己的生日就是娘的苦难日,所以她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到生下她的地方去看一看!”
“每年都去么!”我看着菀儿对沐尘说
沐尘故意把这个问题抛给菀儿,他装模作样的说:“每年都去,是这样吧菀儿!”
菀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个事只有她和沐尘知道,当第三个人知道时,她更想让第三个人更服直观的去了解这个事。
她转过头对我和沐尘说:“几乎每年都去,可是有一年我想去没去上!”
“哪一年?”我好奇的问菀儿,菀儿刻意回避和我的对话,当我好奇的再次问她时,她干咳了一下表示不想说
沐尘看到菀儿反感的表情于是接着说:“对了,那年她生病了,想去也不能去了,我打算背着她去,她说生着病去不好,会把病传染给娘的!”
我听了沐尘的话很感动,虽然在她很小的时候我们俩就失散了,但在她年幼的心灵和记忆中还是能清楚的记得有我这个娘,并且每年都会去生下她的地方去看看,我想她一定没忘了母爱,并且十分的渴望着它。
这些年都未给过她这样的爱,我真的真的觉得很愧疚,但自责又有什么用呢,这些年的愧疚我只能用我这一生去偿还,或许这样就够了吧!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带着惨叫狂奔,这个人身后还有一群太监在追逐他,并且让他不要跑。
这个人跑到菀儿面前时摔倒了,他看着菀儿突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行为。
他掐着菀儿的脖子让追他的那群太监后退。
菀儿吓坏了,出于本能他看着我叫着娘,让我去救她,可是我也没什么还办法,慌乱之中,我突然看到这个绑架菀儿的人是张庭方。
我问追逐他的太监,张庭方犯了什么错,太监说,张庭方不配合治疗,扣掉了结痂导致伤口化脓,如果不上药就会造成全身溃烂而死,可是张庭方说自己不想活了,所以做出了这样一个行为。
我听完了太监的描述走到张庭方面前。
“张大人,你还记得我么!”
张庭方撩开了他眼前凌乱的头发看着我说:“原来是朕贵妃啊!”张庭方一脸不血
“张大人没忘了我实在是太好了,她还小,你放了她,我当你的人质!”我装作淡定的样子对张庭方说
张庭方听了我的话更加激动了,他怒目圆睁指着我激动的说:“你们全都是坏人,你们全都是一丘之貉,尤其是你,如果你那天再多说一句好话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怎么还这么冥顽不灵!”我对张庭方说:“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都是你没有看清眼前的一切,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造成的?爱了不该爱的人,恨了不该恨的人,放下吧,人生没有多长时间让你去恨,对人对己宽容些,你的良心才会好过一点!”
不知道我这句话的哪一句让菀儿听了感动不已,她带着哭腔对我说:“娘,我错了,我不该恨你”
她说,她之所以恨我是因为没有看清这一切,爱了不该爱的人,恨了不该恨的人,为娘的十月怀胎生下自己就已经足以让自己铭记一生了,自己还能有什么资格去恨呢,何必又在为了母亲身上的小错误而去责怪她一辈子呢。
她认为自己放不下我,所以每年都带着恨去看自己出生的地方,责怪我当初为什么要把它生下来,生下来又不要她。
如今一切都放下了,我又重新回到她身边,亲情又重新回到她身边,她一直记恨的地方也慢慢消失了。
张庭方听到这一切也感动不已,不过他没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他自言自语道:“你们什么都有,而我呢,我爱的一个个离我而却,而我……又成了一个废人!”
“你不是废人!你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你很富裕,你有这一般人没有的东西”我羡慕的对张庭方说道
张庭方听了我的话很疑惑他不屑道:“说的好听,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
“你还有云贵妃,她虽然痴痴傻傻,但是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可你偏偏是个大夫,你不去想办法治好她却在这里寻死腻活,云贵妃真是看错了你了,她白爱了你一场!”
我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对张庭方说出了这些话,要知道这些话在平时我肯定是说不出来的,可是今天却说的张庭方老泪纵横。
沐尘朝那些太监努努嘴,太监们一拥而上将张庭方压在地上,防止他再次逃跑。
我把菀儿抱在怀里,担心的问她有没有受伤,菀儿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菀儿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回答我的话,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丝暖流把菀儿搂的更紧了。
张庭方被压在地上不停的反抗,嘴上一直不断的再说恨我,早晚有一天他都会报复回来的。
恨吧,痛痛快快的去恨吧,我宁愿去学张庭方的敢爱敢恨,因为只有他才活的最真实。
试问天下间有几个人可以像张庭方一样敢爱敢恨,恨得那么真实,爱的那么真实,这么无所顾忌呢,宫外的人不敢,我想,宫内的人大概也不敢吧!
“吓坏了吧!”我安抚着菀儿慌乱的情绪
菀儿摇摇头对我笑道:“没事的,娘,我没事!”
她这一声娘叫的我心里都化开了,犹如经过一个冬天沉淀的江河,遇到春暖花开的天气,从树上缓缓滴下的雪水就像我此刻眼里的泪花,不经意间掉落到地上,静无声息的破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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