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漆黑一团的夜里不慌不忙的小跑着,张雪慧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眼里露着柔柔的慈爱。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车夫轻轻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王夫人请下马车吧!到了。”外面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一只大手随即掀开了车帘。
张雪慧暗中吸了口气,端庄而优雅的下了马车。
夜色中,恍惚可见一座不大的宅院静静伫立在夜色凉风中,门口照明的灯笼也没有一个。
张雪慧觉得这座黑漆漆的大宅就像一只静静张着大嘴的猛兽,正着等着她们自己送入月复中。
那位先生已不见人影,几个黑衣大汉在夜色中静静看着她们。即使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却也掩饰不住他们身上的悍然与冷酷。
“王夫人,在下乔方,是这座别院的总管。您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一个虬须大汉走过来,言语虽恭敬,眼睛却毫不掩饰的将她周身扫视了个遍。
张雪慧点点头,率先走上了台阶,春桃与秋菊紧随其后。
院子里面的回廊下点着几盏昏暗的灯笼,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将院中茂密的树木花草拉扯得姿态各异。
“回廊上侧的正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夫人与贵仆便住那里罢。小院的门是可以关的,我与众兄弟便住在右侧,夫人若有事叫一声。”自称乔方的大汉悄无声息的走过来说道。
“谢乔总管!”张雪慧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继续向里面二道院子走去。
正房里燃着一盏琉璃美人灯,整个屋子一览无遗。张雪慧匆匆扫了一眼,回头看向乔方,行了一礼“谢乔总管带路,夜深了,请你回去歇息吧!另外,我们需要洗潄,不知……?”
乔方了然的点了点头“这院子左侧便是厨房,里面灶具、粮食、肉菜无一不足,夫人自便就是。”说着,点了一下头,扫了春桃二人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张雪慧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那架宽大的木床,又伸手模了模,对春桃、秋菊说道“床铺是干净的,将她们姐弟放在床上睡吧。春桃去看看另两间屋子怎么样?还缺什么东西,秋菊去热洗脸水。”
春桃、秋菊应着各着忙碌去了。
里面没有丝毫摆设,只有日常所需的家俱。家俱虽一应俱全,却均是新的,没有丝毫用过的痕迹,看来是新置办的。屋子里隐隐还有陈腐的灰尘味道,地面虽打扫得干净,房顶却仍有蛛丝结在上面。看来这座宅子很久没有住人了,或者根本没人住过。
张雪慧仔细的敲了敲墙与地板,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响。
她坐在妆镜前,打散一头乌黑的发丝,一边梳着,一边在心里想着。
出城后向南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在来的路上均没有发现附近有住户人家。自己对这边的地形不是很熟悉,但隐隐觉得马车似乎爬过山坡。
这座院子不大,树森茂盛,却没有荒废的迹象。
不知道只有自己屋子的家俱是新置办的呢?还是……?
“夫人,热水来了!”房门吱呀一声响了,她回头一看,春桃与秋菊提着热水桶走了进来。
“夫人我服侍您洗潄!”春桃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奴才刚才趁收拾屋子的时间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密室或是暗道。屋子里的东西都有用过的痕迹,有一股男人的臭汗味,看来以前有男子在这宅子里住过。”
“嗯!”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春桃与秋菊二人都是王正精心栽培的两个丫头,为人沉稳、做事细致、观察入微,还有几分身手,当然,最重要的便是忠心。
“不早了,你们也去歇息吧。明天与在府里一般时辰起来,她们姐弟就睡在我屋子里。”张雪慧洗潄完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既然早就知道这个过场免不了,那么便即来之,则安之了。
这一觉倒睡得极安稳,第二天翌晨张雪慧慵懒的升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
巧姐儿已经醒来了,正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屋子。聪哥儿还在睡着。
“娘,我们的房间怎么变了呀?”巧姐儿一见她睁开眼睛,便赶紧爬过来好奇的问道。
“爹爹最近很忙,娘便带你与弟弟到城外宅子住段时间,巧姐儿高兴不?”张雪慧笑着搂过她,疼爱的亲了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
“高兴!只是,如果爹爹也能跟我们一起来就更高兴了!”巧姐儿乖巧地说道。
张雪慧眼睛一酸,急忙把她搂在了自己怀里“爹爹在家等我们呢,巧姐儿很快就能回家看见爹爹了。”
“娘!”旁边的聪哥儿揉了揉眼睛,女乃声女乃气的叫了一声,一下子翻坐起来。
“弟弟醒了!”巧姐儿高兴的一拍小手,走过去在聪哥儿脸上亲了一口。
“娘亲早安、姐姐早安!”聪哥儿一清醒,便礼貌地问起早安来。
“弟弟也早!弟弟你看,咱们不在自己家哦。”巧姐儿懂事的拿过旁边的衣裳替聪哥儿穿起来。
“啊!?”聪哥儿往四周一看,张着可爱的小嘴,一脸惊讶的样子。
“聪哥儿快穿衣服,用过早饭后,娘带你和姐姐去院子里走走。你听,小鸟都开始在树枝上唱歌了。”张雪慧温柔的笑道。
“嗯!”聪哥儿大力点了一下头,巧姐儿更是露出急切、兴奋的神情。
用过简单的早餐后,张雪慧带着两个儿女,由秋菊陪同着走出二道院门。“哇,好粗好高的树!娘,还有好多漂亮的花儿呀!”巧姐儿睁大惊喜的眼睛,挣月兑了张雪慧的手,跑到一边采起花来。“我也要,我也要!”聪哥紧跟了上去。张雪慧站在树荫下,眼神温柔平和的看着两个孩子快乐的嬉戏着。
“大哥,这是王夫人的包袱,我仔细检查过了,除了一些小孩子的衣物与妇人戴的首饰,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一棵粗壮的树后面,乔方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的张雪慧,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个包袱走近轻声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