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巧月脸一黑,要说她最得意还是她哥哥,吴小莉的话也让她挺不乐意的,但她还是忍耐了下来,她好容易从许诺手里抢过来的‘好朋友’自然得惯着!陪着笑脸:“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还不行?你哥一定是太忙了,不是把你们忘了。”
见吴小莉还瘪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刘巧月别提多不耐烦了,可这是个好机会,她也得利用:“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我要是你难受也不带这么为难自己的!我要是你啊,就直接找那罪魁祸首撒气去!”
“罪魁祸首?”吴小莉眨眨眼:“你说话能别这样拐弯抹角吗?!我为我哥的事难过,咋还能整出一个罪魁祸首来!”
刘巧月挽着吴小莉的手腕一撇嘴:“我说罪魁祸首你还不明白啊?!你可真够笨的!你哥是咋被送去当兵的你不清楚啊?”
刘巧月以前就讨厌许诺,因为家里她爸妈总是夸许诺能干,不过那时候她还有刘力侨支持着,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上次她不让她哥给许诺做人证的事,他们全家都说她不懂事,她哥更是好几天不理她不跟她一起玩了,刘巧月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更加讨厌许诺了。
要不是她,一向宠着她向着她的哥哥怎么会变了个样?
所以她更加不留余地的在吴小莉跟前挑拨离间,吴小莉皱眉,她虽傻,却并不是不明是非:“这怎么能赖许诺呢!”
她哥被送去当兵那会儿,她爸妈欢天喜地的,走路都带风,所以哪怕现在怨许诺把自己哥哥给弄得五迷三道的,但在吴小莉心里,她哥被送去当兵的事儿,那跟许诺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许诺就还是许诺,她当初有多喜欢跟许诺一起玩,现在不理许诺就有多难过,说一千道一万,吴小莉的心里是很自责的。
要不是她让她哥帮许诺干活,也不会弄出这么些事来。
刘巧月暗骂一句傻,挽着吴小莉走的挺潇洒,也不看路:“行行行,你说不赖就不赖!”
坏话不能一次都说了,她以后多说两次,不是也就是了!
转念一想,又说:“听说她还要去念书呢!”刘巧月实在没忍住撇撇嘴:“你看人家多会啊,把村长家巴结好了,这不小学的文化都能混个临时工做做,这是多少人想的啊!”
吴小莉皱眉:“人家要上学念书关你什么事?当个临时工你也要眼气!”只要刘力侨不在,吴小莉也懒得装,她说话对刘巧月也一向就不客气:“你要想你也可以求你爸妈让他们给你弄一个啊!老盯着人家的算什么!”
刘巧月在家里那也是被宠着的,三番五次的忍耐吴小莉,这回可忍不下去了:“哎你怎么总帮着她说话啊!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又抱着吴小莉的胳膊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说你傻你还不乐意听,我说啥你都不信,你哥就是被她害的!现在你还为她说话!”
吴小莉就不乐意了,刘巧月这话说得太没道理,但吴小莉也不打算再跟她吵下去,不管怎么说,刘巧月都是刘力侨的妹妹,她也不能得罪死她,只哼了一声,甩开胳膊就不让刘巧月揽着,刘巧月脚一歪,一个不注意就踩到了牛屎上,湿乎乎还冒着热气儿的牛屎裹在脚上,这可让一向爱干净的刘巧月受不了了,啊的一声就叫了起来,吴小莉却是没忍住,噗呲一下子笑了出来。
到底不是真的好朋友,看刘巧月出丑,吴小莉还是觉得挺痛快的。
*
1979年四月的时候,许诺离开了大郭屯,身上就带一套行李和村长媳妇送给她的当年陈老师留下的初中教材,坐上村长赶着黄牛拉着的板车,许诺看着越来越远的大郭屯,叹了一口气。
这一年过的磕磕绊绊,在她身份发生了太多她以前不敢想,现在却真实经历过的事,不过好在,她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等到了城里县卫生队指定的地方,村长还是很不放心,又跟着许诺去了她们住的宿舍看了看,这才放心,走的时候叮嘱许诺:“我看那几个女人也都挺老实,该是不会欺负人的,不过要是碰见刺头儿,你也不要跟人家计格,给村里捎个信儿,大爷就来了,能记住不得?”
许诺点头:“大爷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我来这是为了干啥的,轻易不会跟人家计格的。”
村长这才点点头,又想想也没啥忘了嘱咐的了,也就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了,他毕竟大小是个村干部,还是要回村里守着的。
许诺拎着行李,入住了县卫生队分给临时工人的宿舍,宿舍是一间小四合院,里面算上许诺就住了三个临时工,都是女的,房间还有空着的,看她拎着行李挺费劲,三个女人都帮她拿,其中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一拿许诺的那摞书,就笑眯眯的说:“还挺沉的啊,你带这么多书干啥啊?”
许诺也就笑眯眯的说:“留着有闲的时候看的,总想着要多学点东西才安心呢。”她把手里的行李放在其中一间屋子里:“哦,对了,我叫许诺,你们呢?”
许诺本就长得挺好看,又养了一冬,现在又白净脸上还有肉,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好看不说还让人觉得这姑娘特亲切,帮许诺拿东西的漂亮姑娘就说:“我叫刘婷,十九岁,她们两个一个叫周丹,郑青青,看你这样年纪一定比我们都小,以后就叫我们姐姐吧!”
