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太监在那叫了半天背后拿酒的小太监却迟迟没有动静便怒道:“还不快点干什么呢磨磨叽叽的都反了不成。”一句话出口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的有点诡异本来帮着她按住梓绣的小太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手跪在地上筛糠般的抖着。他便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去只见易天远脸色铁青的站在院子里这一吓非同小可那老太监忙松了手爬到地上膝行过去对着易天远高呼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易天远看着他嘴边一抹残酷淡去慢慢的走到屋子正中的一张椅子上坐边的大公公高喜忙去传了茶水易天远接在手里不慌不忙的啜了几口眼光扫了一眼地上躺着不知是生是死的女子心头掠过一丝沉怒。递了个眼色过去高喜会意上前查看了二女伤势上前轻道:“皇上两位主子只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易天远放下心来一回头看见两个女子一脸的惨淡原本的担心便化成了怒火。
那老太监看见皇上脸色不愉但自恃有太后撑腰虽然惊慌倒也不甚多怕只恭敬的又行礼道:“皇上奴才是奉皇太后懿旨前来送二位娘娘上路。”易天远扫了他一眼笑道:“母后的懿旨固然重要朕的圣旨你就可以不放在眼里是吗?在你心里是效忠皇上还是效忠太后已经有了计较那你也就是已经选好了要走哪条路了。母后是办不了你这个忠心的奴才你却对朕不忠。那你说说该当如何是好。”那太监看着皇上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心里咯噔一下。登时吓的半身酸软忙扑了过去。把头磕在地上撞的砰砰响哭道:“皇上饶命啊奴才是奉命行事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不敢有一点私心啊。”易天远看着他地脑袋汗津津的在自己面前一上一下的晃着心里一阵厌恶再看看不远处那张脸肿胀地看不清原来面目的女子说不出地一股气冲上来对着那头便是一脚厉声道:“高喜把这个狗奴才给朕拉下去乱棍打死。”高喜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走了下来轻轻一抓便把那太监整个的丢了出去。扔在门外。立时就有人上来架住往下拖那太监知道不好。只管嘶声裂肺的哭叫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正闹的不可开交只听门口一声很有威仪地女声喝道:“慢着。”易天远心里冷笑一声:正主总算是来了。真是半点耐性都没有还和二十年前一样的脾气。却从座上站了起来也不行礼只把手往身后一背傲声道:“这么晚了母后不辞辛苦倒也不怕染上这死人的晦气。”太后一听死人二字便放下心来再看皇帝对自己一点恭敬也无的模样便又有气沉下脸来道:“皇上见了哀家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吗?怎么死了那两个贱人让皇上这么心疼吗?”易天远眉头一挑似是极其惊讶道:“母后说哪里话什么叫死了两个贱人应该是一个才对只是这个贱人还没死想来母后和儿子一样对这样犯上作乱的没根的东西不齿的很可笑这狗奴才还假借得了母后的懿旨再加上这欺君之罪更加叫朕忍无可忍。”说着用手一指正被架在那拿眼睛望着太后地老太监道:“也不用拖下去了就在这行刑朕要看着他怎么被乱-杖-打-死!”后面那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太后听在耳里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直透上来便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易天远却不再看太后惊愕地模样大袖一甩径自回堂上去了梓绣两姐妹早被人扶到床上睡下太医还没有到易天远上前看看二人只见梓悦满脸惊惶脸色惨白嘴角一丝血渍看起来楚楚可怜边上那一个脸上青紫肿胀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救的了还是救不了了……梓悦爬在床上正拉了梓绣地手来回摩擦着眼泪不断地掉落下来喃喃道:“姐姐你醒过来别吓悦儿我们有救了姐姐你快醒过来啊。皇上来了我们不用死了姐姐你听见悦儿叫你了吗?姐姐——你快醒醒啊悦儿不要在宫里一个人姐姐悦儿只有你了。”易天远看着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痛便温声道:“梓悦你姐姐没有事你别吵她等等太医来了就没事了朕不会叫她死地。”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易天远心头漫过一阵奇异的感觉就象是承诺亦或者是别的……
太后看着几个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她哪里容得被如此忽视冷笑一声道:“皇帝还留着两个贱人的命把哀家置于何地?来人啊把那两个贱人给哀家拖下去乱杖打死。”易天远头也不回冷冷的道:“朕倒要看看哪个敢!”那几个摩拳擦掌的太监正想往上冲一听这话就都软了下来停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易天远叹了口气不待太后说话便道:“送太后回宫朕今天心情不好的很不想和太后吵闹。母后若你还想听朕叫这一声的话就带着慈安宫的人去吧。”太后一怔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勉强按捺住自己抖的身子冷哼了一声扶着傅雪转身去了。身后传来那个太监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大概是由于疼的厉害声音扭曲着也听不清具体在喊些什么可是易天远听着那叫喊声眼神却一点一点的寒了下去。渐渐的那叫喊声慢慢的弱了下去最终无声无息了只能听见板子打到袋子般的闷响。不一会一个太监进来悄悄的对高喜说了点什么高喜点了点头。挥手让他出去走到易天远身边轻声道:“皇上。那奴才死了。”易天远皱了下眉头冷哼了声:“罪有应得!”
