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姐这话从何说起?”梅氏大吃一惊。
方夫人嗔怪的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问你,在你心中你侄女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我家莹儿听话、懂事,心胸宽广得很,一向万事不计较的。”梅氏毫不犹豫地说。
“这些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再想想,你侄女哪一件事称得上是懂事,心胸宽广的?”方夫人点醒她。
梅氏静下心来一想,便瞠目结舌地看着方夫人。
回门那天在大门外便流泪告状,后面几次因小事起争执,便哭着跑回娘家!是的,这不是莹儿的性子。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方夫人叹了口气“儿女就是冤家啊,得让人操碎了心。不过,那个高桦也并非良人,连磊落坦荡的君子都谈不上,早日和离也好。”
梅氏心情复杂得点了点头,方夫拍了拍她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梅氏慢吞吞的回到大厅,望了望张雪莹,终究没有说什么,只说自己累了,便由张妈妈扶下去歇息了。
熊氏的金桂园里,高桦阴着脸坐在锦椅上,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起在张家的一幕,越想越气,狠狠一拳击在桌上,杯碟碗筷齐齐跳了起来,桌上一片狼籍。
熊氏从净房出来后,不由叹了口气,也不叫服侍的人进来,亲自走过去将桌上收拾干净了。
然后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因气愤、酒气染成赤红的眼睛“相公,妹妹进门也有好几个月了,您又不是不清楚她的性子,何必还与她置气,伤了自个的身子。”
高桦长长地叹息一声“碧儿,为何她就不能像你一样懂事大度呢?”。
熊氏想了一下道“妹妹自幼双亲均失,张府夫人又怜她,又宠她,自然事事顺着她。”
高桦想起梅氏与张雪聪母子对自己的羞辱,脸色更阴沉了。
“要不这样吧。我准备一些厚礼。明天去裴府见见裴夫人,希望她能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大人大量,不要记恨我们夫妻。您看行吗?”。熊氏说道。
“天碧!”高桦感动的似乎喉头都有些哽意,拉起熊氏的手“为夫真的是惭愧得很。太为难你了。她做错了事居然要你去赔罪。”
“相公!”熊氏的眼睛在灯光下如宝石般闪烁着光辉“你我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为您为高家,可不是为她。”。
高桦点点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低沉地说道“张家的人想让我与她和离,我想着,不如就顺水推舟,把这个祸害还给她们。”
熊氏心中一喜,静下心来想了一下又道“相公,不妥啊!您想想看,张氏一是进门才四个多月,您与她和离,指不定外面会传出什么话来。二嘛,裴少爷鞭打她的事刚传得全城皆知的,你若在这个时候和离她,别人又会说您因为怕裴家势大,狠心赶结发妻子走了。”
高桦为难的皱起眉头,捶了一下桌面“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个祸害,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事来。”
熊氏露出算计的微笑,轻声道“相公别急,只要是您对她再无留恋,想赶她走。妾有的是法子,逼她犯错,逼她自请下堂,绝不会累及您的名声的。”
“真的?!”高桦闻言简直是惊喜交加,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你可真是我的贵人,我的解语花啊!”,抱起熊氏向室内走去。
第二天一早,熊氏便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裴府求见裴夫人。
在外面候了近一柱香的时辰,才见一个穿着体面、面带倨傲的老妈妈迎出来,不冷不热地将她迎进大厅。说了句“高夫人请稍候!”又转身走了出去。
稍候变成了近半个时辰的等待,两个丫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侍候在一旁,也不见茶水上来。熊氏露着一丝沉稳淡定地微笑,不慌不忙、不急不燥的等待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才传来一阵环佩的轻响。
一个身着紫色湘裙的中年贵妇慢慢走进来,眼角淡淡扫了熊氏一眼,径直走到上首坐下。
熊氏急忙上前见礼“见过裴夫人,夫人安。”谦逊又温驯的样子。
裴夫人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微微抬了抬手“起吧,不必多礼。高夫人来是有事吗?”。
熊氏仍保持着行礼的姿态,稍微抬头,露出歉意的微笑“裴夫人见谅妾冒昧来扰,实在是为裴少爷与我家张妹妹起冲突一事,特意前来至歉,请您大人大谅,原谅张妹妹这一遭。”
裴夫人冷笑一声,眼波流动“哦!道歉?那怎么不见那张氏啊?”