她笑眯眯的样子像一只正在捉弄人的猫儿:“来来来,现在就先叫一个!”
郑青青先受不了了,搓着胳膊:“刘婷你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啊!”又搂着许诺的胳膊:“走走走,咱不理她,我带你去看看这院子,这地方可好了,就咱们四个住,可随便了!”
刘婷拉着周丹:“走走走,咱们也去给新来的姑娘介绍院子去!”
*
“不行!”刘翠一把抢过来潘大仁手里的钱:“家里总共就剩这么点钱,哪能全给他败霍了!眼瞅着老大还没成家呢,你这个做爹的就算是偏心自己的儿子,那也不能偏成这样啊!你这样你让老大怎么想?”
潘肖冷笑:“那你是个啥意思?”他是真的忍不住冷笑了,这女人脑子里边装屎了还是怎么的?他要拿钱帮许诺在城里租一间房子学习她有啥立场不让?他们家现在剩下的钱,那还是他以前种大烟挣的呢,又凭啥给她那个带葫芦的儿子花?!
“就剩下的这些钱,留着给你大哥娶媳妇!”刘翠其实还是有些怕潘肖,主要是潘肖的腿一点一点的好了,她想了想,又放软了话:“不是我这个当后妈的只顾着自己的儿子,只是那个许诺,除了长得漂亮些,有啥好嘛!她那白眼狼都不管你了你还给她搭钱做啥,要我说左右现在孩子都没了,你就听我一句,找个正经女人过日子吧!”
潘肖冷笑:“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左右我就看上许诺这么个人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管我?”他把烟篓子仍在他爹的眼跟前儿:“咋的,你还真当你是我亲妈你那个带来的配件儿是我亲大哥了?”
他捏碎了烟叶子:“都给我老实点把那钱给我就啥事都没有,真给我惹急了,还娶媳妇?我让他断子绝孙!”
潘肖双眼一眯,透着一股子阴损,这让人知道他绝不是说说而已,他敢也能那么做。
刘翠被这煞星吓得捂了胸口,一边庆幸自己提前把大儿子小儿子提前支了出去,一边推着潘大仁:“你死了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潘大仁看了看被扔在自己眼前儿的烟篓子,又抬起眼睛看了看潘肖,额头上的抬头纹深深的叠在了一起,半晌,他叹了口气:“本就是肖子的钱,他要你就给他嘛!我没本事,这家里孩子想要娶媳妇那就得靠个人,肖子是这样,潘吉当然也得是,没道理用肖子拿命换来的钱给潘吉娶媳妇。”
潘肖哼了一声,到底还没糊涂大劲儿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翠那也不好再说啥,只能把钱扔在了炕上,气的捂着胸口就哭:“你说的这是啥话!你出去看看去,哪家用得着半大小子自己挣钱娶媳妇的!你就知道心疼你儿子,那我儿子我还不能心疼心疼他啊!”
潘大仁眉头紧锁的垂下了脑袋,刘翠的哭声让他烦得很,潘肖却一句都不让:“哭哭哭,真他*妈是个丧门星,我就说老潘家咋就败的这么快呢,有你这么一号哭吧精想不败都难,只是可怜我那死去的老娘了,攒下这把家业便宜了你这么个没福气的玩意儿。”
这话说得多难听啊,这可把刘翠气完了,指着潘肖,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潘肖咧嘴:“瞅瞅,瞅瞅,刘寡妇到底是刘寡妇,嫁了人也不能改那命硬的理儿。”
刘翠最不愿意听得就是别人说她命硬,还有就是她当寡妇的时候的那些事,当即气的脸色发白,可她是真的不敢跟潘肖咋咋呼呼,就怕这小畜*生真动起手来!只得强忍着,硬憋出眼泪了来再不敢说啥。
她还能说啥?说啥都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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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学习与工作生涯,她一般在上午和周丹一起清理街道上的垃圾,下午就可以轻松一些,三点多钟就不用再工作了,然后她就借刘婷的收音机听广播照着那部初中教材学习,许诺以前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学习起来这些内容并不怎么吃力,很多东西都可以很好地理解,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发现,现在的初中学习的内容比以后初中所教的要实用的多。
许诺一有空就对着收音机学习外语,看书捡起来扔下多年的数理化,这让住在一个院子的其他三个女性啧啧称奇,但背地里为了让许诺有更多的时间读书,她们经常多干一些,又或者做饭什么时候都带出来许诺那一份,漂亮的刘婷更是仗义,好几次许诺的衣服没时间洗,她就默默的帮着许诺洗了。
她们做这些的时候,时常都是背着许诺做,也不让她知道,就算许诺问,也没人承认是谁干的,在这样的氛围中,尝遍人情冷暖的许诺感觉真的很温暖,同时也更加努力的读书。
4月份的时候,许诺为了报答几个人的照顾,特地下厨做了一顿晚饭,菜基本上就是茄子豆角,主食就是炒面,郑青青三人吃完了好评如潮。
“你这炒面怎么做的啊?看着也没放多少油啊,咋这么好吃呢!”这是最爱吃的郑青青。
“是啊是啊!害的我多吃两碗呢!”这是最爱美的刘婷。
“你这手艺都可以自己做买卖了!远的不说,就说咱前边那个夜校门前那在大街上买吃的的,我买过她做的混沌,老难吃了。”这是年纪最大思想最成熟的周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亲,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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