过了不一时。只见几个太医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头上汗水淋漓显是跑的急了。来到屋里正想行礼却听皇上开口。道:“行了快过来看看吧别守着那些虚礼了。”几个太医知道利害也顾不得喘气忙上前来切脉几个人都把完以后把头对在一起商量了阵方才舒了口气拟了一个方子呈上去。道:“皇上两个娘娘地伤势不重只是受了惊吓。微臣开了几剂安神的汤药服用几日。即可痊愈。”易天远也不看。只道:“就按方子抓来吃但是出了差错。自己知道深浅。”那几个太医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又小心地商量了阵才派人回去抓药。易天远看看高喜后者微微点了下头他的心里稍安便对着满屋子地奴才和太医道:“朕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们在这好生伺候着再有任何差池自己提头来见。”说着便带着高喜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满屋子的太医和伺候宫女太监吓的一头冷汗自然不敢多言便各司其职的忙碌起来。梓悦看着姐姐有救二人性命保了下来心里一松不一会也睡了过去。
再说高喜跟着易天远快步来到乾元殿门前易天远便挥手叫跟着地人退下只带着高喜两个快步奔了进去。一进门只见卫蘅背对着门不知道正在摆弄什么。易天远急道:“蘅你快跟我说那个事情可查出来了是…是真的吗?”卫蘅转过头来高喜已经自动的跑去殿外把风了只见卫蘅手里拿了一片锦缎看颜色很旧了象是从什么衣服上面生生的撕下来的一块上面有几块很大的黑褐色斑点。易天远看着卫蘅的手想把那锦绣拿过来手伸到半路心里却忐忑便又缩了回来。卫蘅扬眉道:“怎么?不敢看?”易天远咬咬牙把那布接了过来只见里面赫然是半块玉佩。他一怔手便不由自主的模进怀里取出一半吊了精致穗子的玉佩拿来一合正是一个完整地对在一起。易天远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一眼瞥见那块包玉地锦绣上似乎还模糊得写着什么忙翻了过来只见上面断断续续的写道:“我儿天…远母妃无能我儿要保重自身韬光养…晦将来终有一天得登大宝当为母妃雪冤复仇……母妃怀我儿十月爱逾性命奈何正宫无子容我不得三番四次加害于我……我儿这次母妃躲不过去了那傅氏泼妇派她身边大太监赵得福假传圣旨强行灌于鸩酒……时日无多惟愿我儿好学上进得登大宝娘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矣……”最后一个字下笔无力甚是模糊想是药力做已经没有力气再写了那字正是小时见过地母妃敏贵妃地手迹。易天远垂下眼睛把那块锦缎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着那两个半块地玉佩两行清泪便缓缓的滑了下来恨声道:“朕定不饶那老乞婆。”等他再一抬头时候脸上已经平静了。卫蘅看着他心里暗叹了声好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是真男子。易天远看着他道:“蘅你能为我死去的儿子做这么多又无意间现了这件秘事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卫蘅温和的笑了一下眼神中一道如鹰般凌厉的目光一闪而过心里恨道:如何谢我拿命来谢吧。
太后一路扶着傅雪回了慈安宫心里始终有种不祥的感觉她安慰自己道:“就算皇帝再喜欢那两个丫头始终还是没死可恨赵得福手脚太慢没杀了那两个绊脚石倒把自己折了进去。好在他一死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便再无人得知只要把他的房子一烧而尽想必里面纵使再有天大的秘密也只得随着他深埋于地下。”想到这里太后心下稍安身子也就不再颤抖只是扶着傅雪的手却仍旧冰凉。傅雪一直在悄悄的观察着她的姑母年月不饶人不管身份有多么尊贵在时间面前仍旧也只是一个凡人。想着今天皇上对姑母那不客气的样子。傅雪心里就忍不住有一点疑惑他怎么能这样再生气。也不能对自己的母后如此。看看姑母鬓边那染了霜的乌和眼角边隐藏不住地鱼尾纹。纵使再戴多富丽堂皇的冠饰抹再多名贵的胭脂水粉仍然遮挡不住心里不由地一阵悲凉。