熊氏的笑容为难而尴尬起来,更深的伏子“张妹妹身子有些欠佳,待她大好之后,妾一定叫她登门道歉,请夫人谅解。”说着,指向桌上堆成小山的礼物“些许薄礼,请夫人笑讷!。”
裴夫人淡淡地睨了那些礼物一眼,没有说话。
熊氏急忙上前打开礼物“知道这些薄礼难入您的眼,只是是妾与相公一份心意。这是今年刚出的杭造丝与蜀锦,还有些南珠、百年老参四支,另外这座掐丝琅琳座钟是海上来的,希望熊少爷喜欢。”
裴夫人此时脸上才有了丝淡笑,看过去道“你费心了,伯爷一早便说过,些许小事不必介怀,我们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家。”
“伯爷与夫人自是宽宏大量的,只是我们做晚辈的要明白,不可恃宠而骄才是。”熊氏心里舒了口气,笑得有些谄媚。
裴夫人满意地看向她小意的脸,哟了一声,向旁边的丫头骂道“你们是怎么招待贵客的,茶都没上,是不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们了。”
旁边的丫头急忙告罪,下去端了一杯热茶上来。
裴夫人又与熊氏说了会话,渐渐与她相谈甚约会起来,临走时,熊夫人拉着她的手道“你看,你也姓熊,我娘家也是姓熊。一笔写不出两个熊字,以后啊,多走动些,算我托大,厚颜叫你一声侄女儿了。”
此话一出,熊氏立刻激动的跪了下去,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姨母!”,裴夫人笑着受了,亲自扶起她,将她送出二道院门。
熊氏出了裴府,便笑得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
“夫人,这熊氏倒是个会做人的。只是,难道就这样饶了姓张的小蹄子不成?”裴夫人身这的老妈妈低声问道,为自己主子换上杯热茶。
裴夫人抓起一把色泽均匀、莹光闪烁的南珠把玩着,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意“饶了?想得美。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熊氏跟张氏肯定是打擂台的。我将熊氏拉拢过来,只要她在适当的时候告诉我张氏的行踪,我自然有办法收拾那个贱人,为我的如意报仇。”她想起自己儿子一头一脸的伤,脸色更加阴戾了。
那张氏不要以为认识两个贵人便可以助她逃出升天!她要叫她知道什么是万劫不复。
张雪莹一直待在张府养了近一个月的伤,才万般不舍地由张雪聪亲自送回了高家。
一进高家大厅,便看见熊氏与高桦正陪着平氏在说笑,平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知道是听了什么那么高兴?她一边心中嘀咕,一边走进去对平氏行礼“婆婆,我回来了。”
大厅的笑声立刻消失了,平氏脸上从心底流淌出来的笑变成了客气,对她点点头“身子完全好了吗?”。
“多谢婆婆惦记,我已经好多了。”只是平氏一次也未到张府看过她而已!她看向一旁目露笑意的高盈,心中不禁暗自叹息,在高家,也只有高盈是真心待自己的吧!
“妹妹回来便好,我今早还与相公说要去接你呢!”熊氏笑着说道,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百宝项圈上“哟,妹妹这项圈可名贵得很,不光说这指盖大小的南珠,光这珊瑚珠子与蜜蜡,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张雪莹傲然的一挺胸,露出一丝得色道“这是我伯母的好友方夫人送我的。”
一旁的高桦一听方夫人三个字,面色马上沉郁下去了。
“可就是羞辱我儿子的方夫人?”平氏气乎乎地在一旁问道。
张雪莹惊讶地说“方夫人什么时候羞辱相公了?”人家不过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
平氏脸上那抹客气的笑也不见了,沉声道“以后少与那些仗势欺人的人来往,还有,你要谢谢你熊家姐姐,谢她替你收拾了烂摊子。多亏她肯委曲求全、顾全大局,才让裴伯爷一家对高家高抬贵手。”
张雪莹立刻瞥向熊氏“你可真贤惠啊,不过,在我看,完全是月兑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说完,便冲平氏屈了屈膝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转身欲走。
“你站住!”高桦伸出手狠狠将她拉了回来。
“干嘛呀你!用这么大劲?你属牛的啊?”张雪莹用力将手挣月兑出来,瞪了高桦一眼。喜鹊马上一脸紧张地往她旁边一站,眼睛直直地盯着高桦。(未完待续……)