回了宫太后就迫不及待的要近侍烧了那老太监赵得福地房子。然后看着傅雪一脸的惊惶。沉声道:“记住雪儿若是想在宫里呼风唤雨就要把心肠练的硬了姑母象你这样大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可是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雪儿你是姑母的希望。总有一天你要坐在姑母地这个位子上。再培养我们傅家下一个女孩儿这是你的责任。”傅雪脸色苍白的看着太后。道:“雪儿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杀了岳飞扬的孩子。那毕竟是姑妈的孙儿。皇上的儿子。姑妈就算不喜欢岳飞扬把那孩子接来慈安宫亲自抚养。想来宫里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为什么……”
傅雪还想多问却被对面太后那阴沉的脸给吓了回去只见太后冷冷的看着她道:“你这样软地心肠能干成什么样的事情。好在哀家的决定没有错那孩子由你来杀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雪儿你记住哀家要孙子皇上要儿子只是这孙子和儿子一定要从你地肚子里出来才金贵别人肚子出来的那是祸患。你现在妇人之仁一念之差就可让你将来万劫不复需知这后宫从来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地地方你不去害别人别人就会来害你。”傅雪打了个寒战忽然觉得面前这个面带慈和地妇人如此陌生让她胆寒。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太后现她这个小动作笑道:“怎么雪儿你害怕了吗别怕皇上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怎么样你父亲平阳侯地手里还攥着十万大军皇上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铺路因为只有你起来了才能继续傅家的荣宠反之傅家所有的荣宠也可能在一夕之间灰飞湮灭!”
看着傅雪呆住的表情太后叹了口气心道:不能操之过急好在皇上对自己也还尊重多年来一直孝敬有加只是今天这事一闹怕是皇上心里有了芥蒂。以后行事就要再多一分小心不过赵得福死了虽然可惜倒也可松了一口气当年之事除了自己就再无一人知道了。只是雪儿她实在是还不成器啊。
乾元殿的烛火亮了一夜虽说宫里的烛火不灭但今天在那份平静下面却隐隐透不一股不安来外面大太监高喜欢和侍卫队长孙茂戎装侍立无形中让乾元殿多了一层压抑。那边慈宁宫的宫人也一夜没睡夜里大太监赵得福的屋子走水闹了一晚上宫里人心惶惶都传说是赵得福死得冤枉心里怨恨冤魂不散的回来显灵了……弄得慈安宫人人战战兢兢烧香念佛。
卫蘅从乾元殿走出来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点鱼肚白他知道该走了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一个人想了想一纵身往点翠宫去了就算是她不知道他还是想再见她一面再走这些日子她怕是受苦了吧。一会工夫到了可是点翠宫却显得安静非常。原来皇上走后梓绣两姐妹的禁足令就自然的被解除了因为梓绣伤的重受的惊吓也比梓悦的大本来一直昏睡着谁知吃了药居然又起烧来急得众太医团团转。那边的梓悦刚没什么事了也不知怎么的许是见姐姐烧急了起来也一并的起烧来越把沁芳轩的人忙的不可开交。
玲珑这边手忙脚乱的跑着就算她平素是个机灵的在这个时候到底力不从心。再看着自己的主子躺在床上没一点生气心里又是伤心又是急反而没了主意想回去叫人又不放心放着主子一个人在这。沁芳轩的人自然是要顾着自己的主子绿柳哭的两眼象桃子一样死也不离开梓悦的床最后还是茯苓看着玲珑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这边也焦躁便着人去点翠宫把胭脂淳儿都叫了来。是以卫蘅到了点翠宫的时候那儿已经是一座空城。卫蘅站在点翠宫屋顶上就是他常常喜欢抱着梓绣上来吓唬她的地方呆呆的看着那个小房子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眼看着天空越来越明亮卫蘅心里不舍想去沁芳轩去一趟最终还是止住了长啸一声出得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